“因为昨晚的事”
对面的姑娘苦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她抓了抓自己的长发,低声道,“登船的时候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你收到那张须知了吗”
“是说那封和穿卡一起寄来的信收到了应该所有乘客都收到了吧。”
“那为什么还要登船呢,”赫斯塔用叉子卷起松饼,“没有哪艘游轮会给游客寄那种奇怪的东西吧。”
“是啊。”长发姑娘低声喃喃,“为什么就上船了呢。”
黎各望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拿好武器,随时防备吧”
“没有用的,您也看到了,昨晚那个混乱的场景”坐在黎各旁边的男人攥着桌布的边沿,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了,您两位一会儿有空吗,我有些事,想同二位讲”
他话未说完,整张桌子的其他六人都同时噤声转头,死死看向他。
“你们看我干什么”男人瞪圆了眼睛,回看他的同伴,“你们不开口,难道也要强迫别人和你们一块儿在一棵树上”
长发姑娘脸色苍白“那也至少先听听一会儿戈培林先生怎么说吧,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就”
“我的事你别管”
“好了。”
赫斯塔的叉子轻轻敲击一旁盛鸡蛋的小铁杯,桌面的争执声刹那间静止。
“有没有人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今天这里这么多人”
“我知道,我来告诉您。”黎各身旁的男人探出头,“我们现在每天早晨都在毕肖普餐厅有个晨会,用来交流信息。”
“晨会,谁主持”
“都还没定呢,就是个口头约定从昨天开始的您昨天也在,就是坐得远,应该也听到了一些。”男人又看向黎各,“黎各小姐昨天不在,我可以给您再讲讲细情,我们当时主要是一起看了那个叫迪特里希的男孩子死前的监控,司雷警官当时还给我们分析了一大通细节”
“不用和我说,”黎各笑着挥挥手,“我不算是和你们一批的乘客,这些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怎么能没有关系您身边这位女士不是也换了船卡吗,您总得”
“你住口吧,”另一个年轻人语带讥诮,“就看不出来人家不乐意听”
整张桌子的人顿时笑了起来,男人脸色倏然涨红。
“你继续说。”赫斯塔适时开口,“你们现在每天早晨在毕肖普餐厅开晨会,这个我知道了那今天这些多出来的人都是谁我记得这一次从阿弗尔港口登船的旅客总共不超过三十人”
“是的,一共就二十七还是二十九人,您记得很清楚”男人立刻回答,赫斯塔的提问使他顿时感觉受到了不少鼓励,“这些人都不是旅客,他们是联合政府哪个特别行动署机构下的部队,据说是从第五区登的船,上船时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平时就待在游轮的三层甲板那边是大部分船员的休息区,我们普通旅客很少往那边去的。”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消息”
“哎,”男人摇了摇头,“你们俩虽然是水银针,但消息真的太闭塞了这些消息我们昨天后半夜就都知道了,司雷警官亲自审问了那个叫桑德斯兰德的男人,他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却是这支小部队的最高长官他们这支部队就是冲着伯山甫来的”
毕肖普餐厅的入口又出现了新的来客,赫斯塔不经意地朝那边瞥了一眼,视线便久久没有移开船员曼特尔正推着呵欠连天的安娜走进来。
两人直接去了区餐区,曼特尔全程非常恭敬,她端着餐盘,按照安娜的意愿夹起不同的食物。
安娜的食量很少,在拿过一杯黑咖啡,两勺香橙果酱,一点坚果碎和两片火腿之后,曼特尔推着安娜直接前往一张为船员预留的小桌就坐。
安娜将火腿片摊开,抹上果酱,又捻起一些坚果碎撒在上面,最后,刀与叉熟练地将火腿片叠成一个肉卷,尺寸差不多刚刚好一口吃掉。
在将要入口的时候,安娜觉察到赫斯塔的视线,两人视线交汇,安娜微微一笑,顺手举起一旁的咖啡杯向赫斯塔遥遥致意。
赫斯塔收回目光,“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
“啊”男人有些意外,“我们讲到呃,伯山甫这个人,比较敏感”
“为什么”
“这我就不确定了,不过您应该也听过这个名字,我记得之前有段时间,这事闹得特别大,十四区催人催得特别紧,第三区也说要放人了,结果临了出了一些意外,人就又没走成。”男人笑了笑,“就前几年的事,那会儿报纸上天天头版头条讲这个,您有印象吗”
“有。”赫斯塔答道。
“我就知道”男人笑了笑,“总之这事挺奇怪,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人没走成,这下真的放人了,又悄无声息的,一点风声没有不过也合理,可能他们就是想半路把人做掉,让伯山甫在回到十四区之前就死在公海上。”
“暗杀伯山甫是桑德斯兰德的说法吧,另一个人怎么说”
“另一个人您是说哪一个人”
“其他大部分参战者不是死在了那只螯合物手里,就是自尽了,但我记得昨晚黎各在剧场留了一个活口,”赫斯塔轻声道,“是不是这样”
“哦哦”男人恍然大悟,“你说那个人他后来没活下来呀。”
“他怎么了”
“在解送的路上,那个人突然挣脱了束缚,从一处通风井往下跳,当场就死了”
赫斯塔与黎各不约而同地望了对方一眼。
“总之,昨天晚上真是血雨腥风”
“是谁负责押送的”
男人表情微凝,“这我就”
门口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一次,司雷和戈培林同时出现在餐厅入口,二人甫一露面,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不远处,安娜甚至戴上了她的金丝边眼镜,显然是不想错过任何有趣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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