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提醒。”戈培林轻声回答,“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甚至不需要你动手。”
“好。我刚才语气可能有点不友善,你多包涵”
戈培林站起身,“现在调不了监控,你打算怎么找安娜”
伯恩哈德侧目看向戈培林,“那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船在公海,她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难道还能飞到其他地方去”
“那就尽快,”戈培林的拇指轻轻摩擦额头,“刚好现在司雷失踪了,你们也有理由发起彻查”
伯恩哈德嘴角微沉,“有件事,你得给我透个底。”
“什么”
“船上,真的有螯合物吗”
戈培林不可置信地颦眉“我怎么给你透底你总不可能觉得那只螯合物是我安排的吧”
“你对此完全一无所知”伯恩哈德留意着戈培林的表情,“是完完全全、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哪怕是模棱两可的也行”伯恩哈德靠近了一步,“你毕竟是船上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拿到了指南的人这是巧合”
戈培林突然回过味来眼前这只捕蝉的螳螂,在疑心身后是否还有一只黄雀。
这一刻,戈培林突然感到可笑,紧接着又是一阵恼怒,但越是如此,他的脸就越是喜怒莫辨。
“伯恩哈德,”戈培林稍稍侧头,“如果,那只螯合物真是我们的人,那兰德带的那几十个人是怎么死的安娜是怎么活着走出的格雷斯剧场”
“那确实有些奇怪,但那位大人行事一向刁奇,也不好以常理推论。”伯恩哈德低声道,“兰德在格雷斯剧场的事情没有办好,他的人死有余辜,至于安娜,她走出了格雷斯剧场也不能说明什么,兰德失败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如果我们也失败了,那等待我们的”
“伯恩哈德。”
随着戈培林这声略带威胁的低喊,伯恩哈德住了口。
“谋划格雷斯剧场行动的,从头到尾都是我,”戈培林低声道,“这艘船上没有什么兰德的人,我的人,或是你的人,把死有余辜这种词用在你的同仁身上,合适吗。”
“我收回。”伯恩哈德举起双手,“你也不要在那边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那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这个螯合物事件完全有可能是一个对我们有利的背景,只要有一只螯合物存在,不管这艘船上发生了什么都情有可原”
“说了这么多其实你是在害怕那只螯合物对吗。”戈培林望着他,“今天的死者还没有出现,你害怕接下来的带队搜寻可能会让你身陷险境。”
伯恩哈德脸色骤变,“这种怀疑简直在侮辱我你以为”
“那么现在就去找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什么是有利的背景,怎样安排接下来的任务这些都不是你应该过问的,”戈培林轻声道,“摆清自己的位置。”
伯恩哈德闭了嘴,他重新戴上帽子,一言不发地朝外走。
在出门以前,身后戈培林突然补了一句“螯合物的事,不用太担心。”
“你知道今天要死的是谁”
戈培林瞥了他一眼,“总归还轮不到你。”
傍晚,赫斯塔再次醒来。望着床头的时钟,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过去竭尽全力保持的规律作息如今已经彻底混乱。
黎各仍然在临近窗口的位置看书,这一次赫斯塔看清了,那本书的封面写着正义平权我们理应夺回的每一项权利也是先前从安娜那里借来的书籍之一。
“你一直没休息吗”赫斯塔轻声问。
“我不是很累。”
赫斯塔撑着床坐起来,“也不知道今天的死者出现了没有有什么外面的消息吗”
“没,千叶来过一通电话问你的状态,”黎各把书合上,“我顺便问了她司雷的事,一天了,司雷的下落还是不清不楚的。”
“千叶小姐也不知道司雷的行踪”
“嗯,难说我感觉她是知道的,因为我问她的时候,她没有直接回答不知道。”黎各摸了摸下巴,“然后我和她说了下戈培林那个书房的事,她说她会过去看看,就这些。”
赫斯塔做了几个深呼吸,她两只脚踩在地上站了起来,做了几个舒展肢体的动作,“我们差不多也可以出门了。”
“晚一会儿行吗我订了晚饭,估计再有十分钟就送到了。”
“我不急,都行。”
“你想去哪儿”
“去见见勒内,”赫斯塔回答,“然后,再去一趟戈培林的那个书房。”
“又去”
“我想去验证一个东西”赫斯塔轻声道,“你之前听说过关于第十五区的事吗”
“十五区”黎各颦眉想了想,“那里应该还没有开放过吧,我记得那边的母城始终拒绝外部信号,考虑到强行进入可能会损坏里面保存的数据,所以我们一直把它搁置着十六区也是。”
“我今天在戈培林的书桌上看到了两份和十五区有关的文件。”
黎各下颌微转,看向赫斯塔,目光略有些迷茫。
“而且上午我从勒内那里听到过一个消息,”赫斯塔接着说了下去,“几年前,罗博格里耶在第一区办过一个晚宴,他从世界各地邀请了受他资助、被他看好的年轻人,那场晚宴的主题就是关于第十五区对了,艾格尼丝也是那场晚宴的受邀者之一。”
“你在戈培林桌上看到的那份文件,具体是关于十五区什么的,你有印象吗”
“是地产开发方面的可行性分析。”
黎各想了一会儿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出于对一个未开放地区的兴趣而提前做一些调研是说得通的,即便文件中存在戈培林的署名,那也只能证明他在书房归属上撒了谎。
“你想去验证什么”黎各问。
“我就想去看看,那些文件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