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色的绸缎蒙住了赫斯塔的眼睛。
在这一瞬,赫斯塔忽然感到一点荒诞的乐趣,毕竟不久前她就是这么把艾格尼丝姐妹带去的地下展厅。她想开口劝一劝普京娜,没有这个必要,即便蒙住了眼,她照样能记住接下来会走的路。
但这个念头只是悄然飘过,赫斯塔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普京娜握着赫斯塔的轮椅把手,推着她在原地转了许多圈,最后,两人从酒吧的另一处暗门离开酒吧。
赫斯塔感到自己被普京娜推进了电梯,一张卡片同时被塞进了她的左手。
“是谁告诉你罗伯格林拿到了特殊船卡的”普京娜问道。
“没有人告诉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赫斯塔轻声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大部分人应该都明白,现在船上没什么人能真正有效的保护,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死者一味逞强没有意义。”
“嗯,所以”
“细则开篇就提到过,在负二层自助站可以办理一张特殊船卡,这张船卡有机会让部分乘客远离喧嚣,独享宁静而罗博格里耶,已经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太久了。”
“所以你就猜他是来了我们这儿”
“对,”赫斯塔轻声道,“毕竟戈培林是第一个拿到指南的人,他完全有理由建议罗伯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开始那几天戈培林毫无动作。”
“是吗,怎么讲”
“因为按照细则里的声明,只要没有人指南,那指南里的规则就不会对任何乘客造成影响所以只要戈培林他守口如瓶,大家就都会是安全的。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因为这条船上的杀戮不会因为任何规则而停止你们每晚都在主动挑选一个新的猎物,你们给他寄特殊的邀请函,然后第二天再找机会把他杀掉不管这个人前一天有没有违背规则,你们都会这样做。”
“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当然不会无端制造杀戮。”
“只是因为那些荆棘僧侣带着行李进了毕肖普餐厅,所以就把他们全都杀掉,如果这都不算无端,那什么算无端”
普京娜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两人很快来到一扇门前,普京娜上前叩门,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回应。
已经换好睡衣的罗伯格林戴着眼睛起身开门,一见普京娜,他的神情立刻萎顿下去,“怎么是你”
“有一位新的客人要入住这里。”
“新的客人”罗伯看向她身后,轮椅上的赫斯塔仍戴着黑色的眼罩,“简赫斯塔”
赫斯塔稍稍歪头,“听声音,是罗博格里耶先生”
老人立刻就要关门,然而普京娜伸出一只脚,牢牢抵住了门。
“我不能和她住在一起”罗伯发出急切的嘶叫,“让这个人住到别的地方去不行吗”
“为什么”
“她要是住进来,那那我的我的安宁,我在这儿的生活就全乱了不可以你们赶紧”
“请您不要做违背入住协议的事情。”
即便赫斯塔没有摘下眼罩,普京娜的这声警告仍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门板发出一声吱呀,完全打开了。
赫斯塔被推了进去。
“那么,有事请摇铃。”
门从外面被关起,赫斯塔终于摘下了蒙眼的绸缎,不远处,罗伯格林手里握着一个四头的烛台,目光警惕地望着她。
赫斯塔扫了一眼这房间,不大的空间里放了二十四张床,几乎每张床面上都堆了一些行李,在离门最远的位置,床头柜上放了一些药瓶,远看像镇定类药品。
而这张床对面的床头柜也堆放着一些个人杂物,看起来除了罗伯,这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不用紧张。”赫斯塔低声道,“我不会破坏阁下的安宁。”
“谁送你来这里的”
“千叶小姐。”赫斯塔抬起头,“因为这里安全。”
罗伯格林冷哼了一声,手中的烛台稍稍放下了一些,“你们不是水银针吗,还用到这种地方来”
“我现在看起来还像水银针吗”赫斯塔目光微垂,笑了笑,“虽然我确实是。”
“怎么,病了”
“差不多吧。”赫斯塔眨了眨眼睛,“行动确实不太方便”
“给我看看你的船卡。”罗伯格林打断了她的寒暄。
赫斯塔没有多话,直接将普京娜刚发给她的新船卡递了过去。
罗伯格林谨慎靠近,随后对着灯光将自己的船卡与赫斯塔的进行了详细比对。在确信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后,他低声叹了口气。
“我知道那个水银针的底细,”他把卡片重新交回了赫斯塔手中,“那个凶神恶煞的水银针,她在你们中间很有名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监护人。”
罗伯格林又笑了一声,“其实我也知道。我知道你,赫斯塔。”
“那你还要问”
“看你说不说实话,”罗伯格林回到自己的床前,把一块金属腕表重新戴了起来,“你们这些水银针,最大的通病就是傲慢”
“其实我和大多数水银针都不一样。”
“是吗”罗伯的胡子稍稍抖动,“我看你们水银针”
“我很早就听说过伊甸的壮举。”赫斯塔轻声道,“只不过刚上船的时候我精神不太好,完全没有把它和我遇到的同行者联系起来。”
“你听过伊甸”
“如果我再敏锐一些,其实在登船的那天下午我就该认出阁下,就在那个展览馆里,当阁下说出亚雷克的名字的时候”赫斯塔笑了笑,“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罗伯将烛台放回了手边的矮柜,他的表情看起来既惊讶又怀疑,“呵,其实你们水银针听过伊甸也不奇怪”
“那天你在海底的话没有说完,”赫斯塔低声道,“我记得你说亚雷克和黛赫都是男性,然后呢,有然后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