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想象
ivehoe里光影迷幻, 巅风倒影,随乐声鼓点走几步就脚软。
怀郁和陈舒亦甫一进去,台上英姿飒爽的少年鼓手就换了把贝斯上场。
剃了个挺精神的寸头, 干净利落, 好像又长个儿了。怀郁上回见怀野这小孩儿, 他还因为仪容仪表不规整天天被老师请家长。
乐队名叫bckberry,黑色浆果。怀郁借着头顶快闪瞎人眼的光线, 打开门口发的表演次序单看了看,吐槽了句“这名字也太了吧。”
然后陈舒亦就戳了戳他“怀礼。”
一扭头, 人群不远。
南烟戴了个红色恶魔角发箍, 一张雪白的面容衬在酒红色长卷发下更几分妖气。她身形娇小, 偎在怀礼身前,很亲密似的,抬起脸说话,怀礼便配合地低下头,二人谈笑纷纷。
怀郁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怀礼了。
“去打个招呼吗”陈舒亦问他。
“算了算了,看我们的。”怀郁别开头, 眉心拧了拧。
陈舒亦见他好似有心事, 她也仍有点在意地望一眼那边“他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不可能, ”怀郁顺嘴, “怀礼不会的。”
“什么。”陈舒亦没懂他意思。
怀郁没说什么了。
表演结束了。
现场来的一部分都是这只名不经传小乐队的粉丝, 欢呼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没多久就消弭了。
上半场结束, 中场休息。
人群散去, 南烟还笑着夸赞道“你弟弟好厉害啊,他现在还在读高中”
怀礼低眸笑,“一会儿要不要见见他”
南烟正抬头的瞬间, 视线越过了他,恰好望到二层的位置。人潮散开了才能看到,楼上的人的确是聂超。
真是阴魂不散。
也不知是跟着她到这里来了,还是恰好碰见的。
聂超和身边三两个男人瞧着她,似乎还咬牙切齿记得上次她和徐宙也给他一顿胖揍的仇,表情不善地朝她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
好像要下来了。
南烟目光闪躲一下,强牵了起笑容,匆匆地说“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得早点回去了。”
“什么事。”怀礼疑惑。
“有点急事,回去再联系你吧。”南烟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怀礼问她“你怎么走。”
“我打车。”她想他应该是想送她的,下意识垫了下脚,想吻他告别,眼睫一垂。
终究是忍住了。
“先走了,你早点回去。”
她披上外套扭身就往大门外去了。
迎面撞到了怀郁还吓了她一跳。向后退一步。
怀郁见她这么夸张,面色不好像是心虚了似的,调笑一句“来都来了现在就走”
她却不等他说完,也什么都没说,绕开他就出去了。
“怎么了这是。”怀郁望着她背影冷笑。
“哥。”
这时怀野遥遥过来了,叫他们一声。
头顶斑斓的光跃动在他眉角,映衬一张恰似纯良无害的脸,轮廓与怀礼有分相像。
邻家少年的模样。
“你叫哪个哥呢,这两个你哥,搞清楚一点。”怀郁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后背。
怀野笑得痞气,“叫我亲哥啊。”
“你忘了你上次逃学谁替你兜着的啊”怀郁嚷着。
怀野朝门口望了眼,已经没人了,问怀礼,“哎哥,刚那你女朋友”
“不是,”怀礼指尖儿衔了支烟出来,咬唇上,顺手抚了下怀野的后脑勺,“长个儿了,新发型不错,学校让剃的”
“不是啊。”
“表演完了吗,去喝两杯”
“爸知道你带我喝酒”
怀礼眯眼笑,“当然不知道。”
不过就是吓唬她罢了。
聂超他们“目送”她到门口就勾肩搭背地回去了,南烟一人在路边瑟瑟发抖地招手打车,仍朝ivehoe的方向张望频频。
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去找怀礼。
她心底难安。
又想转身回去看看。
可是回去了,万一发生什么了,她要怎么和怀礼解释呢。
两声尖锐的喇叭声。
“姑娘,上不上车啊”开出租的大妈喊道。
南烟咬咬牙,还是上去了。
目的地先报了画室的位置,经过quiz附近的路段又临时改了主意。
心绪有点乱,在车上左思右想,想了大半天有的没的,一晃儿,已经见着quiz那块巨大的、明晃晃的招牌了。
今晚客人没想象中多,小脏辫见着她了先打招呼“哎,南烟,你今晚怎么来了啊”
往常倒是没这么惊讶她来。
南烟去吧台要了杯柠檬水,小胡子替她倒满了,她咕嘟嘟就灌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伤心啊”小脏辫调笑一句,“你知道我们徐总今天和冷泠在这儿喝酒”
冷泠
南烟张望一圈儿。
小脏辫还体贴地给她指了指楼上,开着玩笑“去看看吗再不看我们徐儿跟别人跑了。”
南烟拿出手机,才想起来今天一天都没联系徐宙也。
她顿了顿,又收回了,起身,“我去睡一会儿。”就往休息室的方向去。
门关上了。
小脏辫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脸色不大好似的。
难道是吃醋了
徐宙也晚上忍着没喝,心底记着冷嘉绅嘱咐他那话,看着冷泠一杯杯下了肚,他劝不住,就在一旁抽起了烟。
冷泠今晚兴致很高,也许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没了平日端庄素雅的模样,从学校的垃圾体制骂到合作困难的甲方,又说美术馆初期运作多么多么难。
徐宙也鲜少见她这样,听得有趣,心中却也开始计量那几幅画挂在林望的岩彩展上大概能卖多少钱。
之前没报多少希望。人最可怕的就是有希望,一旦有了那么一线可窥循的期盼,所有的念头都来了。
他问冷泠“如果林先生在岩彩展上推荐我外公的画,能卖50万吗”
冷泠觉得好笑,面容上已沾惹几分酒后娇酣,光线落下,容颜更俏丽,“50万为什么非得是50万”
徐宙也抚了抚额头,长刘海儿遮得眉目颓颓,有点无奈。
他没喝酒,烟却有点醉人了。
“朋友遇到点困难,我想帮帮她。”他说。
“朋友”冷泠借着醉意一思考,“南烟吗”
徐宙也不说话了,抽着烟,面色沉了几分。
“我猜就是南烟。”冷泠轻笑。
徐宙也不辩解了,又抬眸,眼中似乎有坚定,“你说一副10万块的画,如果有人走流程,包装成200万卖出去都不是问题,如果是林先生,卖50万应该不是问题吧。”
“但是他帮不帮你是另一回事了。”冷泠借酒直言。
也是。
徐宙也抚了下面颊。不说话了。
他想的过于单纯了。
“或许我可以帮帮你啊,”冷泠看着他笑,“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说的那副10万块的画包装成100万,就是出自他之手。”
徐宙也才要张口,她立刻凑了过来,手轻轻放在他的手旁。
他那只手拿烟也许不是拿烟的缘故,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真的醉了。
醉了也有几分矜持,来自良好的出身与循规蹈矩的教养。徐宙也生活中很少遇见这样的女孩子。
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怎么样,考虑一下吗”冷泠眯了眯眼,看着他说,“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了”
徐宙也大概明了她的意思。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又是把冷嘉绅都看不上的他外公的画举荐给林望,又是牵扯饭局。
他心底有几分数目。
“算了,”徐宙也侧开视线,抿唇,“我再想想办法。”
“真的”
“嗯,”他点点头,又起身,“那个,我给你叫个车送你回去吧”他说完,又觉得不够绅士了。
冷泠靠在沙发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
“算了,”他想到冷嘉绅的嘱咐,挠了挠头,又作罢了,“我送你吧。一个人不安全。”
二楼没人了,小脏辫太忙了,都没注意到徐宙也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也没跟他说南烟还在休息室睡觉。
快凌晨,徐宙也来了电话,问小脏辫有没有见到南烟。
小脏辫还疑惑,怎么不自己打个电话问问
这是吵架了
小脏辫打开休息室的门一瞧,南烟还睡着,他便报了平安“她不到十一点就回来了,一直在店里睡着。”
“在店里”
“我说,你怎么不自己打个电话问问啊,你们吵架了”小脏辫无奈,“还是你送别人去了顾不上她了啊,要不要我叫她接电话”
“不用了,”徐宙也说,“让她睡着吧。”
“你不接她回去了”
“等会儿我过来。”
才挂电话,这时休息室门咔哒一声响。
南烟起来喝水,依稀听到小脏辫打电话,问了句“徐宙也打来的”
“啊,是啊。”
南烟望了眼楼上,去一旁倒水喝,“他走了”
“对啊,他说等会儿还过来。”小脏辫观察她的表情,始终平平淡淡的,心想这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到底怎么了。
“好,”南烟似乎还没清醒,放下杯子又回去了,“我再去睡一会儿。”
这没头没尾的一遭。
小脏辫更摸不到头脑了。
南烟正回休息室,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一条微信。
怀礼回去了吗
南烟愣了一下,关上门,后背顺势靠住了。
好似又回到了那晚才加他微信的状态,她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昨晚摔了一下都有点不灵敏了。
斟酌着该回复什么。
困意突然也没了。
她又躺会了休息室的沙发,劣质的皮革味道充斥鼻腔,她似乎真的被他传染感冒。
也许似不仅仅是感冒。
有什么霉菌一样的东西从心底滋生而出。
蔓延至四肢百骸。
无声无息,蚀骨入髓。
她回复。
嗯回去了。
每个字都要斟酌。
好像第一次跟人谈恋爱似的。
他久未回复,她又猜测她离开后他又做了什么。也许聂超根本没找到他,也许就只是吓吓她罢了。
他还在ivehoe吗。
还是去哪了。
她又编辑你呢
字还没打完,他就回复了她。
那就好。
早点睡。
连续两条,简简单单六个字。
两行。
每行三个字。
她却几乎能想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
笑容。
平静温和的语调。
她嗅着沙发皮革的味道,将脸埋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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