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淮家, 全是人来人往的守卫,最忙的要属厨房,一群厨子早早开始忙活准备食材, 活着的灵物则关在笼子里驯养,缺了东西, 也有人匆匆搬入后厨。
澹藴来回穿梭。
那些巡逻的守卫就像看不见她,哪怕澹藴站在他们身后依旧是未能察觉出异常。
她一个转身,入了假山后。
又一队巡守路过。
“少主, 你说澹宗主和绥安师徒二人会来吗”一名跟在淮阳身后的守卫问。
“澹藴毕竟是一宗之主,我们淮家也好歹是联兴城第一家族,我再三邀请下, 她也不好拂了我们面。”淮阳走路之时气宇轩昂, 当得一副俊美公子, 轻轻一笑, 满满的自信。
躲在假山后的澹藴觑眼, 目光之中尽是不屑, 她嘴角上扬, 嘲讽着这人的自大。
“那少主为何如此费尽心思”护卫极其不解,“准备三千万的上品灵石,去竞拍那什么蚕丝衣作甚”
“自然是要送给安儿。”淮阳一笑。
澹藴闻言, 眉头不展。
护卫摸了摸脑门“少主如此大手笔, 是否看上了绥安”
“以后你就知道了。”淮阳勾唇。
在他看来,绥安是澹藴的弟子, 还是最喜爱的弟子,此次准备灵石竞拍,不仅是送蚕丝衣给绥安,还要送给澹藴。
在拍卖行竞拍前他托关系得知, 蚕丝衣分为两件,一件通体雪白,一件琉璃紫光,恰好配二人。
淮阳不信任那红衣女子,只能自己一点点攻克澹藴,先取悦绥安,总归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那若是她二人不买账”
淮阳闻言,双眼沉下,道“那就只能换种方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只要能治好他的废灵根,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否则,即便他父亲再宠爱他,家族之人也绝不会允许一个废人继承家族。
二人渐行渐远。
澹藴走出假山,望着淮阳背影冷笑。
她避开所有的守卫,悄无声息进入了一间书房,里头摆设着许多玩物,最为珍贵的便是一株不断吐着灵气的灵植。
她掌心对外,灵力探寻着四周是否有禁制,轻轻皱眉,道“没有难道不是淮家”
澹藴在房间里闲逛,左右触碰一些书籍或花盆,却什么机关也没发现。
无意间,她见到桌上的贺宴邀请名单,便随手翻看了一眼,见到付馨二字,只道是略感眼熟,却想不起是何人,于是也不多在意。
再次环顾四周,她疑惑道“莫不是不在书房”
一般家族若有何秘密,都会留有禁制暗道或暗格之类的机关,方才在外头她便注意到此处书房,守卫严谨,周围廊道上摆放着许多灵植,用来迷惑外人,于是她便来了这里,可她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澹藴出门,轻手关上房门。
她跃上屋顶,观察着四周。
远远见到淮阳入了一间屋,她便足踏上半空,瞬间到了此屋顶上蛰伏。
淮阳来到一盆灵植前,上面开了一朵花,花朵中央有个孢子似的黑色圆球,他拿出炼气散,倒入花盆中,浇上水,一阵阵花香溢出。
澹藴嗅到后,皱起眉。
此香味,和她给予月衣的震灵子里头所包裹的粉末是一样的味道,她的目光,变得寒冷无比。
“阳儿。”淮家主缓步而来。
他相貌年轻,同淮阳有几分相似,中气十足,周身的威势要强过淮阳,下巴有一小撮胡须,让他多了分男子气概。
淮阳放下壶,上前迎接“父亲。”
“我听闻你从库房支了一笔三千万上品灵石”淮家主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淮阳躬身“父亲,我是听闻宝场有蚕丝衣放在拍卖行里拍卖,便想着购下,一来,算是给宝场主的面子,二来,儿子是想用来讨好澹藴,拉近我们淮家和斩魔宗的关系。”
“拉近关系”淮家主冷笑,“那你可知斩魔宗这段时间在选弟子入门”
“儿子无意间在新都城碰见澹藴,自然是知道的。”淮阳低头。
“那你又可知,为何是你无意间碰见,却不是斩魔宗派人来通知我们”淮家主冷哼一声,气道。
淮阳抬头,目光迟疑“父亲的意思是澹藴在防着我们淮家”
淮家主一叹,负手而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早在十年前,我们淮家入了斩魔宗的弟子,都只留在外门,却未曾入得了内门,最后都一一回了淮家。”
“竟有此事”淮阳不解,“那为何父亲不早告诉我我们淮家又为何还如此多的碧焰果给澹藴”
淮家主一笑“那时你心高气傲,不便于你说,而我的修为,那时与渡劫还差临门一脚,可不得与斩魔宗保持好表面关系。”
淮阳皱眉,道“那父亲现已到渡劫期,此次贺宴又召集如此多的人,是要准备要和斩魔宗分割吗”
“即便不分,如此往复下去,我们淮家早晚成垫底的家族,此次分割势在必行,否则,待陨仙秘境开启后,我们淮家将孤立无援。”淮家主拍了拍淮阳肩膀,“你这三千万上品灵石,也不是小数目,便不要浪费去送甚人情了。”
淮阳咬牙。
若是分割,澹藴更是连瞧都不瞧他一眼,那他想治好废灵根更是遥遥无期了,于是他不得不将红衣女子告诉他的话告诉淮家主。
“宝场主就是这么同我说的。”
淮家主惊讶“此言是否可靠”
淮阳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屋顶上的澹藴心中极其震惊。
她想不明白那人为何会做得如此绝,即便口口声声说是她姐姐,也不惜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她
澹藴垂下眼帘,睫羽的阴影遮掩着目光,唇瓣紧合,呼吸略乱。
淮家主忽然冷眼“何人”
他追出门外,踏在空中,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疑惑道“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
“父亲”
淮家主沉思片刻,落地后道“就你方才所言,无论真或是假,以我们目前状况,你是得不了澹藴的心。”
他负手冷眼“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你先去购得蚕丝衣,在贺宴之时送人,降低澹藴心中的警惕,随后我们再寻机会行事。”
“是,父亲。”
一大早,叶峰就被按压在院子外,被叶婷用棍棒打着,一声声哀嚎传得很远,绥安都于心不忍。
好好的帅小伙,滚在地上爬。
满脸泪痕叫饶着。
“姐,别打了,我错了啊呜呜我真错了”
叶婷气得双目喷火,见人皮开肉绽,一丝血将衣服染红,只好丢下手中的木棍,道“你这几个月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哪也不许去。”
“呜呜可是爷爷让我”
“行了,到时我会派别人护送。”叶婷挥手,示意守卫,“把他带下去,看紧,莫要再给我惹出事端,否则,我连你们一起罚。”
“是,大小姐。”
人被架走,叶婷来到绥安面前,道“昨日我弟冲撞你的事,今日可否一笔勾销”
绥安笑了笑“我本来就没在意。”
叶婷心道,宗主在意。
媛暖暖环抱着双手“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弟弟如此怕的你,想来你在家中地位是高于你弟的。”
虽说是修真界,但子和女,大部分人还是喜子厌女,一来,女修受孕,身体灵力会温养腹中孩童,导致修为凝滞,更甚者会出现修为倒退或难产死亡,二来,因为男女身体之间的差异,导致女修基本是嫁入男修家族,很少有男修倒插门。
叶婷一瞥,目光之中有着大家族子弟不言而喻的冷漠,道“那也是我自己挣出来的地位。”
榆木飞摇摇头“要我说啊,你们大家族就是麻烦,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不就完了么”
“你个莽夫懂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榆木飞闻言,摸了摸鼻子,笑道“是,我就是闲得蛋疼,二位大小姐可别和我这个莽夫计较,你们呐就慢慢斗着,当我不存在。”
看着二人吵闹,说来,绥安和媛暖暖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她略恍惚,曾经,二人到底是因为何事针锋相对的
绥安也是记不太清楚,她只记得,以前二人的关系还是极好的,毕竟是同龄人,似乎是从她给予妙木月钱的时候开始,媛暖暖总会数落着妙木,绥安也总是维护着妙木。
久而久之,二人就争吵起来。
她记得,小说中的描述,媛暖暖是极其看不起妙木,见面也是不打招呼,直到媛暖暖被迫嫁人,妙木却成虚浮道侣后,二人反而调转了身份位置。
绥安想改变媛暖暖对妙木的看法,其实也是因为小说中的设定,她想一点点改变,但看样子,媛暖暖还是不喜妙木。
她便也不好强求。
“小姐回来了。”榆木飞打断几人。
绥安闻言,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平静,她一回头,就见到澹藴凝视的双眸,深邃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