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来到斩魔宗门口, 守门的弟子见来人,先是惊喜地喊了声安师姐,紧接着, 他们如临大敌拔出了剑。
“是何妖孽,竟敢冒充安师姐”
媛暖暖站出来, 双手叉腰,道“什么冒充啊, 她就是绥安, 快让开。”
“休要胡言, 此人分明是妖。”
媛暖暖指着自己, 道“那你们看我, 是人是还是妖假扮的”
“暖师姐自然是真的。”
“那不就得了,你们不信她,总该信我吧”媛暖暖拍拍胸脯,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她就是绥安,现在可以给我们让路了吧”
几人看了看嬉皮笑脸的媛暖暖, 又看了一眼妖邪之气的和尚与一旁翻着死鱼眼的鱼妖, 惊道“暖师姐被三只妖挟持, 快通知太上长老”
媛暖暖与和尚“”
啵啵挠头, 呵呵笑了笑。
和尚立马道“几位施主,劳烦通传一声,就说禅道寺的天禅子前来拜会。”
守门弟子闻言, 这才认真打量,他们也拿不定主意,恰巧,虚浮和妙木从山外回来。
二人见到绥安, 均是愣了片刻。
妙木“可是安师妹”
绥安点了点头,轻轻一笑胜过一朵盛开的娇花“师姐,我回来了。”
妙木来到绥安面前,拉起她的手,似乎在确定着什么,好一会方才说道“回来就好,想必宗主也能宽心了。”
“对了,我师尊伤得如何了”绥安听言,一直悬着的心,稍微平缓一些了。
“无性命之忧,还需静养数日。”
“那就好。”
虚浮站在二人身后,几次想开口,却始终未曾插上话,他瞧了一眼绥安和妙木,变化极大,似乎只有他一人还停留在原地。
妙木“先入宗吧,淮家集结了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往斩魔宗而来,也不知意欲何为。”
绥安点头。
守门的弟子却又拦住跟随的鱼妖“妖不得入宗,除非是褪去妖性的灵兽。”
鱼妖被拦,牠颈脖处的鱼鳃和嘴裂开,发出低吼的咕噜声,凶神恶煞,爪子一挥,站在最前的弟子,衣襟被划破,胸膛似豆腐一般被挠出几条稀巴烂的爪印。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绥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弟子惨叫一声。
绥安大喊“啵啵,住手。”
之前,啵啵温顺,不敢反抗红衣女子,那是因为啵啵实力不如人,妖性会让牠屈服于强者,而守门的弟子,修为最高也只是筑基中期,啵啵被拦住路,也自然地将凶性一面展露。
绥安蹲在那受伤的弟子身旁,人已经昏迷,胸口处血肉模糊,绥安先是用药粉给他止血止痛,后又渡了些木灵力,延缓他的伤势。
绥安“你们先抬他下去休养。”
守门弟子指着鱼妖“那牠呢”
绥安见啵啵低头,委屈沉默,她也不知该如何做,啵啵对她来说,是救命恩人,否则,她早就落入淮家人手里,或许是生不如死。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妙木说“那弟子只是皮肉伤,不是多严重的事,就先让鱼妖待在兽园,静思己过,待宗主复原后定夺。”
绥安同意了,嘱咐啵啵几句,让牠不要随意伤人,然后几人就入了宗门。
至于啵啵,就由弟子带去兽园。
有妙木和虚浮负责,绥安入了宗门后也算顺利,她匆匆忙忙赶到左殿。
月夕见人入了屋,便轻轻关上房门,疲惫叹了口气后就离开了这里。
绥安来到床边,不知是因为许久未见的关系还是独自在外经历了一番生死磨练,此刻看见澹藴静静躺着,她心里生出隔世沧桑感。
澹藴的呼吸很平稳,每次吐气都有一股寒霜,绥安伸出手,轻轻拉着澹藴指尖,冰冷让她的手感觉到刺痛,绥安运转御火焚天诀,将火灵力通过指尖渡进澹藴身体里。
似乎感受到了温暖,澹藴睁开双眼,当她看见绥安时,喃喃自语说“安儿是你吗”绥安周身有着妖气,但这股暖人的火灵力的的确确是来自绥安的。
绥安坐在床沿上,火灵力持续输送,她道“是我,我回来了。”
澹藴阖着眼帘,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嘴里也是含糊说“安儿,我好冷。”
绥安没有犹豫,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将人给抱在怀里,澹藴感受到了温热,下意识往绥安怀里钻,绥安顺势把人抱得更紧。
澹藴一直在颤抖着,绥安心疼这人,遇见什么事都不说,喜欢独自承受,这段时间她不在她身边,回来就见澹藴这副模样,想来一直是在受冰锥的折磨。
没多久,绥安发现自己的火灵力很难游走在澹藴腹部,那里的筋脉此刻冻结着,火灵力得耗费些时间方能化解。
澹藴抖着唇,道“还是好冷。”
绥安拿出先前在红衣女子那里炼制好的碧焰酒,道“师尊,先喝些暖暖身。”
绥安喂着澹藴。
她的唇靠着葫口,因为是躺着的,绥安只是轻轻抬手,澹藴就喝到了碧焰酒,还有一部分酒水顺着她的唇角流淌下来,一瞬间,整间房里都充斥着碧焰酒的果香味。
一喝完,澹藴就又钻入绥安怀里,火灵力还是停留在澹藴腹部外。
澹藴依旧颤抖着身体。
绥安见她咬着下唇,眉间紧锁着,心里就恨死淮阳,将来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系统建议宿主和女子减少衣服,修炼御火焚天诀下一个阶段,把自己炼成火炉,通过热传递的方式给女主取暖。
脱衣取暖,这个绥安倒是也听宗门弟子提过,她也没想太多,便起身将外衣脱下,之后又将澹藴的衣服脱下,二人就留了个遮羞布。
当绥安再次抱着澹藴时,连她都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冰冷可是真真实实通过肌肤传递了过来,就像大冬天捂暖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冰。
下一层御火焚天诀,就是火灵力烧自己血肉之躯,绥安一下子陷入了冰火两重天,冷热交替,这时,澹藴化被动为主动,将绥安反抱着,双手双脚并用,死死缠住了她。
方才流淌下来的碧焰酒香,清晰可闻,沉重的呼吸就在耳旁,徐徐的鼻息掠过,听在绥安耳里就像亲昵的娇哼,她的思绪不自觉被拉到了前段时间的北林森,目睹了月衣和紫牡的纠缠。
那二人那时也如这般,有如此沉重的呼吸,当澹藴的呼吸再次掠过时,绥安忽然感觉头皮发麻,心悸让全身都变得轻飘飘。
“打住打住,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绥安略心虚,侧头瞧了一眼澹藴。
鼻尖相互抵着,红唇咫尺。
绥安呼吸忽然也跟着沉重,她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御火焚天诀,火灵力冲击着澹藴体内冻结的经脉。
不知多久,绥安的功力又进一步。她进阶金丹的时候,其实还很不稳定,此刻因为修炼御火焚天诀,倒是将此刻的修为给稳住了。
现在修炼御火焚天诀,这股灼烧勉强能抗住,且她的阴阳灵心诀也能开始修炼第二层,如此一来,木系术法也得开始修炼了。
绥安睁开眼,忽然感觉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会很忙,又要修炼两本功法,又要炼丹,还得练剑。
“醒了”
绥安闻言,侧目一瞧。
澹藴侧身半躺着,露出莹白的肩头和线条优美的锁骨,不过被些许发丝给遮住了,这种半掩的感觉,反而会让绥安想撩开她的发丝。
绥安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坐起身,不去瞧对方,道“师尊的伤可好些。”
“嗯,已无碍。”她的声音带了些许慵懒,又透着磁性,甚是好听。
二人忽然沉默了许久,澹藴开口,打破了尴尬,她说“安儿难道没什么想问我的”
绥安没有回过头,她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现在的神情,她问“我我已经知道我是半妖,还是炉鼎,师尊不让我下山,是怕我的炉鼎之身被人发现吗”
“算是吧”更多的,她还是怕那红衣女子,目前为止,澹藴都还没查到对方的目的。
“那我的父母师尊能否告知一二”绥安问起这个问题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澹藴。
澹藴低着头,刘海倾斜,遮住了她半边脸,她拿出一幅画,递给绥安,道“她是你娘,也算是我半个师父。”
绥安愣了愣,呆呆地接过画,指尖轻轻颤抖,她缓慢展开一看。
竟是澹藴房间里的那副,女子靠着树,单手放在小腹上,如今看来,画此画时,女子应该是刚怀孕“难怪我觉得这画中女子看起来如此面熟。”
绥安轻轻抚摸画中女子的面庞“师尊,我娘叫什么名字”
“祁汐颜,你叫祁绥安。”
“祁汐颜这名字,真好听。”绥安笑了笑,原来她姓祁,从今天起,她也有姓了,“那我父亲是谁”
澹藴摇摇头“我也不知。”
“那师尊可知我娘是如何死的当初为何带着我来下界是否因为仇人追杀”
澹藴沉默着。
二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此刻又见澹藴缄口不言,绥安却没有以往那般恨不得撬开对方的嘴。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自己变得更包容,包容澹藴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脾气。
绥安收起画,坏笑道“师尊今日怎的如此通情达理,曾几何时,我可是哭着求着询问,师尊都不曾开口解释半句。”
澹藴“我”
绥安并不为难她,又道“一直以来,我的木灵根总会被人抽走灵力,那人是师尊,对吗”
澹藴叹气“若你修炼木灵根,日后到了金丹期,半妖之身自然瞒不住,我应过你母亲,会让你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未曾想,你还是觉醒了半妖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