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扶玉稳稳拥住后, 萧邺道“昨日忘了和你说,接下来半个月,你须日日来此处沐浴, 一点也耽误不得。”
说罢, 萧邺用指腹点了一下扶玉的鼻尖, 扶玉被这股力道带得身子微微向后, 所幸萧邺空着的那只手扶着她的腰肢,才不至于摔在池子中。
她缓了一下,很快便站直了身子。
想到桃红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加之萧邺此刻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十分确认了一个事实。
但真正面对萧邺时, 她却难以启齿,很难说出自己想要随桃红离去一事。
即便在来之前,扶玉已然想得很清楚了, 并且在心中打好了无数个腹稿,但只要一见到萧邺,她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两个字“哥哥。”
见她沉默不答话,萧邺发问“发什么呆我说的话要牢牢记住,一天都少不得, 不然你身上的余毒就祛除不干净,知道吗”
扶玉只是点头,一句话都不说。
她垂着眉眼, 痴痴地观望泛起静静涟漪的池水, 等到察觉到一只手很不对劲地流连在腰肢上, 并且一寸寸往下时,她被惊得抬眸看向面前人。
感知到宽厚的手掌越过薄衫,甚至贴上了自己的肌肤, 她觉得这样的氛围很不对劲,心里有些慌,甚至感受到了危险在靠近自己。
扶玉不动声色地按住了那只手,她朝萧邺淡淡一笑,道“哥哥,我想去那边沐浴,那里感觉可以看到山顶的寺庙。”
她忽略了萧邺深沉的目光,白嫩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抬,从萧邺怀中退了出来,很快半游半走地去了一个和萧邺相隔甚远的位置。
抬眸打量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认定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扶玉微微一笑,问“你要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
萧邺疑惑,扶玉怎么会突然想到此事
扶玉嗯了一声,斟字酌句后,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哥哥。”
萧邺眉毛一挑。
扶玉继续道“我接下来可能还需要在这里呆上个四五日,按照你的意思,每日来这里沐浴祛毒。但我不会像昨天那样无礼地打扰麻烦你了,并且我诚心为昨天冒犯你的那些举动道歉,我不该拿你撒气。”
言罢,扶玉朝萧邺深深鞠了个躬。
萧邺只觉得越听越不对劲。
果然,扶玉柔柔道“我身上的银钱不多,这是五百两的感谢费,感谢你救了我一命,还收留了我。我知道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不值得一提,但仍旧是我的一番心意。望以后山高水长,我们各自安好。”
说罢,扶玉从怀中掏出了银票,是不久前桃红给她的,但刚才没有一点防备就被萧邺拉下水,纸质银票现在是又湿又皱,上面的墨迹也晕染开来,她不知道这个受到损毁的银票是否还能在市面上通行。
各自安好
萧邺细细咀嚼了这几个字后,颔首发出一阵轻笑声。
眸子一抬,森冷的寒光让扶玉无处可逃,只听见萧邺嗤笑道“怎么,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分道扬镳吗”
扶玉哪里是这个意思,见萧邺误解了自己的话语,她连忙摇了摇头。
她认真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表达的是,我不是你的妹妹,总不好以后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不日后,你肯定要回家了,那么我也要给自己找个去处,我若是还同昨日那般不晓事瞎闹,肯定是要给你造成困扰的。”
见萧邺嘴角勾着笑,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扶玉简直都想把自己的真心捧出来了,“这些时日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真的真心感激你。”
“是吗”
“你说感激我,那么回报我的东西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一看,让我看看你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
“是这个。”
手臂向高处举,扶玉展示了那个有些破破烂烂的纸质银票,她特意关注了萧邺的表情,那人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后,马上流露出促狭的目光。
扶玉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东西有些拿不出手,在萧邺打量的目光下,忍不住垂下脑袋,小脸通红。
“这就是你的诚意这也太过于可笑了。”萧邺凉凉道。
“你现在失忆,所以可能有些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没有一个真正的身份,不论你走到哪里,早晚都会被官府抓入大牢。”
顿了顿,萧邺不屑地笑了声,又道“你想去哪”
对,桃红告诉过她,卖身契在萧邺手上,但萧邺却没有按照答应的信诺交还,扶玉忍不住多看了萧邺几眼。
这时,溢满心头的感激慢慢散去,萧邺此人在她眼中就是个没有信义的卑劣之徒。
扶玉道“可我隐约记得,你应该把卖身契还给我。不管当初什么原因,现在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履行约定才是,不然的话,也太没有王法了吧。”
这天真幼稚的发言惹得萧邺频频发笑,不过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扶玉面前,宽厚又带着薄茧的手掌抓住扶玉纤细的手臂。
扶玉挣脱不得,她被迫抬首,只见萧邺用一种看小笨蛋的眼光打量自己,男人沉吟道“我就是王法。想教我规矩,你还太嫩了一点。”
萧邺心生暗火,周身气息暗沉暴虐,“你现在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别想去。半月后最好乖乖随我回京,否则”
半是威胁半是压迫的言辞听得扶玉心底一沉,有一个直觉告诉他,这才是萧邺的真面目,而那个言笑晏晏的“哥哥”只是她短暂的错觉。
她一个不字都说不得,就被俯身而来的萧邺封住了唇,扶玉一双手无力地抵抗,但萧邺强势而霸道的突然来袭让她推拒不得。
在水中站久了,扶玉原本就有点腿脚发软,在萧邺摧城拔寨的强势进攻下,她只能紧紧靠着男人的胸口才不至于滑下去。
她被吻得换不过气来,口中更是腾起了铁锈味。
好不容易等到萧邺停下来,她以为自己会被放过,却见萧邺腾出手来撕扯她那薄薄的粉色襦裙。
虽然由于后遗症的缘故,扶玉的心理年龄比原先小了几岁,但她明白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
两人近在咫尺,扶玉几乎能闻到男人的呼吸声,她一味地去拦萧邺的手,因为紧张恐惧,声音里透露着哭意,“哥哥,别这样好不好。”
她甚至乞求萧邺,“我害怕,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萧邺切齿冷笑“害怕在扬州城时,我们可做过不少这样的事,当时怎么没听你说害怕呢看来还是要让你回味回味,你会喜欢的。”
萧邺复又欺身而上,扶玉偏头躲过,她沉着一张惊慌的面容,眼眸里盛满了水光。
被男人困在方寸之地,扶玉一串泪珠顺着眼角滑下,这个温暖如春的温泉不再暖和,扶玉只感受到了身上的冰凉,她紧紧咬住下唇,喉咙中发出低泣之声。
只听见一声衣服的撕裂声,发现自己的衣衫出现了裂缝,扶玉再也忍不住了,她慌忙勾住萧邺的脖颈,贴着萧邺的耳际,声音哆哆嗦嗦,再次向他乞求,“别这么对我好不好,万一有人来,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萧邺眼中的眸光晦暗不明,他停下动作,问“不想在这里”
扶玉连忙点头,她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意,回答道“不想,真的不想,求你了。”
方才一顿哭,把扶玉哭得梨花带雨,眼睛也红彤彤的,萧邺大发善心地为她擦了擦眼泪,含糊不清道“我有那么可怕,至于哭成这样吗”
一番折腾下,扶玉的胸脯起伏不断,感觉到萧邺颇有一种偃旗息鼓的意思,扶玉又抬眸看向他,原本慌张的眸子漾出了几分柔意来。
她道“我刚才让桃红在寝室中等我,眼下我许久不回去,怕她傻傻地在那等,你让我回屋子罢。”
萧邺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盯了扶玉片刻,而后松了抓着扶玉手臂的力道,扶玉见他松开对自己的钳制,以为他是要放自己走,她十分感激地对萧邺道“多谢,我先离去。”
劫后余生的滋味尚在扶玉心头,她心头百感交集之间,小碎步地在温泉中游走。
但下一瞬,萧邺便对她道“我有说过让你走了吗”
扶玉心底一寒,她征愣又慌乱地瞧了一眼萧邺,而后连忙转身拔步便想逃开温泉,逃开萧邺的领地,但她哪里能躲得过萧邺的手心,不过才走了一两步,扶玉便被萧邺摁住手腕,萧邺将她打横抱起,步履急切,很快到了先前休息的寝室。
一进入寝室,萧邺便看到了那个傻乎乎的丫鬟,他心底哼了一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这个丫鬟撺掇扶玉离开,如此一想,萧邺越看这个丫鬟越不顺眼。
他冷冷撇了桃红一眼,语气不善,“出去。”
桃红一直都害怕萧邺,眼下见他面露凶狠之色,便是扶玉再怎么用带着泪水的眼睛向她求助,她也不敢在萧邺面前说一句话,她三步并作两步,连忙退了出去,并且拉上了门。
桃红合上门时,便听得屋中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有交缠之声,听得桃红面红耳赤。
她搬了个圆椅坐在门口,心道,天还没黑,这夜还长着呢。
京城,平阳侯府。
春意料峭,身穿华服的贵妇人手持剪刀,慢条斯理地裁剪花木枝叶,她很专注,仿佛什么都不能打扰她似的。
这时,一个不过及笄年岁的姑娘从廊下过来,俏生生道“姨母,大表哥从扬州城回来了。”
妇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的面容没有惊喜,只是淡淡道“回来就好。”
这时,小姑娘微咬下唇,她打量着妇人的神色,半晌才道“表哥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就宿在表哥的问辞阁中。”
贵妇猛地回头,问“什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