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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扶玉窝在男人的臂弯里, 眼波如起起伏伏的湖水,在眼睑下无声徘徊。



    早在许都之时,她便做好了萧邺提这事的准备, 但真正听入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刻的心情难以言说, 她的心头略有酸涩, 同时也有着一层浅淡的庆幸, 庆幸这人早晚会在有了真正相配之人后放她离去。



    但萧邺所说之事,在扶玉心中,刻比不上竹溪所说之事冲击大。



    虽然她对竹溪所说之话半信半疑, 但信的部分居多,无他, 只因扶玉孤零飘落多年,她渴求无法切断的血脉亲情,她想见一见自己的亲人。



    睫毛轻颤, 宛如振翅欲飞的蝶儿。



    见萧邺一直目光沉沉打量着自己,扶玉不好装傻不吭声,她在心里头略微思量,这时候应该说些吉利话才好。



    垂落眼帘,扶玉语气温温柔柔, 声音软糯,“世要娶妻,这是天大的喜事, 扶玉这厢提前祝世与佳人恩爱一生, 孙绵延。”



    这原本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吉利话罢了, 但不知为何,萧邺半点没有被取悦到,反倒感觉听得心头不舒畅。



    环着一把细腰, 萧邺匡正了扶玉的肩头,使得扶玉的鼻息对着自己的下颚,两人之间近得几乎呼吸相闻。



    摩挲着细嫩柔滑的下巴,萧邺看着扶玉小鹿似的眼眸,问道“你对这事一点都不好奇”



    事实上,扶玉当然是不好奇,因为无论那位贵女是谁,对扶玉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时分辨不出这人想听的是什么,于是扶玉掂量着字词,斟酌片刻才道“好不好奇无用,世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说。若是世不愿说,我便是再想知道,也不能得到一字半语,还会扰了世的兴致。”



    听到,萧邺这才露出一点浅浅笑靥,他的目光像两盏幽冥灯火,手指蜷着扶玉的青丝,笑而不语,只把扶玉看得心里头发毛。



    见萧邺不语,扶玉会意,不由得开口道“我现在若是问,这府上未来的世妃是谁,世愿意告知吗”



    萧邺“唔”了一声,长眉一挑,那剑眉直入鬓发,很是俊美英气。



    他轻轻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这莫其妙的问题,莫其妙的回答,把扶玉弄得无语又好笑,她勾起唇角,回复这人,“既然不告诉我,那浪费口舌,费这番周折做甚”



    萧邺不答,只是道“祖母昨日进宫请求陛下赐婚予我,这个月底刚好又是太后的寿宴,到时女儿云集,她会在宴席上挑一挑,选一个合眼的。”



    太后娘娘的寿宴,去的都是累世公卿、高门大户人家的贵女,这种场合最是能挑拣一个姑娘的品行德艺,萧老夫人的想法确实挑不出毛病。



    扶玉微笑,点点头,只是不说话。



    这时,萧邺的手指从樱口划过,扶玉睫毛轻颤,忍不住缩了缩身,脑袋退无可退,只能在男人的臂弯移动。



    扶玉的脸颊一下就红了,如日落西山时的晚霞一般红晕晕、粉嫩嫩。



    她有些不自然解释道“我有些怕痒。”



    萧邺侧眸撇了扶玉一眼,道“皇上不日将赐婚予我,你可觉得委屈”



    谈何委屈哪里敢谈委屈



    很多心事往往只能埋在心底。



    扶玉这时心里头惦念的更多是竹溪的那套说辞,自己若真是禹国赵氏后裔,那么她和萧邺不就是敌对的两面了吗



    想到这事,扶玉便有些魂不守舍。



    但萧邺却一直等着她回答,他捏了捏扶玉那软绵绵的耳垂,声音冷然,咄咄逼人道“你敢委屈吗”



    这道话语刚落下时,扶玉的心仿佛被利刀狠狠戳了一把,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承受着这道威慑人心的目光,她缓了缓心绪,努力朝萧邺温柔一笑,眼睛亮闪闪的,跟镶嵌了无数水晶似的,脆生生道“不敢。”



    凭她对萧邺稀薄的那点了解,这样的回答最是得体,也应该是他心里头想听到的。



    但萧邺这时却轻声哼了一声,眉头高高蹙起来,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扶玉的脸蛋。



    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扶玉的心沉甸甸的,她听见萧邺戏谑道“真乖。”



    心里头一直想着竹溪提到的医师一行人,扶玉眼见着萧邺马上又要阔步离去,连忙对着那道高大背影道“世,我整日无事,可否到府上的医局逛一逛,学一点皮毛”



    萧邺转身,回望莹莹纤影,一丝狠厉从他脸上划过,他启唇逸字,“那医局里都是男大夫,你莫不是有什么小心思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敢有一丝一毫背叛我的举动,我万万不会容忍,你的小命也就不保。”



    “祖母那边我已经说好,你从今往后一步都不准离开问辞阁,就乖乖呆着。”



    萧邺否决的态度太过坚决,但扶玉对去医局见人势在必行。



    见萧邺还站在原地,扶玉心底一急,动作幅度难免大了些,也磕到了膝盖骨的伤处,伤口处裂开了口,一点点血从肌肤内里沁出来。



    她忍痛从塌上一瘸一拐走到了萧邺面前,看着男人冷峻的脸色,先是摸到了他的衣裾,而后拉住那只宽厚的手掌。



    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扶玉眨了眨眼,柔声细语道“世请信我,我去医局绝不是坐那勾三搭四的肮脏事,不说有那贼胆,我从来没有那贼心。”



    “我最近总感觉身有些乏力,是以想向大夫求教解气虚气短的法,也想自己学点日常料理身体的皮毛之事。世若是对我不放心,可让轻絮姑娘陪同我去,她是府上的老人,又是世信任之人,由她和我去医局,世且可安心。”



    萧邺这回没有说可,也没有说不可,只是询问了扶玉几句身体情况后便走了。



    扶玉原本以为萧邺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但第二日竹溪来时,却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竹溪做事一向小心,她阖上门口,这才压低声同扶玉说话。



    扶玉接过竹溪手中的汤药,和往常一样捏着鼻喝下,将瓷碗搁置在桌面后,她发现竹溪今日颇为忧心忡忡,且一直打量着自己。



    扶玉道“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竹溪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仍旧皱着眉头,“姑娘怎么突然向他提出要去药局一事,若是被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们之前的苦心孤诣和布置就全部都作废了。”



    扶玉也知自己昨日的举动略有些急躁,事出反常,萧邺怎么可能不将医局彻查一番,她的举动确实不稳妥。



    扶玉歉然道“这事是我冒失了。昨日听得你一席话后,我的内心深受震动,想从你们这边得到更多的讯息,这才提出去医局。”



    “世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竹溪这会说话没有先前那么僵硬了,她道“萧邺只让我盯着你,不让你和外男有亲密的举动。”



    听得竹溪这话,扶玉知道,萧邺是同意自己去医局了,虽然他还没有亲口对她说。



    竹溪突然一笑,“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深怕自己的女人和外男有接触。他昨日便下令,平阳候府医局的年轻男大夫,若是在你去医局时,他们人都不能在现场。”



    说着,一向说话小声的竹溪难得大声笑了起来,扶玉也对萧邺的幼稚做法感到无语,面对竹溪的调笑打量,扶玉只能尴尬以对。



    她问“你所有的举动都是受你师父的调动是吗”



    “当然。”



    “你的师父应该年纪不小,世防外男的举动应该对你师父没有影响吧”



    “我师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有什么提防的必要。”



    扶玉想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说“我心中有无限疑问想向你的师父提问,眼下世同意我去医局,你可否提前知会一声老人家,我想要见他”



    “这一来二去,若是暴露了彼的身份便不好了。姑娘只要到时和我们回了药神谷,一切自会有人跟你详细说解,不差这一时半刻。”



    见竹溪面露犹疑,扶玉认真道“我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取得信任的三岁小儿,若是不能解除心中困惑,没有摸清楚你们的身份,摸清楚我的身份,我是万万不能随你们走的。”



    扶玉的语气十分诚恳,态度也坚定,竹溪将这看在眼里,慢慢松了口,道“好。萧邺就这一两日应该便会跟你说这事,到时你去医局,我会带你去见师父。”



    这日,扶玉沐浴后,她忍不住对镜多看了几眼背后妖冶的荆棘花。



    经过第二次点化,这荆棘花果真刻在了扶玉的后背肩胛骨处,而且看样,若不是削骨去皮,很难讲这荆棘花的印记从她身上消掉。



    扶玉拢了拢月白色长衫,她踱步回里卧,在塌上躺了许久也无法入眠。



    这几日,扶玉从桃红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故事,那便是禹国的皇族女眷人人身上都会生长出一朵璀璨艳丽的花。



    传闻这花唤荆棘花,几百年前禹国建国之时,禹国的女帝用了特殊的法,使得自己孙后辈的女孩都会有花。



    至于女帝的做法是何目的,百年来众说纷纭,没有人能说清楚,真相可能只有已经亡族的赵氏后裔晓得。



    连孤陋寡闻的桃红都知道荆棘花一事,想起竹溪提醒自己的话,扶玉不得不担心萧邺这胤朝皇族弟懂得更多,而自己和他朝夕相对,若是缠绵之时,很难不被他发现背后的异样。



    说曹操到,曹操到。



    扶玉这厢一直想着怎么瞒过萧邺的眼,这人竟在那日不欢而散后,再次和她躺在一处塌上。



    这日,离他们上次见面七日有余。



    烛光摇曳,萧邺扫了扶玉一眼,便向她俯身而去,脸也贴上扶玉的冰凉。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扶玉一想到自己有暴露的可能,一下便有些慌乱了。



    还未想好怎么应付萧邺,但萧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扶玉一下火上加油,这人沉着呼吸,正向她的衣衫探去。



    扶玉的手刚按上男人的温柔厚掌,衣衫便被褪下了些许,她的肩上立马感受到了一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