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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她和她的少年,终究是走不下去了。



    她曾经预想过和温景泽的无数种以后,预想过两人哪怕是分手,也会像他在她青葱岁月的记忆里一样,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真到了这步田地,除了一句“我们分手吧”,她没有耐心和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咱能不闹吗”那边沉默几秒后叹了一声,“就算是我错,我都跟你道过歉了,能不能不拿分手说事儿你今年二十四了,不是十四岁,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宁姝自嘲地扯了扯唇。



    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她死乞白赖地跟着温景泽,卑微得像一条可怜虫。就连分手这种话被她说出来,都不会有人当真。



    “我是认真的。”她敛眉垂睫,眸底不见一丝光亮,“我不想再当你名义上的女朋友,也不想和你结婚了。”



    温景泽嗓音急了些“阿姝,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不开心,我删了她好不好我以后都不见那些女人了,我”



    宁姝平静地打断他“这话你自己信吗”



    对面只剩下明显的呼吸声。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心跳跟着一点一点地静止下来“温景泽,我们正式分手吧。”



    扶摇阁别墅里开出一辆劳斯莱斯,蓝色车牌上的五个8被门口灯光照得透亮,有一个瞬间,灯光掠过后座的男人,打在他深邃的眉眼上。



    前排的助理从后视镜瞟了一眼,问“老板,这次您怎么不教训温少”



    “用不着。”裴司延抬起手,指腹放在俊挺的鼻梁上方,轻揉眉心的褶皱。片刻后,才对助理淡淡解释“他会后悔的。”



    助理满脸疑惑地启动车子。



    过了一会儿,裴司延突然吩咐道“二十号洲际酒店的预订取消了吧。”



    “啊”助理张大嘴巴,火速浏览手机上的行程,“您是说温少和宁小姐的婚礼”



    “嗯。”裴司延闭上了眼睛。



    “可是温总那边”



    “你不必管,我来说。”



    “哦。”助理点点头,“您就这么确定他俩成不了”



    裴司延掀开眼皮,不耐烦地轻轻一瞥。



    助理瞬间噤若寒蝉,急忙转移话题,语气恭敬得像御前总管“老板,小丁总半小时前来电话,说想请您去场子里玩,尝尝他庄园新出的酒”



    “他是又缺钱了。”



    “”这话小小的助理哪里敢搭。



    “没兴趣,回家吧。”



    “哦,好的。”助理恹恹地耷下脸来。



    跟着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老板,却无法体验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



    温景泽又打来几次电话,宁姝索性将他拉黑了。



    果不其然,母上大人回曲城的第一天,就亲自找她“兴师问罪”。



    霍迎春保养得益的一张脸,被她急出了好几条皱纹“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姝气也气过了,丧也丧过了,本来以为和温景泽分手自己会伤心欲绝,可这种漫长失望酝酿之下的结束,居然意外的令人平静。



    她面色麻木,言简意赅“退婚。”



    “你现在说退婚,要我们怎么办”霍迎春重重地把水杯搁在茶几上,“温家彩礼也给了,酒店也订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这让我和你夏叔叔怎么跟人家说”



    宁姝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里面的钱您还给他们吧。婚纱我打包好了,酒店温家知道退订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啊”霍迎春苦口婆心,“阿泽确实花了点,但孩子是个好孩子。等结了婚你给他管得死死的,他还能翻到哪儿去有我和夏叔叔在,也不会准他欺负你。”



    宁姝低下头“我知道。”



    温景泽结了婚自然不会再这样,他不是个毫无底线的人。哪怕婚礼提前一个月,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忽然感觉累了,一秒钟都不想继续了。



    或许她念念不忘的,只是当初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那个少年。现在她羽翼已丰,自己能翱翔天际,而曾经幻想过的童话也破灭了,变成华丽的枷锁。



    霍迎春看着她,觉察到女儿恬淡平静的外表下前所未有的果决,叹道“真没得商量”



    “嗯。”宁姝点点头,把卡放进妈妈手里,“就这样吧。”



    她转身上楼,经过夏沐可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女孩的说话声“姐姐,你一个射手追那么深干嘛我不过说你一句你也别送啊,算我求你了,不高兴你挂机好不好我带你赢。我去,说了别送,你要把对面项羽喂成爸爸吗”



    宁姝敲了敲门,没应,夏沐可依旧沉迷王者荣耀。



    她索性推开门,站在门口凉飕飕望着懒人沙发上戴着兔耳朵发箍的小姑娘“明天就模拟考了,你还打游戏”



    “就打一局。”夏沐可急促地瞥她一眼,依旧手指如飞,“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我马上结束。”



    宁姝扯了扯唇“我要信你只打一局,白当你亲姐了。”



    “”



    “最后一次模拟考了吧忘了你爸怎么说的考不上交大计算机系就去国外念金融,回来继承他衣钵。”宁姝站在懒人沙发旁,揪了揪她的兔耳朵,“小妞,你还真想当霸道女总裁”



    “不我不想”夏沐可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帮我打完我去看书了”



    宁姝啼笑皆非地弯起唇。



    夏沐可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喊“我这把上国一了不许输”



    宁姝低下头,操纵着游戏里的貂蝉,轻松抓了对面满血的中单。



    除了夏沐可,没人知道她还有个国服李白的号。



    因为和温景泽在一起,她只是他的瑶妹。



    “温少,分手快乐啊。”



    酒杯被人撞了一下,里面的威士忌微微晃荡。温景泽转眸看过去,是一个许久不见的狐朋狗友,他牵了牵唇,神色吊儿郎当“靳少,消息够灵通的。”



    “那是,您温少可是圈子里的名人,更何况这是第一次被女人甩。”靳少抿了口酒,神色夸张地凑近他小声说,“大家都传疯了,说什么你整日以泪洗面,借酒浇愁。”



    “笑话。”温景泽眼眸泛冷,“我一点儿都不伤心。”



    靳少咋了咋舌“那可不,您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功力,什么时候对女人认真过”



    “就是,女人而已。”温景泽嗓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自言自语,“在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没她那么愚蠢无趣的。”



    顿了顿,他若有似无地轻笑“我t就不喜欢乖乖女,可算是摆脱了。”



    靳少又和他碰了一杯“恭喜温少。”



    温景泽勾了勾唇,目光重新亮起来“叫几个兄弟,今晚我请,不醉不归。”



    “好嘞。”



    曲城最奢华的高端会所里,整晚喧嚣。



    后半夜,几个面红耳赤的男人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人手搂着个姑娘,只有温景泽怀里空空。



    主管送来的几个他要么嫌丑,要么嫌香水味太浓,全给轰出去了。



    靳少搂着的姑娘叫雨萱,是他自己带来的新女朋友,起手选了瑶。



    温景泽瞬间皱眉“谁他妈让你拿瑶的”



    “别生气嘛温少,她只会玩这个。”靳少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发,侧头亲了一口安慰,“没事儿,你就跟我,别理他。”



    辅助是别人的辅助,温景泽拿守约孤零零走下路。开场后角色旁干干净净,再没有那个纤细灵动的身影,绕着他晃来晃去。



    1128的战绩,也并没有令他多么愉悦。



    开团战时,温景泽意识恍惚,习惯性喊“上来瑶瑶,我跳了。”



    话音未落,瑶妹上了隔壁妲己的身。



    温景泽正要开口指责,忽然脑子一嗡,想起来什么,仿佛一盆水兜头而下,从头到脚凉意彻骨。



    这不是他的瑶瑶,是别人的。



    宁姝已经不要他了。



    她居然敢不要他了。



    晃神间,守约中了对面安琪拉大招,温景泽没来得及走位,屏幕瞬间黑白。



    兄弟们都感觉到一丝异样,谁也没敢出声,默默打完这波团战,全部死回家。



    对面紧接着一波推上高地,爆了水晶。



    屋里接二连三响起失败播报,温景泽黑着脸扔下手机,一阵风似的冲出包间。



    兄弟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儿才一局就不打了”



    “对啊,又不是没输过。”



    “难不成分手了心情不好”



    “不至于吧,今儿不是请我们祝贺他恢复单身”



    “就是,也没觉得他多喜欢宁姝,平时呼来喝去的,这会儿深情上了”



    靳少拿着杯子抿了口酒,懒洋洋勾唇“谁知道呢。”



    众人看过来。



    靳少放低酒杯,用指腹缓缓地摩挲,一脸高深莫测“没见刚刚雨萱拿了瑶妹,他那张脸黑的有些人啊,只缘身在此山中。”



    和温景泽的事,宁姝以为算是彻底结束,她也回归了正常生活和工作。



    夏家的资产不会是属于她的,就算夏明江要给,她也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所以她必须努力赚自己的钱,作为将来一个人生活的底气。



    “我先下班了小宁,你别太晚。”同事王瑶在门口跟她道别。



    宁姝“嗯”了一声,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



    她还有一个棘手病例,是从老师那里接来的。一个被强奸导致抑郁的十五岁小女孩,大家都不建议她接手,但她还是一意孤行了。



    办公室的大灯被关掉,宁姝就着台灯微弱的光线忙到八点半,才终于整理完所有资料。



    一抬眼,视线落在桌角那个土掉牙的粉红色水晶球上。



    明知道所谓的情人节礼物都是温景泽托别人买的,她却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就连这种全世界女朋友收到都会气得跳脚的礼物,她也像宝贝似的供在目光所及的地方。



    到了此刻,水晶球里的每一片雪花都仿佛在嘲笑着她这么多年的卑微和痴傻,玻璃折射下的灯光也格外刺眼起来。



    分手后她没哭过,这会儿却没来由的眼中酸胀,热意汹涌,心脏像是被重物有一下没一下碾着,碾破了,突然发现血早就流干了,只剩下一具空壳。



    从七岁起就住在她心底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一片死寂中,回忆的画面像默片似的袭上脑海,唯一的声音是温景泽。



    是他挡在那些欺负嘲笑她的同学面前,充满稚气和霸气的声音“从现在起宁姝是我的人,我罩的,谁再敢骂一句小结巴试试老子揍死他。”



    这一罩,就是十多年,整个青春。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翻滚下来,滴在透明的水晶球上,啪嗒一声,她指腹颤抖着摸上去。



    就在这时,手机铃突然响起。



    宁姝擦了擦眼睛,视野重新变得清晰,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末尾四个8整齐而亮眼,她心底莫名咯噔一跳,有种预感。



    摁下接听时,对面的嗓音并没有让她意外“宁姝”



    她哽着声“嗯”了一下。



    男人气息稍顿,嗓音依旧低沉平淡“是我,裴司延。”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被前面的调调误导啦,渣男就是过去式,这不男主来了吗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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