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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白眼狼2号(4)
    两人从医院回来, 又恢复了进货卖货的生活。



    过了一个星期,沈满青陪杨琼琼到医院,这次两人离开医院, 杨琼琼的耳朵上多了两个助听器。



    “杨琼琼, 我回镇上拿身份证,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办身份证”沈满青指了指医院旁边的公交站台。



    杨琼琼张了张嘴, 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从医院公交站台上车,转了三趟车, 回到镇上, 沈满青带着杨琼琼直奔派出所, 他把取身份证条子给办理身份证的办事员,办事员核查无误,找出沈满青的身份证, 交给沈满青。



    沈满青拿到身份证,带杨琼琼到另一个柜台,正要掏两包好烟给打印身份证的大叔,求他通融一下, 给杨琼琼打印一本户口本,眼前忽然出现一本户口本, 他翻开户口本, 户口本户主的名字叫杨老鳖。



    沈满青扭头看杨琼琼, 杨琼琼低头不说话。



    沈满青没有问她是不是早打算逃离李家,他眉眼舒展, 拿着户口本,翻到印着杨琼琼名字那一页,把户口本放到办理身份证的柜台“同志, 办身份证。”



    办理身份证的同志给他一张条子,叫他到隔壁拍照片。



    沈满青把条子交给杨琼琼,杨琼琼拿着条子到隔壁照相。



    照好了照片,她回到办理身份证的柜台,办理身份证的同志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到了时间,拿这张条子过来取身份证。”办事员说。



    杨琼琼把条子夹在户口本里,扭头看沈满青。



    沈满青愉悦说“回市里下馆子,庆祝我们俩都是有身份证的人。”



    杨琼琼点头。



    村子里的人到镇上机面粉,恰好撞见沈满青、杨琼琼乘车离开。



    她回到村子里,逢人就说看到沈满青、杨琼琼



    “乖乖,他俩穿的全是新衣服。”



    “满青瞧着变化不大,杨琼琼变化大的咧,我差点认不出来。”



    “你不信那我非要跟你好好说一说,杨琼琼以前头发跟鸡窝一样,现在她的头发又黑又直,以前她穿的衣服又脏又臭,现在她穿的衣服是白色的,还秀了花哩,以前她又黄又瘦,妈呀,现在人家皮肤变白了,身上也有了肉。”



    她和村里的人说这些,觉得总少了些什么,她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来少了什么,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到杨婶、杨老鳖面前手舞足蹈描述她遇见沈满青、杨琼琼的场景,这还不够,她又跑到沈母、沈父面前说沈满青、杨琼琼发大财了,说完,意犹未尽向他们打听



    “你女儿儿子赚了钱,回来看你们了吗有没有给你们买东西呀买了什么给你们多少钱”



    杨婶、杨老鳖闻言操起家伙冲进沈家,逼问沈父、沈母是不是知道沈满青、杨琼琼的下落,叫嚣着让两人出路费带他们到城里找沈满青、杨琼琼,他们要带着儿子住进女婿、女儿家。



    大儿子眼睛被屎糊住了,宁愿把钱花在被半个村子男人上手摸过、搞过的水性杨花的女人身上,也不愿把钱拿回来帮小儿子还债,沈父、沈母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看到杨婶、杨老鳖,两人就像看到仇人一样,嚷嚷着到派出所报案,告杨婶、杨老鳖伙同杨琼琼拐走他们的大儿子,还警告杨婶、杨老鳖,大儿子在杨琼琼身上花了多少钱,两人必须在一天之内还上,如果两人赖账不还,他们告三人诈骗,送三人到监狱喝西北风。



    杨婶、杨老鳖吓死了,躺在地上打滚,闭上眼睛乱嗷嗷



    “杨琼琼花自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凭啥叫我们还钱,你有什么理由告我们。”



    “找媒人订亲了吗结婚了吗扯结婚证了吗我承认了吗怎么就是你家破烂货的男人了。”沈母把杨老鳖扯起来,戳杨老鳖胸口,杨老鳖退一步,她进一步,杨老鳖抵住墙,没法后退,沈母发疯挠杨老鳖的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家的钱,全花在你家杨琼琼身上,我和他爸一分钱也没花,气死我了,把他拉扯这么大,一分钱都不给我们花,你家杨琼琼真能耐,把我家满青哄得晕头转向,居然忘记生他养他的父母。”



    “媳妇、媳妇,救命啊”沈母的气势忒大了,杨老鳖想揍她,却怕她拿刀砍他,他捂住脸,鬼哭狼嚎向媳妇求救。



    杨婶



    冬麦妈正在气头上,这个节骨眼她上前拉架,她不被冬麦妈薅头发才怪。



    “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找到杨琼琼,把杨琼琼带回家,别缠着我家满青。”沈母掐住杨老鳖的耳朵往下扯,仍不解气,她一口咬住杨老鳖的耳朵往外扯。



    杨老鳖惨叫数声,眼泪鼻涕糊一脸,跪在地上哀求“好、好,我和媳妇一定管好杨琼琼,你,你松嘴啊”



    又是一声惨叫。



    沈母松开嘴,扭头看杨婶,杨婶吓的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说“嗯,你说啥就是啥。”



    这婆娘疯起来忒厉害,杨婶不敢和她硬碰硬,打算偷摸到县里市里找女儿女婿,找到女婿,他们一家三口偷偷离开村子,住到女婿家,叫女婿带她儿子发财。



    沈母不知道杨婶的想法,她扯着杨老鳖的衣领,把杨老鳖丢出自己家,杨老鳖拿鲜血淋漓的手捂住稀巴烂的耳朵,跌跌撞撞跑开,杨婶捡起被丈夫丢下的棍子,一脸惊恐跑去追丈夫。



    沈母回屋换了一身衣服,梳了一遍头发,带上她男人到县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大儿子,怪他们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大儿子。



    两人失落极了。



    想要就这么回家,但是两人想到一日不找到大儿子,大儿子手里的钱全被杨琼琼霍霍掉了,两人心都在流血,如果大儿子花在杨琼琼身上的钱全拿回家给他们,他们全攒起来还债,等还清债,他们攒钱给小儿子疏通关系,帮助小儿子升职



    不行,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大儿子。



    沈父、沈母到县里派出所报案,求公安帮助他们找失踪的儿子。



    公安听沈母说沈满青失踪一个多月,他们记录下沈满青的信息,告诉沈母、沈父,如果他们有关于沈满青的信息,立刻通知两人。



    沈母、沈父垂头丧气回家。



    沈冬麦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有找到沈满青。



    “我遇到大专同学,他被分配到咱们镇上的信用社工作,他给人汇款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哥、杨琼琼从信用社门口经过,留意到杨琼琼耳朵上戴了两个助听器,听说配一个助听器要大几千,更何况配两个助听器,说明我哥在外边混的不错,”沈冬麦抱着头,痛苦说,“如果我哥在穷县城,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赚那么多钱,看来我哥到市里挣大钱了,他宁愿把钱花在八岁就知道勾引人的女人身上,也不愿意帮助家里还债,他恨我,怨恨我抽到去市政府上班,却不把机会让给他。”



    “怨你”沈母舀一瓢水咕咚咕咚喝完,把水瓢丢进水缸里,扯一个凳子坐下,捞起一把扇子扇风,越扇火气越大,她站起来用扇子指着大门口,“他命不好,抽到不去上班,还小肚鸡肠折腾你干重活,心黑心毒算计你和李小蝶绑在一起,你不怨他,那是把他当作亲人对待,他怎么好意思怨恨你。我要是他,我都羞愧死了,恨不得把赚的钱全寄回家里,帮你还债,他倒好,挣那么多钱,全花在火兰女人身上。”



    哎呦,想起小儿子说大儿子至少在杨琼琼身上花了万把块钱,她心疼的厉害。



    沈母捂住胸口缓缓坐下。



    沈冬麦给她顺气“妈,我没有背景,如今又不得不娶李小蝶,找不到靠山了,看来我只能在市政府混日子,不过这样也好,手里没有事情做,整天闲着,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帮你们干农活,让你们轻松一些。”



    闻言,沈母拍大腿咒骂大儿子不是东西,后悔送大儿子念书,后悔生大儿子,甚至后悔生下大儿子,没把大儿子丢进茅坑里淹死。见媳妇越说越离谱,沈父终于开口制止沈母



    “你别这么说满青,都是我的错,怪我当初多管闲事,害的满青没了工作。”



    “我们把他拉扯长大,送他去念书,咋滴,我们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不记得,就抓住我们害他失去工作,一直怨恨我们,报复我们,有这么当子女的吗”沈母呛声道。



    “我们是他爸妈,比他大那么多岁,懂得事比他多,就原谅他年纪小做事莽撞,过两天冬麦和李小蝶办过喜宴,我们到市里找他,跟他好好道歉,解开我们和他的心里疙瘩,冬麦和他的心里疙瘩,一家人和好如初,带杨琼琼回来送到杨家,告诉杨老鳖两口子,如果他们看好杨琼琼,别让杨琼琼纠缠满青,我们就不让杨老鳖两口子还满青花在杨琼琼身上的钱。”



    这番话从沈父嘴里说出来,沈父自己听了一遍,感动的不行。



    “就你老好人,整天找亏吃。”沈母没好气说了一句。



    沈父憨厚笑了一声,沈母撇撇嘴巴,没说反对,沈父彻底放下了大儿子的事,开始心急小儿子的事,语重心长对小儿子说“冬麦,你和李小蝶在一起,小心点,别整出孩子。”



    由于李小蝶没到结婚年龄,两家人决定先办酒席,李小蝶就搬到他家和小儿子住,过夫妻生活。李小蝶可以到他家住和小儿子过日子,等到小儿子在市政府处了一个家世不错的对象,小儿子就以两人性格不合分开,和市政府同事结婚,他现在特别担忧小儿子年轻气盛贪图新鲜不戴套,把李小蝶弄怀孕了,后面儿子和市政府同事打结婚证,李小蝶不愿意和小儿子分开,带孩子闹上门,儿子的婚事和前途全没了。



    所以他特别不放心,反复交代小儿子不要搞出孩子。



    李小蝶主动提即便两人到了结婚年龄也不扯结婚证,就在农村做他媳妇,甚至鼓励他娶一个城市妻子,她会帮忙两头瞒着。李小蝶不忍心看到他灰心丧气,竟然做出这样的牺牲,沈冬麦相信李小蝶爱自己爱的什么都肯放弃,都肯为他做,即便他真的搞大了李小蝶的肚子,李小蝶也会为了自己去流产。



    沈父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沈冬麦又不能解释,只能装乖巧听沈父的话“爸,我知道了。”



    “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等以后你有能力了,给李小蝶的哥哥安排一份工作,算是弥补李家。”沈父也知道自己不地道,但是为了升官,为了前程,总要有人做出一点牺牲。



    “嗯。”沈冬麦点头。



    沈冬麦和李小蝶的喜宴在八月三十一号举行。



    李婶特意到沈家看一眼,见沈家把婚宴办得像模像样,李婶心里的怨气消散了,她喜气洋洋回到家里,走进女儿的房间,关上门,拉着女儿说“小蝶,反正你和沈冬麦办了喜宴,全村人都知道你俩结婚了,明天沈冬麦到市政府报道,你就跟着去,知道吗,你这丫头,千万别犯傻,一定要和沈冬麦到市里生活。”



    “妈,沈家没钱,我去市里生活喝西北风呀,要不,你给我六百块钱。”李小蝶已经下定决心不和沈冬麦到市里生活,也不和沈冬麦扯结婚证,但是不妨碍她问母亲要钱给沈冬麦。



    “让你带两百块钱走,你知足吧,别整天琢磨爸妈手里的那点钱。”李婶拍开她的手。



    “行啊,你不给我钱,我嫁到沈家,不和冬麦去市里,到了年纪也不扯结婚证,也不要生孩子,就看冬麦和冬麦爸妈什么时候忍不了,把我撵回娘家,”李小蝶笑嘻嘻跪在床上,问李婶,“妈,你到沈家讨说法,没有人站在你这边呦。”



    “你这死丫头。”李婶气的掐李小蝶。



    “两百块钱我带走,你再给我六百块钱,要不然我说到做到,妈,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就等着,看我明天跟不跟冬麦去市里。”李小蝶躲到床头,冲李婶笑。



    “你这个讨债鬼,你去看看哪家嫁闺女,贴八百块钱。”李婶坐到床尾,低头抹眼泪。



    “我初中没毕业,嫁给大专毕业生,人家马上到市政府报道,跟普通人结婚一样么,不一样吧,我嫁给他,才问你要八百块钱,你就偷着乐吧。”李小蝶爬到床尾推李婶,伸手要钱,她知道她妈手里有一千多块钱,如果她现在不要,以后就没有她的了。



    李婶失声痛哭,她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鬼东西出来气她。



    “妈,你不给钱,我下地了啊。”



    李小蝶的脚离地面还有一厘米,李婶抱着李小蝶往后拖,李小蝶疯狂挣扎,要下地走两圈。



    “给给,我给。”李婶抱住李小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小蝶快速收回脚,盘在床上,伸手叫李婶现在给钱,李婶擦掉眼泪,假装高兴出门,到自己屋里拿钱给李小蝶,李小蝶拿到钱反复数了三次,确认没少钱,她把钱塞进嫁妆箱子里,锁上嫁妆箱子,转身,收起笑容,说“妈,我和冬麦结婚,日子是我们两个过的,我们两个做出什么决定,你别插手啊,如果你插手,我们两个掰了,冬麦撵我回娘家,我不会回娘家的,我会喝药死在他家。”



    “冤孽,你就是冤孽,非得气死我,你才满意。”李婶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



    “弟妹,男方快到家门口了,你和小蝶说完话了吗你要是说完话了,我就叫这群小姑娘进去堵门了。”李大娘敲门。



    李婶赶紧爬起来,擦干脸上的眼泪,弹掉衣服上的灰尘,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笑着去开门“好了。”



    几个十六七岁小姑娘进去,关上门。



    没多久,沈冬麦带着一群年轻小伙子敲门,从门缝里递进去几份红包,李小蝶早跟堂妹们打过招呼,不许她们为难沈冬麦,堂妹们按照习俗收下红包,立刻打开门放沈冬麦进去。



    沈冬麦进去了五分钟,李小蝶小哥背李小蝶出门,把李小蝶放到洋车后座上,沈冬麦蹬洋车载李小蝶离开,后面跟着一辆拖拉机,拖拉机车斗里堆满了嫁妆,大家看到这么一大车嫁妆,都议论娶了一座银山回家。



    沈父、沈母看到这么一大车嫁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尤其他们听小儿子说李小蝶带了八百块钱嫁过来,他们笑得更加开心,待李小蝶更加亲近,不让他俩收拾残局,撵他俩回新房休息。



    一对年轻男女度过一场火热的新婚之夜。



    第二天,沈冬麦乘车去市政府报道,沈父、沈母到市里寻找大儿子,只留李小蝶在家里看家。



    沈满青不知道有两拨人到市里找他,一拨人是杨婶、杨老鳖、杨暴富,一拨人是沈父、沈母。



    那天,他拿到身份证回到市里,和杨琼琼找一家饭店庆祝两人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当天下午,他带杨琼琼到夜校报名。



    当天晚上,杨琼琼进入夜校学习,他2300到夜校大门口等她,两人到路边买了两个抹了酱的饼,边走边吃,回到家里洗漱睡觉,凌晨三点,两人到水果批发市场拉水果,天快亮了,两人离开水果批发市场,路过早餐铺,两人吃了早饭,就到人流量多的地段卖水果,无论水果有没有卖完,他们都要收摊,在外边吃了饭回家倒头就睡。



    下午1500,沈满青离开家,去补办大专毕业证书。



    处理好证书的事,沈满青拎着晚饭回家,杨琼琼听到开门声,慌张用胳膊盖住田字格。



    “杨琼琼同学,鉴于你主动学习,今天奖励你一个茶叶蛋。”沈满青掏出茶叶蛋,递给杨琼琼。



    杨琼琼伸手拿茶叶蛋,胳膊底下的田字格曝光了,她写的字也暴露了,杨琼琼把茶叶蛋丢给沈满青,拿田字格下楼,她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学习。



    “是杨和琼吗写的真好看。”沈满青惊讶道。



    杨琼琼身体晃了一下。



    “你真的没上过学吗我记得我上小学,写一写了半学期,还天天被老师揪耳朵,你只上了一晚上夜校,就会写杨和琼了,真厉害。”沈满青由衷称赞,倒是让杨琼琼不好意思,她视线扫过田字格上的字,眼睛闪过异样的光彩。



    “你真聪明,我觉得你赶在上课之前写五十遍,老师看到你写的字,一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你。”说着说着,沈满青心里酸溜溜的,竟有些嫉妒杨琼琼聪明的脑瓜子。



    她写的字好丑,为什么沈满青要嫉妒她,难道她写的真的好看杨琼琼满心困惑,她转身上楼,沈满青做出请的姿势,邀请杨琼琼共进晚餐,杨琼琼别别扭扭回到家里,坐到沈满青对面。



    沈满青打开两瓶汽水,递给杨琼琼一瓶,他举起汽水,轻轻的碰了一下杨琼琼手中的汽水“庆祝杨琼琼同学学习进步。”



    杨琼琼犹豫了一下,伸长胳膊,“叮”,碰了一下沈满青手中的汽水,她快速收回手,仰头喝汽水。



    杨琼琼第一次回应他。



    沈满青撑着下巴,眉眼弯弯,笑得如沐春风。



    饭后,杨琼琼背着单肩包,和沈满青到小区门口卖剩下的水果。



    买水果的人不多,十几二十分钟来一个人买水果,杨琼琼趁着没人买水果,她趴到凳子上写字。



    到了上课的时间点,水果也卖的差不多了,沈满青收摊,载杨琼琼去夜校。



    沈满青目送杨琼琼进入学校,他骑三轮车七拐八拐,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了下来,他锁上三轮车进入旅馆。



    一个陌生男子走进来,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小哥嘚楞一下跳起来,大声说“人满了,你去别家吧。”



    “卖水果的,找不到厕所,放不方便借用一下厕所。”沈满青指着他的三轮车,“还剩些菠萝、水晶梨、橘子,你看着拿,我真的挺急的。”



    小哥离开柜台,走到门口伸头望,车斗里有秤、一堆菠萝皮、塑料袋,还有斤品相不咋地的水果,他嫌弃瞥沈满青,指一个方向“快去快回。”



    “谢谢小哥。”沈满青顺着小哥指的方向找到了厕所,他走进厕所,关上门,掏出一包烟,撕开封口,掏出一根烟别在耳朵上,往里面塞了在鸡血里滚过的某种软体动物,又把一张纸条塞进烟盒里,把烟放到洗手台上,他冲了一下手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那间他待过的厕所传出凄厉的叫声。



    整座旅馆都被他凄厉的叫声笼罩。



    所有人寻着声音到一楼厕所。



    “啊”中年男人间歇惨叫,使劲甩手,恨不得把拿那包烟的手丢进马桶冲走,太恶心了,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贪小便宜,绝对不碰那盒巨贵的烟。



    “你进去看看。”站在最后面,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对寸头小伙子点头。



    寸头小伙挤进去,第一眼就看到烟散落一地,烟上染了可疑血迹,他又细看,地上躺着一簇染上可疑血迹的蚂蝗,他头皮发麻倒吸一口气,刚想走,发现一张可疑纸条,他忍着恶心捡起纸条,挤出人群,对中年男人点头。



    中年男人示意他们都回去。



    十几个不起眼的人护送中年男人回到房间,寸头小伙眉头皱成一团,他打开纸条“是一封举报信,举报某校赵辉、范明里等二十人公开售卖政府部门职位,一个镇上工作岗位1500,一个市政府岗位5000。”



    “你派人去查赵辉、范明里等人,我要知道谁到他那里买职位,买了哪个部门的职位。”中年男人背对着他。



    “是。”寸头小伙立正。



    “等一下,你去查一下谁放的举报信。”中年男人说。



    “是。”寸头小伙大声回答。



    沈满青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有一个大人物在最近几天住进那家旅馆,他没有办法接触到大人物,就用这种方法把举报信交到大人物手里,便把校长、沈冬麦等人的事丢到脑后,去接杨琼琼回家。



    沈满青发现杨琼琼的心情不错,扭头她“杨琼琼同学,今天老师表扬你了”



    杨琼琼不说话,沈满青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了几秒,耸动肩膀闷笑“杨琼琼同学,你要努力啊,我指望着你学有所成,买大房子赚大钱养我。”



    杨琼琼认真思考,然后用力点头。



    沈满青笑得更加欢快。



    静谧的夜空下,两个人、一辆三轮车悠悠走远。



    水果批发市场,人流量多的地段,家,夜校,这四个地方贯穿了两人的生活。



    这四个地方给杨琼琼带来了希望,给沈满青带来了喧闹,不在孤单。



    两人正在为明天奋斗,沈父、沈母找到了两人。



    杨琼琼那身带商标的衣服刺红了沈母的眼睛,杨琼琼手腕上起码20g的银镯子刺疼了沈母的心,杨琼琼耳朵上据说价格不菲的助听器刺疼了沈母的脑子,要不是沈父拽着,沈母已经冲上前呱呱呱给她几个大嘴巴子。



    “我们找满青讲和的,不是吵架的。”沈父小声说。



    沈母气的跺脚“当爹妈的,低声下气求儿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欠他”



    沈母打断沈父“你欠他一个屁,他欠我们的,从他出生到大专毕业,我们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和钱,他算得清还的完吗”



    “我们讲好的,见到他不许发火。”沈父讲不过沈母,憋出这句话。



    “我们千辛万苦到市里找他,找了十多天,跑断了腿,你看他,你看看他,”沈母拽着沈父,指着沈满青,恼火说,“他和花五毛钱就能睡一晚上的女人说说笑笑,把这个女人当作祖宗伺候,都没这样伺候我,你让我心平气和和他讲和,不可能,除非他跟我道歉,把这个女人赶走,保证不再和这个女人有联系。”



    “我去说说他,你在这里等着。”沈父心里明白媳妇和大儿子讲话,准坏事,他只好让媳妇待在原地等他。



    “嗯。”沈母点头,等着大儿子和她道歉。



    沈父朝沈满青走去,激动说“满青,真的是你,你这孩子,你妈说你两句,你就离家出走,不知道我和你妈担心你嘛,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了快两个月了,县城和市里全被我们翻遍了,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和你妈就去别的市找你,幸好找到了你。”



    沈父和沈满青说话,视线有意无意往杨琼琼身上瞟,杨琼琼十分不舒服,沈满青感受到杨琼琼烦躁不安,他挡在杨琼琼前面“爸,既然知道我过的不错,你们也安心了,和妈回去吧。”



    杨琼琼被大儿子挡住了,沈父压下不满,也不提回去,开始打量大儿子和三轮车以及二十来箱水果。



    有顾客买水果,沈满青招呼他挑水果,杨琼琼称称,顾客付钱,沈满青抢在杨琼琼之前接钱,把钱装进兜里。



    沈父就站一会儿,大儿子做成了十几单生意,收了四十二块钱,沈父低头算了一下大儿子卖完二十箱水果,能赚多少钱,算出具体数额,他倒抽一口凉气,看大儿子目光变了



    “满青,爸帮你卖水果,卖完水果,你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我和你妈认认门。”



    “不,不行,老早之前,你袖手旁观看我干活,就打我钱的主意,哄我帮你小儿子还债,现在你突然那么热情帮我干活,我担心,怕你理所当然拿走我的钱,给你小儿子。”沈满青果断拒绝。



    沈满青选的地方人流量大,行人听到沈满青的话,下意识扭头寻找偏心眼父母。



    沈父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但是没有那么大的地洞让他钻,他窘迫站在原地,向媳妇求助,沈母接收到丈夫的求助信号,她木着脸,眸子含着怒火走过来,伸手揪被大儿子挡的严严实实的女人,沈满青抓住她的手,沈母气坏了,早就忘了丈夫的叮嘱,伸出另一只手挠大儿子的脸,沈满青没给她挠,控制住她的双手,沈母胸中的火气猛地窜到头发梢。



    “好,”沈母浑身发抖,眼珠子爆裂,咬住牙说了好几声好,“我和你爸为了两块钱,天不亮到菜园子里摘菜,挑两框菜走三里地到集市上卖,一点一点攒钱供你念完大专,你念完大专,有出息了,带着这个女人吃香的喝辣的,把我和你爸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你真有出息,啊沈满青,老娘累死累活供你念书,到头来招你嫌弃,你有没有心啊。”



    “你们想让我怎么样”沈满青松开手,沉默半晌,抬起眼睛看两人。



    沈父摇头,沈母恨铁不成钢瞪沈父一眼,把沈父推到边上,站到中间直视大儿子



    “把她撵走,我和你爸帮你卖水果,我和你爸拿着钱,等你成家了,再让你管钱。”



    她见大儿子不情愿,皱眉补充道“我和你爸节省了一辈子,攥着钱花不出去,你就不同,花钱大手大脚,让你拿钱,一分钱你都攒不住,日后你怎么娶媳妇。”



    “可是,我怕你们偷偷给沈冬麦钱。”沈满青说出顾虑。



    “你帮你弟弟还一半债,剩下的让你弟弟自己还,我和你爸保证不动你的钱。”沈母用手肘戳沈父。



    沈父连忙点头。



    “成,我卖完水果,带你俩去我住的地方认门。”沈满青垂眸,卷密的睫毛投下暗影,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瞳仁。



    沈母眼睛骤亮,拽了拽丈夫,让他去卖水果,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沈父笑呵呵招待顾客。



    沈父、沈母十分积极卖水果,沈满青叫杨琼琼坐在花坛上休息,他去收钱。



    没到中午,水果全卖完了。



    沈满青带沈父、沈母到小饭馆吃饭,杨琼琼也跟着,沈母看杨琼琼不顺眼,恨不得立刻把人撵滚蛋,沈父一直拉着沈母,暗示她理智点,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等他们搬过来和大儿子住在一起,天天守着大儿子,她想怎么发泄火气都行,沈母憋住火气,不去看杨琼琼,找话题和大儿子聊,分散注意力。



    “诶呀,托大儿子的富,妈终于进馆子吃一顿饭了。”沈母环视饭馆环境,怎么看怎么满意。



    “哦,我到市里,顿顿下馆子。”沈满青实话实说。



    沈母



    难怪杨琼琼比小儿子刚处的对象好看,都是大儿子富养养出来的,沈母的心在滴血。



    沈父拧沈母大腿,沈母疼的倒抽一口气,低头捶沈父。



    沈母不用剥人的眼神看杨琼琼,沈父松了一口气,跟沈满青说“我和你妈搬到市里,咱们仨也天天下馆子。”



    “你弟离这里不远,到时候喊上你弟。”沈母笑着说。



    这时候菜上来了,沈满青没有回沈母,问店家要了一个干净的空碗,夹一碗菜放到杨琼琼面前,沈母看到这一幕,呼吸又不顺畅了,沈父的手伸到后面给她顺气“别气了,我们搬来,叫满青给她乘车钱,打发她回村。”



    沈母强行按下怨气,端起碟子往自己和丈夫碗里扒拉菜,沈父制止沈母,沈母装作不懂沈父的意思,沈父头疼说“满青,你妈小孩子脾气,你别跟你妈计较。”



    沈满青点头,舀了菜汤倒进碗里,拌了拌米饭,闷头吃饭。



    这顿饭,四人吃的都不舒服。



    吃完饭,沈满青带沈父、沈母到他们的出租屋。



    沈母撩开门帘,进屋东扒扒西扒扒,发现杨琼琼的东西竟然比大儿子多,她的脸臭的不得了,暗自盘算,明天他俩搬过来和大儿子住,扣下这些东西,让杨琼琼空手离开。



    到时候大儿子这里没有女人,东西放在这里浪费了,她拿去给小儿子,让小儿子挑他对象能用上的,小儿子拿去送给他对象,剩下的她带回家送给李小蝶。



    沈母、沈父来回在房间里巡视很久,他们决定离开,先去小儿子那里,告诉小儿子他们找到大儿子了,然后他们赶回家收拾行李,第二天早晨乘坐首班车赶到市里。



    两人临走前,沈满青递给两人一把钥匙“爸妈,你们到市里不用找我,自己搬进来,我卖完水果,就会回来。”



    “行。”沈母眉开眼笑接过钥匙。



    沈父欣慰朝大儿子点头。



    两人步履轻松离开这里。



    沈满青转身回屋,就看到杨琼琼弯腰够竹筐“杨琼琼同学,你怎么知道我们连夜离开这里,脑袋瓜子真聪明。”



    杨琼琼



    他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撵她走吗



    沈满青蹲下来,撑着脸颊,眯起眼睛幻想未来“你那么聪明,就算我们俩前往其他城市,你也有能力养活我,是吧。”



    杨琼琼点头。



    她可以捡破烂养他。



    “好,把能带走的装进竹筐里,带不走的,问房东要不要,如果房东不要,咱们拿去送人。”沈满青愉快决定和杨琼琼去流浪。



    杨琼琼拽出竹筐,开始收拾行李,沈满青联系房东退房,房东过来查看房子有没有破损,发现房子不仅没有破损,还得了一堆东西,高兴的不得了,爽快退还押金。



    杨琼琼背着竹筐,沈满青扛两床薄被下楼。



    两人骑三轮车找到一块卖水果的同行,问同行要不要三轮车,如果同行要三轮车,他便宜一点卖给同行。



    卖水果虽然累,但是赚钱,他早就打算带小舅子一起干,但是买一辆三轮车太贵了,他一直犹豫要不要出一半钱,给小舅子买一辆三轮车,犹豫了好久,一直下不定决心,正好遇到沈满青出手三轮车,价钱也太便宜了,他想也不想掏钱买下三轮车。



    沈满青收了钱,带杨琼琼去火车站,买了两张2300的票,乘坐火车到最繁华的城市。



    沈父、沈母从大儿子那里离开,直接到小儿子工作的地方找小儿子。



    沈冬麦正犯愁呢,周末他对象办生日arty,邀请了好多人参加arty,他俩刚确认恋爱关系,如果他送的礼物太寒酸,让他对象丢了面子,很有可能和他闹分手。



    他想送贵一点的礼物。



    但是他手里只有四百块钱了,还是李小蝶给他的钱,两人谈了几天恋爱,花了四百块钱,还剩四百块钱。



    四百块钱买不到符合他对象身份的礼物。



    他考虑要不要找人借钱,正好他父母来了。



    沈冬麦到政府大厅,开心喊“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到政府大厅办事的普通百姓扭头朝这边看,沈父、沈母下意识挺直胸膛,在普通百姓注视下,两人含笑跟着沈冬麦去休息区。



    两人坐下来,喝儿子倒的水,心情依旧是澎湃的,激动的。



    原来家人在政府部门上班,是那么让人自豪的事,感觉他们身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和普通百姓不一样了。



    两人激动了许久,才想起来他们找儿子干嘛的。



    “冬麦,我们找到你哥了,你哥就在十字路口卖水果,我的妈呀,太挣钱了,就一上午,他竟然赚了五百多块钱。”沈母吃惊说。



    “刨去成本,他一天赚两三百,一个月赚万把块钱,怪不得他顿顿下馆子,给杨琼琼配助听器。”沈父蹙眉,“还好,你哥答应我和你妈过来帮他卖水果,钱我和你妈拿着,要不然他赚多少钱,都花在杨琼琼身上。”



    “真的”沈冬麦不确定问。



    “真的,他带我和你爸下馆子,又带我们到他住的地方,还给了一把他出租屋的钥匙。”沈母得意掏出钥匙。



    “我还是有些担心”



    沈母打断小儿子“你哥怕妈拉着他算账,算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供他念书的账,我们真让他还账,只有他拿命还,才能还清他欠我们的,他愿意拿命还吗不愿意,那他就必须听我和你爸的。”



    沈冬麦心里无比震惊,没想到母亲拿这件事威胁沈满青。



    他开始重新审视母亲,沈母没有发现小儿子审视她,她满脸笑意摸摸坐的椅子,摸摸红木茶几。



    沈冬麦收回视线,酝酿情绪问父母要钱,他颓废弯腰,烦躁抓头



    “爸妈,我对象爸是科长,她妈在税务局工作,周末她过生日,请了好多人,我作为她对象,如果买的礼物太寒酸,让她和她爸妈在这么人面前丢脸,我怕我们俩谈不到结婚。”



    “离周末还有四天,不怕,明天我和你爸过来帮你哥卖水果,妈拿钱,你看好礼物,告诉我缺多少,我偷偷补给你,千万别让你哥知道,你也知道你哥心眼不大,如果你哥知道了,肯定和妈闹。”沈母见识到大儿子赚钱速度,已经不把钱当成一回事,随便小儿子买多贵的礼物,缺多少钱,她补多少钱。



    “谢谢妈。”沈冬麦走过来给沈母捏肩膀。



    沈母享受了几下,就拉着小儿子坐下“冬麦,你一定要争气,只要你争气,给爸妈挣了面子,你要什么,爸妈都给你。”



    “嗯,我一定争气。”沈冬麦斩钉截铁说。



    沈母含笑点头,和小儿子闲聊几句,就提出离开,匆忙回家收拾行李,把家托付给李小蝶。



    “爸妈,你们尽管去市里帮大哥卖水果,家里的鸡鸭鹅交给我。”她已经十几天没见到冬麦,想冬麦了,想跟着沈父、沈母一起去,但是她怕冬麦不高兴,就没提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