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宏、沈招兰下了公交车, 步行回到村里。



    还有小半个月收割小麦，村民目前处于半农闲状态，没有啥农活可干, 他们成群凑在一起玩扑克、搓麻将或者闲拉呱，衣锦还乡的沈大宏声音洪亮叫他们的名字。



    “呦大宏回来了。”



    “是啊, 你们打你们的, 不用招呼我, 散桌来我大哥家吃顿饭，咱哥们聚一聚。”从下车的地方到沈大宏大哥家有15公里的路程, 沈大宏一路喊一路, 起码叫二三十个和他一般岁数的中老年男人吃饭, 到了大哥家，沈大宏优越感十足和亲人打招呼, 指使侄子借一张大桌子、十几个高凳子，又通知大嫂杀鸡、买肉、买鱼，置办两桌像模像样的饭菜，他请兄弟吃饭, 联络感情。



    沈大宏大嫂说沈大宏路上辛苦了，给他倒一杯茶水, 欢喜应下沈大宏交待的事。



    沈大宏“大嫂，我兄弟还有2个小时散桌，你赶紧做菜。”



    沈大宏大嫂“”



    就差把给钱写在脑门上。



    “大嫂，去啊。”沈大宏蹙眉催道。



    沈大宏大嫂杵在原地“”



    你每回回老家，熟的人也请，不熟的也请，没有请的人，到了饭点来家里找你说话, 你拉着人家上桌吃饭，好家伙，两张桌子挤了50口子人，喝十瓶白酒、六扎啤酒，吃几十斤肉，两大锅米饭，你每回给老娘三四百块钱，给你置办两桌饭菜，还能剩一两百块钱，老娘愿意给你置办，今天你不给钱，去n的，自己置办两桌饭菜，老娘不伺候。



    沈大宏大哥给婆娘使了个眼色，沈大宏大嫂掐腰脸色阴沉，不给钱休想在她家置办酒席，沈大宏大哥窘迫搓手“大宏，你大嫂不是甩脸色给你看，她有难处。”



    “可不是嘛，满青带他婆娘儿子回来一趟，家里的钱全被他刮走了，我到哪里抢钱给你置办两桌饭菜。”沈大宏大嫂接上丈夫的话，眼珠子往下移，死死地盯着沈大宏的口袋，惦记沈大宏口袋里的钞票。



    沈大宏闻言臊死了，也不怕大哥、大嫂、侄子、侄媳妇笑话，语言刻薄、肮脏骂吴敏带坏儿子，怂恿儿子做出这么丢人的事，如果吴敏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一巴掌扇死刻薄、贪婪的女人。



    沈招兰没有回娘家，一直跟随沈大宏，目睹这一切，她眼珠子不安分转动，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上前一步，跟着沈大宏一起讨伐吴敏“大爷、大娘，那个吴敏贼有心机，而且还看不起我们乡下穷亲戚，我好心好意帮他们带昊昊，她把我当作下人打骂，动不动拿扣工资威胁我，唆使满青辞退我，撵我滚，还不给我结算工资，这女人坏透了，见钱眼开，势利眼，满青带昊昊回老家要钱，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



    “d，这娘们这么阴，”沈大宏大哥光着膀子坐在石块上，他左拍一巴掌后背，打蚊子，挠一下子脚踝，抓痒痒，“大宏，你就是心太软了，我儿媳妇要是搅家精，我早上去踹一脚，踹死这个小娘们。”



    “就是，大宏叔和婶儿确实善良，天天把吴敏当作太后伺候，下班包揽家务活、带孩子，吴敏还不满足，撵大宏叔、婶儿、我滚出家门，还换了门锁，我们这几天，一直住宾馆。”沈招兰气呼呼睁眼说瞎话，关键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胡说八道，好像吴敏真的干过这些事。



    “反了天了，”沈大宏大嫂大声嚷嚷，“她吴敏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咱老沈家子孙睡的玩意，敢苛待公婆、小姑子，舒服日子过多了，想挨抽，等着，下次见到她，我们妯娌几十人好好给她上课，怎么当老沈家儿媳妇。”



    沈大宏感动坏了。



    这就是亲戚，你遇到什么事情不袖手旁观，力挺你的亲戚，这么多年没有白接济他们。



    沈招兰、沈大宏哥嫂吴敏挡了他们的财路，动了他们的利益，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没过多久，沈大宏的亲戚闻讯赶来，打着蹭吃蹭喝主意的村民聚集过来，大哥大嫂没钱置办饭菜，他也掏不出钱，如果跟大家说实话，那多没有面子，沈大宏想了一个主意，让儿媳妇被黑锅，为啥不让儿子被黑锅，按理说一直是儿子正面杠他，说儿子不好，那不就是在老沈家脸上抹黑，不成，必须找一个外人抗下这件事，吴敏脱颖而出。



    “嗐，我那儿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没有一天消停，天天用带我孙子回娘家威胁我和赵文，时不时问我和赵文要钱，要我和赵文给她买黄金，要我和赵文出生活费，我和赵文工资挺多的，存款也不少，但是经不住儿媳妇要，裤兜现在一干二净，那啥，不能请你们吃饭，你们放心，下次我回来，请你们到大饭店吃饭。”沈大宏唉声叹气。



    沈招兰接着说“这城里媳妇精明的很，花我大宏叔、婶儿的钱，还不让我大宏叔、婶儿靠近昊昊，培养昊昊和她爸妈亲，咱也不知道以后昊昊到底还姓不姓沈。”



    “我不是到大宏叔家帮忙带昊昊嘛，吴敏没事找事，挑三拣四找毛病辱骂我，我带昊昊两天，活的像个奴隶。”沈招兰又说。



    这些人闻言把吴敏往死里骂，语言可脏可脏，有的男人在里面浑水摸鱼，占尽吴敏的便宜，还有的词语从男人嘴里蹦出来，不能入耳。



    沈大宏不仅没有觉得大伙儿骂儿媳妇有问题，甚至十分自豪，看看，这就是亲戚，这就是好哥们，他被儿媳妇欺负，几百口子帮他出气。



    话分两边，沈满青、吴敏、昊昊在市里玩了一天，到近郊马场玩了一天，又去了名人故居、抗日战争、解放战役遗址。



    昊昊第一天兴奋，第二天超级兴奋，第三天超级幸福坐在爸爸肩膀上欢呼，眼睛不够用，一会儿瞧瞧修在地下的房子，一会儿朝小哥哥小姐姐招手，小哥哥小姐姐被他们的爸爸抱起来和他说话，昊昊啊啊和他们聊天，心里美极了，连续高强度玩了三天，导致他坐进车里就睡觉，睡了13个小时，醒了吃了饭饭，拉了臭臭，合眼继续睡，又睡了9个小时。



    小家伙重新蓄满了电，启航陪爸爸妈妈再次寻找刺激。



    今天确实够刺激，因为沈满青开车回乡下。



    在进村的入口，沈满青遇到了沈大宏、赵文。



    沈满青一边按喇叭，一边扭头和吴敏说“他俩回来，昊昊的半套房子飞了。”



    吴敏她有一种预感，不仅半套房子飞了，而且到手的钱还要还回去，还得大出血给沈大宏亲戚家孩子钱。



    “你和昊昊坐在车上别动，我下去和他们说几句话。”沈满青解开安全带拿车钥匙下车，锁上前后车门。



    沈大宏到赵文下公交车的地方接赵文，两人往回走，一个有几个臭钱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车，拼命按喇叭，d，老子老娘就走在路中间，有本事撞。



    “爸，妈。”沈满青喊。



    沈大宏、赵文连忙转头，扫视儿子、坐在车里面的母子俩，两人跑到车跟前拉车门，怎么也拉不开，两人气的不得了“沈满青，快点打开车门，带我们去你大爷、大舅家，你拿人家多少钱，一分不少还回去，听见没有。”



    “不还”沈满青懒洋洋说。



    “吴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ihun汤，让你这么不要脸问穷亲戚要钱。”沈大宏、赵文不愧是夫妻俩，吼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跟吴敏有什么关系，是我缺钱，不仅带昊昊收见面礼，还要替你们要债，和我同事合伙开一家公司，生产玻璃杯，出口到国外，在圣诞节狠狠的赚一笔。”沈满青意气风发说bhi，他突然又生出一个计划，既然坑人，那就要演的像模像样。



    “开屁公司，你听见没有，不许辞职。”儿子进入世界著名的外企上班，村里这么多没知识没有文化的人都听说过，超级嫉妒、羡慕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儿子离开外企开小破公司，真够丢人，沈大宏、赵文坚决反对。



    “嘿呦，爸妈，你们思想真落伍，现在各个单位的职工哪个私底下不开公司，上班期间是某某员工，下班是某某老板，胳肢窝夹着公文包到大饭店、ktv、酒吧、舞厅谈生意。”沈满青一脸向往。



    他们单位还真有私底下开公司的员工，有的员工直接开单位的车出门谈生意。



    沈大宏、赵文想到那些在单位平平无奇的员工，到了下班的时间点，脱掉外套，露出西装革履，掏出公文包，拿诺基亚打电话叫这个总那个总，约理发、泡脚、蒸桑拿，他们羡慕的眼珠子腥红，现在儿子说生产玻璃杯出口，在圣诞节大赚一笔，旁的他们不了解，但是他们知道每当圣诞节，西方国家对玻璃杯、碗碟的需求量极大，当地国家玻璃杯、碗碟昂贵，他们廉价出口，绝对大赚一笔。



    两人心里火热，但是不同意儿子问亲戚要欠款，沈大宏说“吴敏娘家亲戚有钱，你问他们借钱，到时候公司成立，我当沈总，你妈当副总，你当财务经理。”



    “爸妈，人家也不傻，有钱借给我开公司，自己不开再说，我嘴巴没有把门的，聊的高兴，绝对提公司从事的行业，估计他们自己注册公司，自己生产玻璃杯。”沈满青说。



    “还有啊，我和同事合伙开公司，他当正总，我当副总，他妹当财务经理，他大舅到国外谈订单，当部门经理。”沈满青告诉老夫妻，他要债开公司，领导的职位全被分配完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沈大宏吃里扒外，这个儿子坚决不能要。



    赵文让外人占尽了便宜，还傻乎乎帮外人凑钱，一点没有继承她的精明的脑瓜子，她不得不怀疑当初在医院抱错了孩子。



    “嗐，爸妈，我们是同学，又是同事，又是兄弟，无所谓谁占不占便宜。”沈满青笑呵呵说。



    沈大宏、赵文



    他家亲戚她娘家人占便宜，那无所谓，外人占便宜，坚决不行。



    “我借钱给亲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打着我的名号要债，要点脸，行嘛，沈满青”沈大宏唾他一脸吐沫，完全忘了找儿媳妇麻烦的事情，一门心思争对儿子，撵儿子滚蛋。



    “诶，爸，我是你儿子，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我帮你要债，天经地义。”为了不存在的同事，沈满青雄起，和沈大宏争锋相对，一步也不退让。



    “老子的钱不是你的钱”沈大宏脖子以上的青筋暴起。



    “妈，我是爸唯一的儿子，他的钱不给我给谁，”沈满青的瞳仁震动，“难道爸有私生子，他的钱留给私生子”



    “你爸不可能有私生子，你别想挑拨离间我们，我和你爸的钱是我们自己的，跟你没有丝毫关系，别打我们钱的主意，滚回市里上班，别带那个女人像乞丐一样问亲戚要钱，我和你爸丢不起这个人。”赵文坚定立场，和丈夫站在一起。



    沈满青无法接受现实，他摇头，捂住月匈口后退，眼神受伤，张嘴久久发不出声音，他睑眸，声音沙哑断断续续说“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们的钱是不是我的”



    “不是”沈大宏、赵文异口同声说，他们的声音要多坚定就有多坚定。



    “我明白了，”他自嘲笑了笑，“我的钱也不是你们的，我一辈子记住你们今日绝情的磨样，日后你们问我要钱，我不会心软，你会给你们一分钱。”



    沈大宏、赵文他们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日后拿退休金，名下又有一家公司，缺钱吗稀罕你那几个臭钱吗



    沈满青转身跑到车上，把车倒到大马路上，掉转车头，车“咻咻咻”在大马路上狂奔。



    出了沈大宏、赵文的视线，沈满青降低车速，把车停在马路边，眼珠子染上笑容，嘴巴咧到耳后根，抖腿抖肩膀，那快活的模样，看的吴敏心惊肉跳。



    “你要是真想开公司，我可以帮你借钱。”吴敏虽然听的不清楚，但是大致知道丈夫因为开公司的事和公婆发生争执。



    “我暂时没有准备开公司，哄爸妈玩的。”沈满青仰身躺在车后背上，脑后勺枕着双手，眸子似璀璨的夜空，“不知道爸妈会不会问亲戚要债亲戚会不会给给了钱算亲戚入股，还是算爸妈的原始股嘿，亲戚整天和爸妈哭穷，如果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爸妈脸色会不会五颜六色”



    吴敏“”



    他们家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一定一地鸡毛。



    “我给爸妈出了一个稳赚钱的主意，爸妈千万别辜负我的心意，最后欠一屁股债。”沈满青悠悠说。



    吴敏“”



    如果公婆带他们家亲戚开公司，还真不能赚钱。



    吴敏把大实话埋在心里，死也不说，毕竟丈夫希望公婆发财，公婆不问他们要钱，亲戚富裕，不向公婆哭穷。



    如果沈满青知道吴敏的想法，一定问你确定我是这样想的



    沈满青无法带不要钱的猪肉、羊肉回市里，他花钱买宰好的猪、羊回市里。



    沈大宏、赵文撵走一家三口，心情贼激动召集亲戚，兴奋宣布他俩开公司的事情。



    亲戚争先恐后奉承他们，两人笑的花枝乱颤，行为和言语带着不可忽视的优越感，摆出大老板的架势，跟亲戚介绍他们要生产玻璃杯，国内几毛钱、几块钱的玻璃杯，出口到国外，一个玻璃杯几到十几欧元美元，折算成人民币，大几十块钱人民币，他们赚差价赚翻了，一夕之间变成亿万富翁。



    沈大宏沉浸在大老板和亿万富翁的美梦中，搓了搓手，乐的脸上的褶子弯成了小孩子的嘴巴“你们借我的钱可不可以还上一部分你们放心，一旦公司走上正轨，我招你们到公司上班，帮你们弄成城市户口。”



    1998年，黑白电视机还没有在贫困农村普及，村民不了解外边世界，听到沈大宏带他们发财，恨不得讨光家底给沈大宏，有小部分年轻人到省外打短期工，一知半解知道一些事情，按下父母给沈大宏钱，高声笑嘻嘻喊



    “大宏叔，我们出资入股，我们是公司老板，不当员工，赚了钱，绝对一分不少还你。”



    “是啊，大宏叔，我们又不是不还你钱，不要三天两头催嘛。”



    其他人闻言“我们给你钱，算我们入股，我们也是公司老板。”



    沈大宏脸色涨红，想说你们给的钱算还账，如果真想入股当老板，再出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宏，你干不出逼我们砸锅卖铁带妻儿跳河凑钱还债的事，是不是”沈大宏亲二哥说。



    沈大宏浑身红成了猪肝色“是”



    大家一片欢喜，拉旁边的人询问他们打算出多少钱，他比对方多出一块钱，压对方一头，以后公司的事，他说的算，他分的钱多，谁叫他出资多呢。



    所有人都打这个主意，到处都是说话声，场面十分热闹。



    沈招兰没有回婆家，一直待在娘家，打算看吴敏被亲戚揍，被亲戚说教，顺便抱昊昊到婆家，拆散吴敏、昊昊母子，她没有料到没有等到吴敏母子俩，却等来了沈大宏夫妻开公司的消息，比起带昊昊，拉拢昊昊，未来带儿子投靠昊昊，她更喜欢当老板。



    沈招兰混在人群中打探他们出多少钱，等会回婆家，劝说婆家也出钱当老板，大家最高出多少钱，沈招兰心里有数了，她清了清嗓子，高声喊



    “满青住的小区不错，大宏叔、婶儿，你们卖了老小区的房子，到满青住的小区租房子给我们这些经理住，再提一辆奥迪，当老板和人谈业务，坐出租车，那多掉身价。”



    “对，我们全家的住处你解决，提一辆车不够，起码提两辆车，钱不够，你可以走贷款嘛，还有，咱开公司，都是老板，平日里业务繁忙，用车也多，你把满青的车也弄到公司名下。”



    “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做饭掉身价，你雇保姆给我们做饭，顺便弄弄卫生。”



    “招兰初去你那里，你请招兰到五星级大酒店吃饭，又到西餐厅吃饭，我们携家带口去你那里当老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不带我们到大酒店、西餐厅吃饭。”



    “我们去你那里，帮你调jiao你儿媳妇。”男人也说这句话，女人也说这句话。



    但是女人向往大城市生活，男人还没有到大城市，还没有当上大老板呢，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眼中昔日勤劳的媳妇配不上他们，把媳妇丢在农村，他们到大城市找一个配得上他们的年轻漂亮媳妇，按照吴敏的标准找。



    沈大宏“”



    脸色难看至极。



    赵文“”



    朝沈大宏甩脸色，你家亲戚贪得无厌，我不管，卖掉房子提两辆奥迪，行，但是你家亲戚出的钱，算我们俩口子的，他们甭想当经理，也不是谁谁都可以到咱们公司上班，咱们还要挑选一下，当然，她娘家亲戚全部到公司上班。



    赵文把这边的事情交给沈大宏处理，她回娘家炫耀自己要开公司，要当老板，娘家人不太相信，赵文劈里啪啦砰里啦咚介绍生产玻璃杯多么赚钱，娘家人皆奉承她，简直把她捧到老佛爷的高度，赵文脸上笑出了一朵太阳花，提叫娘家还钱的事，拍胸脯保证，一旦公司盈利，她给娘家人每家盖一栋小别墅，招收娘家人到公司上班。



    娘家人绝口不提还钱，一个劲说入股当老板的事。



    要面子的两口子被两头亲戚拿捏的死死的，又不好意思和亲戚翻脸，只能忍着。



    亲戚们反复试探两口子的底线，结果发现两口子不是一般要面子，打死也不愿意和各自那头的亲戚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愈发过分。



    尤其沈招兰，以前她和沈大宏、赵文站在一条战线上对抗吴敏，她愿意哄着沈大宏、赵文，如今她和沈大宏、赵文站在对立面，她想方设法鼓动亲戚占两人便宜，叫两人给他们住处，住所不能比吴敏住的差，要奥迪，她对公司的选址也有要求，不能在郊区，起码在商业圈中心区，叫两人给他们每人两套西装，她提一个要求，女人的西装按照吴敏穿的西装定制，叫两人贷款买一辆大巴车，接送员工上下班，吴敏的单位给员工庆祝生日，两人也要给他们庆祝生日，两口子掏钱，吴敏单位每年组织一次公费旅游，他们也要有，还是两口子掏钱



    沈招兰的提议对他们有益，全票通过，根本不问沈大宏、赵文愿不愿意。



    沈大宏、赵文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郁，办公司的热情被消磨干净，提出回单位上班，老家亲戚啥也不带，只带上投资公司的钱，跟沈大宏、赵文一起走，指望沈大宏、赵文卖掉房子，给他们住所，给他们添置衣服，沈大宏、赵文无法拒绝，只能委屈自己，带着他们一起走。



    乌乌压压的人跟沈大宏、赵文到市里办公司，沈大宏、赵文找吴敏要钱，给亲戚订宾馆，暂时安排亲戚住宾馆，等他们卖掉房子再说。



    公婆一口气问她要两万，吴敏被这个金额吓傻了。



    “别磨蹭，赶紧去银行取钱。”赵文在亲戚那里受到气，不好意思朝亲戚发火，把气全部撒在吴敏身上。



    吴敏蹙眉“没钱。”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儿子的工资卡在你手上，赶紧拿我儿子的工资卡取钱。”见吴敏不动，赵文扯拽吴敏肩膀上的爱马仕包，吴敏不让她拽，赵文想拽吴敏的头发扇她，沈大宏在亲戚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又目睹吴敏不识抬举，脑子里浮现百来口子亲戚说儿媳妇不听话，给我使劲踹，往肚子上踹的话，他眼睛发狠抬脚要踹吴敏。



    沈满青和同事兼同学商量某一些事情，关系到两人的未来，作为社畜的两人舍弃加班费，准时准点下班，约定晚上八点在咖啡厅碰面，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沈满青干脆开车接吴敏，撞见沈大宏、赵文合伙欺负吴敏。



    他冲下车，阔步跑过去，用身体隔开沈大宏，掰住赵文的一双手腕，赵文疼的连叫几声。



    “我中午吃饭，遇到老房子的邻居，听他们说你们着急卖房子，”沈满青撒手，双手揽住沈大宏、赵文的肩膀，欣喜说，“凑钱给我开公司，我知道你们疼我，走，我同事介绍一个买家，如果合适，人家全款买，房款直接打在我的户头上。”



    “你怎么还不死心，我和你爸的钱是我们的，和你没有关系。”沈大宏、赵文甩开儿子的手臂，跳到三米外，一脸戒备提防沈满青。



    “哈”吴敏一脸你耍我玩，“不给你儿子花一毛钱，哪来的脸问我们要钱”



    “他是我儿子，给你这个外人花钱，凭什么不给我们花钱。”沈大宏梗着脖子说。



    “我们是夫妻，财产共同持有，法律认可，你如果不满意法律法规，大可以向法院起诉，看法院支持谁，维护谁的权益。”她对两口子那么好，两口子却还把她当作外人，吴敏上前一步，站到沈满青前面，铿锵有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