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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乔梧把事情简单地给阚鹿讲了一遍,但却在最后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藏了一句话没说。



    其实。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的酒已经醒了。



    算是没醉。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快吃完的时候,“轰隆”一声惊雷落下,餐厅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敲打在玻璃窗上,凝落成一片水帘,哗哗淌着。



    路上的行人手忙脚乱地撑伞躲雨,还有的人没反应过来,被淋了个落汤鸡。



    乔梧和阚鹿面面相觑,两人谁也没带伞。



    静默几秒后,乔梧“扑哧”笑了起来,往好处想“待会去楼上商场买把伞吧,正好给我想买新伞找了个借口。”



    阚鹿气得直咬牙,把嘴里的花椰菜咬得嘎吱响“本来我下班的时候是拿了把大伞的,结果被陆丞鹤那个王八蛋没收了。说什么,我上班不积极,下班第一名,最后把稿子对完了也没还给我。”



    最近陆丞鹤这个名字在阚鹿嘴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两人聊天的时候,十句里面有七八句都是关于陆丞鹤的。



    乔梧唇角微翘,心下有几分猜测,不过她也没点破。



    乔梧顺着阚鹿附和了几句后,阚鹿总算是消气了。拿起手机翻看着,又高兴地乐呵“我叫辆车,我晚上还要去我妈那,正好我们能再聊一路。”



    乔梧刚要说话,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岑淮舟”的来电提示,乔梧一愣。



    阚鹿也被手机铃声吸引了,抬起头见乔梧稍稍失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挑,意味不明地“噢”了一声“接啊,小姑娘不要害羞嘛。”



    乔梧被她的小表情看得脸一热,面不改色拿起手机,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一句“我没害羞。”



    阚鹿极为敷衍地点点头,“行行行,没害羞,快接吧,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一溜儿烟地走了。



    乔梧脸上的余热还未褪下,她深呼吸一口气后接起电话,莫名地紧张起来。她动唇,“喂”了一



    声,垂眼捏着桌布温声道“怎么了”



    岑淮舟看向窗外的电闪雷鸣,手指微动,指尖在小鸡毛金黄的狗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小鸡毛惬意舒服得直眯眼打哈欠。



    “下雨了。”



    电话那边岑淮舟又低又磁的声音混杂着哗啦的雨声传入耳畔,乔梧怔了一瞬,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她没听岑淮舟的话忘了带伞,最后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雨水飘进来。



    乔梧很快又恢复自然,温吞地嗯了声“幸亏小鸡毛没出去遛,不然就要淋雨了。”



    “”



    岑淮舟嘴角的笑意渐淡,偏头睨了眼在他身边躺着享受着他爱抚的胖狗,冷漠无情地收回手,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开口“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别的话



    岑淮舟专门打个电话给她,就是为了问她有没有话要跟他说这个脑回路,乔梧有点搞不明白。



    下雨了,能问什么呢



    但想着两人刚开始新的合住关系,乔梧还是好脾气地配合他,想了几秒,试探问道“你晒在楼顶的被子收了吗”



    “”岑淮舟语气凉凉“谢谢你的提醒,我没晒被子。”



    乔梧讪讪地笑“哦,这样。”



    乔梧还要再猜,刚准备开口,就听电话那端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气“阿梧。”



    乔梧顿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你打算怎么回家”



    哎,这个问题她会。



    乔梧一下子不茫然了,老实回答“打车,阚鹿和我一起。”



    又是一声叹息。



    “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丈夫”岑淮舟的声音沉沉,语调里又带了点恨铁不成钢,但是又耐着性子道“你可以找我去接你。”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乔梧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给自己一脑蹦。



    丈夫



    这个词对于乔梧来说陌生极了,尤其是从当这个名词对应的人是岑淮舟。



    乔梧的心跳快了几拍,无



    端地屏住了呼吸。半晌,她才吐了口气,脸颊涨得绯红。



    差点把自己憋死。



    乔梧有些不确定,岑淮舟这是在暗示她可以叫他来接吗



    但转念一想到岑淮舟捉摸不透的套路,乔梧还是十分谨慎地点点头“那谢谢你了。”



    这句话说完,有好一会儿的寂静。



    几秒后,岑淮舟眉头紧蹙,随手薅了一把小鸡毛,收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数根金色的毛。小鸡毛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看岑淮舟,又盯着他的手。



    “”



    岑淮舟面不改色,移开眼,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结束了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乔梧正欲说话,又听见电话那端男人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地“啧”了声,听着声音有些远“你瞅谁呢”



    小鸡毛生气地哼了声,岑淮舟似乎是跟它杠上了,不知道做了什么,乔梧听见小鸡毛清脆响亮的吼声。



    “你再看我,那几根毛也回不来。”



    “别挣扎了,你妈不在家。你觉着我会信了你那委屈的小模样”



    几声犬吠。



    “”



    乔梧无言,默默挂了电话。



    男孩子和男人,都一样的幼稚。



    不过,岑淮舟说要来接她。



    乔梧静坐着。几秒后,眼眸悄然弯了弯。



    阚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乔梧像只小树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视线飘忽,脸颊上还泛着些许



    红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阚鹿看了眼乔梧手边的手机,瞬间了然。



    乔梧拿过冰镇的橙汁吸了一大口,牙齿被冰得一颤,她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对上阚鹿戏谑的眼神后,岑淮舟那句“丈夫”又浮现在耳边,脸上又是一热,故作镇定道“岑淮舟说来接我们,不用叫车了。”



    闻言,阚鹿的表情更加意味深长,拖着长腔“哦”



    吃完饭,乔梧和阚鹿等在门边。



    屋外的大雨溅起水珠,润湿了两人的头发,衣服。



    南方的城市总是这样,不下雨时,连空气里



    也会是湿润的。



    岑淮舟来得很快,没一会儿那辆熟悉的黑色车便停在了餐厅外。和她们站的位置中间隔了一道不长不短的距离,有小楼梯横着。



    乔梧示意阚鹿,“岑淮舟到了。”



    阚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半信半疑“你怎么知”



    话还没说完,驾驶室的车门从里面被推开,一条笔直修长的腿率先落地。



    下一刻,岑淮舟那张冷峻精致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一柄黑色的大伞在夜幕中悄然绽开。



    乔梧定定地看着他,对上了岑淮舟漆黑幽深的眼眸。夜色下,他眼底的神色格外深沉。遥遥一眼,像是漩涡般要将乔梧吞没。无声无息地搅乱了她心下的情绪,叫人无端心跳都快了些。



    隔着一小段距离,岑淮舟穿着宽松的毛衣,撑着一柄黑色的打伞从雨幕中一步步走来。雨水砸在伞面上,而后又顺着弧度缀在伞沿,胡乱地落在了地面上,将小水洼敲出一个个小水花。



    乔梧看着岑淮舟一步步走近,面容被纷飞的雨珠模糊,却又随着男人的走近,逐渐惊艳。



    那雨水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尖上,漾开一圈圈涟漪。



    和记忆里,那个在雨夜里走向她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岑淮舟出现在眼前。



    眉目清润,沾染着雨水和泥土的清涩,柔和了他周身凌厉的气质。



    乔梧一怔,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下一秒,那柄伞撑在了自己的头顶,隔绝了外面的雨幕,像是将两人罩住。



    岑淮舟垂下长睫,水眸清明,缀着柔软,低低地问道“怎么眼睛还红了,我来晚了”



    送完阚鹿,回到岑淮舟家时雨愈发的大了,霹雳哗啦地摔了一地。



    乔梧被小鸡毛堵在了玄关处,又亲又舔。她笑着抱着小煤气罐罐的额水桶腰,低头也在小鸡毛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好看呐,妈妈好爱你在家乖不乖”



    小鸡毛闻言咧开了嘴,笑容温暖,哼唧着往乔梧怀里拱。一个低估自己的体重,一个又高估了自己的承重能力。



    乔梧被小鸡毛扑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男人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乔梧却忽然觉着有些醉了,不然怎么脸上温度又烧了起来。她用手背冰了冰脸颊,赫然冰与火。



    岑淮舟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伸手摸了下乔梧的手,触到一片冰凉后,眉心微蹙“你先去洗澡,我去煮点姜茶,洗完了我们谈谈。”



    乔梧顿了下,点点头,打了个喷嚏后心下不禁危机四起“好,我马上出来换你。”



    快要进浴室的时候,岑淮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乔梧。”



    乔梧转身,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岑淮舟站在餐桌边,神色淡淡,抬睫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夸过好看”



    出来的时候,一双男士拖鞋摆在浴室前。



    男士的。



    也就是说这里没有过女孩子住过



    乔梧盯着那双拖鞋看了几秒,而后擦干水分,把脚伸进了那双大大的拖鞋里。



    今天中午吃完饭后,她只来得及把自己常用的护肤品和下午出门穿的衣服从对面拿过来,其他的都还在对面。



    乔梧尝试着走了几步,鞋子一不小心就会掉。



    想着洗澡前岑淮舟说的话,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乔梧趿着拖鞋慢吞吞走到主卧,岑淮舟正背对着她坐在地毯上教育小鸡毛



    “你妈说你好看呢”



    小鸡毛抬了下眼皮,瞅他一眼后偏开狗头。



    “你不要太得意,毕竟好几年前,她就这么夸我的。”岑淮舟恍若没看见,捧着小鸡毛的大脑袋强迫它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强调道“你听见没我可比你早多了,再在我面前狂就偷偷扣你零食。”



    “反正你妈也不知道。”



    乔梧“”



    好的,现在知道了。



    幼稚鬼。



    乔梧在心底默默回忆着洗澡时打好的腹稿,抬手在门上轻叩。



    岑淮舟闻声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湿哒哒的头发上,眉头一蹙。



    乔梧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抿了抿唇“我洗



    完了。”



    “头发不吹干容易生病。”岑淮舟从地毯上站起身,出了房间后很快拿回来一个吹风机,顺便抬脚轻轻踢了下小鸡毛的屁股,“去外边呆着去。”



    小鸡毛抬眸瞥了他一眼,嘴巴一瘪,蹭蹭蹭到乔梧腿边,委屈得哼唧不停,小孩子撒娇般的细细小小,听得乔梧瞬间心就软了。



    她蹲下身,揉着小鸡毛的狗头,把崽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不委屈不委屈,妈妈抱抱小鸡毛,今晚挨妈妈睡好不好”



    小鸡毛是乔梧中途回国时在b市捡到的。初见时,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鸡毛蜷缩在苍蝇乱飞的垃圾桶旁,不远处干巴巴的脐带上沾满了不少苍蝇。乔梧守着小家伙等了大半天,都没能看见狗妈妈,附近的拾荒老人说,这小狗因为身体不好,已经被遗弃了好几天了。



    那一刻,乔梧心软了,揣着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小鸡毛走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渐渐长大的小鸡毛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格外喜欢黏着她。乔梧也在小鸡毛的身上倾注了全部的耐心。



    话音落下,小鸡毛哼唧的更娇了。



    “”



    岑淮舟面无表情地无声冷哼,语气凉凉“男孩子,应该独立。”



    乔梧看了眼委屈叽叽的小鸡毛,刚要说话,就见岑淮舟挥了挥手,懒散地插上电吹风“罢了,先把头发吹干了。”



    乔梧眼睁睁地瞧着他一副要帮自己吹头发的架势,忙不迭地接过吹风机,诚恳道“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岑淮舟闻言,定定地瞧了她几秒后,还是遂了乔梧的意愿。



    被两道灼热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了十几分钟后,乔梧终于放下了吹风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她看向靠在床边姿态慵懒的岑淮舟,咽了咽口水“你说吧。”



    岑淮舟走到床头柜旁,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银行卡来,又重新回到乔梧身旁。



    乔梧不明所以地看着。



    紧接着,她的手腕便被岑淮舟握住。



    乔梧一怔。



    岑淮舟把那几张银行卡放进乔梧的手心,



    看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说“我在医院工作,每个月的工资还算过得去。不过不算多,我大部分的收入都在这里,是和大哥名下的公司的收益,这里面除了这些,还有岑家总公司打进来的分红。零零星星的,加起来我没太算过,但是养我们俩肯定够了。平常时要买什么,直接从这里面刷就好了。”



    “等了二十多年,它们终于有个女主人了。”



    他噙着唇角,低低地轻笑,指尖落在最后一张卡上,看着乔梧的眼底一片柔软“这是医院的工资卡,我留着当零花钱行不行”



    乔梧怔住了。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摞银行卡,脑袋里像是装了满满的浆糊,有些没想明白现状。半梦半醒的,各种思绪在脑海里横乱交错着,叫她不能定下心来。



    客厅里忽然陷入了安静,只有角落里小鸡毛闷闷不乐却又津津有味地啃着大骨头。



    凝着乔梧低下头时,露出的白皙脖颈,岑淮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移开视线。轻轻地“嘶”了声,声音又多了几分缱绻,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而后忧愁地叹气“我好可怜啊。”



    乔梧回过神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总觉得有些耳熟。



    几秒后,她蓦地抬起头。



    对上岑淮舟噙着浅浅笑意的眼眸。



    昨天晚上,她好像就是这么苦巴巴地叹气,和岑淮舟控诉“我好可怜啊。”



    “”



    乔梧讪讪地闭嘴。



    这么富有,还说自己可怜,她这个社畜说什么了吗又是被凡尔赛的一天。



    半晌后,乔梧组织了下语言,准备婉拒这叠银行卡。



    岑淮舟观察她的表情,大概看出了她的意图,眉梢轻扬,“既然结婚了,我出钱用作家庭和新婚妻子的开支不过分吧”



    这是岑淮舟今天第很多次提起“妻子丈夫”了。



    乔梧的脸颊微热,选择性忽略这个词。



    她想了想,确实也正常,但不能全让岑淮舟承包,这对他不太公平。



    于是,她认真提出“那我也出一部分钱,我们一起分担。但是用



    不了这么多,你可以收回去一部分。”说着,乔梧又把那些银行卡递到岑淮舟眼下,“你挑挑。”



    岑淮舟懒散地嗯了声,眼眸微勾“就放在你那,我哪天需要了再来找你拿。”



    话已至此,岑淮舟一副“我不听不听”的模样,乔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那些银行卡放进床头柜里,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你别忘了。”



    乔梧要去护肤,临出门前。



    “阿梧。”岑淮舟突然喊她。



    乔梧不解地回望着他。



    岑淮舟视线落在趴在双人床旁的小鸡毛身上,心下微动,喉结上下滚了滚,道“今晚一起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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