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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按着规矩, 嫡妻一旦有孕的确应该抬举两个丫头伺候爷们儿,一直到出月子前都是不能跟爷们儿同住的,廖嬷嬷的这个提议其实也合情合理, 是以她才如此自信满满的来开这个口。



    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林墨菡跟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相同, 就算她跟四爷之间没有交心过, 仅仅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关系,她也绝不可能主动给他纳妾, 还是在自己怀孕的时候, 那样“贤惠”的事她做不来,怕被自己恶心死。



    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前就已经交心谈过了, 如今是正经相恋的关系, 廖嬷嬷的这个所谓好心的提议可不就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况且这个廖嬷嬷的动机还不单纯, 她能给个好脸就怪了。



    然而廖嬷嬷却只觉得这个福晋霸道善妒得很,未想惹来这样一顿怒火,一时又恼又怕, 左思右想,索性一咬牙到阿哥所外头去等着四爷回来, 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打从四阿哥六岁搬到阿哥所那时起她就在跟前伺候着, 至今已然超过了十个年头,她就不信四阿哥当真待她没有一点情分



    她前脚才出去, 后脚就有人禀报了上来, 林墨菡听罢却只摆摆手, 不屑的说了句,“由她去,拎不清的蠢材。”



    习嬷嬷连连摇头叹息, “被捧得忘了身份了。”



    胤禛是男子,幼时心思都放在学业上,长大后步入朝堂更是一心都扑在政事上,哪有什么闲心思过问院子里的小事如此一来,那廖嬷嬷就成了这个院子里说一不二的存在,惯常被一众小太监小宫女捧着,这么些年下来早就飘飘然了。



    这个冬天冷得邪性,雪格外大些,南方都有不少穷苦百姓被活活冻死的,北方更是好些地区都发生了雪灾,被冻死、睡梦里被坍塌的房屋砸死者众多,直接、间接造成的财产损失更不计其数,更叫人忧虑的是,按照目前这个情形,这个春天怕是地里都来不及播种庄稼了。



    为着赈灾一事,康熙叫了大臣及几位年长的皇子一同商议了许久,直到天都黑透了方才各自散了去。



    廖嬷嬷早就被冻僵了,鼻涕都呲溜了出来,偏她还不敢走,怕自己前脚才走后脚四阿哥就回来了,若是抢先叫福晋颠倒黑白告了一状,那她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于是她索性咬咬牙,就这么一直等啊等。



    恍惚间,一串脚步声传来,廖嬷嬷僵硬的转过头去,果真见到灯笼在缓缓靠近。



    “四阿哥是四阿哥吗”



    苏培盛和胤禛主仆两个具是一惊,险些魂儿都被惊跑了。



    “什么人”苏培盛走近了些,提着灯笼那么一照,看清了人才松了口气,嘴里忍不住就怨怪道“廖嬷嬷大晚上的在这儿撞鬼吓人呢惊着了主子你担待得起吗”



    借着灯笼的光,两人也看清了廖嬷嬷此刻的模样,身上已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显然在外头站了不少时候,脸上都冻得惨白泛青了,鼻子下面那两道鼻涕不停吸溜儿吸溜儿的,瞧着怪恶心的。



    胤禛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问道“你在外头站着作甚莫非福晋有什么事”话到最后,已然流露出了几分担忧焦急。



    廖嬷嬷顿时心下一酸,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可事已至此,再由不得她回头了,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



    “求爷救救奴婢福晋竟是不肯叫奴婢再伺候爷了打从爷六岁时奴婢就在身边伺候着,日日只围着爷打转,满心满眼都记挂在爷身上,这么多年下来奴婢早已将爷视若性命,如今福晋不肯奴婢再伺候爷,真真是要了奴婢的这条老命啊”



    到底是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人,廖嬷嬷对胤禛的性情还是较为了解的,知晓他其实是念旧情之人,故而便打出了感情牌,企图勾起他记忆,念起自己这些年的苦劳。



    却谁知,胤禛对自己的福晋也颇为了解,知晓她压根儿就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所作所为必定事出有因。



    故而,他便问道“你做了什么惹着福晋了”



    廖嬷嬷一噎,痛哭流涕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小声哽咽道“奴婢看福晋怀了身孕,怕爷继续宿在福晋屋里会不小心伤到小主子,故而就去问了福晋一嘴,是否要给爷另安排一间房。”



    胤禛冷着脸看她,“还有呢”



    苏培盛怒瞪她,“还不快如实招来大晚上的拖着爷陪你在外头冻着好玩儿呢”



    “奴婢还问了句是不是要给爷安排两个伺候的人。”廖嬷嬷苦着脸委屈道“奴婢知道这话搁在福晋耳朵里不中听,可奴婢也是为了爷和福晋着想啊,福晋怀了身孕不能伺候爷,爷屋里也没有别的丫头,也是该安排两个了,再者福晋若是不主动安排起来,落在旁人眼里少不得要被指点暗骂善妒,若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责问”



    胤禛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直到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脸上隐隐透出了些许心虚的表情,这才淡漠的开了口,“嬷嬷回去收拾收拾,明儿就求了宜妃娘娘将你调到别处去。”



    “爷”廖嬷嬷愣住了。



    “嬷嬷的心大了,爷和福晋担不起你伺候。”说罢,抬脚就走了。



    胤禛在暖阁里脱下了斗篷,又就着暖炉驱了驱寒气,这才进了正房内。



    一进去就看见林墨菡正抱着手炉歪在炕上,炕桌上放了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见他进来,就斜眼那么一瞅,轻哼一声。



    “可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浑说,跟一个脑子不清醒的计较什么,没得气着自个儿。”胤禛伸手捏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坐在旁边探头瞧了两眼,就发现那看的是个什么话本,好似讲的是些民间的奇闻异事,一时就笑了起来,“还当你是在看什么正经书呢,摆着样子挺像那么回事儿,原来竟是看这些不正经的呢。”



    林墨菡也笑了起来,道“爷莫不是还想叫我去考个科举”



    “那可好,古有女驸马,今有女状元。”



    “还女状元,爷倒是瞧得起我。”



    胤禛眉头一皱,佯装认真思考了一番,叹道“罢罢罢,一诗毁所有。”



    屋里的丫头都是林墨菡的心腹,自是知晓她那作诗的水平,听着这话顿时都忍不住憋红了脸,想笑不敢笑。



    “好啊,搁这儿取笑我呢”林墨菡恼羞成怒,作势要拧他的腰。



    胤禛也不躲,就笑盈盈的任她拧了一把,不轻不重的,跟在撒娇似的。



    “这会儿可还头晕了有没有其他哪里不舒服”胤禛顺势就握了她的手,说道“我听说妇人怀孕会孕吐,严重者甚至恨不能吐得黄水都出来了”



    林墨菡也有些怕了,摸着肚子迟疑道“应当不会那么惨吧我觉得这个孩子挺乖的,若非今儿那一阵晕眩,我都还不知道肚子里已经悄悄揣了一个呢。”



    她没有过怀孕生子的经历,但是她见过抱着马桶吐得撕心裂肺的孕妇,那画面实在太恐怖太揪心了,她已经开始有些害怕了。



    “倒是我说错话了。”胤禛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就忙安抚道“快别多想了,你这会儿是最忌多思多虑的,别自个儿吓自个儿。时辰不早了,快准备准备早点歇着罢。”



    林墨菡早就沐浴过了,这会儿便直接脱了衣裳往被窝里一钻等胤禛沐浴完进来时,就见她都已经睡熟了,跟小猫崽子似的蜷成一团。



    小心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就见那一团很是嫌弃的往里头躲了躲,只叫胤禛都气笑了,老神在在的躺着不动,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功夫那一团就自己滚了回来,奔着热源来了。



    胤禛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嘴角翘起来露出了得意的笑。



    翌日,又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旁边的那块都没了热气,显然人早就起来出去了。



    林墨菡满足的打了个哈欠,暗自感慨,没有婆婆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来人。”



    一众奴才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洗漱完要梳妆时,林墨菡就说道“往后暂且不用上妆了。”虽说宫里用的肯定都是高档货,但谁也说不准里头究竟都添了些什么,索性就罢了。



    绿萼应了声,便直接给她挽发,嘴里还在笑着说道“福晋天生丽质,纵是不上妆也是最美的,倒也大可不必非要锦上添花。”



    林墨菡笑骂,“小嘴儿这么甜,可是一大早偷吃蜜了。”



    “哎哟可真真是冤枉啊,这年头连说句大实话都没人信呢”笑闹罢,绿萼想起了早间发生的事,脸上就不禁露出了讥笑来,“那廖嬷嬷可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昨儿非要在外头干等着企图恶人先告状,结果可好,今儿早上发现时就烧了起来,那咳嗽声惊天动地。”



    红枫就在旁接道“这回可好,连打发她离开的借口都是现成的了。”



    “可曾请了太医”林墨菡问道。



    “福晋放心,爷叫人给她请了的。”



    林墨菡点点头,就将这个人抛之脑外去了,“日后红枫接替她管着事儿罢。”



    “福晋,二姑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饿了吃了个夜宵,心血来潮整了点小酒,然后e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一罐没喝完脸上就成了猴儿屁股,脑瓜子也晕乎乎的直犯困,本来想直接睡今天下午再更新的,又想着怕你们早上起来没看到好了现在我可以安心去睡觉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