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早去农贸市场补充了食材后, 这辆车身上绘着太阳、花朵、小鱼的餐车一路往瓜纳华托的方向驶去。



    餐车的构造更像是房车，还有一张折叠床可以休息。阿华和柯奕臣轮换着开车，鱼莜在车厢里将食材提前分类处理和腌制。



    从墨西哥城到瓜纳华托，一条高速路直通到底, 会经过四个小城。每路过一个城市, 他们就会把餐车开下高速，来到城里人流量多点的街道上, 卖上半天的中式塔可。



    小城镇里的人口不多, 没有首都那般繁华, 客流量刚刚好, 少了几分忙碌的紧促感，闲暇时, 还能和旁边摆摊的当地人聊聊天, 是刚刚好很舒适的节奏。



    途径最后一个城市时, 天公不作美, 他们刚支起了车棚, 就忽然下起了大雨。鱼莜临时决定不卖了，干脆一口气开到瓜纳华托。



    本来六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花费了两天才到。



    远远地看到那座美丽小城的轮廓时, 雨势反而渐小, 直至停歇。乌云散开, 天边破开一道金光，在城市的两端, 架起了一道弧形的彩虹。



    阿华没有走公路, 驱车带他们钻进了一个隧道。



    瓜纳华托依山而建，在十六世纪，是世界上最大银矿的中心, 所以地下建着许多挖矿隧道和地下停车场，四通八达，仿佛地下迷宫。



    越靠近市中心的地方道路越拥堵，走地下隧道最为快捷，只是隧道里灯光昏暗，难以辨明方向，不熟悉道路的人很容易迷路。



    好在阿华是个老油条司机，像地鼠打洞般载着他们在隧道里飞快穿行，再次窥见天光时，他们已经置身在瓜纳华托的市区中心了。



    因为亡灵节将近，街上热闹非凡，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餐车在他们订好的民宿前停下，鱼莜第一个跳下，在下车的瞬间，她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方才透过车窗，远距离地看这座小城已经足够惊艳，当真正置身于城市中心时，五彩斑斓的色彩撞进瞳孔，才知什么叫坠落仙境。每一幢楼房都被涂上了不同的色彩，橙粉、天蓝、姜黄、草绿浓烈而奔放，仿佛是上帝打翻了颜料盘，才铸造出这样童话般的场景。



    就连天边那一弯彩虹的昳丽，不也不及这座小城的万分之一。



    紧跟她后下车的柯奕臣，眼眸里也划过惊艳。瓜纳华托的风景照常出现在旅游杂志或是纪录片里，看得多了，也不觉得新奇，让柯奕臣觉得意外的是，他发现这里的楼房都是老旧的，是这些鲜艳的涂漆色彩让它们重新焕发了青春。



    如同年暮的美人，穿着华服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这份经过岁月沉淀后的美，厚重明艳而不乏生动。



    阿华经常在墨西哥城和瓜纳华托两头跑，对这里的美已经免疫了，让他俩先去玩，他去民宿帮他们办理入住。



    鱼莜撒欢地拉着柯奕臣，一头栽进人群之中。



    “鱼小姐柯先生，你们别忘了一定要去caejon de be”阿华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鱼莜问“那是什么”



    “一个景点吧。”柯奕臣猜测。



    鱼莜也没在意，瓜纳华托的景点太多了，被评为墨西哥最美丽的剧院华雷斯剧院，唐吉坷德博物馆，三百年历史的圣母大教堂、联合花园等等，都是这里值得打卡的景点。



    俩人一个个景点地逛过去，在唐吉坷德的雕像下合影；参观弗里达卡罗和她丈夫的旧居，在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内耶稣受难像前虔诚祷告；坐在联合花园的座椅上，看孩童在喷泉下嬉戏；之后又坐着缆车去了皮皮拉山，站在山顶，整个城市的全景收入眼底



    下过雨的天空澄净如蓝宝石，从皮皮拉山上顶下来后，二人打算去手工艺品市场，买些纪念品回来。



    今天是全然放松的一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买买买了。



    路过一条小巷，柯奕臣忽然顿住脚步，抬头看向小巷墙壁上贴着的标牌，鱼莜顺着看过去，发现那标识牌用西班牙语写着“caejon de be”。



    “这不就是阿华说一定要来的景点吗走走，去看看。”



    鱼莜觉得阿华推荐的景点肯定不会错，拉着柯奕臣钻进巷子。



    拐过巷子的转角，二人才发现巷子里居然还藏着不少人，小巷很窄，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人们都自发排成了队。



    小巷并非是平的，而是一条不断向上的台阶，在第三层台阶上，一对情侣在深情地拥吻，其他人都面带笑容，手拿着手机按下快门拍照，同时嘴里兴奋热烈地喊着“bebe”



    景点在哪



    鱼莜一脸迷茫，是那对情侣身后的那堵墙吗还是这条小巷



    “这个景点或许和情侣有关”



    柯奕臣轻捏了捏和她相牵的手，鱼莜此时也发现了，来这儿排队的人清一色都是情侣。



    鱼莜打开某翻译旅行a，对着墙上张贴着的提示语扫描了下，a弹出提示。



    接吻巷瓜纳华托的著名景点后面还有一大串这景点名称的由来和背景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曾经有一对不被父母看好的情侣，夜晚就通过这小巷三楼的阳台幽会，因为小巷狭窄，阳台几乎挨在一起，两人坐在阳台上就能相互拥吻。某日，被姑娘的父亲撞见俩人偷偷幽会，雷霆震怒下便要殴打女儿，而小伙子为了保护姑娘，立即越过露台，却不慎跌落地面的第三层台阶而死。



    这本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后来流传到了街知巷闻，便有传言说经过这条小巷的情侣，只要站在第三层阶梯上接吻，就会收到爱神的祝福。



    相反，如果没有接吻或是站错了楼梯，就会走霉运。因为这则玄乎的传说，许多情侣慕名来到这里求祝福。



    鱼莜把接吻巷的由来轻轻讲给柯奕臣听，继而问他“你相信这个传说吗”



    “宁信其有。”



    柯奕臣的目光落在小巷那被涂上了红漆的第三阶台阶上，牵着她的手改成十指交握的姿势，鱼莜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早知道这景点是接吻巷，他们或许不会来凑热闹，可是既然已经来了，想到上面写的会走霉运的诅咒，还是老实地排队吧。



    排在鱼莜和柯奕臣前面的，是一对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



    两人相互搀扶着，登上台阶，老爷爷扶住老奶奶已经佝偻的双肩，主动地在她布满褶皱的唇边落下一吻，老奶奶像是害羞了，用额头蹭了蹭老爷爷的肩膀，老爷爷咧嘴笑，露出了缺了一颗的假牙，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老奶奶的背，低声说。



    “no s bénis，ta adie va saéiorer法语我们得到祝福了，你的病一定能好起来”



    老夫妇是在场唯一的一对法国人，没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有时候人们情感的互通，并不需要语言。



    此刻，等待的人群也没有发出“be”的起哄声，而是露出温暖的微笑，羡慕地鼓起了掌。



    鱼莜看得心都要化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在白发古稀之年，身旁还有人愿意陪伴自己环游世界，不远万里来到一个国家，为了追寻一个缥缈的传说，那么此生也无什么遗憾了。



    老夫妇相携着从小巷的另一头离开，鱼莜和柯奕臣紧跟着拾阶而上，在第三层台阶上站定。两人四目对视，还未等亲吻，鱼莜的脸先红了。



    第一次被人围观接吻，她心里很是难为情，柯奕臣知道她脸皮薄，俯身亲吻时，把她往靠里的一侧带了带，以至于排队的众人们，只能看到女孩微扬的下颌，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其挡得严严实实，但从他俩相贴的距离，能看出确实是亲到了。



    亲吻完，柯奕臣浅色的薄唇上，沾染了一抹她嘴巴上桃子味的润唇膏，他抬手用大拇指抚了抚她脸颊上的红晕，似是要把她想羞怯抹掉。



    “怎么还是这么爱脸红”



    鱼莜咬唇扬眉“还说我，先解释解释你耳朵根为什么是红的”



    “这里太热了，走了”



    柯奕臣岔开话题，揽过她的肩，逃似地离开了那逼仄闷热的小巷。



    在瓜纳华托渡过了两天美好的夜晚后，同时迎来了墨西哥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亡灵节。



    鱼莜打算今日营业赚钱，这两日她和柯奕臣几乎把瓜纳华托玩遍了，亡灵节的客流量会是平日的几倍，此时不开张更待何时。



    她提前把餐车美美地布置了一番，海报菜单也升级成了立牌，用各类鲜花做成的花环装点，除了花环，她还另外准备了一大捧万寿菊，每支都用玻璃纸包好，打算给来买塔可的客人都送上一支万寿菊，以示祝福。



    餐车旁边是一家给路人画面部彩绘的小摊位，鱼莜也入乡随俗，拉着柯奕臣一起画了应景的亡灵妆。



    柯奕臣率先画好，一转身，鱼莜被吓了一跳。



    脸颊的底色被敷到惨白，双颊处画出深深的凹陷，眼窝和嘴唇涂得乌黑，小丑般的裂口妆一直延伸到耳后，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时，有种阴森的帅气，真像面对着骷髅死神。



    相比他的硬核骷髅，摊主给鱼莜画的漂亮很多。眼窝用的是金色和粉色的渐变颜料，额头绘着一朵妖冶的红色玫瑰，嘴唇涂白后，用粉色画了几条竖线，脸颊上画着卷叶般的花纹，只有鼻头是小野豹般的黑色。



    柯奕臣不满“为什么男女妆容差别这么大”



    “摊主说是根据客人的气质来画的，说明你有当亡灵骷髅的潜质。”



    鱼莜画完亡灵妆，显得更加活泼俏丽，而柯奕臣身形又高又瘦，完全涂黑的眼窝透出些许阴郁的气质，在戴一顶圆领帽，完全可以去s寻梦环游记里的埃克托了。



    如果让他往餐车前一站摆几个ose，餐车的生意一定爆火。



    柯奕臣果断拒绝。



    “让我当人形站牌，谁来炸油条”



    “阿华啊。”



    “阿华说他在瓜纳华托有个逝去的姑妈，家里人手不够，他去帮忙搭祭坛了。”



    “哦”鱼莜心下奇怪，她怎么没听过阿华说他有个姑妈，柯奕臣的嗓音一本正经，鱼莜侧眸打量他，本来他就是个冰山面瘫脸，画了妆，更看不出什么名堂了。



    阿华平时也就负责揽客，今天已经拥挤到人挨人的程度，倒是也不需要他赚吆喝了。



    大街上画着亡灵妆的游客们随处可见，二人回到餐车上，游行演出正好开始，宣示着墨西哥亡灵节的狂欢正式拉开序幕。



    手持着各类乐器的交响乐团走在前列，随着前进的步伐变换着不同的曲调，穿着民族特色服饰的舞者们，跳着不可名状的怪异舞蹈，像是在做某种祈福仪式，涂着亡灵妆或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女在旋转着跳舞，裙角翩飞，彩色的花瓣洒向围观的人群。



    演出队伍会沿着城市的主干道绕一圈，大量的游客随着游行演出缓慢前行，造福了街边摆摊的摊主们，几乎每个摊位前都有游客停留。



    尤其是小吃摊，演出的时间很长，跟着走一段难免会又渴又饿，餐车营业的牌子刚挂起来，就有几位客人围了过来。



    “中式的塔可还是第一次见，去尝尝。”



    “给我来一份牛肉的”



    “天呐，真没想到，我在墨西哥居然能吃到京酱肉丝”



    客人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其中还有华人。经过这几天的磨合，柯奕臣炸油条的手艺越来越熟练，都会赶在鱼莜需要之前炸好。客人太多，sasa酱很快见了底，鱼莜去加酱料的功夫，柯奕臣帮忙把做好的塔可卷起来，从窗口探头出去，递给客人。



    那客人碰巧是位中国人，被小吓一跳后，笑着接过“好帅的骷髅小哥。”



    “谢谢，下次再来。”柯奕臣客气地平声说。



    “看，是那辆太阳鱼花的餐车”



    有路过的行人认出了鱼莜的餐车，一声吆喝，吸引了更多路人的注意力。



    鱼莜的餐车去过四五个小城，打出了一点点名气，昨天阿华告诉他们，有人在s发布动态，询问有没有人知道一个卖中式塔可的餐车，上面画着鱼、太阳、花的图案，重金悬赏餐车的位置，他偶然间买到过一次实在是太好吃了，后来再去，餐车已经离开了。



    底下有不少评论都是买过鱼莜家卷饼的客人，附言说她家的卷饼真就超级好吃，就是太神出鬼没了，只在一个地方营业一天，第二日就找不到了。还有人按照他们经过的城市的路线分析，猜测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城市是瓜纳华托。



    果然，今天这辆神秘的餐车就在瓜纳华托的市中心出现了，那些刷到过那条s动态的顾客们慕名而来，想尝尝鱼莜家的塔可到底有多好吃，才能让吃过的人如此念念不忘，再加上亡灵节本就人多，鱼莜的餐车成了最火爆的摊位。



    餐车被客人们围得密不透风，伴着不远处传来轻快的节日交响曲，鱼莜和柯奕臣一刻不停地重复着摊卷饼、加馅料、放油条、挤酱汁、出餐收钱的动作，忙成了电影片里的蒙太奇。



    这样热闹喧天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夜晚。



    小城被夜色浸染，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灯光和跳动的烛火，反而比白天更加热闹。



    所有口味卷饼都被卖光了，鱼莜一边数钱，一边按着计算器算这些天的总盈利。她神情的格外专注，活脱脱一副眼睛冒星星的小财迷相。



    柯奕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去，指尖滑过屏幕，回复了几个字。



    “奕臣”柯奕臣忙收起手机，转过头去，对上鱼莜亮晶晶的眼眸“你知道我们一共赚了多少吗”



    她接着伸出三个手指头，得意洋洋，难掩成就感，“除去餐车的租金，我们还净赚三千比索，没想到吧”



    她分出一打纸币，在他面前晃了晃，大气地拍在他手心里“这是你这几天的辛苦工资，可别说我是黑心老板喔。”



    这几日辛苦所赚，或许还不及鱼家酒楼半天的盈利，鱼莜却像发了一笔大财般开心。



    “所以，这是给我的私房钱”柯奕臣笑问。



    “没错。”鱼莜自豪地点了点头，“阿华还没回来吗也有他的一份。”



    柯奕臣清咳了声，状若漫不经心地“阿华说他在给姑妈守灵，墓地那边正在办派对，问我们要不要过去参观”



    “当然去啊。”鱼莜狂点头，就算阿华没有邀请，她也想去墓园逛一逛的。



    去墓地参观，这句话听起来很怪，但在墨国的亡灵节，墓地已然成为了游客们必去打卡的景点。



    传闻在这天夜里，死者会回到亲人的身边，所以到了这天，亲人们会提前搭建私人祭坛，摆放糖骷髅等装饰，准备好死者生前爱吃的食物，点上无数的蜡烛，铺满万寿菊和鲜花，把墓地装点地如同花园一般美丽，然后守在墓碑旁席地而坐，点上香薰和蜡烛，一边吃喝聊天一边载歌载舞，守灵到天明。



    在他们眼中，死亡不是结束，是轮回，代表着新生命的开始。



    “那你先把这条裙子换上。”



    柯奕臣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条叠好的长裙，上面还搁着精美的花环。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裙子



    看出她的疑惑，柯奕臣忙解释“这是阿华准备的，他说节日就要穿得隆重一些。”



    鱼莜以为是当地的习俗，便接过长裙，拉上隔断帘，在车厢里就换掉了。在她换衣的时候，柯奕臣也换了件衬衫和浅色的西装长裤。



    洗掉亡灵妆的鱼莜皮肤光滑又白皙，发顶戴着鲜花编织的花环，刺绣长裙色泽艳丽，款式是露肩的，温柔又不失小性感，像临时赶来参加舞会却不经意艳压全场的美丽姑娘，没有过多的坠饰，却让人看一眼就难再移开目光。



    “好看吗”鱼莜第一次穿当地的长裙，餐车里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上身好不好看，会不会奇怪。



    “很美。”



    听到柯奕臣的夸赞，鱼莜莞尔地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商业互吹了下“ 柯总今天也很帅”



    二人走到了远离市区的郊外，在一片空阔的草坪上，摇曳的烛光组成了一个圈，高低错落的鲜花布景，长桌上铺着手工编织毯，上面放着龙舌兰酒、香薰灯、彩绘陶罐等装饰物。



    柯奕臣牵着她，一路走到烛光璀璨处，停下脚步。



    “这里是祭坛吗”



    鱼莜有些奇怪，不是去墓地吗，怎么不见墓碑，地上的那些装饰还有那桌子，她猜测难不成是在搭建祭坛她猜测。



    在当地，就连学校都会时常组织学生们做墓地祭坛设计之类的活动，尤其到了亡灵节，祭坛相当于门面，每家每户都争奇斗艳地往好看了装饰，每个祭坛的装饰风格都不大相同。



    柯奕臣不语，也不放开她的手，只是看着她勾唇浅笑。



    突然间，一个穿着传统套裙的中年女人从布景墙后蹿了出来，把鱼莜吓了一激灵，下意识抓紧了柯奕臣的手。



    只见那妇人拿着一把不知道是艾草还是什么的植物，放到烛火前点燃，火苗窜起，植物发出窸窣的灼烧声，散发出浓浓的白色烟雾。



    她举着燃烧的植物在她们的头顶上挥舞，鱼莜吓得往柯奕臣怀里躲，他伸手护在她脑后，安抚她别紧张，那中年妇人围着他二人转了三圈，同时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鱼莜见她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好像在做某种仪式，便渐渐放下心来。



    那燃烧的植物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烟雾将他们环绕，鱼莜觉得还挺好闻的



    在植物燃尽时，欢快的圆舞曲声响起，破开了这空寂的宁静，几个墨西哥打扮的乐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手持乐器吹弹拉唱，康佳鼓点伴着悠扬的手风琴声，让人忍不住想跟着起舞。



    鱼莜觉得这些人的打扮有些熟悉，好像是白天参加巡演的那票人，乐手们尽情沉醉地奏乐，但目光都聚焦在他二人的身上，一个画着小吸血鬼妆容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玫瑰花束。



    鱼莜终于意识到，她好像才是这场派对的主角。



    此时，消失了一整天的阿华出现了，他端来一碟子酒和面包，走到俩人面前，他抢在鱼莜质问之前说“这是柯先生的主意，我只是负责执行，不过我在瓜纳华托是有一个姑妈，她刚刚在为你们熏香祈福。”



    鱼莜微讶地看向刚刚那个举止怪异的中年女人，后者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在这里，男女成婚之前要沐浴焚香，驱赶厄运以获得祝福”



    柯奕臣望着她低声说道，他没想到这驱除厄运的方法如此原生态，差点把她吓到了。



    鱼莜的眼眸被烛火映得闪烁，她没想到他会用心至此，给她这样一份惊喜。



    旅行结婚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但是柯奕臣觉得仪式感总归要有，他悄悄地策划好这一切，在亡灵节这一天举办婚礼，更多了一份至死不渝的寄意。



    今夜，将成为他们是永生难忘的一晚。



    阿华端来的掺了盐的酒和面包，分别喂给他们吃了一口。这也是当地传统的习俗意味着除非这世界上再没有盐、酒和面包，否则，他们的爱永远不会消失。



    那捧玫瑰花束中央，摆放着一只戒指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双对戒。俩人低头，仔细地为彼此戴上了钻戒。此时，乐手们又换了一曲曲调更为浪漫悠扬的墨西哥名曲ariachi serenade云中漫步。



    s estres donde han a



    asdas



    这里有璀璨的星光



    noche eiezera ya aaradas



    夜晚已经浪漫地降临



    柯奕臣拥着他的新娘，眉眼里盛满了温情，在她耳旁轻声低语“等到七十岁时，再陪我来次接吻巷可好”



    aor，si  das tu vaor



    我的爱人，如果你给我勇气



    si  atrevo a quererte i



    如果你允许我爱上太阳



    te voy a idotrar



    我会沉陷于你



    在星光和烛光之间，鱼莜眼里的浓情同样地熠熠生辉。



    “好。”她说。



    稚童将花瓣洒向空中，在迷幻的彩色烟雾礼炮中，她轻轻踮起脚尖，和挚爱之人炽烈地拥吻。



    在这一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nti voy a asear en s nubes



    我会和你一起在云端漫步



    aour，en s nubes



    爱在云端，就在此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云中漫步太过久远，全网都找不到正儿八经的中文翻译，全靠翻译器和作者瞎诌。美食大篷车的番外至此结束啦，还有最后一篇小包子抓周记的番外，很短，后天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