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副极度唯美的场景。
粉嫩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淡淡的花香于空气中弥漫,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一般让人沉醉。
白启站在场地中央,任由那股精神力入侵, 也任由那美妙的花瓣将自己的身影遮盖。
而现在, 在看台上围观者的视野中, 白启的身影已经陷入花海中消失不见, 只余无形的波动蔓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梅林并没有让围观者等待太久,很快, 那本来密集的花瓣开始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有梦魇种族能力构建出来的噩梦。
但这个噩梦着实出乎大部分人的预料。
岑之的瞳孔微缩, 那张冷静的脸庞流露出了明显的失神, 而不远处,也有不少人露出了和他一样的表情。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郎坚喃喃道。
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望眼遍地皆是尸横遍野,有虚幻的火焰在燃烧,断剑插于大地, 残肢断臂交叠。
在这里, 人命像是最无用的东西一般,被随意抛弃滥用。
浓郁的血腥味与腐烂的气息蔓延。
尸体堆积在一起,血污覆盖了他们的面庞,死去之人无神的眼眸注视着天空, 像是在诉说着不甘。
代表不详的乌鸦振翅高飞,歪脖子老树上挂着几缕布条, 有秃鹫在啄食蛆虫苍蝇缭绕的腐肉。
这副场景是如此惨烈, 鲜血像是浸染了几寸土地般,让这方土地变成了暗红色。
花瓣在战斗场地上方飞舞,这副记忆中的场景还在继续构建, 然而仅仅看着面前的这些,已经足够众人久久失语。
鲜血独有的铁锈味充斥在鼻腔中,有些心理承受比较差的已经面色发白,忍不住反呕。
清雅的花香盖不住战场的肃杀,也盖不住人命带来的死亡气息。
这就是,那个白启记忆中最脆弱的时刻吗那副轻佻的笑容在某一瞬间消失不见,梅林难得失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确实,他是猜测到白启是先代存留下来的修炼者,但梅林却从未想过,白启曾经经历过如此惨烈的事情。
“这是什么啊。”修道院所在的看台上,有修士声音颤抖地说道。
“为什么,白道长会有这样的回忆。”
此人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但此刻,其实大多数人只要结合之前梅林所说的话,再看看面前这副场景,就能大概猜到一个事实。
原来,白启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静静看着那副尸横遍野的场景,韩朔在那里站了许久,随后阖上眼眸,长叹了一口气。
那梦幻的花瓣在逐渐消失,显然白启记忆中的场景已经逐渐构建完成。
体育馆在此刻显得有些寂静,气氛压抑而凝重。
白启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他原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有两米高的尸体堆,尸体堆旁有一柄沾满血污的斜插。
剩余的花瓣聚集,在手中化作一根古老的法杖。
梅林握着这根法杖,蓝色的眼眸一寸一寸地搜寻着记忆场景中白启的身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个场景中找到白启。
虽然有些惊叹于白启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梅林也知道,这其实对他是个好机会。
但为什么,会没有白启的身影
目光环顾一周,最后停顿在那个两米高的死人堆上,梅林湛蓝色的眼眸微凝,眼底带着些许思索与不解。
「白道长去哪了」
「对啊,这构建的不是白道长的记忆场景吗,那白道长呢」
网络上有网友满是担忧地问着,而看台上,也有华国修炼者脸色凝重。
唯一能稍微镇定些的只有谢阳秋。
但此刻的他,却看着那两米高的死人堆,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居然是这里。
不,应该说果然是这幅场景啊。
此时的体育馆内,众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底下,而梅林也因为始终找不到白启的身影而精神紧绷,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就在这片寂静之中,突然响起的细微声响就显得有些引人注目了。
原本在腐肉上方盘桓的苍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受到惊吓飞远。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米高的死人堆顶端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指甲缝都是暗红色污渍,掌心还在渗血的手。
这只手在死人堆上摸索着,随后动作很慢很慢却又很坚定地握住外边死人身上的甲胄。
手的主人似乎很疲惫。
可他还是靠着死人甲胄,借力艰难地将自己从尸体堆中。
最先冒出来的是微微低垂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太过惨烈,此时他的发丝有些打结,有些被血污黏在了一起,身后本该被高高竖起的马尾耸拉着。
是白启吗这围观众人的第一反应。
可此时的他们却无法确定,因为这个男人脸上竟带着半张漆黑的铁质面具。
那面具异常狰狞,配合着这幅尸山血海的画面,让那个男人看起来恍若恶鬼。
「有点可怕啊,这个人,真的是过去的白道长吗。」
「应该是,只不过白道长以前和现在变化得好大。」
网络上议论纷纷,但梅林却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白启。
因为在这场通过记忆构成的噩梦中,唯有恶梦的主人和施术者能够自由行动。
哪怕知道面前此人是白启,可梅林却一时间不敢动手。
他感受到了压力。
就像是草食动物遇到受伤的猛兽一般,那种毛骨悚然,冷汗满身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在噩梦术法中,过去的白启应该只有那时真实实力的十之一二啊,喉结上下滚动,此时的梅林有些进退两难。
然而处于噩梦之中的白启却没有管梅林,他只是低着头,浑身透着一种异常疲惫的感觉,慢慢地把自己弄出来。
“叮铛”
甲胄碰撞的沉闷声音响起,众人可以清楚看见,这个带着漆黑铁制面甲的男人穿着一身红黑的甲胄,腰间别着一块看不清字迹的令牌。
从死人堆爬出来的男人像是没力气了般,身体倚靠在那根斜叉的上,似乎想要休息一会。
借着这个空档,用来直播的摄像头把镜头拉近了些,把各方面的细节投在了屏幕上。
远在另一个省份的别墅内,龚菲菲盘腿坐在床上眼中满是焦急,而她身边的雨瑶却看着那些的细节画面,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我看错了吗
愣愣地坐在床榻上,雨瑶明明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可思维却还在自己运转。
“菲菲。”
“我好像看到那块令牌了。”雨瑶张了张嘴,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嗯什么令牌”龚菲菲声音中透着疑惑,一下子没能理解闺蜜在说什么。
“就是那块”
“白启小哥问过我们的令牌。”抬手指着电脑屏幕,雨瑶觉得嘴巴有些干。
有雨瑶指着,这下龚菲菲也看见了那块令牌,但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嘀咕道“明明就是他自己的,白启小哥之前还骗我们说是小贩那里买的。”
“不,关键不是这个。”难得地,雨瑶提高了声音。
“关键是,这直播画面中死尸穿的甲胄是秦朝的。”
龚菲菲被吓了一跳,却见雨瑶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地说道“你还记得吗,那天白启小哥问了我们什么,还有那块令牌”
顺着闺蜜的思路,龚菲菲开始仔细回想,然而还没等她想起来,雨瑶就直接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白启小哥问了我们很多白寻安的事情。”
她静静看着画面中身穿红黑甲胄,脸上戴着漆黑铁制面具的白启,声音颤抖道“而那块令牌它上面写的是安字。”
“那是白寻安的安。”
白寻安的安
龚菲菲微微张着嘴,在床榻上呆坐了片刻,随后猛地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你是说”
“白启小哥他,是白寻安。”
白寻安是怎样的存在
那是秦国的战神,是带有神秘色彩的常胜将军,是吸引了无数后人去追寻探究的神仙人物。
这样的人居然还活着。
他居然就是白启
龚菲菲的内心有着惊涛骇浪翻滚,然而现场,看着静静倚靠着休息的白启,梅林握着法杖的手紧了紧,终于决定出手。
花瓣在周身飞舞,黑底的靴子踏上了那片幻化出来的暗红色土地。
然而就在梅林踏上这片土地的一瞬间,原本安静倚靠在旁的白寻安手指动了动。
他缓缓偏了偏头。
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看着梅林。
明明没有很大的动作,但对上白启视线的梅林却僵在了原地,呼吸微微一滞。
梅林不动,可原本十分安静的白启却突然动了。
皲裂的右手握上了身侧的,他握得很紧,紧得让手掌原本结疤的伤口再度裂开。
鲜血滴落在土地上。
利用借力,男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沙哑,犹如一潭死水的嗓音响起。
那是古语,在场基本没有人能听懂,梅林当然也没听懂,可他却感受到了那句话底下暗藏的杀机。
“呵,单凭你杀不了我。”
左手缓缓摘下脸上漆黑的铁制面具,脏兮兮的发丝遮盖着上半张脸,但此刻终于露出全部面容的他,终于还是被围观的众人确认了身份。
“所以,无用的你只能去死了。”白启的声音满是疲惫,就像是战斗了三天三夜都没有休息一般。
可他说得很认真。
认真到,就像是在说着什么既定的结果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我这章下午三点居然没发
啊啊啊,定时定错了,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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