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
看到自家小老板回复的小乙拿着手机呆了呆,莫名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打了个寒颤,在老妈关心的目光中用遥控器把温度又往上调了好几个度。
不过转眼又捧着手机傻乐了起来。
跟了个大气的小老板是什么感觉
小乙谢邀,不是打工人不想摸鱼偷懒,实在是小老板她给的真的太多啦
白奶奶就眼睁睁看着自家乖宝戳了半天手机才戳回来一万多,结果转眼就是十几个一万出去了
老人家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自家亏了还眯眼笑得乖巧的崽,无声地叹了口气,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现出小姑娘被人绑了后还美滋滋给别人数钱的画面。
大概是察觉到奶奶的视线,白小曦懵然抬头,干干净净的眸子望进奶奶眼里,迷惑了一会儿,愣是没看懂老人家眼中复杂的情绪。
原来不光曦宝有不能说的苦恼,奶奶也有呀
这个奇怪的念头在小朋友脑海中恍然了一瞬,又被她抛开了。
抢了好久的红包,她觉得自己手指头都有点被戳痛了,于是把平板放下,捏着自己的那根手指凑到嘴边轻轻地给自己呼呼
抢红包是挺赚钱的,就是有点费手指
天道“”
只能庆幸小哭包这个想法没被别人听到,不然她长得再乖巧,天道都觉得她会被恼羞成怒的非酋们套上麻袋狠狠地揍一顿出气。
是了,不管白小曦是一岁两岁,还是六岁七岁,在天道的眼里,她都还是个软萌萌一委屈就抹眼泪的小哭包。
岁月更迭,在祂眼中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曦宝,新年快乐,你也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我会尽量努力帮你实现的。”祂温和的声音一如从前,小小的云朵却调皮的在草芽儿尖尖上把自己串成一枚糖葫芦云。
“愿望”白小曦有些苦恼地蹙眉,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愿望,况且
“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让世界安定下来,天天你也完不成呀”
小姑娘讲话的时候用手背撑着下颚,思考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地鼓气,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颊鼓囊囊的,让人格外想伸出手指去戳一戳
但她说出的话却让天道缄默了好一会儿。
有点点挫败。
于是本来串在草芽儿上s糖葫芦的云朵蔫巴巴地落在她头上,打了个滚儿,委委屈屈地把自己蜷成圆润润的一团儿。
白小曦看不到这一切,却从天道长久的沉默中发现了祂微妙的情绪,想了想,软声道“我其实有好几个愿望的。”
“什么愿望”温和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异样,她头顶小小的云朵却开心地蹦跶到那缕呆毛儿上,跃跃欲试的不行。
白小曦偷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表情。
她细想自己有什么愿望。
思考的时候,小朋友的眼眸微微泛空,呆呆的望着半空,漆黑的瞳孔中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空荡荡的像是失了灵魂神智。
自己有什么愿望呢
“我有点想树爷爷了”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点儿甜,细听却又能察觉到些许的怅然“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当一株草,就算风吹日晒也没有关系,就算是没有长在温暖舒适的花圃里,而是长在可怕的森林,曾经的悬崖,哪怕是沙漠都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
天道有些好奇,祂化成一片大大的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围绕着白小曦将她的上半身包裹起来,被小朋友用细嫩的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后,又像泡沫一样无声地破碎,散成一缕缕薄雾,绕着她不肯散开。
白小曦摊开手心,一缕雾气便乖巧地停留在她手里,比头发丝还要细,缠绕着她的手指,偶尔也变成其它植物或动物的轮廓来哄她开心。
她弯了弯眉眼,轻声解释“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当一棵草挺好的,可能是因为我当惯了草吧”
天道没信她的话,也没有不信,只是又小了待在她头顶,跟着她一块儿去客厅吃饭。
雪越下越大了。
网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痛斥两国的残忍,也有人觉得战争中的花朵能火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也有人尽数涌入白小曦的账号下留言关注。
短短一天时间,这个世界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在变。
不过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发生的所有事,此时都与白小曦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她看着自己写出的稚嫩的歌词和曲谱,发了会呆。
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所有准备和努力,到最后都是一场空。
被世界孕育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世界意识的清剿呢
可她又不得不做。
因为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外,又能够做些什么。
天道帮忙关上了屋子里的灯,窗帘没拉上,因此窗外雪花反衬出的光让黑暗变得不那么暗。
接着这点光,抱着云朵蜷缩在被子里的小姑娘看着墙面上被映照出来的斑斑光点,无声地抿唇,敛眉藏起了眼底的一丝脆弱。
见她总算安睡,天道松了口气,那朵云便也安安稳稳的被她抱着,尽职尽责地充当小朋友的抱枕和暖宝宝。
大年初二。
白小曦来到a市的分公司,礼貌的和大家互相认识后,没有再多耽搁时间,直接将自己修改了好多次才满意的词曲交给他们。
由于很早前就在沟通和磨合了,词曲大家都有好几份,因此现在上手也很快,各自分工,白小曦则走进了录音棚内。
戴着耳机,小姑娘坐在凳子上,面前就是为了迁就她的身高而调低很多的麦。
外面的人比了个开始的手势,白小曦便闭眼仔细听耳机里的节奏。
耳麦里是提前录好的曲子。
背景音很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是小孩子稚嫩的笑声和风吹动风铃的清脆叮咚声,是小鸟的叽喳和孩子们拖长音调的读书声,它们慢悠悠的被风吹远,然后从耳机里流泻而出,白小曦只需闭上眼便能够轻易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现世安好的温馨画面。
在听到风铃声晃悠悠停下的时候,白小曦便知道接下来就看自己的发挥了。
穿着月白色棉袄的小姑娘坐在凳子上,闭着眼,右手扶着收声的话筒,左手手指在凳子边缘轻轻地点着,一下下地暗合着节拍。
我在妈妈的肚子里呼吸,和她一起
也听到了她,温柔哼唱的声音
看不见她眼中的风景,忍不住好奇
会不会花开遍地
我在小鸟的叽喳中苏醒,不愿早起
被散落的光,斑驳树影晃不停
一笔一划写下的诗句,请认真倾听
有没有颂念和平
世界那么大,是不是,每个角落都开着花
洁白的翅膀,有没有,飞过云朵将爱传达
为什么要躲在角落,捂住了嘴巴不许说话
是什么没入了心脏,身体都难暖冰冷的它
我从妈妈的肚子里剥离,还未清醒
也听到了她,绝望哀求的声音
看见了她眼中的风景,如此的清晰
鲜血淋漓
我被子弹的上膛声惊醒,再难逃离
那散落的光,斑驳树影和尸体
一笔一划写下的和平,已模糊不清
残肢满地
我的世界开了花,血一样的颜色,血一样的芳香
那只白鸽坠落了,刀刃割裂翅膀,眼泪染红羽毛
别发出声音,死神在临近
请赶快逃离,子弹长眼睛
那些叔叔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可怕
他们手里拿的是我最爱的玩具吗
天都黑了我怎么还不能回家
妈妈你衣服都湿了,快醒醒吧
“他们手里拿的是我最爱的玩具吗天都黑了我怎么”白小曦闭眼轻轻唱着结尾的歌词,她的声音已经快唱哑掉了,软糯的童音加微哑的音调,将孩子的天真和战争的残忍融在了一起,让人听着便忍不住的手脚发凉。
录音结束,录音棚内外一片安静。
白小曦睁开眼睛,从透明的窗户看到外面几个人怔然悲伤的表情,拿起身边的水杯小口地抿着润润嗓子。
在她喝完水后,外面的人才像是回过神,抬手胡乱地抹了下眼睛,然后隔着窗户向白小曦比了个ok的手势。
见此,小姑娘微微松了口气。
这首歌她已经来来回回录了一上午了,只为了达到最理想化的效果。
声音太软糯稚嫩了不行,感情太充沛也不行,音调稍高了不行,呼吸穿插了不行
她录一遍就和外面的大家一起听一遍,每听一遍就要鸡蛋里挑骨头般的纠错一遍,于是得到了上面那无数个不行和不满意。
“一定要麻木的天真”这是白小曦和团队所有人最后总结出来的核心点。
本来以为会一次次磨到下午,没想到比预想的快了许多。
因此大家都很开心,也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这首歌每听一遍,都会觉得自己又被世界抛弃了一次”感性的余绵绵吸了吸鼻子,哪怕已经从录音棚走出来了,却还没有脱离刚才那首歌所带给她的影响。
白小曦有些无奈的递出纸巾,干净的目光看向其他同样眼眶红红的员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巾。
好像不太够分诶
“曦宝,这首歌定下名字了吗”听过歌曲录音小样的刘祺在电话里问道。
白小曦正在看他们剪出来的v,闻言点了点头,回过神发现舅舅隔着通话看不见后,才软声回答“有名字了。”
“叫让我再看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