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馨兰说苏沉央承诺没有孩子便过继, 文姜心里也有一二分感慨。
古代人最注重子嗣不说,这还是一个纳妾再合法不过的年代。苏沉央能做到这种地步确实不容易。
“他还说了,等事情处理完了, 把我接回凤阳府后让我和他一起搬去白鹿书院住。不过我拒绝了。
我公婆就一个儿子,我公公衙门里事多, 留婆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切, 人家都给你和离书了, 把你赶出来了,你还一口一个公婆。”文姜喝了口茶笑着调侃道。
“我婆婆之前对我还不错嘛, 也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才生分了。和离书也是我主动要的,她对我那么失望,也没给我一纸休书。
再说了,我又不是因为她才下这个决定的,我是因为苏沉央, 我的相公。他对我好,对我父母也很照顾,我自然对他爹娘也要尽到一个儿媳妇的责任嘛。”
“哎, 苏沉央遇上你真是上辈子的福气啊, 可是我的福气在哪里呢。”文姜叉着腰,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人群。
过年了,怀河镇真热闹。要不明天带苗家人出来玩两天这段时间他们对作坊也算尽心尽力。
文姜不知道她的一句话却让孟馨兰陷入了沉默。
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听说了文姜的一些事情, 知道她是跟她一样和离归家的。现在她的事情眼看就要解决了,还是苗娘子帮的忙。
可是她怎么才能帮上苗娘子呢。
文姜听孟馨兰半天没说话,回头一看她的脸色懂了她在想什么, 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刚才那句话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见过我那儿子的啊,多乖巧,没男人算什么。天底下所有男人加起来也没我儿子可爱啊。”
孟馨兰看文姜浑不在意的样子,放松下来,“求佛祖保佑,将来赐给苗姐姐一段美满的姻缘。求佛祖保佑,将来赐给我一个孩儿。”
离开了千颜阁,带着孟馨兰送的首饰,文姜等人匆匆赶回了苗
家沟。
此时苗家沟花家有人打起了文姜的注意。
“娘,你可知道,今年在苗家那小娘皮作坊里上工的人都分了二十斤的猪肉。”花家的儿子说道。
这还不算,他用手使劲比划着,“老大的一块猪肉了。老子活了二十多年,吃的猪肉都不一定有二十斤。”
他停顿了一下遗憾的说道,“娘,要是当初招工的时候你也被招进去就好了。”
花家的儿子名叫花大牛,但是人品败坏,村里人私下叫他花二流子。
花二流子很是惋惜,那小娘皮忒没眼光,怎么招别人就不要他家里人呢
“哼,别说老娘,你不也是被涮下来了”花婆子不屑的道。
“哎呦,娘,别说这些了,我还得了一个消息。听说她那作坊年后不久还要再招人的,到时候想个法子,咱娘俩一定要混进去。每个月加起来一两多银子,咱家天天吃肉都使得。”
花家就三口人,花婆子和花老头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虽然穷的很,对这唯一的儿子却很娇惯。小时候还好,无非是个不讨喜的熊孩子,但是越长大越发讨人厌,四处偷鸡摸狗不说,还经常站在苗家沟的村口对着过往的女人流口水。
时间长了,花家在村里越发不受待见,人人都避着这户人家走。
苗家沟穷,村里小伙娶媳妇本来困难,花二流子这样的,更是不可能有人嫁。
当初文姜招工的时候因着母子二人眼神不正,连想都没想,便将他们淘汰了。
这件事情文姜根本没将二人放在心里,没想到却被母子二人惦记上了。
“你个没出息的,眼皮子就是浅,一两银子算什么。要是把那个小娘皮拿下,整个作坊都是你的。”花婆子算计这件事有段时间了,今天忍不住跟儿子说了出来。
花二流子立马两眼放光,“娘,你的意思是可那小娘皮肯跟我”
“她凭什么不肯说起来和离归家,其实还不就是被休了么。听说
她那个前夫家做的就是胭脂水粉生意,保不准她就是偷了人家方子才被赶了出来。”花老婆子轻蔑的说道。
“她那前夫家这么好说话不把她捆起来打一顿休了不说,还让她带着孩子回来”花二流子有些怀疑。
“指不定是她拿住了人家什么把柄,总之那个女人就不是个好的。”这些话花婆子倒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
捏了捏手袖子里的银子,花婆子想,这事就这么定了。成了她家白得一份富贵,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更何况已经得了一份银子。
“这段时间,你收敛点,待老娘请个媒婆上门探探口风。”花婆子最后叮嘱道。想娶到苗家那娘们,还得慢慢来。
话说这边文姜带着三个哥哥回了村里,直接去了苗家,坐下歇了一会儿宣布道,
“爹娘今天你们让家里人吃了晚饭早点睡,明天寅时一到,立刻出发,我带你们去镇上玩一天。晚上不回来了,直接住镇上客栈。一个不少,全都去。”
文姜话刚落,苗家爹娘还没说话,孩子们已经欢呼了起来。苗家三个嫂子也禁不住露出了笑意,满眼期待的看着公婆。
苗家三个男人倒还好,这段时间他们经常跟着文姜去镇上,勉强算见了一点世面。不过往常都是来去匆匆,去的也多是杨家医馆和孟家千颜阁,也没好好逛过。
听文姜这么说了,心里也有点激动。
苗郭氏也很高兴,她都多少年没去过怀河镇了,上次去还是当初给三儿媳买匹布当聘礼。
三儿媳的爹是个读书人,虽没考出什么成绩,但是在这片大山里也有点名气。所以为了娶她进来,她狠了狠心,卖了一亩地,专门去镇上买的聘礼。
为此大儿媳和二儿媳还跟她闹了好久。
苗老头看大家的兴奋的样子顺势点了点头“嗯,都去。不过不要住客栈了,还是当天回来。”镇上客栈多么贵,虽然他们苗家今非昔比了,还是省着点花的好。
“爹,当天来回太累了。我们大
人还好,这些孩子们呢。就这么说定了,住客栈,钱我都由我来掏。”
文姜说了这事吃了晚饭便带着长寿匆匆回去了。
过年了,不说文姜的作坊停了下来。远在李家村的李家大房的作坊也早在几日前就停工了。
工人们除了当月的工钱还每人得了一个红包,红包里是五十个铜板。
这要搁在往常,众人肯定要开心的笑起来。
不过
“你们听说了没,苗家沟那作坊,今年每人领了二十斤肉,上好的猪肉,那大猪肉膘子。我邻居那女儿嫁的就是那村,给她娘家送回来了一块,我那口子去串门的时候看到了。”
李红梅作坊里一个工人甲说道。
“咋没听说,不过这还不算,20斤猪肉也就400个铜板。听说上个月他们作坊赶工,一个月不到每个人就领了二两银子。我在这儿做了半年多了,也没领过那么多钱。”另一个工人乙酸溜溜的说。
“哎,也不知道那苗家沟的作坊还招工吗”一位姓李的村人说道。
“别想了,就算人家招工,也不可能招你们李家的啊。当初打上苗家沟,你也去了吧。”最先说话的工人甲幸灾乐祸道。
“你也别笑他,他姓李的去不了,你不姓李也去不了啊。别忘了,那苗氏可是从咱们村和离走的。她当初在这里的时候名声不好,谁也没特别待见过她。这时候发达了,怎么可能用我们村的人。”工人乙道。
人家前段时间收黎檬,都不要他们李家村的人送去的,实际上他们连苗家沟都没进,就被那村的人赶了出来。
不过这事倒不是文姜安排的,她根本不知情。
“切,不要就不要,稀罕呀。你们是不知道,她那柠檬皂的方子偷的我们李家的。只不过我那侄女厚道,看她一个和离的妇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不忍心揭穿她罢了。”姓李的工人气愤的说。
“什么,还有这等事,快跟我们说说。”
在文姜还不知道的时候,关于她偷了李家胭脂水
粉方子的事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山里悄悄传了开来。
李家大房,李奉武夫妻带着几个女儿在饭桌前吃饭。
“你还给他们发什么红包,你没看他们那嘴脸,这是嫌弃钱少呢。发出去的那些红包加起来有一两多银子了,有这钱你还不如给你几个姐姐添置两件衣服。”饭桌上曹氏埋怨道。
“娘,过年的衣服已经给几个姐姐买了,给你和爹也各添置了两身。”李红梅放下手里的碗说。
除此之外,她还给了三个姐妹每人二两银子,给了曹氏和李奉文十两银子。
“我是说你给那些人,那些人也不知情。你留着给家里用多好啊,你不要小看了这一两银子,往常年我们一家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曹氏依然喋喋不休。
工人给她干了这么久,年底了也就每人多得了个红包,曹氏已经唠叨几天了。
李红梅饭也不想吃了,出了正房回了她自己房间。日子越来越好过不是吗,家里每个姐妹都有自己的房间,一天三顿都能吃上肉,过年还有新衣服穿。她努力让自己的亲人过的更好,可是为什么她的家人对她却越发不满了呢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生活在老宅那边的时候,一家人尚能团结一致。为什么搬出来了,日子好过了,他们家却要窝里反了呢
饶是活过一辈子的人,当身在局中的时候,李红梅也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