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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发生何事为何都赶往天地阁”



    “天篆受召唤破开结界跑了符会的人都追了去”



    “符主身陨多年,还有谁能等等等等是我想的那个吗”



    “符主诈尸了”



    “呸什么诈尸,说不定符主根本没死别忘了符主当年葬身鬼楼,尸身无人寻到。”



    “天篆只听符主召唤,一定是符主回来了”



    大街小巷,愈来愈多的人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跟了去,即便有人不明所以,也好奇随众而去,于是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流向天地阁涌去。



    天地阁门口。



    两个守卫无聊打着哈欠,忽而脚底颤动,相视一望,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未及开口,两人同时瞪大眼睛,露出惊恐表情,抬手指向对方身后,为首飞奔而来的符会长老,后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快看你后面”



    “快看你后面啊”



    守卫各自一怔,僵硬扭过头,吓得魂飞魄散。



    所有街口都涌来了人,眨眼睛,出口被全部封死,宛如要瓮中捉鳖般,将天地阁围了起来。



    此等场面,无论来者有善还是不善,都令人毛骨悚然。



    “快快关门禀报阁主”



    城主府瑶台上。



    贾阁主端起酒盏,与即便卸任城主之位的言城主共饮,“言老莫要感伤,此番虽猝不及防,但纵观一生,辅佐过三代北域主,如今也称得上功成身退,未必不是好事。”



    言老城主轻叹“不谈了,今日只饮酒。”



    贾阁主道“好”



    说罢满上酒杯,不远处传来嘈杂声,他斜眸望了眼,城主府外,街间行人皆是步履匆匆,看起来急着去哪。



    一片桃花瓣趁他遥望,偷落酒盏。



    贾阁主回头发现,一时感叹道“世人皆慌张,独我半日闲,贾某羞愧难当。”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不见惭愧,反而露出得意,就着桃花瓣端杯饮酒,侧过头,一派悠闲地欣赏视线中的混乱之景。



    这时,储物戒里的玉简传来动静。



    贾阁主被打扰雅兴,不甚愉悦地拿出玉简,一句“何事”尚未出口,玉简里传来惊慌失措的急报。



    “不好了阁主,突然涌来大量人马将天地阁团团围住”



    手中慢条斯理摇动的酒盏一停。



    贾阁主满头雾水,第一反应是贾棠惹祸了,“要杀要剐冲贾棠去,围我天地阁作甚何人这般大胆”



    “不是何人,是很多人啊阁主”



    玉简传来绝望嘶吼,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已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撞门了。



    贾阁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放下酒盏,脸色骤沉地起身,“言老,阁内不知出了何事,贾某先”



    “等等,阁主看那,”言城主指向路人们奔走的路线,疑惑道,“那个方向是不是天地阁”



    贾阁主顺势一望,才发现他眼中慌张行路的世人,赶往的方向正是天地阁



    贾阁主倏地变了脸色,一贯极为注重的修养被抛到脑后,没忍住爆了声粗口,“操了”



    要塌的竟然是他的房



    天地阁。



    大门遭到外面砰砰砰的撞击,摇摇欲坠。



    “快来人支援门要倒了”



    “来不及了快让少主从后门逃,我等誓死守到最后一刻”



    阁内几十人拼死抵住门关,用力到脸红脖子粗,面目狰狞到极致。



    一门之隔,外面黑压压一片,人潮涌动。



    为首符会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哐哐哐地敲门。



    “我等诚心面见符主,彬彬有礼,不愿翻墙夺窗,可谓给足了天地阁面子,尔等竟敢拒我于门外,不可原谅快把门打开”



    与其长老没他那好脾气,急得用拳头冲门,砰砰巨响。



    “开门你们开门”



    “有本事藏符主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啊再不开门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两边人士急得焦头烂额,而造成这一场面的闻秋时,也急得快抓狂了。



    “你不要过来啊”



    贾棠卧房里,响起沙哑的青年嗓音,带着几分无助又可怜的语调。



    闻秋时在房内上蹿下跳,但无论他往哪里躲,身后始终跟着一个小尾巴,穷追不舍。



    天篆笔尖白绒绒,笔身修长挺直,散着赤色光芒,还有一个金色的“闻”字闪闪发光。



    它悬在空中,紧跟闻秋时左右,时不时用毛绒笔尖扫一扫青年白皙脸颊,抑或亲昵地用笔顶蹭蹭乌发。



    闻秋时欲哭无泪,被逼得蜷缩身躯,可怜兮兮蹲在桌角。



    床榻间,贾棠张大的嘴尚未闭上,迟迟没缓过神,而他的卧房在一人一笔,你追我赶间,已如土匪扫荡过一遍,满地碎杯缺盘,桌椅尽倒,没有一处像样的。



    “不要跟着我了,求求了。”



    闻秋时躲在角落,生无可恋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与悬在面前的天篆商量道。



    天知道,他不过将信将疑试一下,道了句天篆何在。



    就惹了这事端。



    世人或许不知道他闻秋时是谁,长何模样,但都知天篆是符主闻郁之物,只认闻郁为主,此时天篆像个粘人小狗跟着他,落入旁人眼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往后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更可怕的是,他或许没有冤屈,本就不用洗



    闻秋时双手捂脸,谨防被毛绒绒笔尖时不时偷袭,这天篆还是个流氓笔,尽喜欢占人便宜。



    当务之急,他必须摆脱天篆跟随,否则太过显眼,幸而此画面除了贾棠外无人看到,如今关上门窗,有的是时间



    轰轰轰。



    窗外传来闷沉沉的声响,由远及近。



    贾棠房间在三楼,带窗的墙面底下就是一条繁华街道,平日热热闹闹,但再热闹,也不该有如此响动。



    闻秋时细耳听了听。



    底下街道仿佛有极大群人在奔跑,声势浩大,地板都随之震了震。



    隐隐约约,传来“天篆”“符主”“天地阁”的字眼。



    闻秋时“”



    他表情僵硬地看向天篆,想起对方原本在符会,突然间飞走,难免被符会的人瞧见一路追来。



    闻秋时心情刹那变成沉重,死马当活马医,反着说“天篆何去。”



    他想让天篆从哪来回哪去。



    散着赤芒的笔在他眼前,左右摇了摇笔顶,对这命令充满疑惑,两秒后,在闻秋时肩膀挨挨蹭蹭。



    闻秋时隐约明白了它的意思,“天篆去主人这里。”



    闻秋时心神一动,看样子真把他当主人了,既然如此,下令勿要跟随不就行了。



    “天篆,”闻秋时表情肃穆。



    在他身边挨蹭的笔瞬间立正,闻秋时下令“转身,往前飞。”



    天篆果然听令,原地开始转动,但或许因为柱形笔身,转起来找不到东南西北,就地转了好几圈,摇摇晃晃飞撞到闻秋时身上。



    啪



    径直落在他怀里。



    闻秋时“”



    他没有这么蠢的笔。



    不过机不可失,闻秋时按住天篆,用袖子裹紧,发带将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天篆与小臂牢牢绑在一起。



    天篆不安动了动,欲挣脱。



    闻秋时轻轻一拍,它安静下来。



    底下情形不妙,闻秋时将天篆藏起来,打算先离开此地再说,他快步走到贾棠面前,晃晃肩膀。



    “回神了,给我指条路。”



    贾棠一个激灵,看向手掌落在他肩膀的青年,蛰肿的脸肉眼可见浮出红晕,忐忑地搓着手,扭捏道“符主,在下贾棠。”



    听到“符主”两字,闻秋时深吸口气,一掌劈在他头上,“我能不知道你是谁,莫说废话,”



    事到如今,闻秋时只能一手捂着心口,硬挤出句话,“嘘,我还不想暴露身份,快帮我想办法逃出去。”



    贾棠不明觉厉,顶着一张肿胀包子脸下榻,开窗往下一探,目瞪口呆。



    乌泱泱的人,占满了整条街。



    他刚探头,瞬间被无数视线凝视,此时哪怕化成一只苍蝇出去,都会被发现。



    这时,房门被推开。



    小厮惊慌失措道“少爷快逃他们要冲进来了”



    事实上,天地阁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就是莫名紧张,直觉要逃。



    闻秋时下意识捂紧小臂间的天篆,以免它乱动引起注意。



    贾棠略一沉吟,取下只笔,放在袖中道“后门一定也被堵住了,无处可走。师父,一会我到楼下,等人冲进来的时候吸引他们注意力,你躲在另一边,在他们来追我的时候,与天地阁的人一起趁乱出去。”



    闻秋时“你”



    贾棠一脸深沉地摇头,手负背后,转过身背对着他,“此举生死难料,与师父就此别过,来日”



    “你快些,莫说有的没的”闻秋时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打断他的话,拽着人二话不说下楼。



    两人刚至底楼大堂,听到“哐当”巨响。



    大门寿终正寝,身着白底红边统一服饰的长老弟子,率先冲了进来,四处张望。



    “符主”



    “符主是您回来了吗”



    “天篆既已召回,恳请符主出来相见”



    人流涌入,场面一片混乱。



    天地阁大堂十分宽阔,两根宛如通天的玉柱立在左右,一派富丽堂皇。



    闻秋时躲得匆忙,只能藏在右边柱子后,紧紧按住绑在小臂上的天篆,以免天篆飞出暴露身份。



    贾棠有灵力脚下比他快些,赶到了左侧拐角处。



    在一片闹哄中,他按照计划,低着嗓音沉喝一声,“天篆何在”



    听到这句话,众人刹时沸腾了。



    尤其是符会弟子们,他们只有在传闻中听说符主如此召唤天篆笔,如今亲耳听见,激动得面红耳赤。



    “是符主真是符主”有人嗓音打着颤。



    闻秋时闻言,暗松口气。



    他靠着的柱子很大,完全能遮挡他的身形,不过他不敢探头,只能远远看着贾棠。



    只见贾棠大喝一声,成功吸引众人注意后,噔噔噔朝里面跑去,试图引诱众人追去。



    事实上,他确实吸引了不少人。



    一群人朝他追去。



    但闻秋时总觉得不对劲,除了那群人追逐的咚咚脚步声,整个大堂好像安静得过分了。



    “”



    一片寂静中,闻秋时逐渐忐忑起来。



    大堂内,除了最初猴急跑去追贾棠的那些热闹人士,其余人稳如泰山。



    尤其是最先达到的符会众人,在大长老抬手示意下,弟子们按兵不动,神色肃穆地整理衣冠,井然有序列队。



    各个表情庄重,仿佛即将迎来史诗级的一幕。



    宽阔大堂里,不知不觉静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符会大长老前行,其余长老弟子紧随其后,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雕花玉柱前。



    “拜见符主”大长老率先行礼。



    身后符会众人齐齐出声,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拜见符主”



    柱子后的人似乎被吓到,好半晌,才传出动静。



    一个有点哑的青年声音响起,热心肠地给他们指路,“符主在对面,天篆笔也在对面,你们找错方向了昂。”



    “符主,这些年您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连声音都变了”



    大长老痛心疾首,掏出怀里珍藏许久的指路罗盘,热泪盈眶道“若非您当年留下的罗盘,属下就真找不到天篆找不到您了啊”



    闻秋时“”



    去你家大爷的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