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轻容说,她是前城主司徒登的独女,这玄羽城本该由她来继承,但她实在无心管理偌大的一座城,便招了个德才兼备的赘婿,本名陈文翰,入赘之后便改成了司徒文翰。
她说她发现了司徒文翰的阴谋,然后两人针锋相对地吵了一通,后来司徒文翰似是醒悟了,她便不再追究,结果转头就把她毒死了。
墨夕“”
就,挺离谱的
墨夕抿了抿唇,怎么说呢,她觉得这个城主夫人死的有点迷。既然都知道了司徒文翰意图不轨,竟然还对其毫不设防。
不过若她所言不假,她口中那德才兼备的“德”字怕是还有待商榷。
在她死后,槐树妖告诉她,司徒文翰一直以来都和修罗鬼刹有些联系,而如今所谓的献祭也是修罗鬼刹的秘术之一,但它并不知道司徒文翰的目的是什么。
墨夕脸色郑重了起来,若真与修罗鬼刹有关,那玄羽城这个事,她便义不容辞。
墨夕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司徒轻容说,她与槐树妖都出不了这处宅子,便想请求墨夕带她的女儿离开,离开玄羽城。
“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便答应你的请求。”
司徒轻容对她道谢,并说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来找我。”
“这不是你应该的吗”
司徒轻容脸色一僵。
墨夕这才发现,她如今身上穿着的是遗尘宫的三剑玄袍,纯白色的衣袍妥帖地套在她的身上,代表着遗尘宫的淡金色刻印纹在左胸处,袖口领口都用金线纹着几柄缠绕在一起的剑,象征着玄袍主人尊贵的身份。
也难怪司徒轻容会找上她。
其实遗尘宫弟子身死的时候,存放在宗门内的命牌会碎裂,连带着遗尘宫的玄袍也会自动销毁,她当年死的时候,自然也是这个流程。
但系统重生她,把她当时身上穿着的玄袍也一起重生了,所以她这件玄袍便不会被遗尘宫记录在案,换句话说,她现在就是个实打实的黑户。
墨夕想她可以穿着这身衣服去司徒文翰那边假装是遗尘宫弟子。
但是假扮成谁呢
墨夕皱了皱眉,陷入了纠结,她在遗尘宫的最后几年几乎被所有人厌弃,很多人的形象在她印象中都变得模糊起来,她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有谁可以假扮。
后来她想起来了,在众叛亲离之后,还有一个人,依然对她毫不设防,一如既往。
墨阑珊。
她当年将混着魔气的灵力打入了墨阑珊体内,令她重伤,她自以为已经做的很小心了,但却猝不及防地与墨阑珊的目光对上。
她说不清里面藏着什么情绪,但在对视片刻之后,她便仓皇逃离,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墨阑珊一面。
如今想来,当年墨阑珊或许知道了,那是她的手笔,但却并没有告诉别人,以至于她才能替下墨阑珊带领那三百精英。
如今,她又要借用她的身份。
墨夕强压下可心里那份似是悔恨又似是自厌的情绪。
此时,东方已经吐出了一缕白色,司徒轻容已经不见了,那棵老槐树孤零零地立在院子里,树梢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
无风自动,仿佛在和她挥手告别。
玄羽城的城主府是玄羽城的地标,作为玄羽城最高的建筑,墨夕找过去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城主府门前摆着两只含着雷珠的老虎石雕,一左一右,但两只老虎头都转向中间,幽深的双眸凝视着经过的人,雷珠散发出的雷意环绕在老虎身上,给它平添了几分神气,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抱剑侍卫立在门边。
这是遗尘宫震雷殿的标志,代表着此处收震雷殿庇护。
墨夕目不斜视地穿过两只雷虎,在城主府大门前的台阶下站定。
“仙子可是来自遗尘宫的贵客”城主府侍卫看到了墨夕身上穿着的代表着遗尘宫的玄袍,丝毫不敢怠慢。
她被一路领着到了城主府的会客室,侍卫走后,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定,几个座位旁边还各自悬浮着一颗灵珠。
虽然灵珠中蕴含的灵气很是稀薄,但对这座区区凡城来说,应该算是比较奢侈了。
墨夕坐在椅子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弄灵珠,灵珠便在她手下滚动。
系统突然说道「这里似乎有一道很强的魂念。」
「除了虚幻之印以外,我还可以通过吞噬魂念中的恶念来恢复本源,只是会比较浪费罢了。」
墨夕神色动了动“在哪儿”
系统感知了半天,告诉她「离此地不远,好像就在后山。」
不多时,城主就急匆匆赶过来了,他一头银发,脸上有些许皱纹,他先是看了眼墨夕身上的玄袍,在触及那三柄金剑的时候,瞳孔缩了缩。
三柄金剑,代表着九殿首席弟子。
“鄙人乃玄羽城城主司徒文翰,见过遗尘宫仙使,不知仙使是出自哪一殿”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司徒文翰,发现司徒文翰其实身体很差,就靠一口气在撑着,似乎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但是这一口气又让他不像寻常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反而看起来中气十足。
墨夕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她听到以及口中吐出一个名字“墨阑珊。”
即使这个名字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她依然一阵恍惚,她想起来了墨阑珊刚到遗尘宫时,怯生生地喊她夕姐姐的场景。
她内心突然传来一丝久违的笑意。
司徒文翰脸色彻底变了,随即躬身行礼,神色之间又敬畏了不少“见过少宫主,在下有眼无珠,不知竟是少宫主大驾光临”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墨夕制止了城主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
司徒文翰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温和地看着墨夕,静静地等待她的问题。
“玄羽城东街尽头,有个被镇灵阵法封起来的宅子,里面住了一个小女孩,听说是你的女儿”
墨夕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这是墨阑珊长大之后习惯性的动作,这动作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司徒文翰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半晌才开口回答“是,是我的女儿。”
墨夕继续问他“里面还有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城主夫人”
司徒文翰脸色发青,断然否认,但是说话的声音又不敢太大,看起来分外滑稽“不是她抢走了我女儿,把我女儿关在那宅子里,我用尽了办法,也没有办法进宅子把我女儿带回来,只能画一个阵法,把她们镇在那个宅子。”
墨夕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神色从头至尾都没变过,司徒文翰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时,墨夕看到有个白袍青年进来,在司徒文翰耳边说了什么,还微不可查地瞥了自己一眼,司徒文翰脸色又变了,跟她告罪之后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白袍青年叫长空,说来奇怪,长空身上虽也有灵力波动,但论修为应该远不及她,刚才长空跟司徒文翰说话的时候,她竟然一点也没听到。
墨夕跟着长空去了厢房,然后就把他打发走了,她展开一张纸摆在桌面上,然后在其最左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拿起白纸仔细端详了下,果然,百年未握过笔,现在她写出来的字和以前相比,是差了不少。
她摇摇头,取了另一张白纸,在其上画出了玄羽城的简笔画。
玄羽城三面环山,城主府背后就是嶙峋的峭壁,高达数十丈,看起来就像是在一座很大的山上,挖出了一块地,而玄羽城就嵌在其中。
有意思的是,东街尽头的那个宅子其实处在整个玄羽城最深的地方,而玄羽城只有西边有城门,其余三面都是山。
她把这张纸给揉了,灵力自指尖溢出,想要将其粉碎,但她最后也没有毁掉,只是随手把它扔在了一边,她拿起写着她名字的那张纸,细细看了一下,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提笔,在自己名字左边写上了墨阑珊三个字。
阑珊两个字比夕字写得还要熟练还要好。
啧,当初太讨厌墨阑珊,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经常写她的名字,结果她的字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把纸张展开,放在桌案上,但却突然感觉有点心神不宁,她总觉得她好像忽视了什么东西,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打算去外面看看,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她正要拉开门的手顿住。
然后她后退两步,灵力聚在手中,重重朝外打了出去。
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碎裂声,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压力,几乎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随后,眼前的门被人推开,司徒文翰一脸阴沉地出现在她面前,身形还有些佝偻,似乎受了伤。
她问“城主”
话音未落,城主身后走出来一个几乎让她心跳骤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夕崽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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