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薇娜看着宋旻皓,组织着语言。过了一会，她才问道“你看科幻电影么小说或者漫画呢”



    宋旻皓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啊”



    “嗯看来是有看过。”刘薇娜一看宋旻皓的表情,就猜到答案了。这结果挺好的,至少她不用费劲解释什么了。



    宋旻皓这时候却心跳得厉害,他直觉会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睛更是紧盯着刘薇娜,想要看清她每一个表情。



    但这样的想法注定没办法做到，刘薇娜在说起时，脸上的表情很悠闲，仿佛她在说的是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话题。



    “我是刘薇娜，但不是你上学时认识的那个刘薇娜。我去过很多个世界,啊，就像电影或是小说又或者是漫画,随便哪一个，你应该知道的,平行世界也不太准确”她想了想，指出道，“我送你的那几幅画,是真实存在过的风景,是我曾经见过的。当然了，现在画出来，可能都会觉得是我想象出来的。”



    宋旻皓的脸已经一片空白,他从刘薇娜开始说一个音开始，就惊得瞳孔不住得收缩。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个可能性，还偷偷查过人格分裂，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只是



    宋旻皓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明明他不想这么做，但手指却仿佛自己有了意识，在那里轻轻颤着。而他的心也跟着手指，上下微微起伏。



    他没有说话，刘薇娜也没有继续说，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去思考。



    宋旻皓觉得似乎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的自己冷静得很，还从再次遇见刘薇娜后开始验证她说的话，企图找到证明或是反驳她的话的证据，而另一半的自己无声尖叫着，恨不得双手捧着头，揪着头发，企图将这突然知道的真相当作是做梦、是开玩笑、是一段从头到尾的谎言。



    但他同时也清醒得知道，刘薇娜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她从不对他说谎，只是会不告诉他或是选择告诉一部分事实。



    他不知道这一次她说的这些是全部还是部分事实。他整个人都快被劈成了两半，就算想冷静下来，冷静得思考，也总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会冷一会热，难受得很。



    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被拉得很长。宋旻皓觉得自己好像坐在那里坐了很久，久到他几乎将这几年来和刘薇娜的种种都回忆了一遍。



    而越是回忆，他越是心惊。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刘薇娜已经将答案告诉他了，只是他装作没看见，不去想这其中的种种异常。



    她的的确确，与曾经和他同班的“刘薇娜”相差巨大，巨大到她压根就没掩饰两者之间的差距。



    但在得出这个他早就盘桓在心中很久的结论后，他的内心深处又生出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小小的，弱弱的，却固执得和他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曾经喜欢的女孩，在课间会偷偷瞥一眼在做什么的女孩，会假装问问题而轻轻又缓缓吸着她身上香气的女孩。



    与现在这个和他什么事都做过的女人，理解他、明白他种种抱负的女人，也让他无数次起了努力与奋斗念头的女人。



    她们不是一个人。



    或者更准确地说，她们存在于同一个身体里，却不是同一个灵魂。



    宋旻皓最后用了这么一个词，却冷得自己突然打了个寒颤。



    而就在那一瞬间，之前他回忆过一遍的过往如书籍般，哗哗哗往回翻着书页，在脑海里残留下光影的模糊痕迹。



    他抓住了一些滑溜又微小的细节，然后这些细节被放大、被注视、被解析。



    明明是两个风格相差巨大的人，明明刘薇娜自己也说了，但他却发现，两个人在某些小习惯上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都会在开心时下意识抿一下嘴，会在生气时用大拇指指甲掐一下食指，虽然不会浪费粮食、什么都吃，但在吃到不喜欢的食物时快速得眨两下眼睛



    宋旻皓自己也难以想象，居然会观察到刘薇娜那么多的细节。



    他又想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问道“你还记得，在去那么多世界之前，最初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么”



    刘薇娜安静得坐在那里，任由宋旻皓思考、平复心情，却没想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但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



    她垂下眼睑，思绪随着这个问题开始飘远。但是，她已经很久没去回想被主神抓到那个光怪陆离的主神世界后的事情，更是很久很久没去回忆曾经身为普通人的她的生活。



    在进入主神世界后的开始一段时间，她靠着那样浅薄又普通的记忆，度过了好几个世界。甚至还因为曾经的普通生活带给她的道德约束，让她几度陷入危险，差点回不去主神世界。



    等到她逐渐适应那一个个世界后，曾经那个世界的印记便慢慢地、慢慢地从她的身上消失。



    再然后，她已经记不清楚那个世界了，曾经短短十几年的生活在上百上千年的穿越世界过程中，被完全遗忘了。



    直到今天，直到宋旻皓问她，最初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回答不出来。



    因为她忘记了。



    “我忘了。时间过了太久了。”最后，她坦然得回答道。



    而宋旻皓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却松了口气。他伸手抓住了刘薇娜的手，又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一个音一个音得对她说道“虽然你们两个真的相差特别大，行为处事也好，性格也好，说是两个人，也完全可以。但我很认真很认真得回想了好几遍，也很负责任得告诉你，你们两个，在很多小动作上完全是一样的。所以”他紧张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抓着刘薇娜的手越发用力了些，“我认为，你们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就是那个最初的世界。”



    宋旻皓在说完这句话后，所有的勇气都刹那间退去，他忐忑不安得看着刘薇娜，企图看出她一点反应。



    但刘薇娜一动不动，连他抓她的手都那么用力了，都没有一丝颤动。



    她静静得坐在那里，只有眼睑在缓慢得眨着，视线没有聚焦在任何一样东西上，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宋旻皓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只好陪她坐在那里。



    又过了好一会，刘薇娜终于动了。她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中央的灯上，然后又张了张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不过一瞬，就把宋旻皓的手反而攥在了手心里。



    她没有看向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但宋旻皓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告诉他的。



    “我以为我来到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只是刚好和我一样，都是叫刘薇娜我以为我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都是出自于刘薇娜，因为她，我才会走上演员的道路，因为她，我才会签约了o，在那之后，我才逐渐以此作为船锚，把自己固定在这个世界甚至”她顿了顿，嘴角向上提了提，似乎是想扯出一个笑来，“我很早就发现你的感情但我没想答应，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是她”



    宋旻皓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在听到她早就知道他的感情时，还差点惊得跳起来。



    “我我我”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既然刘薇娜早就知道了，那他之前的种种遮掩行为，不是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得很么再也没有比这更社死的事了。



    但刘薇娜这次没注意到他这点不自在，而是自语道“这么看来的话，主神倒是没有欺骗我。”



    宋旻皓一愣，手却比意识更快一步得拉住了她的手，然后才道“已经结束了。那个世界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刘薇娜点点头“我知道。这几年下来，我已经早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们。”宋旻皓差点就要说他在了，虽然现在的确是他在刘薇娜身边，但他知道权至龙、闵彩恩乃至孔留，在她心中也是有位置的。



    当然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是最大的。这一点他无比确认。



    “对了，我刚写完一首歌，给你看看”宋旻皓过了会，和她这么说道。



    刘薇娜没想到他的适应能力还挺强的，居然还想着把歌给她听。



    “好啊。”她应道，“名字取了么叫什么”



    宋旻皓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叫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