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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一滴泪
    他们便商量起来种什么树。



    林似说种什么都行。



    霍行薄在网上精心挑了几种树让她选。



    林似看完感觉什么都好“竹子很好啊, 桃树梅花树都好,黄角兰也行就黄角兰吧,种在栀子树边上很搭”



    霍行薄笑着说好, 来捏她脸颊让她早点睡觉。



    “你怎么老爱捏我脸。”林似哼唧唧地往床上躺, 她忽然感觉她好像越来越习惯霍行薄。



    霍行薄解开睡衣领口的一粒纽扣, 睡到她枕边时弯下腰看她。



    他手掌支撑在她旁边, 像把她圈在他的领地里,这么近的距离盯着她瞧。



    林似被他盯得不自在, 但好像越来越喜欢跟他撒娇, 故意亲上了他嘴唇。



    她亲得很快,只是轻轻挨到了他唇角。



    霍行薄仍是盯着她,问“你的梨涡会卡粉吗”他的眼睛真诚发问,就像个好奇宝宝。



    林似愣了好半天,笑得肚子疼“下次我化妆的时候你观察观察我。”



    “不许化妆。”他把她往被窝里圈,“少画。”



    “现在的化妆品孕妇都能用啦, 我家有一条线都全是孕妇品牌。”



    “你家”霍行薄挑起眉。



    林似忙改口“林家,林家。叔叔他们生产的一条线, 商场销量特别好。”



    第二天,林似刚起床便看到楼下花园里的工人扶着一棵两米高的黄角兰在种植。



    她好笑地弯起唇角,心里有股暖流荡开。



    她站在落地窗前, 揽着臂间搭的薄毯打了个哈欠, 长发垂在雪白的双肩, 听到霍行薄的脚步声慵懒地回头看他。



    “他们把你吵醒了”他看了眼花园里忙碌的工人。



    “没有啊,我又不是猪, 都九点多了。”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真丝睡裙,吊带滑到了手臂上搭着,瓷白细腻的肌肤映着这抹纤细的红, 透着不经意的娇媚。



    霍行薄把吊带拉上去,又拢紧了她随意搭的薄毯,皱起眉说“下次别穿这种睡裙。”



    林似愣了会儿“我发现你有点双标。”她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霍行薄似笑非笑“是么,我不记得了。”他忽然抱起了她,温柔地把她扔到床上,低沉的嗓音夹着灼烫的气息灌进她耳朵里,“宝宝躺着,老公帮你换”



    从耳朵到后背的神经一瞬间酥软到全身,林似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那棵黄角兰种在了茂盛的老栀子树边上,还小,就像是棵依偎大树的小草。



    晚上散步的时候,林似好奇地发问“这个季节快冷下来了,还能种活吗”



    霍行薄说可以。



    林似又好奇地问他“一天浇多少水啊”



    霍行薄都耐心地答。



    “那你来养哦,先养活了以后我们再一起浇水。”



    霍行薄抿起淡笑“嗯,我养。”



    林似又问“为什么你想种一棵树呀”



    他望着她的眼睛“种给孩子,将来可以告诉他这是爸爸妈妈为他种的。”他想了想,望着那棵栀子树的方向,“也许父母就是想留下些什么,证明他们爱孩子。”



    他看见黄角兰树下没盖好的草皮,弯下腰亲自动手在整理。



    林似望着这双骨节分明的手,这么好看的手在整理这些草和泥,总有一种极度反差的温暖。



    第二天是周一,她要回学校上课。医生每天定期来家里帮她抽血拿回去做血检,孕酮比之前高了些。



    霍行薄还是不放心她,把她送到学校后叮嘱她“有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联系,或者打给医生。”



    “我知道啊。”



    他还想再叮嘱些,又怕她烦,便说“放学我来接你,我开到你们寝室楼下,你就坐在寝室等我。”



    林似发愣,还想说“不要这么高调”,霍行薄已经开车走了。



    她这一整天都收到霍行薄的消息,不是问她困不困就是吃饭了没,又问她难不难受。



    林似好笑地回我还早,没有孕吐那些,你别担心了。



    毕竟是第一次当父母,他们都抱着虔诚而紧张的心态。



    一直到下午放学时顺利把林似接上,霍行薄才放下心。



    他说“后天就是可以去做彩超的日子,我明天给你请假。”



    林似有些困,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好啊,老公,我眯一觉。”



    等到林似醒来,车子停在霍家的停车场,霍行薄正安静握着手机在打字,聊天记录全是文件传输。



    林似刚想说怎么不叫她,忽然感觉到身下涌出的一股暖流。



    她愣了愣,下意识伸手去摸,白皙的指尖是猩红的血迹。



    “行,行薄”



    霍行薄看过来,手机掉落在车厢里,他紧紧抱着她低吼司机去医院。



    这是一个没有缘分的宝宝。



    林似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眼眶还是刚刚哭红的状态。



    霍行薄从门口进来,蹲在她身前抽纸巾擦她的眼泪。



    他嗓音嘶哑“别哭了。”



    “医生还说什么”



    “医生让你不要自责,这是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就当是来了一次例假。”



    是生化妊娠。



    胚胎着床不稳定,自然流掉了,对她来说伤害最小的流产。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吃药,就当是一次月经。哪怕他们都这么说,林似也还是很自责。



    医生说这是当今很普遍的现象,他们身体都好,也还年轻,让她不要自责也不用担心,错不在她。



    霍行薄说“回家吧”



    林似在泪光的朦胧里看见他晦暗的双眼,她更愧疚起来。



    到家后她没心情吃饭,钱姨知道后默默煮了她喜欢喝的牛奶,她喜欢把燕麦和燕窝加在牛奶里。



    关文慧心疼林似,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医生不是说了很正常吗,你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机会,别难过。”



    “你看我就看得开,当初我一直怀不起,不就是我孩子懂事,冥冥中知道他爸爸不是个东西,不想拖累了我才不来的。你就当是这个宝宝懂事,知道你要考研,不忍心耽误妈妈的梦想。”



    关文慧这样说,林似更难受起来。



    关文慧焦急地给她递纸巾“小似啊,别哭了,我说真的,是缘分没有到,宝宝下次会准备好了来找爸爸妈妈。”



    她才刚提到前夫,手机上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不用接就知道是前夫。



    最近关文慧的前夫缺钱,总来找她要钱。她已经拉黑了好几个电话,他每次都能借到手机打过来。她只要不接,那个人渣很快就会发来短信威胁她。



    果然,关文慧马上收到一条短信。



    不接电话我就刨你老娘的坟。



    关文慧气得想报警,但不想让林似知道这些,安慰了林似几句,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



    林似问“他呢”



    “姑爷让我陪陪你,他应该在客厅吧,我去帮你叫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林似起身走去客厅,但没见到霍行薄。



    她穿过走廊,经过一扇扇门,在一间客卧里看到了霍行薄。



    他站在窗前抽烟,男人的身形挺拔又高大,微微侧立,轮廓落在深邃的阴影中。他修长指间夹着一支雪茄,林似不常见他抽雪茄,但他每次抽时,总有一种浓烈的冷漠。



    他的轮廓在烟雾里看不真切,衬衫的纽扣颓黯地敞开两颗,只有凸起的喉结在吞咽里微微滚动,脚下是很多烟蒂。



    他忽然转身远眺着窗外。



    林似轻轻走上前,看清窗外时眼泪又瞬间掉了下来。



    是那棵早上刚刚种下的黄角兰,小树在风里摇曳。这间房的角度正好可以这么近地看清楚。



    林似从霍行薄背后环住了他腰,她说“对不起。”



    霍行薄脊背一僵,很快摁灭了烟回头来抱她。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怎么能怪你。”他说,“也是我们都很突然,没为宝宝准备好。你现在可以化妆了,能让我知道你梨涡到底卡不卡粉。”



    林似想说他这个安慰一点都不好笑。



    她说“我再给你生个宝宝吧。”



    霍行薄微怔,笑着给她擦眼泪“读完研再说,我不着急。”



    他收紧手臂抱紧了她。



    林家人这几天害怕打扰林似休息,但又担心她孕早期,都是隔一天来看她。时常是李英芝和巩秋韵来,巩秋韵亲手煲了她小时候爱喝的汤。



    她们五点多钟来时,林似跟霍行薄靠在观影室里看电影,两个人脸上强颜欢笑。



    两个大人看出不对劲,听完关文慧说的后才知道这一切。



    巩秋韵倒是受得住,说这种情况很正常。但李英芝一把年纪,没承受住,险些晕倒,是被霍行薄及时扶住。



    林似的情绪本来都已经好了些,却在望见李英芝老泪纵横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不休息吗不坐小月子吗”李英芝要扶林似回房间休息,也责备她穿得太单薄。



    林似嗓音干涩地解释“奶奶,这种是伤害最小的了,我没事的。”



    巩秋韵一边安慰林似一边安慰李英芝“医生都说放宽心了,您老也要放宽心。张太太的女儿您知道的,她也是生化妊娠,当月就又怀上了,医生说这个不伤身体,当月里最容易再怀了。您老人家快别替小似难受了,又把她惹哭了。”



    老太太背过林似擦掉眼泪,再回头时只能安慰起她“没事,咱们还年轻,先把学业完成再说。”她望向霍行薄,“你说是不是”



    霍行薄点了点头。



    他留了她们吃饭,饭后也让她们留下来陪林似说话,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



    经过这棵黄角兰时,霍行薄指尖夹着一支烟,抬头望见树梢上的月。



    一轮将圆的月,始终还是缺那一角,还是没有团圆。



    他在楼下花园一直坐了很久,直到李英芝和巩秋韵说要走。



    他送走了她们回到楼上。



    林似已经去琴房练琴了。



    他不知道她今天练的是什么曲子,旋律始终笼着迂回的哀切,很像优雅的白天鹅在澄净的湖畔低泣。



    他来到门口,少女端坐在钢琴前,长发温柔地披在后背,偏头看见了他,又继续弹起钢琴。



    他一直靠在门口陪了她很久,也听了很多首钢琴曲。



    她弹完巴赫,又练贝多芬,又弹了巴达捷夫斯卡。



    最后,她朝他看来一眼,好看的杏眼倘佯过温柔的笑意,忽然弹了她的小夜曲。



    月光把她身影拉长,落地窗前的白纱帘在晚风里一直飘动,这是他听过最温柔最浪漫的钢琴曲,是她的浓情小夜曲。



    林似合上琴盖起身走过来“回去睡觉了。”



    她牵住了他的手。



    她今晚都抱着他睡,是不安也是依赖。



    霍行薄收紧了些手臂“林似,等过几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说,“等你例假结束吧,我带你去。”他吻她的额头,“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不长,结局很幸福,不用担心哈。



    章节名来自坎阿提拉的第一滴泪haada k zyas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