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从十点左右开始,太宰就没再闲着过,不是在上厕所就是在上厕所的路上。
期间还不忘回头抱怨一句“你是不是往我的菜里加了什么东西。”
实际上他自己心中有数。
“怎么会,你只是单纯的吃多了而已。”千里摊手。
“对了,以后常邀请中也来玩儿,我还是满喜欢他的。”她又说。
换来的是一声冷哼和关门时的巨响。
管你生没生病,班还是得上。尤其是港口黑手党这种非正常性质的公司,已经确定的交易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轻易更改,更何况谁会保证对面会不会出尔反尔,缺少一两个重要角色可能会导致人财两失的局面。
而今天的太宰尤为反常。
下命令出计策这种事照旧,旁人没有看出什么,但一直与他搭档的中也可察觉到了不同。
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同之处。
众所周知,太宰治与中原中也虽为搭档,但感情却不怎么要好。
平时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算是轻的,有时候大打出手也算在意料之内。
但今天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对自己说。
真正友好的开场白暂且不提,敷衍到极致的态度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家伙连装都懒的装。
可连诸如一句今天工作的如何啊小矮子这样高高在上又令人生厌的惯例都没有。
若单是如此倒也不错,耳边清净了许多,毕竟中也晚上做梦都想把太宰那张不说人话给缝上。
但自己今天东跑西跑四处奔波怎么算都是在他的账中。
中也虽不知道任务的详情,但也不傻,横跨横滨的任务哪有那么多,不过是太宰给自己下套的理由而已。
这个事实不禁让他青筋暴起。
但是不行,不管怎么说昨天也算去他家蹭了顿饭,第二天就动手实在不合礼数。
然后这份隐忍在第五次得到一声冷哼的时候升到了顶点。
“你这混蛋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还没吼出来,不过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一看便气得不轻。
“没什么。”太宰没用正眼看他,摆了摆手“只不过是你呼出的二氧化碳妨碍我呼吸了而已。”
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次对话。
“啊是吗,那我把你砸进地里如何,下面的空气应该比上面的要新鲜。”
“不劳您费心,你自己在下面好好呆着就可以了,不要把你呆过的空气带到上面来。”
三句不离身高。
“都说了我还在发育期啊”
但中也不知道这会成为他一生的痛。
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截,中也对太宰的忍耐限度本来就低,举起拳头便要好好偿还一下今晚的愤怒。
当然,看在千里的份上不至于一拳把他打残。
但太宰却没了反应,似乎对调戏中也这件事失去了兴趣,耸了耸肩任由君便,那失去反抗意识的样子倒与中也口中的青花鱼出如一辙。
中也甚至想象到了那滑腻的触感,顿时放下拳头满脸嫌弃地退后一步,生怕下一秒闻到鱼腥味。
“摆出这幅死鱼样给谁看呢。”他嘲讽道。
“当然是你。”太宰指指自己的脑袋。轻飘飘地说。
“这就是所谓的对症下药,我可不想白挨你一拳。”
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两人就这么拌着嘴一步一步走到总部去复命。
今晚行程终了,临别前,太宰丢下这样一句话。
“对了,我家大人说她很讨厌你,以后不要过来了。”
“哈谁家的大人会拜托别人带这种话”中也差点没搭上线。
“喂,我说”沉默了大概几秒,他试探性的开口,其中还带着几分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的扭曲感。
“你不会就是因为我在你家吃了顿饭就摆出这幅嘴脸吧”
“是啊”走在前方的少年回身,恶狠狠地看着他,语气抑扬顿挫像是扎了根刺似的。
大步走回中也面前,太宰微微屈身以此营造一种压力感,转而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表达自己的不满
“拜你所赐,我家厨房那股蛞蝓味现在还没散呢。”
“哈你是狗吗”
显然,这种压力感对中也并没有什么卵用,甚至激起了他的不忿。
“不不,凡是鼻子没问题的应该都会捂着鼻子逃出去。”
“不要太过分了混蛋。”中也握拳。
“这是事实啊事实”
两人你来我往,每说一句便靠近一分,到最后鼻子都快贴上鼻子,谁也不愿退后一步。
要不是千里恰好来了个电话,谁知道他们下一秒会不会直接嘴对嘴。
应答两句,时间不长,他挂断电话,太宰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将身后的中也视为无物。
中也一直都不是什么忍声吞气的人,握紧拳头没说话,但心里早就计划好了报复蓝图。
于是第三天。
太宰随手打开家门,却意外地发现一位不速之客。
“呦,太宰,你回来了。”
迎接他的是不属于千里的少年声线,夹杂着几分戏谑,似乎很期待他的表情。
而呆愣在门口的少年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那神态活像吃了一百条蛞蝓,仿佛下一秒就会两眼一翻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此时,千里巧妙地插入两人之间,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招呼太宰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
“朋友来做客摆出这副表情算什么样子。”
其实千里心中也憋着笑,奈何她功力高深,别人看不出半点不对。
忽略太宰魂不守舍的样子,千里待到他落座时还不忘问一句。
“开心吗”
“”
今天的太宰治想要骂人。
在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这段时间,武装侦探社在横滨混的也是所谓风清水起,连小林这种从天忙到晚的社畜都听过它的名号。
这事态最主要的功臣是一个叫江户川乱步的孩子,据说所有案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孩子确实不简单,即便只在三年前打过一次照面,她依旧这么认为。
“我回来了。”
是玄关那传出来的。
脚步声渐行渐近,千里顺着声音回头,一看见太宰的样子便皱起了眉。
“你怎么回事”
他脸上又多了不少淤青,活像被人打了几拳,看这模样,对方用的力道不小。
“没什么,跟中也吵架了。”太宰解释道。
其实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揍的,还是一拳抡到地上爬不起来的那种。
但有了中也这层关系确实方便,至少有了个合理的理由。
“是吗”千里看着太宰的眼睛,没否定。
但她知道太宰又是在说谎。
港口黑手党什么性质她还不知道吗。
“男孩子之间打架确实很常见。”
然而千里话锋突然一转。
“但你也太不抗打了吧。”
“什”
“中也那么小的个子都能把你打成这样,这三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抬手轻拍淤青,换来一声痛呼。
“就算打不过跑也跑得过吧,一点长进都没有。”
“中也他比我更惨好吗”
太宰满脸不可思议,其大概意思就是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是吗,明天叫他过来我看看”千里眼都没抬。
“不,我还在生气。”
看太宰这样子,千里摇了摇头,拉起他的手向屋内走去。
“换好衣服,我给你处理一下。”
“你这张脸可是吸引女孩子的唯一武器了,千万要好好爱护。”千里语重心长。
“什么啊,你在说我除了脸之外就没什么优点了吗”
千里对此拒不承认。
门一关,太宰独自在卧室里换衣服,客厅便只剩下千里一个人。
笑容和戏谑逐步褪去,这是千里很少在太宰面前展现出的一面。
果然,港口黑手党对太宰来说太危险了。
她也不是没见过黑手党与其他帮派之间的斗争,虽说武器杀伤力并没有系统那边的强,但依旧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谁能保证太宰不会是下一个呢。
思索片刻,千里决定了一件事。
是时候穿上那个名为永夜的马甲了。
最晚一次出任务的时间是两年前,从两年前的那天到现在,永夜又重新回到了无人问津的高原,没有人发现,也没有几个人提起。
只不过永夜这个名字真的o。
咳,无论如何,拿这个马甲过去的话应该可行。
但也要注意不要露出马脚。
于是,当晚。
“太宰,你今年应该十五岁了吧。”她笑着说。
“我们应该分房睡了哦。”
“”小小的孩子,大大的问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太宰拒绝了她的要求。
但是反驳无效。
这个家目前还是千里做主。
于是乎,以有益于青少年的身心发展为由。
千里去睡了书房。
锁好房门,千里换好衣服,开始了去往总部的路途。
夜晚,是黑手党的时间。
森鸥外正给属下交代近期的任务,一切一如既往,没有丝毫不对。
然而,就是刹那间的功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整个首领办公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