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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嫣红离开,陆濯转向钱钏。



    钱钏方想起自己手里的点心尚未收起,又不好马上收起来,只好讪笑道“二哥吃点心”



    陆濯摆摆手,坐到炕沿上,示意钱钏坐好,才道“你上回说,是大哥推的三弟你为何会这么想”



    见他重又提起,又有方才嫣红的话在先,钱钏对自己的话慎之又慎。



    她想了想,正色道“其实我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



    “依据呢”



    “是这样,”钱钏组织好语言,将之前小有子说偷偷吃糖和张氏回来威胁她和陆桢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之后又道“我本以为,她是怕爹发觉,才威胁我和三弟。如今爹没了,从此无人能辖制她,她该是有恃无恐才对,怎地突然三弟又落水了”



    “你是说,三弟落水,其实和张氏有关”



    “我不确定,”钱钏道“但是,她们当时都不在家,除非真的是意外,否则就有嫌疑”



    陆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歇着吧”



    说完便要离开。



    “二哥”钱钏急道“你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张氏现在占着嫡母名分,陆濯能把她怎么办



    陆濯没有回头,道“这个你不用管。”



    其实他心中早就明白。



    近来他并没有闲着,查到了很多东西,关于钱钏所说的陆屠户之事,和养父之死,都有些眉目。



    只是他还有些顾忌,所以一直隐忍不动。



    直到看见奄奄一息的陆桢,上一世的命运,似乎重现在他的眼前。



    不可以,绝不可以



    “二哥”



    钱钏的话,打断了陆濯的思绪。他无奈转身,见她捧起方才的油纸包。



    “这是先前我和三弟一起买的点心,他一直想吃来着,可惜二哥替我带给他吧,放到他枕边,说不定他闻见香味,便醒转来了也不一定。”钱钏道。



    陆濯叹口气,接过点心包,果真拿去放在了陆桢枕边。



    钱钏舔了舔嘴唇她自己忘了吃



    到第二日一早,钱钏觉着身上更轻了些,知道自己的身子在好转,悄悄下了炕,想稍微运动一下,找时间去东厢房看陆桢。



    她这几日一直没见到他。



    哪知久不动弹,一动肌肉就酸痛,只好扶着炕沿慢慢移动,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



    才打开厨房门,忽听陆家门外隐隐有说话声,钱钏抽身躲到半掩的门后,才躲好,便见一行人进得院来。



    为首的是由陆濯掺扶的七叔公,后面有族老并话事人。



    一行人径直进了堂屋。



    后又陆陆续续到了几人。



    钱钏偷偷将头探出门缝,巴望着堂屋,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哪知却被陆濯抓了包“钱串,你也过来”



    钱钏只好打开门,磨磨蹭蹭地进了堂屋。



    堂屋厅上,以七叔公为首的几位族老都到了,又有张氏和陆栓儿,嫣红,连陆屠户两口子,也坐在下首。



    陆桢也早就被放进里间炕上



    众人皆不解地望着站在七叔公身旁的陆濯。



    陆濯见人都到齐了,朗声道“七叔公在上,众位族老亲临,请先受小辈一拜。”



    深深一揖。



    “今日烦众位族老过来,实是不得已。”陆濯道“先父遗命,做人子的,不得不遵从。”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到七叔公手中,道“先父在世时,曾说过,我和三弟非大娘所生,若他不在了,以后怕我二人难以支撑,所以才有这遗命。”



    七叔公展开书信,从头瞧了一遍,惊道“你是想分家”



    “是”陆濯道“这是先父生前所盼。”



    七叔公将书信递给其他几位族老传看,又问张氏“张氏,你怎么说”



    张氏则是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什么遗命,当家的在世时,也没同我说过这回事。若他们觉得被我苛待了,那就尽管分家好了。”



    她才不怕分家,家里的银钱和值钱的物什,全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不露出来,他们能分得什么



    到时她和栓儿两口子一起过活,再没了他们这些拖累,不知有多舒坦。



    想到此,她竟有些迫不及待。



    众人一一看过陆伏贵生前所留书信,皆点了头。



    陆濯道“那就请七叔公和各位族老,帮我们主持分家吧”



    要分家,自然要先清点财物。



    张氏先道“家里银钱是没有的,当家的卧病许多年,请医吃药,哪里不用钱老二和老三都要读书,最是花钱,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银钱。若有,那也是牙缝里省下来的。上回佃户交来的租子,倒还有几两银子,却是一家人的嚼用。”



    一个家里有多少银钱财物,这个除了自家人知晓,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张氏既这么说,端看陆濯如何。



    七叔公便看向陆濯,见他点点头,竟是同意了张氏的话。



    这是同意家里没钱,不分财产了。



    一位族老看不过眼,道“你家不是还有三十亩良田”



    这个是作不得假的,张氏便道“确实是有三十亩田地”



    陆濯也点头,“也好,那就只分田地吧,这三十亩田地一分为二,我和三弟合占一份,大哥嫡长,独占一份,大娘看如何”



    他甘愿吃亏,别人更无话可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张氏也觉得不错,若能只出十几亩田地,便把这几个拖累撵出去,倒也划算。



    点头道“使得”



    待看见对面陆屠户频频使眼色时,才想起,地契上回借给他了,尚未还回来。



    此时,她只指望七叔公说,下回再交地契。



    哪知怕什么来什么,七叔公道“那就把地契拿出来,当场分地画押。”



    众人皆点头,陆濯道“请大娘把地契取出来吧”



    张氏拿不出地契,只好笑道“地契不急,反正就那么些地,你瞧哪块好,就要哪块好了。”



    “还是取出地契来,现交割的好”陆濯道,众人也称是。



    谁家分家不是当场交割



    张氏推脱道“你若有看好的田地,我下晌便拿地契给你,到时再交割不迟。”



    “大娘不会拿不出地契吧”陆濯忽道。



    “怎么会”张氏急道“地契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好好收着呢。”



    她有些紧张,怕族老们非要现下就拿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陆濯竟未再追问地契之事。



    只见他微微一笑,对张氏道“既然如此,那大娘可要收好了。”



    “自然,”张氏松了一口气,“那是自然。”



    “还有一件,”陆濯又道“先父在世时,有一块青田石的印章”



    张氏皱眉。



    他环视一周,将众人表情全都看在眼内,最后,仍旧盯向张氏,话却是对着座上族老们说的“东西不算名贵,却是我爹生前最爱的物什。”



    这个东西倒是有人见过。



    当初陆伏贵才回来时,要买田买地,地契等文书上,用得皆是这个印章。



    七叔公也见过,当日还仔细端祥过,便道“确实是有这么个物件。”



    陆濯转向张氏,问“想来,那枚印章,也是大娘收起来了吧就是爹常放在枕边的那枚。”



    张氏想了想,实在没想起那枚印章的事,正要开口说不知,却见对面的陆屠户清了清嗓子,又对自己使眼色,心下诧异,便不敢乱说,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自然也是我收起来了。”



    见陆屠户展了面容,便知自己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