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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不远处,两位着学子衫的年轻男子和一位下人打扮的人快步奔来,正是陆濯和李青御及他的长随。



    陆濯来的快,三两步上前,一把捏住孙二驴伸向钱钏的手腕,用力一扭,未及反应的孙二驴立马吃痛,“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陆濯坚毅的脸上煞气隐现,怒喝道“你想做甚么”



    李青御也快走两步,将钱钏挡在身后,隔在两人之间,气喘吁吁道“孙二驴,果然是你”



    孙二驴从小不学无术,混市井都不肯下功夫,像个软脚虾似的,被陆濯一捏便现了原形。



    他虽不怕陆濯,目今却受制于人,又有对李青御的身份有所顾忌。



    口头上求饶道“哎哟,哎哟,二位爷,求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敢了”



    李青御道“饶你不难,只问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孙二驴满口应承。



    陆濯嫌他脏了手,见他求饶,往前一掼,撒了手。



    孙二驴一得自由,踉踉跄跄退后几步,与那几人拉开距离。



    他打是打不过,气又气不过,方才求饶,不过是形势所迫,如今一得自由,恶毒性子不改,发狠道“好哇,天杀的西贝货,仗着人多,敢惹你孙二爷今日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咱们且走着瞧,敢再惹到老子头上,管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转头要跑,才走两步,终究不甘心,回头阴狠一笑,道“钱小娘子,咱们后会有期哼”



    这句话说完,才匆匆离去。



    “怎么回事”陆濯脸色十分难看,李青御的面色也不大好。



    钱钏只好将先前孙二驴到铺子里收保护费,后又来讹银子花的事,说了一遍。



    陆濯铁青着脸,生硬地说道“有这样的事,为何不先告诉我这回怎样若我们不来,你待如何处置以后再有这种事,还要不声不响地强撑吗”



    钱钏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孙二驴不敢直接抢人,可若被他轻薄了,也要恶心死。



    不过,碰到这种事,是那孙二驴的错,却并非她做错了甚么,他又何必对自己凶



    现在陆濯在气头上,不好辩驳,只得讪讪地低下头,小头应道“晓得了”



    见她态度还好,此事又确非她的错,他面色方稍稍缓和了些。



    陆濯和李青御两人,本要到铺子里去接一位昔日同窗的,因碰上这种事,倒不便去了。



    李青御让长随到铺子里去,说给福寿听,只说这两日派人到码头候着,若见到那位同窗,先接到铺子里去,再来知会他。



    长随领命而去。



    两人带着钱钏,一起回了家。



    路上,陆濯虽不生钱钏的气,面色却一直不大好看,也不开口说话。



    李青御倒是极关心她,一路上不停地问“他有没有伤着你你给了他几回银子他讹了你多少你不是最爱银子的吗怎么还会被人给讹了去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傻啊你为何不跟我和你二哥说以后有事,记得和我说,我必要替你出头的”



    最后还道“倒不知你二哥何时竟会的拳脚功夫,只一招便将他制住了”



    钱钏记得书有写他会点功夫的。



    却不知,前世的陆濯是在进京之后,因办事需要,才学了些拳脚功夫。这世不过是将原先会的,提早练了起来。



    不过,李青御这一连串的问话,钱钏却不好作答。



    她咂咂嘴,不知该说甚么。



    这些日子一直未见到李青御,又想起先前闹得那个乌龙,她自家心里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回在这种情形下相见,她本把先前那些事给忘了,这会子李青御再次热情,倒让她又想起来,把尴尬重又提了起来。



    李青御一无所觉



    三人回到家里,陆桢还在屋里写大字,因见钱钏回来,陆濯和李青御又都是一脸严肃,便问原由。



    陆濯不理他,对钱钏道“以后,你少在外头乱跑,若非要出门,便让三弟陪着,免得再出事”



    陆桢一听,心花怒放。



    他日日被陆濯拘着读书写字,闷都要闷死了。



    钱钏却瞪起眼不让她在外头跑可不行,她做得就是跑来跑去的生意。



    见她要反驳,陆濯又道“至少,没处置掉孙二驴的时候,要少出门。今日是被我们遇上了,若没遇上呢”



    “我知道二哥是一番好意,只是难不成,有他在,咱们就要被他吓破胆,从此闭门不出了”她耍了个心眼儿,把她自己不能出门,说成他们一起,想激起陆濯的逆反心理。



    陆濯不知是真的上套了,还是本就气得要收拾那人,哼道“哼,他孙二驴算个甚么东西”



    李青御也附合道“对,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怎地就到府城了”



    “上回他在铺子里说在府城有靠山的,但具体是何人,就不晓得了,”钱钏道“我今日让福寿去查了,不知何时能查出来。”



    陆濯道“不用让他去查了,这个事,我自会去办你们不用插手”



    钱钏和陆濯住在一个院子里,只因她常年忙忙碌碌东奔西跑的,倒极少注意陆濯。



    心想,他就算现在是个秀才,有了功名,可单凭他一个人,如何就能处理得了这种事



    “二哥,”钱钏道“你过几个月就要参加秋闱了,若再去管这个事不如,让我铺子里的伙计去吧。”



    “钏儿妹妹说的是。”李青御附合道,“你没有人手,不如你们都别管,还是我派人去”



    “无妨”陆濯摆摆手,“你们不用管了,这个事,就交给我来处置”



    钱钏大大咧咧,从未注意过陆濯,其实他有自己的产业。



    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当初决定搬到府城来,为的就是这个码头。



    也是他为何最初肯屈尊,搬到脚店住的原由。



    有码头在,各种货运交通极其便利。他因有先知,利用信息差,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赚些差价。



    他本想赚些小钱,用作他的考资和维持一家人生计,哪知生意在不经意间越做越大,弄到现在做得太大,竟有些不大好收场。



    因他身份敏感,轻易不敢现于人前,生意却不能随时丢,虽有两难,好在坚持了下来。



    这件事也只有赵夫子知道,也多亏了他从中掩饰斡旋,否则,他早就露馅了。



    这种事他做得隐秘小心,又从来掩人耳目,连耳聪目明的钱钏都不晓得一分一毫。



    陆濯生意做得不少,人手自然不缺,得用的人也是有的。



    他查起孙二驴来,比福寿快得多。



    其实,孙二驴这种人,虽向来藏头露尾,做事却从来不干不净,并不难查,很快就被他的人查了个底儿掉。



    当初年孙二驴从村子里离开,说要赚大钱,其实他一个二混子,去哪里赚大钱不过是换个地方终日游荡,游手好闲,最后竟差点饿死在府城的街头。



    那日他蜷缩在街角,恰好被路过的红妩院的姑娘春桃看见,将他救了起来。



    春桃姑娘是个多年老妓,当时年纪二十八,九岁上下,救下他一个毛头小子,虽黑瘦了些,到底是还算清秀,便把他养了起来。



    说是养起来,其实只供吃喝,多的钱,春桃姑娘是不会给他的。



    就这样在院子里混了一二年,春桃年纪渐大,慢慢做不了这种营生。



    当日的孙二驴和春桃一起,把院子里伺候的嫣红卖给陆家之后,他又从陆屠户那里偷了陆家的地契来卖,终于弄得二百多两银子,加上春桃姑娘自己的积蓄,最终给她赎了身。



    从红妩院赎出身来,春桃虽得了自由身,但因出身不好,立女户极难,只好与孙二驴挂了夫妻做成一家,两人倒也你浓我浓过了些时日。



    春桃妓子出身,又比孙二驴大几岁,见多了人情世故,虽和孙二驴混在一起,到底他不务正业,不是个正经能托付终生之人。



    春桃有个妹子,当年因年小,一直由春桃偷偷养在外头,现在她赎身出来,便一起过活。



    只没想到,孙二驴早便对春桃的妹子动了心思,慢慢竟真的混在了一起。



    春桃知道妹妹不能再留在家里,便想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真正的清白人家,谁会要她一个从院子里出来的人的妹子何况业已非清白之身。



    既然普通人家都看不上她家,她也看不上他们日日为生计发愁。



    寻来寻去,寻到府衙里的训导家,那训导五十多岁,长得却还好,便把妹子嫁了过去做个良妾。



    春桃的妹子不过二八年华,十分得训导之宠。



    因此,孙二驴和这位训导,就成了个半真半假的连襟。



    孙二驴能混到王尖手下去收保护费,是托了训导的脸面。



    当初在清河县,县令判了他盗窃,半年,亦是托了这位府衙训导的面子。



    训导官职不大,亦非现管。但于下辖之县,却有不言而明的权利。



    他开个口,县令不得不卖他脸面。



    就这样,孙二驴并未收监。



    还有那陆屠户陆贵林,临将流放时,因被有子娘多次求情,他便使了同样的手段,将他也赎了出来。



    当初在靠山村惹的祸,最终受到惩罚的,只有张氏。



    可怜她到了地府,还不知她的亲亲好表哥,将她给卖了,占了也许该属于她儿子的田产。



    若她在世,晓得此事,不知会不会后悔。



    孙二驴虽和春桃在一起过活,并未正式成亲。



    春桃平日管得又严,钱财并不过他的手,所以他才到处寻空子,想弄些银子花。



    他说想要娶钱钏,漫说钱钏不肯,即便她愿意,孙二驴家里有春桃把持,他哪敢将外头的女人弄回家去



    不过是哄着女人占便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