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仰慕您,斑老大。”
自称来自铁之国,穿着一身便衣,揣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用着变身术以及诡异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小看他智商的、完全属于起名鬼才一般的假名花泪彩舞的千手柱间正襟危坐,同先前从棉花岛上顺手捡来的小女孩一道兜兜转转,还是同他相遇在同一艘船上。
“我是来投奔您的。”
他的神态过于自然,漆黑有神的眼睛宛若儿时一般诚恳,以至斑一时间简直不知道他是真有自信心觉得自己看不出来他那拙劣至极的伪装,还是真就自行装傻一般的跟了上来。
斑看着男人莫名颇为紧张的模样,于心底平添出几分疑惑。
来到他的船上,是为了替木叶村铲除潜在的威胁,亦或者是又想要劝他回去
无论如何,在忍者大陆同世界政府结盟,火之国正是多事之秋的当下,考虑到他还活着这一消息固然对火之国存在一定的负面影响,但这并不足矣让火影就此放下村子离开才是。
此外,还有这拙劣的伪装和悬赏令的修改。
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千手柱间会做的举动。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是他心有愧疚
的确像是这个笨蛋能够做出的事情。
心底某处稍稍一动,他掩下唇角的讥诮,按下揭穿对方的念头。
也罢,既然他想跟,就让他跟着便是。
海贼团的名字最终被定为黄昏海贼团。
流星岛上,他向幻影旅团发出邀请,与其说是对着库洛洛,不如说这是他首次在柱间的面前具体详实地陈述了自己真正的理想。
这不仅仅是他在向他展示自己所选择的新道路,更是一次大胆的挑衅。
如何柱间。
要阻止我就趁现在。
他在心底暗暗地想道,身体内的血液却是蠢蠢欲动。
先前大战之时带着健全的永痕万花筒兼九尾之力尚且未能战胜对方,倘若昔日的宿敌出手,如今只剩下一只眼的他更逞勿论与之抵抗。
如若黑绝在侧,断然会百般阻挠这样的尝试。
可是他忍不住。
他难得耐心的等了片刻,却并未等到他曾经设想过的战斗,对方一如往常般依旧安分的扮演着“花泪彩舞”这个可笑的武士角色,正如在跨越颠倒山之前那样,做一个不逾越半分的黄昏海贼团船员,同一同上船的小航海士嬉戏打闹,若不是斑无比确定他就是柱间,几乎要以为对方真是某个投奔他的小喽啰了。
预想落空的斑反而先急躁起来。
也罢,就看他能装到何时。
如此航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可比雅西岛相遇以来,船上的船员也逐渐增多了起来,从航海士和武士,到舵手,再到厨子和船工他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无论拉上多少船员,对方哪怕并不习惯与陌生人共处一室,却也依旧小心翼翼,却又十分拙劣地扮演着这个武士的角色。
卑微地维系着这轻薄的假像。
他愈发不耐起来。
这样的千手柱间令他感到不适,他所认识的柱间应当是强大的,或是意气风发的,为理想而坚定不移的,绝非跟在他身侧这般藏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为不必要的愧疚而驻足不前的废物。
然而一方面他如此想,一方面却又不可控制地自心底隐隐开始希翼某种并不理智的可能性。
如若柱间能够理解并支持他的理想
忍者大陆再度传来消息,柱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这虽在他意料之中,却仍没由来的令人火大。
很好,千手柱间。
斑怒极反笑。
当他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客栈吗。
他看着那个留下来的木分身,在心底有了几分计量。
既然选择跟上来,倘若有一日离开,誓必要为之付出代价才是。
在这段旅途不断深入的过程中,他的目的也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小可在可比雅西岛遇到的铁面雷雨上校,亦或者是官匪联合的七武海制度,乃至于他在巴托奇亚共和国见到的天龙人
同忍者大陆残酷的战乱纷繁一样,异邦人所处的大航海时代同样处于乱世,为贵族所建立的政权屹立于世自诩正义,不计其数的人们离开了家园或是被迫亦或是自愿地成为了海贼。
异邦人问他。
“海贼船长哟,你相信梦想吗”
自然。
他的答案如此。
拯救这些人,同样也是月之眼的义务。
当无限月读成功之时,这些人的追梦之旅便不会有再受这不讲理且苦难的现实所制的可能性,他们将在梦境中得到圆满。
同黑绝的情报交换使得他明白仅仅依靠九只尾兽同外道魔像的力量不足以达成他的目的,他需要找到更加庞大的能量源。
空岛的历史正文给了他答案。
古代兵器。
只要集齐四样古代兵器,哪怕是异邦人的月亮,艾尼路口中的无尽大地,也照样能够成为无限月读投射的载体。
而原先他之所以出海做海贼,最开始是料想之外,但自从在流星岛确立目标之后,继续做海贼船长的理由便只剩下两个
一是为了闯出属于他自身的威名,拥有号召力。
二是为了栽培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成为王下七武海。
而如今这两样东西已然达成一半,通过白绝的情报收集能力,未来取代哪一个七武海,在他的心底也有了计量。
他的目标从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清晰。
从空岛下来的时候,他便如此决定了。
是时候结束了。
这段虚伪的航海之旅。
自空岛下来的团扇号落在一座无人岛的内陆。
按照红发海贼团的说法,这里距离亚美斯特利斯只隔两座岛屿,斑便计划在那里解散海贼团。
但是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原意没有打算喝醉。
许是异邦人的酒过于浓烈,亦或者是在海贼豪迈的风气里待久了使得他也变得有些不拘小节,若是还在做族长时候的斑,断然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陌生的海域和第一天认识的海贼们拼酒开宴会。
在海上的这些日子,斑也有些了解。
海贼也分人。
而如红发这般的海贼,算是斑第一次见。
他活的既现实又天真,在船上一会儿像是博众取乐的小丑,一会儿又像是众星捧月的皇帝。
只是有一点他知道,红发海贼团的人都打心底里地崇敬和爱戴香克斯。
宴会像是海贼的命根子。
音乐家奏着乐曲,唱起宾克斯的美酒。
斑时常听到这首曲子。
刚出海劫持绿发海贼团的时候,他们便在忍者大陆边上的岛屿岸旁开宴会,当时的船员们便齐声唱着这首歌,被篝火照亮的面上满是笑容。
被斑所认为在船上毫无存在必要的音乐家,奇异地对很多异邦人的海贼团来说似乎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每逢海贼的宴会,他们便都像是拿出生命的最后一分力气去尽情地享受和欢愉一般,因为海贼是亡命之徒,随时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这片伟大航道上死去。
对海贼来说,与其追求长远的幸福,充满刺激挑战与不安定的生活似乎更值得青睐,与其思考如大义般厚重的东西,他们更注重个人意愿的伸展,活在当下。
他们从不掩饰自己的,也不如他在忍者大陆上见到的大多数如道德家般给自己画满了条条杠杠的人,不至于无法无天,却也不至于压抑拘束。
极其理想的一种状态。
真正的自由。
海贼们内部似乎仅有一条不变的铁则,无论是什么样的海贼船长都必须遵守且明白的道理
不得背叛同伴。
信赖同伴。
航海不如他在忍者大陆做族长时那样可以独自胜任,更像是一门十分广泛的学问,船上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去担任各类职位,彼此之间将就信赖与分工。
由此,对海贼来说,独自一人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他承认自己被这样的羁绊和氛围所感染,却又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因这是他曾不知道的生活方式。
他复又想起自己的海贼团,虽然只有廖廖数人,但是他深知其中真正真心追随他的恐怕没有一人。
只是虽然如此,回想起此前的航海之旅,同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不知怎的,竟是生些许不舍。
或许,如果说在这当中确实有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
眼帘逐渐显得沉重,他莫名生出几分怅惘。
如若他同柱间都并非生在忍者大陆,或许某一日,他也会出海,带着弟弟们去冒险。
乘上那艘梦想之船,飞向空岛。
活的如海贼这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