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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晨铭和吴云突然回归的原因,路西野没在秦家用餐。
他把秦默彦送回家里,又陪顾青蓉和秦默阳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
秦默彦送他出去,早晨的阳光被云层遮掩,风也变得大了起来。
“像是要下雪了。”路西野说,又用指腹在秦默彦颊侧轻轻抚了下“进去吧。”
“没关系,”秦默彦说“我看着你出去。”
路西野看着他,唇角勾出很好看的弧度来,眸光散淡微温,很轻地问“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秦默彦点了点头,低头踢了踢脚尖,又笑了“但是正事要紧,我也得抓紧时间看看书。”
说起看书路西野又站住了“需要给你请个家教吗”
“暂时不用,”秦默彦说“其实我哥之前也提过这事儿,不过我期末考的还不错,也就放下了。”
路西野眸中泛出些笑意来,手掌在他发顶轻轻按了下,很真诚地称赞道“我们阿彦可真棒。”
秦默彦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秦默彦轻声催促“你快走吧。”
路西野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车子掉头的时候,他把车窗放了下来,探手捏了捏秦默彦的手心,很轻地道“回去好好休息下。”
秦默彦站在原地,看着路西野的车子弯上大路消失踪影后才转身回去。
餐厅里已经开始摆饭,他随手放在沙发一角的背包不知怎么被秦默寻碰掉了,东西洒了一地。
秦默彦忙过去,紧张地摸了摸背包的侧兜。
好在那只护身符还在。
“喂,”头顶忽然传来秦默寻的声音“你是怎么买到这只表的”
秦默彦抬头,见秦默寻手里正握着路西野送他的那块表。
“还给我。”他伸出手来。
“这个表全球只有两百块,”秦默寻看他一眼,握着表盒的手反而收紧了“现在拍卖市场都炒到天价了,你怎么买到的”
“先还给我。”秦默彦的手更往前了一些,又说“别人送的。”
“路西野送你的”秦默寻既羡又妒。
“还给我。”秦默彦又说了一遍。
秦默寻依依不舍地将表放回他手心里,墨迹了一会儿又问“你能不能问问路西野怎么买到的”
“问了也不代表你能买到。”秦默阳刚打完电话就看到两个小的在叽叽咕咕,过来看了一眼“小野可真大方。”
秦默寻阴着脸站了片刻。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大都能得到,就算偶尔有得不到的,那也是因为别人都得不到。
但这块表
他简直快嫉妒死了。
秦默阳比谁都了解他,见他一脸抑郁地站在那儿便忍不住笑着逗了一句“你也找个路西野这样的男朋友,不就什么都有了”
秦默寻哼了一声,嫉妒之心立刻缓解了不少。
毕竟路西野那样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只坐在那里略抬一抬眼皮都能惊得人心慌,要这么一个男朋友他不折寿才怪
想一想,秦默彦也怪可怜的。
秦默彦低头很仔细地把东西收好,忽然很想把自己心底的喜悦分享给他哥,于是悄声说“还有更好的呢。”
“还有”秦默寻闻言一双眼铮地一下张大了,刚压下的嫉妒之心如熊熊烈火般重新燃了起来“什么东西能比这块表还好”
秦默阳也不由好奇起来,笑着弹了弹秦默彦的脑门“拿出来见识见识。”
秦默彦抿着唇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护身符掏出来,托在掌心里给他们看。
秦默阳看着那明黄色的一小片,上面画着黑色的符,不由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秦默彦让他们看了一眼又握起手心来,很开心地说“护身符。”
嗤地一声,秦默寻笑倒在了沙发上,揉着肚子直喊救命,他的动静太大,把顾青蓉也招了过来。
“妈,”秦默寻边揉肚子边说“路西野给秦默彦请了道护身符。”
“什么样的”顾青蓉问。
秦默彦又展开掌心给他母亲看。
“这是万来寺的啊,”顾青蓉喜悦地说“好东西。”
又说“现在这么有心的男孩子可真是不多了。”
秦默彦笑起来,好像不管谁夸一句路西野都能让他心里乐出花儿来。
他把东西收好,背着包往楼上放的时候,忽然想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那句话说恋爱会让人格外庸俗。
他现在是一个庸俗的秦默彦。
下午天上果然飘起了雪花,顾青蓉来了兴致,晚上一家人在观景平台上边看雪边涮火锅。
头顶坠着火红的灯笼,窗外飘着雪花,火锅的热气袅袅升上来,让一家人的氛围格外温馨。
秦默寻也难得没有跟秦默彦闹,很安静地陪在顾青蓉身边吃了一餐饭。
初二一早,有富家太太打电话过来,约顾青蓉出去打麻将。
虽然这些年顾青蓉很少出门,但每年该有的邀约还是没有断过。
顾青蓉接电话的时候,秦默彦窝在旁边沙发上看书,见他母亲要拒绝,他忙抬眸做了个手势。
等顾青蓉挂了电话,秦默彦也把书本合了起来,笑着说“我陪您去。”
顾青蓉怔了怔,一时有些感动。
她生性好强,当年因秦士别和江莹的事情曾一度心灰意冷,又觉脸上无光,便把自己藏了起来。
后来年长日久的,她倒是走了出来,可却渐渐不习惯了与人交往。
有时候一个人也觉得寂寞,但又没有勇气打破惯性,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耗了下去。
秦默寻小孩子心性,自然想不到体贴她,秦默阳虽然孝顺,但一天到晚又十分忙碌,也没有太多时间分到家里来。
她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生活,一时有个人这样的关心她,心里不由地猛地一酸,随后又是很绵长的甜。
“哪有当妈的打牌,小孩子还跟着去的。”顾青蓉笑了笑“你也该跟圈子里同龄的孩子们去玩一玩,早晚都要交际。”
“不着急,”秦默彦笑笑“晚上酒会上交际也一样。”
过年大多数人闲着,因此各色酒会特别多,秦默彦只放了这么几天假,就接到了十几个邀约。
他从里面挑了两三个,其他一概拒了。
顾青蓉又感慨“虽说盼着你去交际,但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去,我又不太放心。”
“秦默寻一个人去您不是挺放心的”秦默彦笑道“我跟他同一天出生。”
“他从小就混在里面,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顾青蓉笑了一声,也就把这事儿撂下了。
秦默彦也笑,又说“我跟您去学学牌,说不定将来会用得上。”
顾青蓉没再多说,母子两人各自上楼换了衣服,又备了礼品,然后乘车到一位姓林的太太家里打牌。
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齐了,秦默彦十分礼貌地打了招呼,阿姨伯母地一通叫,逗得个个都很开心,随后便很安静地坐在他母亲身后看牌。
“咱们这些当家长的,都是陪着孩子去参加活动,”林太太一边把麻将在手下搓得哗啦啦响,一边十分羡慕地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孩子陪当妈的出来打麻将。”
桌上一片笑声“可不是,我们家那混小子,从放假就没在家呆过几天,不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所以说,还是秦太太最有福气。”
“”
麻将打到中午,顾青蓉已慢慢找回了以前和小姐妹热热闹闹玩在一起的感觉。
几位太太相约一起去用午餐,秦默彦考虑到她们或许有些私房话要说,便借口有事要先离开。
顾青蓉有些不放心,执意要和他一起离开。
“妈,您玩儿您的,”秦默彦笑着对他母亲说“路家的研究所离这边不远,我去找路西野一起用餐。”
顾青蓉放下心来,她上午运气很好,赢了大几万,立刻都给了秦默彦。
“别每次都让那孩子破费,”顾青蓉交代道“咱们家也不差的,你带他去吃点好的。”
秦默彦笑着把钱收了。
只是他并没能去找路西野,因为车子驶出去不久,他就接到了孙立欢的电话。
那边出事儿了。
一大早,孙唯铭就带着一队人到了厂里,砸了几台机器和设备,厂房的门窗玻璃更是受损严重。
好在秦默彦提前找了一些人守在厂里,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不过孙唯铭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厂里看门的两条狗给咬伤了一条腿,一只耳朵几乎整个被撕下来,人吓掉了半条命,这会儿已经送到了医院。
孙立欢打电话的时候,已经配合警察做完了调查工作。
他们接手工厂后,各个角落都装了高清摄像头,所以取证并不困难,责任也很容易划分。
只是具体的处理结果还没有出来。
他刚挂了电话,秦默阳的电话就进来了。
“阿彦,”秦默阳问“你还和妈在一起吗”
“没有。”秦默彦回道“妈和其他几位阿姨去用餐了,我刚出来。”
“姑父那边出事儿了,你听说没有。”秦默阳像是轻笑了一下“我这会儿走不开,你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他。”
“行。”秦默彦应了一声,让司机改了道。
孙唯铭被送到了江莹所在的那家医院里,只不过科室不同。
秦默彦到的时候,他的手术已经做完,但人还在昏睡着。
秦端凝正坐在病床前边哭边骂孙立欢白眼狼,孙辰乐则在吆喝着要去工厂把那两条狗打死给他父亲报仇。
“阿彦。”见到他来,秦端凝红着眼睛站起来“再怎么我也是秦家的女儿,怎么就被欺负成了这样子”
他看了一眼孙辰乐又对秦默彦说“你们兄弟几个一定要为你姑父把这个公道讨回来,不然谁还能看得起我们”
秦默彦将带的果篮放在床头,弯腰看了看孙唯铭。
孙唯铭的耳朵通过手术保住了,但却缺了一角,上面的疤痕估计也没有办法恢复,被纱布厚厚地裹着。
除了耳朵外,一条腿也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伤痕。
“姑母,”秦默彦偏头问秦端凝“听说您当初领养立欢是因为他能为您带来子嗣”
秦端凝愣了愣,这件事多少有些不够光彩,所以也只有最亲近的几家人知道。
“大嫂告诉你的”他问。
秦默彦笑了笑“我有次听乐乐和阿寻在讨论立欢,听了只言片语。”
孙辰乐确实经常和秦默寻在背后讨论孙立欢,多难听的话都说过,闻言静默了片刻。
“姑母。”秦默彦一双眸既黑又深“您有没有想过,唯一商贸是在立欢走后才开始不断出现问题”
能听算命先生的意见去领养孩子为自己的孩子引路,这种人对一些东西本身就会十分相信。
果然,秦端凝愣了愣,面上露出狐疑之色来。
孙立欢离开唯一商贸后,先是秦家攀上路家而更换了所有辅配料的供应商,导致唯一商贸失去了立足的根本。
接着,唯一商贸在操作另外一位大客户英克运动的订单时发生问题,致使唯一商贸不仅失去了英克运动,而且还不得不赔付英克运动的巨额损失。
接二连三的打击密集型到来,就连一向很顺利的银行贷款也出了问题,导致后续一些小订单无法顺利进行下去,甚至连工人过年的工资都没能开出来
秦端凝的表情阴晴不定,脸上现出些疑虑来。
“虽然我不太信这些,”秦默彦笑了笑“但当初大师既然让您领养他,或许多少有些道理,不如您再问问大师,把人赶出去是否会影响孙家的运势”
秦端凝心里咯噔一下,秦默彦一提她就往这方面想了。
可是上哪里再去找什么大师啊大师多少年前就过世了。
她心里生了疑惑,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秦默彦又安慰了秦端凝几句,才离开医院。
“过几天我会再来看望姑父,”临走前他说“姑母也要保重身体。”
秦端凝有点神思不属,让孙辰乐送秦默彦。
送到病房门口,秦默彦就笑着让他回去了。
到了楼下,秦默彦又顿了顿脚,抬头往江莹住的病房方向看了一眼,但没有过去。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钩弯月斜斜地挂在天际,将天空映成了极深的蓝色。
秦默彦和他母亲讲了一下孙唯铭的情况,便上楼去换参加酒会的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时,路西野打了电话过来。
“在哪里”电话一通,他便含着笑意问道。
“准备去参加酒会,”秦默彦也笑“正在换衣服。”
“嗯”路西野轻轻哼了一声,说“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秦默彦笑了,把手机举远一点,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发给路西野。
照片中的男孩子穿了件白衬衣,纽扣整整齐齐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口的弧度像一双手,奉着白皙脖颈上一颗小巧性感的喉结,让路西野想起了手掌按在那处的触感。
他脸上带着笑,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晶亮,唇角紧紧抿着,是很认真的模样。
“想和你视频了。”路西野说着挂了电话,拨了视频通话过来。
秦默彦接起来,坐到床边说话。
路西野也穿了正装,打着领带,头发很正式地笼到脑后,看起来既英俊又沉稳。
看他坐在车子里,秦默彦便问“你晚上是有什么活动吗”
“和我父亲一起陪几位药监局领导吃个饭。”路西野略笑了笑,眸光定在他脸上“再给我看看。”
“看什么”秦默彦有点疑惑,往自己手机右上角屏幕上看了一眼“不是能看到我吗”
“纽扣解开给我看看。”路西野沉声说。
秦默彦怔住了,愣了好一会儿,一双眼在镜头里看起来尤其大。
“秦默彦”路西野好笑地叫了他一声。
秦默彦抿了抿唇,缓过神来。
“你这副正经打扮说这些话,”秦默彦耳根红了“不觉得很衣冠禽兽吗”
“我只禽兽就可以,不要衣冠,”路西野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来,命令道“给我看。”
秦默彦红了脸,被他闹得没办法,起身锁了自己的房门,解开纽扣给他看。
看了不知道多久,路西野一句一句把人逼得脸红心跳,等看到人雪白平坦的小腹时,路西野想到掌心下那种温软的触感,连嗓音都发哑了“还能不能往下看看”
“不行。”秦默彦红着脸轻斥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飞速将纽扣扣了起来,又变得板板正正了。
路西野笑了笑,看把人逼急了,便慢慢转了话题“今天都干什么了”
镜头中,秦默彦抿着嘴唇,头发乌黑柔顺,看起来又乖又漂亮。
“上午陪妈妈去打牌,”秦默彦说“下午去医院看了孙唯铭。”
“孙唯铭”路西野长眉一轩。
秦默彦三两句把事情说了,路西野哼笑了一声。
说到,秦默彦忽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地叫了一声路西野的名字“路西野。”
“嗯”路西野含笑看着他,眸光很深,又很温和。
“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和的关系”秦默彦问,眉宇间隐约现出点忐忑来。
那让路西野很想抬手抚一抚他的眉心。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路西野温声说“包括你和的关系。”
秦默彦怔了怔,不安地舔了舔唇“那你知道我故意和你打赌,让孙立欢找你提条件的事情吗”
“嗯。”路西野顿了下,说“知道。”
秦默彦的心里忽然泛起很甜蜜的酸意来。
他知道他在利用他,还是默默地配合他,从没在他面前邀过功,更没有拆穿过他。
“要哭了”路西野沉沉地笑了一声,拿指尖轻轻地敲了敲镜头,像是敲在秦默彦心尖上。
“才没有。”秦默彦反驳道,又说“可我那是在利用你。”
“傻瓜,”路西野眸中含了很深的笑意,似有所指地道“我不就是让你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