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彦将头抵在路西野肩窝里,低低地喘,一双手臂还绕在路西野脖颈处,素白的手无力地低垂着。
路西野微微偏头,嘴唇印在他耳后那块皮肤上,秦默彦终于动了动,偏过头来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路西野的唇。
“是真的吗”他被亲的眼尾飞红仍在向他确认。
这惊喜对他来说太巨大了,即便明明知道是真的还是想听路西野再说一遍。
“真倒是真。”路西野靠进沙发里,与秦默彦拉开一点点距离,看着秦默彦大张着眼睛看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就是我妈说还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秦默彦果然上了当,身体不安地在他腿上动了动,红润的唇瓣被抿成了一线,一双眼又黑又润,极紧张地看着他。
路西野一颗心蓦地变得又热又软了起来,想要亲吻安抚他,却又更想欺负他。
“我母亲说,”他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缓而慢地轻声逗着人玩儿“对方一定要和他儿子结婚才行。”
秦默彦狐疑地看他片刻,然后偏了偏头,垂着眼睛很轻声地说“当然要和你结婚的。”
路西野按在人后腰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眸色亦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以往每次提到结婚,秦默彦虽然喜悦,但却很少有这么直接的回应过。
他会笑,会配合着回应他的亲密举动,但多少都会有些羞涩在里面。
像这样软着声音,又认真到像是承诺般,却还是头一次。
路西野心头荡起暗潮来,一颗心蓦地攀起。
像巨浪打在礁石上撞起薄雾,强大而凶猛,却最终化作了绕指柔,缓慢却存在感十足地在心底涌动。
秦默彦好像永远都不明白,他的某些神情,或者他的一举一动究竟有多招人
路西野沉默着往前逼近一点,不轻不重地咬上秦默彦的唇珠,往外扯了扯,语声低沉而含糊“哟,秦默彦。”
秦默彦抬手捧住他的脸,眼睫微扬,从他话里听出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谨慎起见,他很轻地问“我怎么了”
路西野低低地笑,眸光散漫地落在他红润的唇上。
“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秦默彦,”他说“为了拜吴云为师,竟然”
“路西野”秦默彦知道这人又开始了,忍不住抬手捂住他的唇,很轻地斥责他“又胡说八道。”
路西野轻笑一声,眼眸垂下来,在他掌心里亲了一口。
秦默彦掌心里有很淡的香气,温热而柔软,嘴唇蹭在指根处,被尚未褪去的薄茧磨得发痒。
“阿彦。”路西野低低地叫他的名字,滚烫的嘴唇在他掌心里缓慢开合,轻微的痒意由掌心蔓延开来,一点点爬遍他的全身。
秦默彦不觉松了手,被人按着后腰微一用力给按进了怀里去。
“路西野,”秦默彦脸颊发烫,轻声地说“不许再说。”
“不说了,”路西野笑着抵住他的额头,手指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你还没说怎么奖励我呢”
得,又回去了。
秦默彦永远斗不过路西野,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挣扎。
他垂眸想了片刻,然后轻声道“请你吃饭可以吗”
“你是我对象,”路西野有些不满地道“请我吃饭不是应该的吗算什么奖励”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等我杀青了,陪你一整天。”秦默彦思索了一会儿,又说。
“你是我对象,”路西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别说陪我一整天,陪我一整年不也应该”
秦默彦气得直起身来,又被人摁着后脑很强势地按了回去。
“我说什么都不行,”对上路西野汪了笑的眼睛,他没凶两分钟便又软了声气“那你自己说吧。”
路西野垂眸,浓密眼睫挡住了眼里的笑意,他略略偏头,嘴唇贴在秦默彦耳肉上,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秦默彦的脸刷地红了起来,有点震惊地张大了眼睛。
“路西野。”他声音抬高了一点,却被路西野按着后脑堵着了唇,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来,只徒劳地用鼻音哼了两下。
“是你自己让我说的。”路西野把人亲软了,又很耐心地咬着对方的唇角,慢慢地说“秦默彦,你不能欺骗我。”
秦默彦被欺负狠了,十分无奈地把脸埋进路西野颈窝里,不想再见人。
“要不今天就试试,”路西野轻笑着说“我的床那么大,不要辜负它。”
“你自己去试吧”秦默彦被气笑了“我今天得回家。”
路西野也知道秦默彦得回家。
虽然他很想他,想和他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秦默彦好多天才回来一次,人家母亲也一样想他。
他不好每次都把人霸着。
路西野没说话,秦默彦却可以感觉到,在自己说完“回家”二字后,按在身后的手掌默默收紧了。
他的心瞬间就软了。
“路西野,”他红着脸说“我答应你了,下次让你试。”
又说“都听你的。”
路西野仍然没说话,一片安静中他的手臂再次收紧,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勒得秦默彦几乎透不过气来。
“真不舍得放你走。”他低声说,又道“林郡等傅久九成年就要同居了,我也想。”
秦默彦没说话,也默默环紧了他。
他和傅久九不一样。
他刚回来秦家,多少都应该留出一些时间来和哥哥以及母亲好好相处,再考虑同居或者结婚的事情。
他很爱路西野,但他的母亲和哥哥也同样重要。
尤其顾青蓉现在刚要尝试着回归社交生活,他想要陪着她走向正轨再考虑其他。
做人总有些难以两全的时候,他也一样。
“路西野”他轻声在路西野耳边叫他的名字。
“嗯”路西野近乎用鼻音应了一下。
“你再等等我。”秦默彦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路西野没说话,指腹轻轻地扫过秦默彦颈侧柔润的线条,最后按在了他的喉结上。
两人又在沙发上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路西野帮秦默彦整理好被揉皱的布料,扣上被拧开的纽扣。
天色已经不早,秦默彦收拾东西,准备返回秦家。
路西野陪着他下楼,依然直接到了地下车库里。
刚上车子,顾青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彦啊,”顾青蓉叫他,说“你什么时候回家来”
又有点不自然地补充道“给你留的海鲜粥都快凉了。”
秦默彦早晨出去的时候,曾说过晚上是要回来的,但到了这个点还没有回来,顾青蓉心里就隐约有点忐忑了。
她并不是那种封建的家长,但是这毕竟是秦默彦第一次到路家拜访长辈,她还是担心他贸然留宿在人家那里,会让路西野父母看轻了。
“妈,”秦默彦耳根不由红了红“我已经在路上了。”
他说着话又忍不住瞪了路西野一眼。
要不是这人没完没了,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家了。
路西野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散漫一笑,毫无愧疚之心地伸手捻了捻他柔软泛红的耳垂。
“嗯,”秦默彦又很乖地回他母亲的话“路西野送我。”
顾青蓉那边放下心来,才把电话挂了。
车子一路行驶,途经离秦家不远的一处在建楼盘时,路西野忽然捏了捏秦默彦的手心,示意他往外看。
这是一处在建高端别墅区,是林郡家的产业。
虽然晚上没有施工,但整个工地仍然灯光大亮。
高低错落的别墅沉默地伫立着,大部分已经封顶,应该离交房不远了。
秦默彦从这里经过过不少次,但却没怎么留心过,只从楼盘四周的宣传牌上知道这边的定价高得离谱。
“我让林家大哥给留了靠湖的一套房子,”路西野忽然说“将来我们住这里。”
秦默彦愣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去。
“我不想等,”路西野回答他在家里时说的那句话,语音低沉而坚定“想和你早一点在一起。”
秦默彦抿了抿唇,眸色荡起了涟漪。
“这里离你家很近,驾车也就十分钟,”路西野含了一点笑“就算我们结了婚,也不耽误你回家陪你母亲。“
秦默彦安静地看着路西野,眸光渐渐变得温软,薄唇却慢慢地抿住了。
路西野很少说“同居”这两个字,一般提起来都是“结婚。”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投进来,打在路西野脸上,让他的面部轮廓更加立体更加俊美。
他的眸光也很深,语气中没有很强烈的感情,但却十分坚定。
“你觉得呢”他轻声问。
秦默彦的睫毛眨了眨,刚要开口,路西野却又抬指按了按他的嘴唇。
像是怕被拒绝一般。
“如果你觉得结婚太仓促的话,或者想要和我多相处一下再决定的话,”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也可以先同居,只要能在一起,你不给我名分我也愿意。”
他的语气慢慢转了一下,再次强调道“但我不愿意等。”
他们已经错失过太多了。
虽然秦默彦并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一个人想着他孤独地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滋味儿有多残酷。
他想和他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
秦默彦默默地握紧他的手指,内心波澜起伏。
“好,”他点了点头,语音也变得很坚定“我们一起住。”
路西野的唇角慢慢弯出很好看的弧度来,那双含笑的眸子缓缓抬起来,原来车子已经弯进了秦家的宅院里。
他将车窗放下来一线,春夜微冷的风透进来,携着一点玉兰花的香味儿。
或许是听到车声,秦家主宅的大门开了一下,从中走出一个人来。
路西野遥遥地看过去,认出那人是韦承柏。
他捏了捏秦默彦的手,下一刻,便不自觉地摸了车上很久没动过的烟盒,动作熟练地弹出一支来用牙齿咬住。
几乎是立刻,银色的过滤嘴上便现出了深深的齿痕。
车子停了下来,秦默彦没有下车。
他将火机从路西野手里抽出来,又抬手将那支烟从他唇间捏了下来。
韦承柏越走越近,他却倾身抱住路西野,抬头亲吻他的嘴唇。
“我不喜欢任何人,”他说“除了你。”
路西野垂眸看他,轻轻按了按他的后脑,低声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不高兴”秦默彦问。
路西野沉默片刻,终于向他坦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只是有点怕。”他说。
“秦默彦,”他的声音低低地敲在秦默彦耳膜上,带着很浓重的情绪和依赖感,让秦默彦半边身体都猛地一麻“我也会害怕。”
车上贴着防窥膜,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不多时,韦承柏来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
秦默彦打开车门,弯腰下车,路西野没下来,只将车窗降了下去。
“默彦。”韦承柏含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这么晚才回来,冷不冷”
秦默彦低低地回了一句“不冷。”
韦承柏似乎笑了笑,随后微微弯下腰来向路西野打招呼“路少,要进来喝杯水吗”
“太晚了,”路西野淡声说“不打扰阿姨他们休息了。”
韦承柏点了点头,站直身体拍了下秦默彦的肩“风有点冷,进去吧。”
秦默彦点了点头,却又转身趴在车窗上,把上半身探进去,主动而热烈地吻住了路西野的嘴唇。
韦承柏怔住了,想要瞥开眼睛,却又一动都没有动。
等到两人分开,他听到秦默彦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路西野,”他说“回家早一点睡觉。”
又说“我爱你。”
韦承柏定定地站在旁边,表情被浓郁的夜色掩住,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空气中一片安静,路西野没有说话,只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熟练地罩在秦默彦脑后,将他又重新按了回去。
他们像是又接了一个吻,空气中音乐有很暧昧的水声一闪即逝,随即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知道了,”路西野的声音很低,混在掺着花香的夜风中,不甚清晰“我那么听你的话。”
又说“进去吧,外面冷。”
“你先走,”秦默彦说“等你车子出去我再进去。”
路西野像是很低地笑了一声,随即那辆车子启动起来,后退,掉头,然后慢慢驶出了秦家的大门。
直到那道车灯弯到了看不到的地方,秦默彦才转过身来。
他用手指虚虚勾着自己的背包,偏头对韦承柏叫了一声“哥。”
韦承柏轻轻咳了一声“你先进去吧,我抽支烟再进去。”
秦默彦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怎么才进来”顾青蓉还没睡,正端了汤碗从厨房方向走过来“不是回来好大会儿了”
她边说边往秦默彦身后看了看,又问“小野呢怎么没进来”
“妈,”秦默彦忙迎上去,接了她手里的碗“他先回去了。”
又说“您还在等我啊”
“你不回来,我怎么能睡得踏实”顾青蓉陪他在餐桌旁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表情“毕竟你是第一次去见人家家长,我。”
她抬手抬起手来,很慈爱地抚了抚秦默彦的发“我其实也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秦默彦捏着汤匙搅拌鲜香的海鲜粥,眼眸晶亮地笑望着她“他们很好的。”
顾青蓉见状,神色终于慢慢松了下来,眉目间也渐次染上喜悦的笑意“跟妈讲讲。”
秦默彦舀了第一勺粥,递到顾青蓉唇边“妈,您吃。”
“妈还要保持体形呢,”顾青蓉笑起来“不像你还在长身体,快吃了,免得等会儿凉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有真的吃到嘴里,可却一下就甜到了顾青蓉心里去。
“妈,”秦默彦吃了一口粥,慢慢地咀嚼,眼里的喜悦一点点涨满了“路西野的妈妈要收我做关门弟子。”
“嗯”顾青蓉一下没反应过来,脸上现出片刻的空白来。
明明是去见家长的怎么变了师生那这两个孩子的事儿呢
这么一想,她脸上就露出了些焦虑之色来。
秦默彦看他母亲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不由地偏头笑开了。
“妈,”秦默彦向他母亲解释“家长也见了,阿姨也收了我做学生,只是我还没高考,等之后再跟着老师上课。”
“那怎么上课啊”顾青蓉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小野他妈妈平时不都在国外吗”
秦家毕竟也是做服装的,顾青蓉比谁都明白“吴云”这两个字的分量。
就算只在吴云那里挂个名儿,将来在时尚圈的地位都是不一样的。
因此她的喜悦比秦默彦看起来反而更甚一些。
“还没有仔细谈。”秦默彦笑望着他母亲“不过路西野说,平时会上网课,但每个月还是要飞国外几天,跟着老师现场学习。”
一听要飞国外,顾青蓉又有些舍不得了。
母子两人相认以来,秦默彦总是在忙。
她总盼着他能早点把戏拍完,好搬回家里来住,那样两人就能天天见面了。
可吴云那边,虽然她跟对方并不熟,可也知道她在工作上极其严格。
将来秦默彦一边读书一边追着老师跑的话,不知道又会忙成什么样子。
而且高考后,秦默阳也有意让他们接触一下秦氏的业务了,那可更是没有什么时间了。
顾青蓉的心情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不觉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自己手背上。
“妈,”秦默彦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般,很认真地对她说“您放心,我以后会多抽时间陪您的。”
“不用不用,”顾青蓉忙说“事业也很重要的,该学的就好好学,家里的事儿该接手也还是得接手。”
她就是放弃了事业,把自己家的产业全都融进了秦家,最后才
轻轻地叹了口气后,顾青蓉又笑了笑“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妈就很满足。”
“妈,”秦默彦慢慢地喝粥“我没打算接家里的产业。”
“什么”顾青蓉微微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她见过的孩子里,没有一个不盼着成年后能早点接手家里产业的。
比如秦默寻就是。
毕竟有东西在手里,不说社会地位和资源的提升,只平时出去玩儿,面子上也过得去,出手也不会再那么受限。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般道“是有人在你面前乱说话了吗”
“不是。”秦默彦笑了起来,他想的东西很多,可却没有办法和顾青蓉细说。
上一世,从他们母子相认到秦默阳出事,秦默寻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最初他们没有说,是考虑到秦默寻的感受。
可后来却是因为集团里的事务已经全部落到了秦默寻手里,为谨慎起见,这件事已经不能再说出去。
所以最开始,秦默寻一直都以为秦默彦才是真正的私生子。
可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没能稳住秦氏的局势。
外加他平时纨绔任性惯了,在企业里也是时常异想天开,导致整个秦氏一步步走入低谷,出现了许多连专业公关都很难处理的,人为制造的危机。
而在整个过程中,他对秦默彦都是充满了恨意的。
最初,他对他的恨意尚能算得上是正牌少爷对抢夺家产的私生子的痛恨。
可后来,江莹将死前,孙唯铭告知了他的真正身份后,他对他的恨意就更加汹涌。
那种恨意已经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或许是因为真相带给他的打击过于庞大,又或者是因为顾青蓉养了他那么多年却不能把真相好好地告知于他,所以心生愤恨,进而将自己内心的扭曲与不满全都发泄在秦默彦的身上。
为此,他甚至不惜拿着整个企业当做儿戏。
从始至终,无论他真心为企业着想的时候,还是后期报复心旺盛的时期,整个秦氏都被他托在手心里摇摇欲坠。
像一颗不受保护的蛋,一旦坠地就是粉身碎骨。
那时候,他既没有什么商业才能,又因为手握大权而十分嚣张跋扈
不像这一世,在年龄尚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既没有实权傍身又过分依赖顾青蓉。
外加哥哥和母亲也没有因为秦默彦的回归或者江莹的事情而迁怒于他。
相反,他们仍然和以往一样十分爱惜他,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在不安之外又略略安心,反而能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努力地去适应现在的改变。
秦家的平衡,从目前来看,终究是流于表面的,况且还未能到达平衡的最高点。
更不用说,这种平衡还是建立在他们都还没有接触家族产业的基础上。
一旦他进入家族企业,秦默寻势必也要同时跟进去。
而两人身份的差距以及对企业占比的巨大差额,也势必会体现在平日的权力大小以及人情世故上。
到时候这种巨大的落差,必然会打破秦默寻内心的平衡,也就是整个秦家的平衡。
不说秦默寻本就没有什么商业天赋,进去对企业毫无益处,只说坏处就数不胜数。
而解决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他不再进入企业,或者更晚一些,等秦默寻更适应这个环境,心智也更成熟之后,他再略沾手一些外围事务,为他哥分担一下肩上的重量。
这样的话,也就杜绝了秦默寻进入秦氏核心层的契机。
到时候只要家里再置一点适合他的产业交到他手里打理,秦家才能真正做到再无后患。
秦默阳和顾青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追根究底还是不想让他回到了秦家还要继续受委屈。
“妈,”秦默彦笑了下,只得先把路西野拉出来挡枪“路西野说,将来会让我帮他打理u。”
“什么”顾青蓉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他真的这么说”
u虽然和路氏没法比,但比整个秦氏却又不知道规模大了多少,在国际服装品牌里更是一直占据着巅峰位置。
那么大的企业怎么可能说交到别人手上就交到别人手上呢
“是真的。”秦默彦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路西野又不会骗我。”
说着话他又忍不住笑了笑“就算他骗了我,我不还有您和哥哥吗”
门口传来一声轻响,母子两人同时看过去,见韦承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承柏。”顾青蓉先发声“还没睡要不要过来喝碗粥。”
“不用了,阿姨。”韦承柏走过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秦默彦,对顾青蓉说“我只是到外面抽了支烟。”
顾青蓉点了点头,转眼见秦默彦已经把粥用完了,便把碗收了放厨房里去。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见顾青蓉走远,韦承柏低声问秦默彦。
秦默彦勾起自己的背包,对他点了点头“嗯。”
韦承柏的喉结滚了滚,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秦默彦说的是真的,那路西野的魄力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即便韦家远没有u那么大规模,要让他完全交到别人手里去,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瞬间,他的神色颓唐了起来。
“哥,”秦默彦淡淡地看他一眼,礼貌地道“我先上去了,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等秦默彦的脚步已经踩上了楼梯,韦承柏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说了两个字“晚安。”
秦默彦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剧组,直到韦承柏离开a市都没再回来过。
途中,韦承柏和秦默阳一起来探过一次班,带了许多顾青蓉为他准备的日用品。
只是那天他正在拍一场重头戏,没有时间招待他们,两人便只在外面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打扰他。
倒是孙立欢这段时间往剧组跑了很多趟,和他商量一些土地竞拍的事情。
三月下旬,政府相关部门举办了该块土地的拍卖答疑会,孙立欢从会场出来就蔫儿了。
“怎么了”秦默彦正坐在保姆车里边用午餐边看刚发下来的剧本飞页,见孙立欢满脸颓丧不由地正了正颜色。
“你猜我今天在会场见到谁了”孙立欢问。
“我怎么猜”秦默彦笑了笑“不过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并不简单。”
“还笑,”孙立欢叹了口气“你知道后就笑不出来了,这块地咱们大概是拿不到了。”
“别卖关子了。”秦默彦不知道从哪里捏了颗糖慢慢放进嘴里,一侧腮边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来“快跟我说下。”
“雷霆地产和路氏都派了人到场。”孙立欢丧气地说“只一个雷霆咱们都打不过,更别说路氏了。”
“路氏”秦默彦的动作顿了顿,之前路西野好像从未向他提过这块地的事情。
可想一想也正常,这么小块地,大约根本报不到路西野面前去。
况且他们见面的时间那么少,哪有太多时间提工作上的事情
别说路西野了,就连他自己也没向路西野提过自己想要这块地的事情。
“你说这块地靠着机场,又那么小一块,雷霆凑什么热闹”孙立欢兀自在那边说着。
雷霆就是秦默彦之前参加酒会时,那位小型地产公司少东雷向东家所有。
“前两天才出的文件,你可能还不知道,”秦默彦说“机场要搬迁了。”
“什么”孙立欢怔了下“那咱们点儿可真背。”
本来这块地挨着机场,噪音比较大,不适合做地产开发,价格相应地也就不会拍到太高。
但机场搬走就不一样了。
“嗯。”秦默彦轻轻地应了下“前面工作都做的七七八八了,怎么也该去试试,实在不行就考虑收购别的厂区再改造利用吧。”
“只能先这样了。”孙立欢说。
“对了,”秦默彦问“孙家最近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孙立欢点了点头“大概恶人真的很怕恶人磨吧。”
想起那天孙唯铭的惨状,他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
毕竟那是带着他长大的人,即便明知道对方对自己很不好,可那也是他那时候唯一的一个家,唯一有点依恋的人。
所以,即便很恨对方,也依然会因幼时的那点依恋而难过心软。
这种感觉,除了秦默彦大概是再也无人能懂了。
秦默彦淡淡嗯了一声,片刻的沉默后,两人又随便说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竞拍在四月初,这天秦默彦在剧组拍戏,孙立欢到现场参加竞拍活动。
竞拍结束后,孙立欢拨了电话过来。
他那边有些轻微的噪音,应该是在竞拍结束后的酒会上。
“阿彦,”孙立欢说“最后得标的是路氏。”
剧组正在拍别的演员的对手戏,秦默彦走远了一点接电话。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孙立欢说“前面路氏的代表一直都没有举牌,直到我们被雷霆咬得受不住才开始发威。”
他说着笑了笑“咱们被雷霆咬那么惨,看着路氏把他们踩在脚下,还挺解气。”
“反正咱们是被踩在最下面的那个,”秦默彦笑了下“我已经让人搜集了附近正在转让或打算转让的部分厂区信息,回头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
“也只能这样了。”孙立欢叹了口气,因为秦默彦的冷静与镇定,一颗心也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讲完电话要回去时,手机再次在手心里震动了起来。
秦默彦微微垂眸,看到屏幕上路西野的名字。
“喂。”他接起来,嗓音里不自觉带了笑。
“在拍戏”路西野问。
“嗯,不过等会儿才有我的戏。”秦默彦笑道“难得空闲一会儿,你可真会找时间打电话。”
“我什么不会我最会了,”路西野轻笑一声,又说“也会很想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敲得秦默彦耳朵都泛起了痒意,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今晚想去看你。”路西野说“你有夜戏吗”
“没有。”秦默彦轻声说,又说“你这么忙,怎么有时间过来”
最近正是国内外各大时装周的展期,路西野已经连着飞了几次国外。
“那也得来啊,”路西野轻声道“要收债啊。”
“嗯”秦默彦略略有点疑惑。
“不会是忘了吧”对面传来很轻的一声笑来“您老上次答应过的三个姿势一个主动不是还没兑现”
秦默彦一下哑了,即便隔着电话,耳根也依然不可避免地泛起了红意。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听到路西野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
“秦默彦,”他叫他的名字,然后低低地问“给不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