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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你避我退心事隐
    这一间德国菜馆里, 陈小姐被恶心到洗手间去,没走的叶小哥的神情,也是一言难尽。



    但他竟然强颜欢笑, 跟珍卿提了一个糟糕的话头“小师妹听医学生的事, 竟也能面不改色,饮食如常,神经真是强大啊”



    珍卿随意地讲道



    “我姐姐是医生,回家难免讲到病人, 像什么大肠穿孔粪便性腹膜炎、肝硬化有腹水、皮肤疱疹呐, 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吃饭的时候, 总怕她提起医院的事。



    “不过,如今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



    珍卿又切了一块鱼吃, 这叶小哥看着珍卿, 再看她送到嘴里的鱼, 忽觉喉间一阵涌溢。



    他只来得及说一声“失礼”,也赶紧捂着嘴跑了。



    陆三哥切着肉,忍俊不禁地看珍卿“你吓着他了”



    珍卿耸肩摇头,费解地问



    “叶先生是富贵少爷吗承受力这么差我说什么了呀”



    这叶知秋老盯着人看, 还是有点烦人的,哼,她也是故意胡说的。



    陆三哥也耸肩而笑,优哉游哉地吃肉“艺大的学生, 多是出自有产者之家,要不然也交不起学费。”



    等三哥把头盘菜都吃完了,用柠檬汁漱一漱口, 拿餐巾擦一擦嘴后,餐巾被他随手放在桌上。



    他拍一下珍卿脑袋,说“乖乖坐着,我很快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小姐从洗手间出来,像被抽魂炼骨了一样,走路都踉跄打晃了莫先生在身边扶着她。



    三哥关切地上前问候。



    那陈小姐捂着胸口,连连冲三哥摆手,摇晃着向门外走过去,莫先生也连忙跟了出去。



    珍卿的前菜也吃完了,陆三哥回来跟侍应说,陈小姐和莫先生,他们后面点的菜都取消。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珍卿已经在喝汤了,叶小哥终于姗姗归迟。



    他也像一条缺氧的鱼,有气无力地回到座位,看着珍卿和三哥吃饭,他是一点也吃不下了他跟侍应说,后面的菜都取消。



    但叶小哥也没立刻走,就是在一边硬挨着,现在也不盯着珍卿看了。



    就这样闲挨了一会儿,叶小哥看时间说两点半了,他要回去帮慕老师收拾东西,他也告辞先走了。



    不过他临走之前,也没忘记跟珍卿说,请她好好考虑当ode的事。



    等该走的人都走了,珍卿还是慢条斯理地喝汤。



    三哥笑着跟她闲话“觉得这帮人挺麻烦”



    珍卿重重地点头,借以掩饰强烈的情绪“就是慕先生,看着还正常些。”



    三哥笑着说“慕先生请你,去他的下处学习,其他的人,你未必要多打交道。”



    珍卿突然看住陆三哥,她眼中的光是细碎的,晃动的,



    她握着三哥的手,情绪是深婉含蓄的“三哥,谢谢你。为了给我寻先生,花了许多心血。”



    三哥轻轻地笑,眼神也格外绵柔,语气却是随意的



    “异日你若名扬中外,他人提起你来,也要说我为你延请名师,有益教之功,三哥不也与有荣焉啊”



    三哥说到这里一顿,不动声色地补充说



    “你跟四姐是一样的,她在舞乐方面有天赋,我也要尽力栽培她。你不必觉得亏欠于我,本是我甘愿做的事。”



    珍卿拿三哥的手,捂着自己的脸,若非在公共场合,她现在真想抱一抱三哥。



    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人,总是对你最尽心的人,让你最有安全感 ,让你最能信赖的。



    无论三哥是不想浪费了她的天赋,还是想在继妹身上投资,或者还有别的原因,她都觉得太有爱了。



    人间得此三哥,此生夫复何求



    也正因为如此,她反倒更加心生胆怯这样好的三哥,做她一辈子的哥哥,是否比做爱人更长久



    过了一会儿,情绪平息下来,珍卿坦然地问出来“三哥,你这样出脱的单身汉,是否很多人爱慕你呢”



    陆浩云闻言,一瞬间眼神深邃,默了片刻,他郑重地解释说



    “别人是否爱慕我,于我都无关紧要。



    “小五,我的事业正是百尺竿头,正要专心致志地应对。两三年内,我都无心交往女友,也没有结婚的计划。



    “更何况,心仪之人难以恰遇,也许我还要等一等的。”



    陆浩云敏感地意识到,小妹刚才提的问题,无意间表露她的一点心迹她问是否很多人爱慕他。



    这个问题,源于刚才的陈小姐,或者还有寄住谢公馆的钱明珠。



    陆浩云的心里,生出一股怪诞的甜意她对他的情感,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延伸;也许她并未完全自知,要不要点破一点东西



    不不不,不必急于点破什么,这样也许会吓到她,还是再等一等吧。



    等到她明确地决定,她想有什么样的人生,她想要朝什么方向走。



    陆浩云想得清楚,固然他很喜欢她,也有情不自禁,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



    但是过早地沉迷情爱,甚至过早地结婚生子,都是对小五天赋的浪费。



    正是因为,他对她有深挚的情感,他才更应该,最大限度地成就她,成全她。



    他一直有清醒的认识,他若真爱一人,必会让他的爱意,以这一种姿态呈现,而不是肆欲恣情,不计后果。



    他的眼神是隐讳的热烈,似漫不经意地解释



    “我在欧美待了七年,不对女士失礼,是骨子里的习惯,其实不喜欢的人,总是有一个态度的。



    “刚才陈小姐提前离场,不就是因为我的态度吗



    “不过有时候,你自认没有越界,也并无爱意的暗示,还是会被人误解旧式的女孩子,有时让人难以理解。”



    珍卿立刻明白,他是在说周惠珍,还有不久前的明珠表姐。



    这番话是在给她解释,但珍卿听在心里,却莫名有种警惕感她在跟三哥相处时,也许也当时时自省,有没有自作多情的时候。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总是不由自主地,过分揣摩他的言行。



    自作多情是有的,妄自菲薄也是有的。一个人再聪明,也可不悉知另一人的心事,发生误解也是有的。



    他们两个吃到甜点,忽然徐师傅走过来。



    他一屁股坐在三哥身旁,把惊华书局的儿童画报,兴匆匆递给三哥,说



    “陆先生,第四期的加印出来了,一出来又被抢光,我鞋差点被人踩翻。”



    珍卿立刻好奇,徐师傅买来儿童画报



    难道三哥把她是作者的事,告诉这个徐师傅了



    徐师傅却兴匆匆,跟珍卿解释说



    “杜小姐,这个葫芦七子,太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大热天的,火得快烧起来了。



    “别说那些小伢们,连陆先生也爱看,我也爱看的,就是有点子昂贵,陆先生看完,我才在他后面看。”



    看着低头轻咳的陆三哥,还有一把年纪,莫名有点喜萌喜萌的徐师傅,珍卿是瞠目结舌的。



    她真的好想好想问,三哥你是不是爱我,这么厉害的人物,抱着本小人书看,真是难以想象那画面。



    不过,吴二姐说她也看来着,据说还看得挺得趣呢。



    是不是这里的成年人,娱乐生活也太贫乏,所以小人书也看得津津有味



    三哥看她的小人书,三哥有一丢丢不好意思,弄得她也有点不大自然,赶紧转个话题“三哥,你以后头秃了怎么办”



    三哥稍微歪着头,神情很是不解,问“怎么说到头秃”



    珍卿关爱地看着他



    “你平常那么忙,都不能好好休息,休息还要看小人书,用脑过度会掉头发,掉多了就不秃了吗”



    三哥不由喷笑了一声,大约是有点呛着了,拿餐巾掩着咳了两声。



    他咳完了,指着珍卿哭笑不得“你不盼三哥一点好”



    他微微地侧着头,想了一想,还是失笑摇头,说



    “难以想象,如果我头秃了,恐怕连门不敢出。”



    珍卿也想象一下,不由捧着脸傻笑原来三哥也爱美,就像迟暮的美人一样,丑了秃了,也不敢出门见人的。



    陆浩云看珍卿吃蛋糕。



    原本,他对食物的兴趣不大,寻常吃饭也很随意,跟热爱美食的母亲和姐姐,是恰恰相反的。



    可是看多了小五吃饭,本来只为饱腹的食物,也好像有了亲切感。



    他看小五吃饭有一年,发现她吃爱吃的东西,与吃不爱吃的东西,态度是不同的。



    至少这德国餐厅的食物,她就没有那么喜欢。



    陆浩云跟徐师傅交代一句,徐师傅跑到前台打电话去了。



    他刚才见餐厅门外,摆着一些花盆,有蜜蜂嗡嗡地飞绕。



    陆浩云起了兴致,说“小五,明天上学吗”



    珍卿说



    “我们学校的庶务长,看见端午节人们都打扫卫生,还撒药粉驱虫袪毒。



    “他就跟校方建议,最好也在校内全面消毒,免得在学校传播疫病。明天放消毒假,不用上学。”



    三哥就笑着说“我们明天出去玩,好不好你想在城里逛逛,还是想去郊外”



    珍卿想了一想,说想到开阔的地方玩。三哥就说去古叶山吧,他在那里有一幢别墅。



    吃完饭坐上汽车,三哥跟珍卿提起来,说从国外回来以后,每年暑假都带四姐出去玩,去年事情太多,就哪儿也没有去。



    珍卿挺好奇地问,谢董事长还有二姐、三哥,明明书都念得很好,事业做得也挺大,怎么听大家平常说话,又玩了很多地方呢不影响学习和工作吗



    三哥就给她解释,他们学习和工作时,自然都全心全意地投入。但该休闲娱乐的时候,也要去放松精神和身体。



    这样对身心健康是有益的。



    三哥说,他和母姐三个在东洋,平常上课的时候,连饭也是随便吃,觉也是勉强睡,念书的日子不可谓不辛苦。



    但一到考完试放暑假,他们就抛开一切,用有限的钱到处玩乐,吃不同地方的饭菜,看不同地方的人和景。



    到暑假结束前的半个月,他们才回来收心,复习上一期的功课,或者买书开始预习了,玩是玩得很疯,但一点也不影响学习。



    借着这一件事,三哥顺势点拨珍卿



    “我倒觉得,你常日学得太多,做得太多,而玩得太少,如今还是学生时代,日常就这样辛劳,长久来说,是会妨害身心的。



    “今年放了暑假,三哥带你出去,你好好放松一下,好不好”



    珍卿想了一想,犹豫地说“离乡一年,如果祖父同意,我还想回老家一趟。”



    陆浩云看她瘦弱的身板,若有所思地问“想家了”



    珍卿点头。



    她作为她自己,在睢县过了十一年。乡土乡人,时常在她的梦里出现。



    三哥笑笑说“如果三哥有空,陪你回去一趟。”



    珍卿道了一声谢。



    他们不说话的时候,珍卿依着车窗吹风,看见路上不止一个小孩儿,拿着儿童画报,一边看一边谈论着。



    这里临近中国艺术大学,有个美术店零售儿童画报。



    她如今在很多场所里,都听到人谈论葫芦七子,谈及时的态度,那都是非常喜欢的。



    葫芦七子已然火了。给杜太爷养老的事,她压力也不是那么大了。



    珍卿心里美滋滋的,陆三哥看她惬意地笑,领会到她的心思,也不由随着她笑,却扯着她辫子问“在笑什么”



    珍卿回头瞅三哥,喜滋滋地说“三哥,我现在是,勤劳致富奔小康了。”



    陆浩云看她喜眉笑眼的,不觉也笑起来。



    其实在五月的时候,惊华书局一个熟人,告诉他惊华书局,签的个有潜力的小画家,留下的电话号是谢公馆的,跟他沟通了一下情况。



    陆浩云听他形容年纪形貌,稍一想就明白是小五。



    这么要紧的事,她竟然不动声色,隐瞒了这么久。



    陆浩云从别人嘴里,晓得她的事情,当时心里是很怄的。



    可是怄到最后,他又格外怜惜她的早熟隐忍,她又颇紧张地向他解释,他也就轻易地释然了。



    车子在路上平稳走着,七月轻热的阳光,在脸上晃啊晃的,像从前吃过的拉丝糖。



    那吹在脸上的熏风,恍惚似在故乡的竹林。



    珍卿不觉间就睡着了。



    她的脑袋歪来晃去,三哥坐近一点揽住她,让她头靠在他肩上,他跟徐师傅说“去晋州路。”



    徐师傅扭头问“杜小姐也”



    陆浩云“嗯”了一声“稍时,你带徐妈去百货公司,给小妹买些穿用的。”



    珍卿这黑甜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钟。



    她醒来的时候,周围黑黢黢的一片。



    她身处的地方,安静得像是一片荒野;她能听见座钟的指针,慢悠悠地格达一下。



    她坐起来揉了把脸,披着褥子呆坐着床、桌子、窗户、沙发的位置,和她记忆中的房间不同。



    她恍惚了半天,想不起在什么地方。



    说不清为什么,她心里忽然沉重起来,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感觉像是重穿了一回。



    待到眼睛适应黑暗,她撇开身上褥子,想找找灯的方向。



    黑暗让人失去平衡感,她在黑暗里,晃荡得发晕的时候,她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她真傻,她单知道门口有开关,忘记了床头灯,是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她就返回去寻床头灯,摸到电灯开关的同时,她的膝盖磕到一个硬角上面。



    她伸手拧亮了床头灯,不由嘶嘶了几声,左边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



    她就着床头灯,把衬裤卷起来,按一下被撞的地方,好疼哦。



    忽听外面有敲门声,一个女人问“小姐,你醒了吗”



    就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室内一下子亮了。



    一个矮瘦的老妈子进来,跟珍卿鞠了一躬,满脸堆笑地说



    “小姐好,我姓徐,您叫我徐妈就行。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珍卿没来得及回答,这老妈子走过来,紧张地问珍卿腿怎么了。



    忽听见三哥敲门,他就站在门边上问“小五,起了吗”



    珍卿连忙说“三哥,我起了,你进来吧。”



    徐妈说小姐腿磕伤了,幸好没有破皮,她说要去拿冰上来。



    三哥上来蹲在床前,检查珍卿膝盖上的伤口。



    三哥显然洗过澡了,他穿着丝质的银色睡衣。头发没有上发蜡,发丝自由地耷拉下来。



    他在人前的锋锐棱角,还有一贯的精英派头,被他的家居造型弱化,看着觉得萌萌的,甜甜的。



    珍卿不由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三哥的头发,可她马上收回了手。



    三哥下意识头向后仰,诧异地瞅珍卿一眼。



    他的眼睛映着灯光,像黑曜石一样,有一种温柔蕴藉的柔光。



    三哥下意识地一笑,问她怎么了。



    三哥笑得她心里噗通乱跳,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放大了。



    他洗发水的味道,真好闻,飘到她的鼻孔里,扰乱她的心神。



    珍卿不由捂住胸口靠之,她的心脏,好久没有这么瞎跳过,今天又破功了。



    三哥检查完了,在她小腿上,轻轻地拍一下,说“这是小伤,拿冰敷一会儿,洗完澡涂点药就好。”



    珍卿稀里马哈地应着。



    她暗暗捶两下胸口,没事这么瞎他么跳,还真是挺累人的。



    陆三哥看她动作,好像在哪里见过,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珍卿若无其地说“没事啊,我就是有点饿了。”



    三哥挨在她身边坐着,珍卿心理斗争一下,特别想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一定很好搁。



    可是她中午才决定,以后在三哥面前,少自作多情的。



    珍卿抱着膝盖,自己坐着,像一团小可怜儿,三哥柔声轻问“怎么了”



    珍卿幽幽地说“这是什么地方我觉得怪陌生的,就像刚来海宁的时候。”



    陆浩云揽住她,无声地安抚着,片刻后,很低声地说



    “这是三哥的花园洋房,晋州路上的,还记得吗”



    珍卿点了点头,就是令她垂涎三尺,四五万一套的花园洋房。



    这时候徐妈来了,用布包着一团冰。



    三哥放开珍卿,让她坐到床上,他接过冰袋给她敷在膝盖上,又吩咐徐妈“把饭菜就摆在楼上。”



    徐妈答应着去了,出去还把房门带上了。



    珍卿奇怪地问“三哥,怎么没回谢公馆”



    三哥很平常地说“谢公馆现在不平静,回去也闹得慌。”



    珍卿一脸的问号,谢公馆又出什么事了今天是端午节诶,能出什么事呢



    三哥说得轻描淡写



    “嫁到楚州的林兰馨小姐,出了一点事,她丈夫周先生,铁心要跟她离婚。



    “花仙子的化妆品,还有大哥染的色布,这一年来在楚州卖得很好,就是亏了周家的照拂。



    “如果周家跟林家离婚,这个便利,很快就会消失了。”



    珍卿下意识地问“林小姐,做了什么不妥的事”



    在黑夜的灯光里,三哥似乎温柔的眸光,却有一种深邃的黑,带着成年人的冷峻。



    他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平淡地说“总之,是非常不妥当的事,你乖乖地,别多问。”



    珍卿晃晃脑袋不问了。



    然后三哥站起来,把冰袋放一边。



    他把珍卿拉起来,说“快九点了,我们先去吃饭。”



    从珍卿所在的房间出来,珍卿从走廊上往下看,确定身处的地方是二楼。



    进到一个小巧精致的房间后,见这室内的窗子装了窗纱,但屋子里还是点了蚊香。



    诗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灯下看帅帅的三哥,自然更加有味道的,三哥无疑就是诗中的君子了。



    从灯光中投下的影子里,有一些小小的阴影在移动。



    珍卿抬头看向天花板,彩色玻璃吊灯里,一些蚊子蠓虫在飞舞动着。



    哼,很多虫子都有趋光性,看见了光就舍身忘死。



    她两辈子的成长经历,注定她做不了傻白甜。



    她不会抛弃稳定的生活,做一个奋不顾身的恋爱脑。



    而且她也发现,三哥对她的疼爱,也是很克制的,注意着继兄继妹的界限



    至少一个男人,看心爱之人的目光,总不会像三哥这么禁欲系吧。



    总该像杜教授看后妈,多少露骨一点儿的。



    现实让人怅然,但真的不必太偏执,以免伤身伤心的。



    说到伤身伤心,她蓦然想起林兰馨。



    林兰馨的丈夫周先生,珍卿印象里,是个较为开明的新式人物。



    当初,周家人来海宁过大定,还传达了周先生的意思,说跟林兰馨结婚以后,愿让妻子先不生育,而是让她先去求学。



    此时的男性能做到这样,多么难能可贵啊。



    结果结婚不到一年,林兰馨却弄到要离婚了。



    看着一派淡然的三哥,珍卿又想起,去年林兰馨跟宋先生的事,花匠老刘发现以后,珍卿也从胖妈口里得知了。



    胖妈跟三哥一个阵营,这种事情,胖妈连珍卿都告诉了,没道理不告诉陆三哥啊。



    当初林兰馨和宋先生,事情才初见端倪,还没有发展到要打胎的地步。



    三哥为何没有警示吴大哥、吴大嫂,叫他们有机会让林兰馨悬崖勒马



    三哥选择了坐壁上观,不动声色,当然会有很复杂的原因。



    这让珍卿猛然意识到,三哥对他不在乎的人,奉行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对林兰馨的态度,也许就是他对吴大嫂,甚至是对吴大哥的态度。



    花仙子产品在楚州的销售,借了吴大哥连襟的便利,如今这便利恐怕要消失,对吴大哥会有何影响呢



    珍卿蓦然又想起来,去年林兰馨、林太太,将被谢董事长赶走时,三哥说过一番话。



    他说对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别人不必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能一步步作茧自缚



    珍卿忽然一个激灵,所以,三哥对吴大哥,真的没有兄弟爱啊



    珍卿赶紧告诉自己三哥心里有大爱的,他有心振兴民族工商业,并且矢志不渝地去行动这不是大爱是啥呢兄弟爱算个屁吧



    三哥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可这种矛盾性和复杂性,倒显得他更加真实立体。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角是有,不过我安排的戏份好少感谢在20210610 18:13:2020210611 15:0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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