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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委屈吗不怎么委屈。不委屈吗有点委屈。



    这就是白书最真实的想法,很矛盾,但他就是这种心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说不出来,只好抿起嘴不吭声。



    他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韩司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年韩司恩很小的时候身体底子就坏掉了,能得以活那么久都是白书的功劳,从根儿上就没办法治。



    他病逝前并没受多大罪,临死时也算得上安详。



    韩司恩还记得那天,天很好,风很暖,他坐在摇椅上静静的看着白书,想着能多看一眼也好。



    其实离别来临的时候是有点感觉的,只是他沉默,白书装作不知很平静的摊开纸拿起笔给他画像。



    一幅画完,韩司恩看着画上风雅无双的人笑了笑,他承认自己的皮囊不错,但白书画他的时候绝对加了十倍的滤镜。



    看他满意,白书进屋给他倒茶。



    韩司恩记得没过多久自己就有些困了,眼皮都睁不开,不过他听到了白书的脚步声,于是硬撑着喝了口白书喂过来的茶,他握着白书的手,然后就一睡不醒。



    奈何桥旁,韩司恩立在桥头等着白书。



    有鬼差说没必要,有时等一个阳世的人并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万一人家牵着别人的手一起下来,见了也是尴尬。就算是两人情深把人等来了,可投胎后再相见还是谁也不认识谁。



    有缘分的话新的一世终会再相见,没缘分的话等不来相守。



    韩司恩自然没有听鬼差的,他在奈何桥畔只等了三年。



    他本做好了等二十年三十年的准备,可最终他只等了三年。



    再相见,人还是那个人,脸上的皱纹都没多一丝,但已是满头白发。



    三年时光,是他丢下白书一个人孤零零在人世上过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面对死亡,活着的那个人永远最痛苦。



    因为被留下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来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



    韩司恩的心再冷再硬,他也只是一个人,一想道白书忧思成疾,独自一人过完那冷冷清清的一千多天,他的心就像是在被谁用手死死捏着。



    又酸又胀。



    白书很胆大白书又很胆小,他不知道在这些天的时间中,白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时有没有哭过。



    如果有,他会难受,如果没有,他会心疼。



    那时的韩司恩甚至期盼着白文瀚能把白书接走,让他去戍边也好,去修复城墙也罢,累也好苦也罢,终归生活在人群中,终归不是一个人。



    白书总觉得他温和了很多,那也只是对着白书这个人。以前是白书追逐着他,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这辈子他想让白书感受到自己的情义。



    对韩司恩来说,白书是最特殊的那个,没有例外。



    而说起白文瀚,韩司恩知道想起来往事的白书又怎么可能不牵挂这个哥哥。



    他们经历过大灾大难又相依为命,是相互依靠的存在。



    但生在这个世界,如果翻过史书应该知道,这里的史书上没有大周。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历经了很多事的朝代,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白书自然学过历史翻过史书,所以他知道,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白文瀚这个哥哥。



    所以,哪怕心里想念的不行,他也没有提起这些事。



    人生在世,想的太多,不过是徒增烦恼。



    韩司恩在寻白书的那些年,不是没有刻意接近过一些姓白的人家。



    只是那些人家没有一个人叫白文瀚,也没有人一个人叫白书。



    “韩司恩,我也只是偶尔会难过一下。”白书抱着人低声道“不过找到你之后,我就不怎么难过了,因为你在。而且我有爷爷奶奶,已经很幸运了。如果一直这么幸运下去,说不定哪天我在马路上就会遇到哥哥。”



    “就算遇不到也没关系,他有他的人生,他立下那么多功劳,肯定会生活的很好。”



    韩司恩搂着人的胳膊微紧了紧,“你说的对。”



    白书笑了下,他心想,如果白文瀚真在眼前,那肯定不会给韩司恩好脸色。他至今还记得最后那段岁月,白文瀚见了他时的模样。



    他心疼心如死灰的白书,气急败坏的痛骂韩司恩死的太早,恨不得把人从地下挖出来让他重活几十年。



    不见也好,不记得也好,省得想起往事难过。



    这些念头在白书心底一闪而过,他并没有想说给韩司恩听。



    提及过去总有难以触及的伤痛,说了韩司恩心里也会难受。既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那还不如不再提起,只注重眼前就好。



    人生在世,活在当下。



    真傻,韩司恩心道。他心底又升起密密麻麻的酸疼感,如果不是在这里,随便在哪个家里面,他恨不得立刻把白书拆吃腹中。



    两人就那么相融在一起,死死纠缠着,再也不分离。



    不过现实是他们处在一个隔音不怎么样的房子里,连亲吻都只能小心翼翼的。



    同白书那么相拥抱了一会儿,平息下心中剧烈的情绪,两人分开。



    白书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我就爱胡思乱想。”



    然后,他站起身道“你收拾下衣服,我和爷爷奶奶说一声明天要走的事。”



    看着他离开,韩司恩慢吞吞的把衣服收拾到箱子里。



    总共也没几件衣服,很容易就收拾好了。



    半个小时候,白书回来,他道“爷爷奶奶说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韩司恩嗯了声“我们可以带他们看看你的学校,可以让他们安心。”



    在白书说好后,韩司恩说“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画画的吗回去之后要不要继续画画”



    白书在韩司恩去世后再也没有拿过笔画画,又隔了这么些年都生疏了。



    以前他没有那个精力和经济支撑他画画,而且他自己有些逃避画画。心里总觉得想画的人没了,他还画什么。



    但现在这种心情没有了,他歪头道“我要是画的话能赚到钱吗”



    “当然能。”韩司恩笑道。



    有一段时间,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些画家,想的是如果白书不记得以前,万一他还又喜欢画画呢,那他还能通过画找到人。



    他对白书的画太熟悉了,一望既知,只是找了很久也没有他熟悉的东西。



    只是命运弄人,这辈子的白书没有条件画画。



    白书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有些高兴,不过他还有点愁“我画的最好的是你,其他的可能要从头来了。”而且现在大家都学现代画,不知道他能不能跟得上。



    “左右不过是一个爱好,你喜欢怎么画就怎么画。”韩司恩说。



    白书点了点头。



    韩司恩看着他没有说话了。



    其实他很想问白书,非要学医不可吗



    学医很累,需要很大的耐心和细心。



    但这话他没办法开口问,因为他知道白书学医都是为了他。白书害怕某天自己再丢下他,所以他想当一个医生,想学一身好本领,想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众人皆知,人到了岁数即便手头再高的医生也无能为力,白书的想法很单纯,就是觉得有技艺压身就不用那么害怕。



    韩司恩除了支持他也不能做别的。



    当然,如果哪天白书不想学医,他也完全支持就是了。



    当晚吃的是小炒肉、西红柿炒蛋、蒸鱼和鱼汤。



    鱼是山里抓来的,只拿了身子来蒸,鱼头和尾巴都用来炖汤了。



    味道自然没得说。



    知道他们明天要离开,老太太对着韩司恩道“白书这孩子脾气倔,以后你多担待点。”



    老爷子也道“读书上我们也帮不了他什么,要是他不听话,你只管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好好教育他的。”



    言下之意你私下里可不能动手。



    韩司恩笑道“白书很聪明,明年一定会考个好成绩,你们不用担心。”



    谁都喜欢听夸赞自家孩子的话,老爷子一个高兴,把他们带来的酒打开了一瓶,非要和韩司恩喝上。



    老爷子年轻时喜欢喝酒,自打心脏打了支架后就不怎么喝酒了。



    当然,也不是一口不喝,实在是馋的紧了又或者实在是高兴就喝上一口。



    今天他就特别高兴,所以酒也给整了起来。



    不够她知道自己的量,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韩司恩酒量不错,他喝了两杯,喝完就把酒杯放下了。



    老爷子也没劝他,只说让他随意。



    吃饭途中,韩司恩提起了和白书商量好的事“现在村里也不忙,你们看看白书的新学校吧。”



    看了也好安心,要不然一直惦记着也不好。



    老两口相互瞅了眼,心底有些犹豫。



    也不是不放心,就是孩子离家这么远,他们也想知道确切的情况。



    但去吧,又怕太麻烦人。



    知道他们的心思,韩司恩“一点也不麻烦。”



    老太太“那今晚我和老头子商量一下。”



    白书劝道“就和我们一起去呗,也没有多远。家里的活就先托给胖婶,来回也就几天的事,不耽误什么的。”



    老太太虽然很想同意,但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松口。



    第二天,在白书和韩司恩的劝说下,老两口决定去看看。



    老太太把家里的钱收拾出来,零零碎碎有几千块钱,想的是给白书留作学费。



    韩司恩知道他们的心思,并未点破。



    老两口一大早杀了几只鸡和鸭在那控水,等着一会儿包装好用放了冰块的泡沫箱子装起来,这样就不会坏掉,又整理了些干菜和香菇等东西,都是纯天然的东西。



    看两人那架势,恨不得把家搬空。



    然后老太太去找了胖婶,说要出去几天看看白书给韩司恩打工的地方,让胖婶给喂着点家禽。



    胖婶自然同意,还对着老太太说,要看清楚,万一是传销窝一定要带着孩子跑出来。



    老太太听得直乐。



    在吃过中午饭没多久,张生就开着车来了。



    后备箱装得满满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韩司恩阻止,老爷子甚至想把家里的猪给杀一头,给他们带上。



    东西收拾完,老太太把钥匙给了胖婶,然后在村里各种各样的视线下坐上了车子。



    车子不见了踪影,胖婶大嗓门道“都走了,别看了。”



    “看看又怎么了。”有人说道“听说白书欠人家钱呢,白家老两口可别被人给骗了。”



    白书欠钱的事还是席玉说的,听到这事,他们又有些同情白家老两口了。



    没认回个有钱的亲戚,倒是认了个债主。



    有些人就这样,你过的比他差,他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同情你,你过的比他好,他嫉妒你。



    “欠不欠钱是白书的事。”胖大婶道“我就知道人家看重了白书的能力,以后白书的日子过不差。”



    “这话你也信。”



    “这话我怎么不信”



    村里又开始吵吵闹闹,开始猜测,有人信誓旦旦,有人以讹传讹。



    还有人,例如正在看电视的白雅,当她看到电视里那个阴鸷的反派时,她哦叫一声翻身下床,她终于想起了韩司恩是谁。



    就是电视里这个身世可怜却让人恨的牙痒痒的美强惨大反派。



    只可惜人走了,想让他给自己签个名都没来得及。



    如果她去学校告诉同学她爷爷奶奶家来了个明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说成疯子,得了妄想症。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不会再写主角中间就挂掉的文,就算有番外,细写当时还是难受啊。



    所以文在相知相许情最浓的时候结束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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