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走出九步,陈阳如同古代新登基的幼小帝王,在众多权势倾天的辅政大臣的鹰顾狼视当中,坐上龙椅。
“林家怎么敢”
“山雨欲来风满楼”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每个权贵的心中,都涌动着各自的想法。
端坐在主座之上,陈阳微微眯着眼睛。
面对烟青市接下来波澜壮阔的浪潮,陈阳心中澎湃的同时,脸色却古井无波。
“主座落,拍卖开始”
马师傅从怀中掏出紫金色的小木锤,走到黄金礼堂前部搭起来的拍卖台上,一声敲击,宣告了私人拍卖会的正式开启。
在马师傅的声音之下,一位身材高挑的侍女,身着青花瓷的旗袍,摇曳生姿,托着一个盘子到了拍卖台上,盘子依旧蒙着一块金色绸缎。
场中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马师傅身材稍微佝偻,迈着方步,到了拍卖台上,挥了挥手,让侍女回去。
他自己则是站在拍卖台的中央,先是向着主座之上的陈阳鞠了一躬。
这是许家的规矩,在酒会慈善拔得头筹的人,要受这一拜。
拜完主座,马师傅又环绕微微躬身。
“诸位,长话短说,这是一幅山水大家曾玉的树下对弈,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二十万。”
马师傅扯开盘子上的金色绸缎,轻微一抖,一幅三尺长的水墨画卷顿时出现在拍卖台上。
在华国绵延几千年的璀璨历史中,水墨画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与西方的书画不同,华国的水墨画更彰显意境。
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山水大家的笔下,都涌动着不同凡响的韵味。
尤其是曾玉,身处历史动荡的时代,家国转变,依旧一身傲骨。
曾玉的笔下,山水绵延,意味悠长。
尤其是在每一幅的山水画中,曾玉别出心裁,都会画上一个清瘦的古人,面朝山水,仰头沉思。
古人双目泛白,三分怪异,三分疑惑,三分傲慢,一分阴森。
白眼向人
身处前朝覆灭,新朝建立的历史洪流中,曾玉一身文人风骨,他醉情于山水,看似不羁,可是从“白眼向人”的书画技巧中,也是读出了他的不甘心。
可是,不管在什么时候,文人在面对朝代巨变的时候,都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弃笔投戎,除了醉里挑灯看剑的辛文将军,让本就文弱的书生上阵,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哇,竟然是曾大家的手笔,今天真是来对了。”
说话的是一位肥头大耳的壮年男子,身边拥着一位美人,对着马师傅手中的树下对弈惊叹不断。
“故作风雅”
不远处,嘴角粘着两搓小胡子的干瘦男子面露不屑之色。
在黄金礼堂中的人,参差不齐,有从小书香世家的权贵,也有某些机遇暴富的人,他们对于古董之类的欣赏水平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一百二十万”
肥硕的壮年男子没有理会不远处干瘦男子的冷言嘲讽,直接报价。
“一百四十万”
干瘦男子身为烟青市地道的富贵之家,从小浸润了浓厚的华国灿烂文化,无论是涵养还是学识,自然不是肥硕男子能够比拟的。
对于拍卖会上的曾玉大家的水墨画,他同样志在必得。
“一百六十万”
肥硕男子在身旁美艳女子的身上使劲摸了一把,然后继续将几个提高。
他从小也是穷苦出身,侥幸结识了烟青市的几个贵人,在几十年前的改革中接手了几座金矿,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他的家里确实有矿,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金矿。
人最缺什么,自然会越表现出什么。
就像那肥硕男子,手下垄断了烟青市的大半金矿,不差钱的主。
在见识了烟青市几位大佬的喜好之后,也是回家琢磨起了古董字画之类,见到看顺眼的就随手买下,或是送人,或是挂在家中,在失眠的时候看上几眼。
“一百八十万”
干瘦男子嘴边的两搓小胡子微微颤动,他虽然看模样不像个好人,可对这古董字画,有着狂热的爱好。
祖上积德,给了个好出身,他便利用手头的资源开始收集起古董字画,不过大多数都是别人送的,像参加这种私人拍卖会,他口袋里的钱,有些捉襟见肘。
拍卖会上,最喜欢见到的就是两人针锋相对,不要命的往里砸钱。
其余的权贵们也有对曾玉大家的树下对弈有兴趣,可是看着之前两人的疯狂抬价,也是失去了兴趣。
凡事都要有个度,超过了就不好了。
“呦,彭先生,您也喜欢曾玉大家的作品啊”
肥硕男子满脸堆笑,对着身后正对着自己满脸阴沉的干瘦男子,略显熟络的说道。
“哼,石牛,你就别牛鼻子插大葱装象了,曾玉两个字你会写吗,你还是回家称你的金子吧”
对于石牛的攀附风雅,彭润之嗤之以鼻。
一个开矿的暴发户,竟然大言不惭的说着历史上有名的水墨大家,这让彭润之简直是接受不了。
牛嚼牡丹,不外乎如此。
“嘿嘿,彭先生,烟青市都知道您彭先生肚子里学问多的很,我老石虽然粗鲁了些,可是这古人不是有句话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彭先生不能阻挡我学习改变的热情啊。”
对于彭润之的冷嘲热讽,石牛倒是不以为意。
从贫苦中脱颖而出,受到的苦楚以及磨难,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区区的几句挖苦话,石牛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对牛弹琴”
对于石牛这种举止粗鲁,一脸憨厚的暴发户,彭润之从心底的厌恶,天生如此。
“牛啊,彭先生,您可不知道,我小时候天天在山上放牛,心中在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活,最起码不能放一头牛,最少也得十头牛。”
石牛依旧憨笑,别人不会明白,一个从穷苦山村中出来,走到如今的地步,要吃多少苦,要受多少罪。
倾尽全力,跨越阶层,已经是奄奄一息。
石牛的话,很质朴,更是充满着一种自嘲。
彭润之冷眼,心中骂了一句“土包子”。
倒是黄金礼堂主座上的陈阳,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