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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京城二
    谢枕石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愣在那儿呆立了许久,他低下头看她,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哀伤,但事情已经做了,再没有回头的机会,况且他也不能回头。



    他缓缓往后退了两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只道“你回不去江南了。”



    “你竟然真的敢你怎么敢”温流萤满脸皆是不可置信,她的丹唇抖动的厉害,尽力咬紧了后槽牙,但依旧被气的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敢不敢,你早该知道的。”谢枕石的双唇抿成一道直线,脊背僵硬的绷直,不敢放松片刻。



    他劝他自己就这样吧,早就料想到的结果,这会儿有什么可意外的不过是发生的快了些而已。



    今日种种,都是温流萤如何想都想不到的,她觉得难以接受、觉得狼狈不堪,眼前这个她付诸真心的人,不但要骗她,还妄图毁了她一辈子。



    她心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委屈,扯着嗓子冲他喊叫,骂他骗子,叫他滚出去,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被她扔了出去,尽数砸到他身边,在他脚下聚了团儿,东西碎裂的声音加上她的咒骂声,此起彼伏的。



    从前她是个万分注重脸面的人,她不爱当着外人的面同人争论,生怕失了体面,但是这会儿她觉得自己若不骂出来心里的怨气,只怕她要发疯。



    谢枕石也不躲,任由她出气,等她喊的声音嘶哑不堪,再也发不出声音的时候,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你好好歇息,明日咱们照旧回谢家,到时候我会同你父亲传信,说明咱们已经安然到了京城。”



    温流萤低着头,再也不想看他一眼,面上是直白的苦笑,“所以你们谢家这是打算将我关起来吗关多久一辈子那你们偏要娶我进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说着,她的眼泪又簌簌的往下落,声泪俱下的,是无力的挣扎,“谢枕石,不带你们谢家这么欺负人的。”



    欺负她远离故土,欺负她只有孤苦无依的一个人,还连带着欺负他们温家,这样的作为,当真是觉得她们家能随随便便任他们拿捏。



    她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猜了。



    谢枕石无言以对,在门前站了许久,才转头往外走,又招手命人过来,把守在她的房门前。



    从甜蜜到撕破脸皮,又到此时的难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像是一夜梦尽终身事,让人一时回不过劲儿来。



    落屏看着门外的人,上来为她拭泪,压低了声音劝她“小姐,咱们不能在这儿呆着了,必须想办法离开,要不等真到了谢家,只怕当真要任人宰割了。”



    “要离开,自然要离开的。”温流萤胡乱的抹着眼泪,说着便去拿自己刚刚放下的东西,但她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又突然蹲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落屏问她。



    “我难受。”温流萤的脸早已经被泪水沾湿,她捂着胸口,又用手指紧紧的攥住胸前那块衣裳,使劲儿的往下按着,泣不成声的念叨“落屏,我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在谢枕石面前勉力装着强硬,不肯流露出半分对这份虚假情意的不舍来,这会儿人走了,她卸下那些顾忌才觉得难以支撑。



    这话听得人揪心,落屏不由红了眼睛,蹲下身子去扶她,“小姐,没事的没事的,等咱们回去,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他之前同我说,他会一直对我好,等到了京城,他会对我更好,我信了,我居然信了。”温流萤靠在她的肩头絮絮不止。



    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日的场景,他背着她过那条只容得下一人的窄巷,淌过混浊的污水,整双鞋都湿了,她就靠着他的背问他会不会一直对他好,他斩钉截铁的说会,甚至以后会更好。



    那样坚定的语气,她怎么能不信。



    “都是他的错,小姐,都是他的错。”落屏将她揽在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背。



    温流萤偏过头,将脸藏在黑暗中,死命的压抑着抽泣声,肩膀却一直不停的微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缓过气儿来,再抬起头时,面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经蜡烛微黄的光晕一照,那张脸显得斑驳而苍白。



    哭完之后,她反倒清醒了过来,借着落屏的力气起了身,哽咽道“咱们今晚就走,现在就走。”



    “咱们怎么走”落屏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人,露出为难的表情。



    温流萤朝着屋内扫过一圈,思索了良久,最终指了指一旁的轩窗,“从这儿出去,出去之后就去找船,直接坐船回江南。”



    现在谢家的人应当还没想到她会逃跑,理应看管的并不严,所以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况且若是现在不走,等到了明天往谢家赶,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她更难逃脱。



    落屏听后慌忙走到窗前,轩窗一推,下面比她想象的更高些,往下一看,只让她觉得双膝发软,但到了这会儿,哪还有害怕的余地,她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家小姐入虎口,只能咬牙应了声好,“小姐,那一会儿我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着你。”



    温流萤摇了摇头,招手让她去床边,叮嘱道“这么高的地方,只怕直接跳下去会摔伤咱们一会儿把这些衾被全到扔到下面去,也好挡一挡,但东西扔下去会有声音,外头守着的人可能会发现,所以待会儿我在屋里砸东西,你就趁着机会往下扔。”



    她记得小时候她爹的营生忙,给她请了个嬷嬷,那嬷嬷为了省事,见天儿的将她关在房间里,也不允她出门,自己就支着软塌躺在游廊里歇息,她偶尔会偷偷从窗户处跳出去。



    可是她当时年幼,个子也小,第一回跳出去的时候还差点扭伤了脚,后来她就想了个主意,把自己床上的衾被都扔到地上,朝着扔被子的地方往下跳,既不会伤到自己,也不易被嬷嬷发现。



    这里虽然比家中高,但是她也早不是当年的稚子,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说做就做,温流萤走到门前搭上门闩,拿起一旁摆饰的瓷瓶,奋力砸到了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门外守着的人被吓了一跳,立即凑了上来,支支吾吾的询问“温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滚开。”温流萤怒骂,往屋内撤了撤,抬手又是一个杯盏,正砸在门框上,她一面砸,一面命落屏往下扔衾被,又不忘大喊以压住扔东西的声音“你们谢家不是有本事吗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再也不要放我出去。”



    守着的人适才就见过她砸东西的景象,这会儿只当她又在发脾气,他们公子刚才尚且还不阻拦,他们自然也不敢往前。



    温流萤带着愁怨发作这一通,直累的气喘吁吁,等落屏指了指地上,示意她一切准备妥当,她才渐渐收了声,快步走到窗前看了看,就要准备往下跳。



    落屏不敢确信这样跳下去会没事儿,立即拦住了她,只道:“小姐,还是我先下去,就算下头不安全,我还能扶接着您些。”



    她想好了,谢家的人偏要留下的是小姐,她并没有什么价值,若是跳下去不安全,那就她先跳吧,一旦出了什么事,大不了她留下让小姐一个人先走。



    现在并非是你推我让的时候,温流萤只是迟疑了一瞬,便点头应下:“好,那你小心些。”



    落屏冲温流萤笑笑,爬上窗户之后,接连大口呼吸了好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提前看准了应该跳下去的位置,紧紧闭上双眼,又用手捂住嘴,以防自己被吓的叫出声来,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这一跳没她想象中那么可怕,等下去的时候,她还有些后怕的在地上又踩了踩,才觉得落到了实处,万分欣喜的朝上面扬了扬手。



    温流萤看见她没事,顿时安下心来,朝她摆手让她让到一旁,紧接着也跳了下去。



    她的脚不知何时在木窗上划了一下,留下了道伤痕,正往外渗着血,所幸并不影响她走路,所以她只是用帕子抹去上头的鲜血。



    一切比她们想象中顺利,她们的窗户正在酒楼的背面,而谢家的人果然只守在了她门前,酒楼底下并没有人等着,温流萤连楼下的残局都没来得及收拾,最后望了那面大开着的窗,便拉着落屏往与酒楼相反的方向跑。



    因为今日刚到这里,她对渡口到酒楼的路线还有些印象,于是又顺着来的路往回走,她始终沉不下心去,拉着落屏的手说个不停,是在劝慰落屏,更是在安慰自己。



    “别怕别怕,咱们出来了,等到了渡口坐上船,就能回到江南了,至于谢谢家的人,我会将这些都告知父亲,他必然有应对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s因为上夹子,明天晚上九点的更新推迟到十一点哈,然后之后就是稳定的晚上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