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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九枝
    北羌怎么会攻进城



    而且还是从南门攻进来的, 说明北羌的兵马已经无声无息到了靖国境内。



    “快保护夫人”罗师傅对着还愣着的护卫们说。



    护卫们犹如梦中惊醒,立刻围到了萧惋身边。



    “老板,你这酒馆可有后门”萧惋忙问老板。



    “有的, 有的,各位随我来。”听到北羌人打过来了, 酒馆老板也是害怕,惊慌之下被凳子腿绊了一跤, 腿疼也顾不上,立刻带着萧惋等人往后门走。



    四护卫跟在萧惋身边,剩下的人在后方以防北羌的人打过来。



    北羌人的速度很快, 刚刚还在城门口处的声音没多久就响彻的整条街, 百姓们仓皇逃窜,周围的店铺和人家都关上了门。



    一时间, 刚刚还平静的人间变成了炼狱, 无辜的百姓变成了敌军刀下的冤魂。



    萧惋等人刚出后门, 就听见酒馆的门被人踹开,下一瞬,刀剑相向的打斗声传来。



    “夫人快走”罗师傅压低声音, 用力一推萧惋后背, 萧惋不由得向前跑去。



    酒馆老板双腿都被吓软了,要不是有护卫拖着他, 恐怕他已经被落在后面了。



    “老板, 这附近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容人藏身”萧惋问老板。



    这么一直盲目地跑下去不是办法, 北羌人来势汹汹, 早晚都会被追上。



    老板虽然心中害怕,但好在脑筋还算灵活,“有, 我家附近的后山有破庙可以藏人。”



    “带路”萧惋让老板走在前面。



    老板连连点头,可是腿脚却跟不上,转念一想,这位夫人和几丫鬟都是女子,尚且没吓得走不动,更可况周围还有护卫呢,他怕什么



    一咬牙,老板强撑着往破庙走。



    没多久,几人到了破庙,负责断后的那六名护卫也跟上来了,好在没人受伤。



    到了庙中,老板泄了气,靠着门框滑到地上。



    可算是到了,也不知道北羌人会不会找过来。



    萧惋看了看天色,此刻正是正午。



    北羌欲攻城的话,为何不等到夜间再动手,此刻正是城内人多的时候,不出多时,温顾那边便会得到消息,如此打草惊蛇,甚是怪异。



    难道,对方是想声东击西



    “城内有多少敌军”萧惋问断后的护卫。



    “夫人,对方看着像是只有一队人马,目的明确,见人就杀,街边的铺子闯进去直接打砸。”护卫回答。



    萧惋心中一沉,对方只有一队人,且故意把事情闹大,生怕温顾不知道似的,如果真是声东击西,若是温顾担心城内百姓安危赶过来了,反而不妙。



    酒馆老板听了那护卫的话,一拍大腿,“那我的酒馆岂不是完了”



    护卫没说话,用沉默肯定了老板的话。



    老板带着萧惋等人从后门撤离的时候,北羌人已经闯了进来,他们杀死了几,给大家争取了逃离的时间后,没多纠缠。



    萧惋看了看几护卫,挑出一此行最得力的,“你想办法出城,将城内的情况告诉温将军,并且让温将军留意北羌大军的动静。”



    那人领命而去。



    酒馆老板见萧惋张口闭口都是什么温将军,问“这位夫人说的可是温顾温将军”



    问雪点点头,“不错,我们夫人说的正是领兵对抗北羌的温将军”



    还有半句话问雪没说,他们夫人不仅说的是温将军,而且他们夫人正是温将军的夫人



    那老板面色已经缓过来了,扶着门框站起来,“温将军是好人啊,刚开始打仗的时候,我们这座城已经被北羌的人占领,是温将军率军将北羌人驱逐出靖国的。”



    老板沉浸在回忆中,神色悲戚,“当时北羌人也像今天一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就闯了进来,杀了好多人,当时我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这才躲过一劫,不过我的酒馆被砸得面目全非。温将军领兵将北羌人打跑之后,和将士们一起将被砸的铺子重新建好,我这酒馆刚修好没多久,最近生意不好,损失还没赚回来呢,又被砸了。”



    萧惋安慰道“没关系,温将军这次会彻底击退北羌,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温将军是战神,有温将军在,一定会没事的。”老板重重点头。



    到了下午,外面已经风平浪静,作恶的北羌人退出城外,不知道是还在城外守着,还是已经离开了,温顾也没有带兵过来。



    傍晚时分,出去报信的护卫回来说“今日温将军已经领兵去攻了北羌的大营,属下将城内的事禀告了王将军,王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到了城中了。”



    萧惋松了口气,看来温顾是识破了北羌的计策,这次北羌的计策又落空了。



    夜色降临,估计此时城内已经彻底风平浪静,萧惋便带着人回到城内。



    酒馆老板对萧惋再三道谢,若不是萧惋带着人在他的酒馆休息,那他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北羌人的刀下亡魂了。



    “夫人,等我这酒馆再开张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来捧场啊,还有各位护卫大哥,也一起来,到时候给你们免单”酒馆老板与萧惋等人分开的时候说。



    “多谢老板了。”萧惋笑着点头,只是估计那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吧。



    “看来今天还要在这里住一晚了。”萧惋让车行的两位师傅明天早上再来接他们,他们自己又回了那家客栈。



    客栈位于城北,在这场浩劫中幸免于难,掌柜的认识萧惋,得知萧惋等人今日没走成,直接让他们住回了前几日住的房间。



    夜里,萧惋无心睡眠,临窗而坐。



    今日风波不断,月亮却又圆又亮,萧惋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今日是正月十五。



    又过去一年了啊。



    今年的上元节如此不凡,估计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下一瞬,萧惋才发现,今年正月已经过半,她都没有做噩梦。



    “夫人,睡不着吗”罗师傅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萧惋低头一看,只见罗师傅手里捧着什么东西,站在台阶上唤她。



    “罗师傅,您手中拿的什么”



    “刚烤好的红薯,热乎着呢,夫人要不要下来尝尝”罗师傅笑说。



    原来是烤红薯啊。



    萧惋晚上吃得不多,闻言倒是有些心动,说“好。”



    下楼走到院里,萧惋见罗师傅坐在台阶上,她也想坐过去,被罗师傅拦住。



    “夫人等等,地上凉,垫上毯子再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毯子,萧惋并没细问,坐下后接过一烤红薯,还真是刚烤好的,有些烫手。



    “夫人用帕子包上再吃。”罗师傅说。



    萧惋依言照做,红薯热气升腾,她吹了几口气,咬了一小口,满口香甜。



    “夫人小时候这么吃过吗”罗师傅自己拿了另一。



    萧惋嘴里哈着气摇头,她小时候住在宫里,哪里吃过这样直接烤好的红薯。



    “我小时候常吃,冬天的时候,一群人生上火,围坐在一起,吃上热乎的烤红薯,特别暖和。”罗师傅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眼底满是温情。



    “罗师傅,您是京城人吗”



    “不是,我老家是青州的,小时候喜欢舞刀弄枪,家里人曾请了大师算命,大师说我命中带煞,若一辈子不碰刀剑,方可得安宁,不过我不信这些,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学了剑法。”



    “后来呢”



    “后来啊”罗师傅看了萧惋一眼,笑了笑,“后来就应了那大师说的,出了事,家破人亡,还连累了许多兄弟,结果我命大,被人救了,但是瞎了一只眼,腿也断了一条,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及时得到救治,便成了瘸子。”



    大概是时过境迁,说起往事时,罗师傅嘴角微微勾起,笑中带涩,语气中也含有一丝怅然。



    “可是您还有箩萤啊。”萧惋说。



    “是啊,幸好还有箩萤陪着我。”罗师傅笑看了萧惋一眼,“夫人和箩萤年龄相仿,在我眼中,都还是孩子,却又是运送粮草,又是经历战乱,夫人可曾抱怨过”



    萧惋想了想,笑说“自然没有,这世上许多事,都是说不清的,比如我小时候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陪着,可我只有太后再比如,为什么太后要求我,事事都要做到和我母亲一样优秀,她到底把我当成萧惋,还是把我当成了我母亲”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原因,就像当权者明知战乱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会让天下生灵涂炭,可这世上永远会有战争,因为人的野心不会消失,可是这世上也永远有人在平息战火,像我父亲那样,像温顾那样,和他们比起来,我做的事太微不足道了,我所求的,不过是将士们能在严寒的天气吃饱饭。”



    萧惋说完许久,罗师傅都没有回应。



    罗师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半天没回神。



    “罗师傅”萧惋轻唤了他一声。



    “诶。”罗师傅应声,声音有些不对劲,近似哽咽,“快吃红薯,趁热,一会儿该凉了。”



    今夜月光皎洁,萧惋看见,罗师傅的眼角划过一丝晶莹。



    虽然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到了罗师傅的伤心处,但是萧惋并没有刨根问底,她静静地吃着手上的烤红薯,没多久就吃完了一整。



    “还吃吗,这里还有呢。”罗师傅说着去拿身旁的篮子。



    “不了,已经饱了,谢谢罗师傅,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萧惋说完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