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新年的理解依然只在春节。一月一日的元旦不过就是年份的转变。
但是日本只过新历, 那么我也就入乡随俗了。
我打电话问阿叶要不要一起来过年,阿叶说除夕不是29号吗我看看日历,哦, 他指的是旧历。
也行啊。
“那就一起过春节吧。”
我挂好电话后,小花抬头问:“大爷不回来吗”
“阿叶会和我们一起过春节。”
那还有一个月呢。
12月31号那天, 我准备家里大扫除。说是大扫除, 但其实要打扫的区域并不多。不用的房间懒得打扫。就平常使用的区域清洁卫生。既然是平时常用的区域, 使用过后自然也是清洁到位的。所以这劳动量自然不大。
然后在打扫客房的时候才意识到, 自从甚尔那次受伤在客房过夜后,这里的客房就变成了他的地盘。
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我觉得这样不对。
放下扫把, 我气冲冲地跑找他。见他在院子里抛着惠玩,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啊是要吃生活哉没事找抽呢”
甚尔:“”
被抛在空中的惠掉下来了,甚尔一抬手直接拎起他的后领。
我从他手中抢过啜泣的惠,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 一大堆我都不知道的方言从嘴里喷涌而出。来到日本近千年, 我还能记得普通话就不错了。更别说方言,哪怕在前世, 普通话说多了后, 方言也会渐渐遗忘,只记得平日里经常用的几个。
甚尔一脸蒙圈地摸着后脑勺。
我后知后觉自己的骂的他也听不懂,索性懒得再骂了。
然后朝他伸出手。
他不明所以, 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
居然比我大那么多
“不是啊”我直接拍开, “是房租”
“在我家住了那么多天总该付房租吧。还有隔壁的房子是租的吧,付了钱还不住浪不浪费啊”
甚尔视线飘忽,被我拧了下手臂的肉才老实开口:“其实被赶出来了。”
我:
被赶出来这是么时候的事
“为么”
“付不起房租咯。”
“”
“你的钱呢”
“不是给你了吗”
“不是,那不是你赚的一半的钱吗另一半呢还有,不是给我, 是给惠”我觉得这一点比武弄清楚。
“其实呢”
说到这个,甚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个人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旦表情凝重,我总感觉是有大事发生了。
于是不禁屏住了呼吸。
“首先你要冷静。”他特意提醒我。
“我很冷静。”我可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
之后他很详细地将事情的经过叙述给我听。其中他自己增加了多少形容词暂且不理会。简而言之,炒股全赔了。
“你真的要冷静”
我微笑地看着他:“我真的很冷静。”
“”
“真的,没有脑子就不要炒股。连赌马都能输光的甚尔君。”
“”
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办法。算了,我管那么多干么呢又不是我的谁等考上了东大,大概率也不会有么联系了。
在我研究大晦日菜单的时候。甚尔很规矩地坐到了我对面。
我假装没看到他。
虽然日本大晦日那天有必吃的食物,但怎么说,完全没有食欲。所以我自己改菜单了。
视线里突然多了一杯水。我顿了顿,继续埋头苦干。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边没有搭话,我也就不说话。
之后嘱咐小花在家里看顾睡着的惠,我则是出门买今晚晚饭要用到的食材。
冬月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猫眯着眼睛晒太阳,见人来了也不躲开。
并盛确实是个宁静的小镇,这段时间的居住我深有体会。良好的治安,和睦的邻里关系,还有么地方比这更好的呢
我知道甚尔跟在我后头,他从未没出过声,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跟着我,我甚至还能看到阳光下他的影子就在我的身边,和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我倒也不是在怪他,说到底我们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牵扯在一起。这种牵扯是最为薄弱的,稍不注意,就像蜘蛛之丝一样,断了。
超市里到点了就有特价活动,我对主妇们的战争毛骨悚然,决定还是不凑热闹了。
结好账后正准备走,突然被人叫住了。
“阿婵哎呀,是阿婵吧。”
我扭过头,看到纲吉君的妈妈奈奈女士满脸笑容地向我打招呼。看她的表情以及手上的购物袋,看来真是满载而归啊。
斯、斯国一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奈奈女士,拥有如此之强的战斗力吗
听奈奈女士说,纲吉君因为意大利的事不能回家过年了。
“真辛苦啊。”
“是啊,不过阿纲看起来开心就好了。之前有一段时间,他总是愁眉苦脸的,真叫人担心啊。”
“愁眉苦脸”
“是啊。说起来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奈奈女士说的是纲吉君十四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有一天他突然对她说暑假想要中国。问他为么,他也只是说找一个朋友。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也没成。后来不知怎么的,纲吉君突然抱住了她,说了句:“妈妈,谢谢您。”
“那个时候的阿纲可真叫人怀念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么事,但总觉得阿纲似乎长大了呢”
奈奈女士走后,我怔在了原地。
要是没猜错,那个时候纲吉君应该是从平安时代回来吧。他之前对我说我的家书已经送到了我父母的手中。但我知道,我的父母并不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时候的他,在得知收信人不在这个世界上后,内心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毕竟他是如此认真之人啊。
想回家
好像回家
“我想回家”
我喃喃自语,整个人都感觉空落落的。不提起倒还好,生活中的琐事就能将其忘却,但是一提起,就感觉心中缺了一角。
还不够圆满。
“好想回家啊”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应自己,但就像发泄着么似的,想要大声说出来。
“想要回家的话,那就上来。”
头顶罩下一片阴影。
我抬头,看到甚尔背对着我蹲下。
“你干么”
“你不是要回家吗,那就上来”他有些不耐烦,但蹲着的样子还是很稳。
我清楚地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此刻我也懒得解释。
“不许说我重。”
“啧”
“对了,前面左转,我要买草莓。”
没听到他的回应,眼见着他要直走,我立马拉住他的两只耳朵往左扭。
“左边左边”
“知道了,松手松手痛死了啊”
我让甚尔在离水果店远一点的地方放我下来,我怕他的脸会吓到店主。
他虽然不开心,但还是照做了。
今天依然有新鲜的草莓。
当然,也依然很贵。
“老板,今天可以便宜一点吗”
“不能的哦。”老板眯着眼睛对我说。
“真的不可以吗”
明明主妇们都在说这家店可以砍价,为么总是不行
“还没好吗都几点了。”
甚尔突然不耐烦地走过来,双手插兜的模样像极某些极道人士。尤其那张凶恶的脸,配上嘴角的伤疤,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我正想说我在跟老板讲价,老板突然笑容满面地问我。
“请问客人要便宜多少”
我:
最后,拎着几乎砍了一半价格的草莓,我恍恍惚惚地回家了,
走至半路,我终于回味过来了。
“又怎么了”
见我突然停下不走,甚尔不解地看着我。
我一拳锤上他的胸口,“可恶这不就是瞧不起我吗西内”
“你锤老子干嘛”
毕竟是新年,所以还是给惠和小花发了红包。一人一张福泽谕吉。
“小小年纪就沾上铜臭味可不好啊。”
吃饱了饭在剔牙的甚尔瞥了眼两个欢呼小鬼头。
小花瞪了他一眼,“你胡说,福泽谕吉身上才没有铜臭味”
惠附和道:“没有”
“嘁。”
我把围裙甩给他,“别嘁不嘁了,给我洗碗。没钱交房租的话,给我干活抵债”
小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惠见小花笑了,也就跟着笑了。
甚尔骂骂咧咧地将围裙甩在肩膀上,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探出头,道:“后面系不上。”
我走进看了看,发现还真的系不上。
“怎么会系不上,我自己都能系啊。”
他说:“伤口结痂,不能太大动作。”
好像也对。
于是我出手给他系好了。
等我出了厨房,才反应过来,刚才回来的时候他不是还背我了吗
“西内”
我冲进厨房,给他的背上来了一拳。
“裂了绝对裂了啊”
电视台里正播着红白歌会。
小花和惠看得很起劲。两人一个红方一个白方,闹得好不热闹
甚尔在和谁打电话,可能又有委托了吧。
而我则是依旧备战东大入学考。期间和妃英理互道新年快乐,然后就聊起了有关考试的相关情况。当然,这点聊得不多,
“明天参拜完后,要不要见一面”
“可以哦,那明天见吧。”
神社,明天怨狱山吧
怨狱山在摄津不对,现在应该是大阪。虽然远了点,但晚一点也没关系。
此时怨狱山。
现任五条家主望着黑漆漆的神社,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啊这过年,婵夫人都不回来吗”
一同来的五条悟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正好挚友夏油杰打电话来拜年。
“好无聊啊杰你在看红白歌会吗这种东西到底有么好看的”
咳咳,我在陪我父母。也不能说无聊吧。话说回来,你在干么
“陪家里的老头子找人。真是的,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婆婆了,为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怨狱山不动呢”
别这么说啊悟,老婆婆也想走动走动的。就是因为年纪大,所以才要多活动,不然骨质疏松可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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