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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时屿这会儿才看到她袋子里提的是什么, 挑了下眉,“给我买的”



    程焰面无表情, “你这不废话吗”



    季时屿颔首,又逞起能来,“我没事。”



    程焰翻了个白眼,“刚还在喊疼的也不知道是谁。”



    “我眼疼。”



    程焰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眼皮很薄,睫毛很长,皮肤也薄, 整个人都透着股脆弱的美感。



    她以前没少受伤,多大的石头砸身上, 血淋淋的, 她拿酒精冲一冲, 纱布一缠就完事, 倒是看他胳膊这点淤青看得触目惊心。



    大概就是因为他长得太有迷惑性。



    她没看出来他眼有什么问题, 于是问“眼怎么了”



    季时屿答非所问,“你跟陈晨很熟”



    程焰摇头,“不熟。”



    季时屿“哦。”



    程焰觉得他还挺莫名其妙的, 反问了句, “问他干嘛”



    季时屿摇头, “随便问问。”



    前排薄斯臣和周思言转身捧着半边脸看俩人看了许久了。



    薄斯臣眯着眼睛,牙酸道“阿时,醋都被你喝光了吧”



    周思言点头, “好酸。”



    俩人一唱一和,程焰还凑过去嗅了他一下,“什么醋”



    季时屿按了按太阳穴,“什么也没有, 写你的题吧”



    程焰心思不在他身上,也没深究,脑子里一直在想别的事,陈晨的话一直在她耳边绕,她微微皱着眉,好半天心不在焉。



    老宋大概真的被气走了,好几天都没见人,刚开始年级主任陈奇峰还叫了班长沈逸风去了解情况,反复确认了好几次老宋的状态后,似乎也觉得老宋状态不太对,说“我会跟云校长反映一下的,但是你们到时候也得给你们宋老师一点面子,去请他回来上课。你们宋老师也很不容易。”



    沈逸风虽然不大情愿,也不愿意事情再闹大,就应了声好。



    不过过了好几天,老宋也没有回来,起初是陈奇峰过来代课,后来专门调了隔壁十四班的班主任林红过来代班主任。



    林红是个女老师,不苟言笑,个子小小,但是气场很强,听说十四班的人都怕她。



    但她来十三班倒是和和气气,也不怎么骂人,学生私底下说,这是不想管他们,林红家里还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儿子,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林红去年带了一年毕业班,一年都起早贪黑泡在学校,结果有一次半夜回家,儿子迷迷糊糊哭着闹着找妈妈,她去抱,儿子却推开她,执着地要妈妈,闹了半个小时似乎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妈妈。



    总之就是跟她疏远了不少,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今年退下来带高一,没想到一学期还没结果,又给她加工作量。



    九中是个重点高中不假,师资力量雄厚,可其实常年留不住新老师,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



    她推辞过,但是没有合适的人了,领导给她说了挺久好话。



    毛毛伤不仅没好,还恶化了,因为他半夜里突发高血压,从床上摔下来了,骨折更严重了。



    十三班的人自嘲自己是没人要的孤儿。



    自习课的时候,沈逸风只能警告大家,“对林老师好点,她能分出来精力管你们就不错了,快考试了,自己复习自己的,谁找事,都别怪我不客气。”



    不过林红没两天就进入状态了,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想耽误学生们,对高中生来说,这三年太宝贵了,哪怕松懈一天,她良心上都过不去。



    而且作为数学老师,林红还挺喜欢十三班的学生,以程焰季时屿夏天为首,数学都非常优秀,尤其程焰,她从来没有见过脑子反应这么快的学生,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教到这样的学生,很有成就感。



    不过程焰最近刷题速度明显变慢了,她最近在整理笔记,对于她这种笔记鬼画符全世界只有自己能懂的人,老老实实梳理笔记,还是很罕见的。



    陈晨就坐在程焰右前方的位置,他每次路过,都要感叹一句,她的笔记做得真漂亮,然后试探着问,“我可以借走看看吗”



    程焰向来不是吝啬的人,点头,“可以。”



    那几天,程焰的笔记本不是这个被借走,就是那个被借走。



    季时屿问她“你突然整理笔记干嘛”



    程焰皱了下眉,摇头,“不干嘛。”



    季时屿没多问,不过总归觉得不会无缘无故,她不大喜欢整理笔记,梳理知识点有自己的方法,很简练,简练到只有她自己能看懂,之前不少人借过,都调侃说学霸的思维他们跟不上。



    这次整理的倒是很细致,大部分人都能看懂,尤其陈晨,每次看完,都能夸出花来,后来他都已经熟练到不打招呼直接拿,然后看完再归还原位的地步了。



    偶尔程焰还会主动问一句,“看着吃力吗”



    陈晨思考片刻,“数学还是有点简略,可能我数学太差了吧”



    程焰便皱眉,仔细又调整一遍。



    这天天气很阴沉,今年第二场暴雪预计在上午降临,早晨七点钟,天黑得像是晚上,乌云层层叠叠,世界安静得仿佛被装了隔音罩子,大家都很默契地早到了会儿,害怕被暴风雪拍在路上而迟到。



    一进教室,周思言脱了厚重的外套,呵着气搓手,大步往座位上去,神神秘秘告诉季时屿,“阿时,你知道吗老宋被抓了。”



    季时屿其实已经听说了,徐静比旁人消息更灵通些,但还是抬眼问了句,“你听谁说的”



    周思言摇头,“不知道,反正都传遍了,说老宋已经停职了,在城郊五金店二楼的民居发现的,邻居从阳台看他到他在发癫,报警了,警察去的时候发现了冰壶。他都神志不清了。”



    他说着,不少人围过来,震惊道“卧槽,真的假的”



    周思言摇头,又点头,“应该是真的。”



    谁没事传这个。



    离上课还有不短时间,三三两两聚着聊老宋的八卦,他家里那点破事,全被抖搂出来掰碎了说,似乎这样就能从蛛丝马迹里窥探到他变成这样的缘由。



    但毕竟消息有限,大家只知道老宋当年跟大学女同学不清不楚,后来老婆总是疑神疑鬼,他渐渐觉得烦,总是躲着老婆泡在学校,他老婆就更多疑,以至于关系越来越差,他有个儿子,儿子今年十几岁了,从好几年前就跟他不亲,甚至还当着他面骂他陈世美。



    所以大家猜,他可能是因为家庭关系不好,苦闷无法疏解,所以才走上不归路。



    鉴于他种种反常,想起来就觉得膈应,所以大家只有唏嘘,同情不起来。



    这天程焰迟迟没有来,老师们也都不在,听说临时被叫去开大会了,广播里只提醒同学们第一节课上自习。



    马上要考试了,已经停止了上正课,九中今年实验性打算高一下学期就分文理班,所以上半学期学了一整年的内容,讲课很密集,复习量自然也大。



    高一号称要对学生一视同仁,各个班级都有差生有优等生,均匀分布,但其实高二就已经开始分快慢班了,今年分科早,所以可能下学期就开始分快班慢班,这会儿复习都非常用功,谁都希望自己能在快班里。



    一节课不用管都安安静静,下了课都没人疯闹了,教室里埋头做题的人明显变多了起来。



    陈晨过来程焰这里拿笔记本,顺便给程焰放了一盒巧克力,察觉到季时屿的目光,小声解释说“我经常看她笔记还挺不好意思的。”



    意思是报酬。



    季时屿眼神凉薄,没理他,他为了掩盖尴尬似的,干巴巴问了季时屿一句,“程焰请假了吗”



    季时屿并不知道,但他看陈晨很烦,陈晨是个标准的小白脸,学习还凑合,有点内向,倒是对程焰一点不内向,他撩着眼皮看对方一眼,摇头,没吭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不知道”。



    但陈晨也不敢多问,点了下头就走了。



    别人都说时神和程焰有情况,但他看着不像,这俩人太像了,太像的人很难生出暧昧。



    程焰只是睡晚了,破天荒头一次,她昨夜里接到了程训之的电话,电话里程训之声音很虚弱,程焰浑身的防备都竖起来,脸色沉得比外头的冬夜更冷,她声音干涩得发紧,“你生病了”



    程训之说没有,轻声说“天冷了没精神。”



    程焰还是固执问了句,“你到底怎么了”



    程训之嗤笑一声,“屁话怎么那么多,我还能怎么。”



    程焰叉着腰站在床上,眼底里怒气氤氲,“程训之你”



    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忽然不知道说什么,骂什么,很无力的感觉,她收了脾气,整个人跌回床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声音软下来,嘟囔了句,“照顾好自己。”



    程训之似乎也有些意外,应了声“好。”



    临挂断,他又说了句,“程焰,我真没事,别担心。”



    程焰沉默很久,然后才“嗯”了声,“知道了。”



    但这夜里,程焰一直做噩梦,梦里程训之流血了,她拿手去捂,却怎么也捂不住。



    梦到南菏的家,程训之站在货架前收拾东西,残阳如血,映照他空荡荡的裤管和袖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缺了一条胳膊。



    梦到很多,都不太好。



    今早周敏玉早早去律所了,孟姨做完饭就去医院了,她有个亲戚住院她赶着去看望,江雪若起晚了,以为程焰已经走了,匆匆忙忙吃了东西就走了。



    没人叫程焰,一向睡眠规律的程焰破天荒起晚了。



    她踩着第一节课下课铃进的教室,表情不善,头顶一根呆毛倔强地翘着,程焰跨坐在凳子上,沉声问了句,“上节课没老师”



    季时屿“嗯”了声,“老宋吸毒被抓了,估计学校开紧急会议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睡过头了。”程焰意外地挑了下眉,问老宋那事,“真的”



    季时屿“嗯。”



    程焰有些惊讶,不过似乎也没多意外,听完就算了,把书从书包里掏出来,终于看到桌子上的巧克力,“你的”



    季时屿不情不愿道“不是,陈晨的。”



    程焰抬头看了一眼陈晨,“他放我这儿干嘛”



    季时屿漫不经心道“天天拿你笔记,脸上挂不住了吧。”



    程焰看他一副恹冷的样子,突然抬手摸了下他额头,“你也生病了”



    季时屿敏锐地捕捉到那个“也”字,顿时皱眉,“你生病了”



    程焰闷闷摇头,“没。”



    季时屿“哦,我也没有,可能只是因为早上没吃饭吧”



    程焰好奇,“为什么没吃饭”



    “没胃口。”季时屿早上起得晚了,“今天早上阿姨做了海鲜粥,我嫌腥。”



    程焰撇撇嘴,“你可真不好养活。”



    季时屿寡淡的表情终于染了点色彩,他轻笑了下,“分人。”



    程焰把桌子上的巧克力递给他,“吃点儿”



    季时屿轻挑眉,慢条斯理说“不太好吧”



    程焰抬头叫了声,“陈晨。”



    陈晨扭头,程焰晃了下手里巧克力,然后直接给了季时屿,意思是我给他吃了,你有意见吗



    陈晨当然没有意见,他点点头,只是有些闷闷不乐。



    他来还笔记的时候,季时屿拆了一颗巧克力正吃着,表情寡淡地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评价道“不太好吃。”



    程焰接过笔记,扭头看了季时屿一眼,觉得他今天怪里怪气的。



    季时屿也看她,忽然说了句,“下次谁在往你这儿放东西,我直接替你拒了吧”



    程焰没懂他的意图,但她也不太喜欢接别人东西,于是点头,“行。”



    季时屿把巧克力一丢,舒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昨天看到有小可爱在评论区说小公主和大魔王,我还在想,原来火火在你们心里还是小公主呢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说阿时小公主和火火大魔王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