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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总裁小逃妻11
    天幕如坠,密云不雨。



    季良时在等红灯的间隙里偏过头,细细地端详了虞歌几秒。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女人手中捧着花,视线却长久地停留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瘦削而沉默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惨白得像是要融化在浓黑的夜色里简直像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偶人。



    白玫瑰象征着天真与纯挚,很符合她对虞歌的印象,但医生却突然很后悔送白花。



    一水的白花配上虞歌现在的这种状态未免让人生出某种非常不吉利的联想。



    她强压住心底的不安,递给虞歌一罐热咖啡,轻声问“小虞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虞歌用咖啡捂着手心,一动不动地愣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道“我不知道,还没打算。”



    在别墅门前对楚思端所说的一番真相像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令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根无蒂的倦怠里,连脑子都有些犯懵。



    连虞歌自己都未曾料到,离开楚思端这件事既没有让她觉出一丝一毫的解脱,也没有带给她莫大的哀恸,所留下来的只有一种无所适从的空茫感,像是燃烧殆尽后、飘浮在空气中的余烬。



    她和楚思端认识十几年。



    自她懂事起,她的人生轨迹就像是徘徊在楚思端周围的一道虚线,永远都在随对方而划动,以至于她已经像是温水中的青蛙,习惯于暗示自己,不要思考,听话就好。



    在她逃婚之前,楚思端几乎每天都在对她表白。



    “小歌,你一定要知道,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这话一度给过虞歌一种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仿佛她的一切价值只能依存于对方所恩施的那份感情上,如果离开楚思端,她不仅仅会失去一位爱人、失去一个家,甚至会失去自己人生的全部价值。



    但本不该如此。



    高中刚毕业时,她或许也曾有过自己的理想与憧憬,但那些美好而缥缈的幻想早就在日复一日、为他人作配的生活中消磨殆尽了,时至今日,她已然完全回忆不起自己年少时的那份蓬勃又乐观的心气了。



    她原本不是只想要一个家的。



    但到后来,校园中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受伤同桌、诊所里那个性格古怪却以她为中心的年轻恋人、公寓内那个与她共同笑闹的创业小老板,已经长成了一个想将她时时刻刻都握在掌心里的怪物。



    她被迫完全与外界失联,与社会脱节,人生中所能奢求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家了。



    虞歌知道,楚思端一直都非常爱她。



    可惜直至今日,那饱含着占有与控制的爱意已然将她短暂人生中的一切期望都磋磨得一干二净。



    她在恍惚中意识到。



    自己已经什么都没了。



    虞歌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后脑仰靠在头枕上,动作之间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无力感。眼泪顺着她殷红的眼尾一路没入鬓间。



    一旁的季良时像骤然被沸水溅到一般,飞快地错开了眼,将注意力集中到停车上去。



    虞歌身上的天真与温婉确实是最吸引她的地方,但除此之外,也并非没有其他外在的因素。



    她生得实在是太好了。



    即便是在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也像是遭人遗弃的素白瓷器,夺人眼球,又能激起旁观者内心最深处的怜情蜜意。



    年长的医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



    “没关系的,小虞,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她温声抚慰,“你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她将虞歌送进房间,按捺住自己心中那点难言的暗喜,只是将饱含着疼惜的目光轻轻落在对方发顶。



    “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找我,你知道的,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虞歌是在三天前突然打电话联系她的。



    小姑娘一反常态,非常利落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说要彻底离开楚总,问自己能不能夜里去接她。



    季良时很难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



    她不仅是楚总的心理医生,也算得上这么多年以来和楚思端关系最好的朋友。



    即便她承认自己爱上了虞歌,即便她为虞歌能寻求自己的帮助而感到欣喜,即便她已经无法抑制地开始畅想自己与虞歌的未来,接到虞歌消息的那一刻,常人的道德标准依然使她体会到了强烈的自责感。



    但在此时,当虞歌拎着行李走进她家客房时,医生终于放下了自己内心的包袱。



    归根结底,她也从未从中作梗,是楚思端自己伤害了虞歌。



    而虞歌将要和她一起共同生活了。



    “成为虞歌在这世上唯一能依赖的人”。



    这念头甫一浮现在脑海里,便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攀附至全身的血管与脉络,死死地慑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伸手替虞歌带上了房门。



    “季医生。”



    虞歌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她复又推开门,正好对上了虞歌的眼神。



    小姑娘面上的神色分外温和,但目光却清亮又冷静,像是无风无浪的平静湖面,如实地倒映出对方内心所有隐秘而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



    “季医生,”她轻声道,“您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再与阿端重修旧好了,对吧”



    季良时呼吸一滞,竟有一种被对方完全看穿的错觉。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虞歌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埋怨自己明知她们不可能破镜重圆却没在第一时间阻止她吗



    还是她已经觉察出自己对她的心思与企图了。



    她刚想开口辩解两句,就看见虞歌若无其事地微微颔首。



    “今天多谢您了,”她道,“医生,晚安。”



    季良时怔愣地站了两秒,头脑中蓦地浮现出一些古怪的联想。



    她在虞歌还是个少女时就已经非常清楚,虞歌在平日里就是非常有眼色有分寸的人,在感情这方面更是有种超乎常人的敏锐。



    因此,能察觉出自己的心意也并不奇怪。



    但如果连她的心思都能被看得这样明白那虞歌没理由不了解楚思端的意图。



    如果虞歌一直都明白,曾与自己共患难的枕边人在有意识地控制她,将她与外界隔绝



    那她在那十年间都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楚思端一起生活的呢



    季良时为脑海中的想象而咬紧牙关,继而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虑。



    既然已经成功逃离了四年,虞歌究竟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楚思端面前



    感化进度18



    即便进度算不得快,444还是有被爽到,它道“哇,宿主终于支棱起来了”



    虞歌同学也非常自豪,“我宣布,我最擅长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修罗场,变成别人的修罗场”



    系统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兴奋道;“接下来你就要做出一番事业用成绩来征服楚总让她悔不当初了”



    它打开了系统仓库,一拍胸脯,“说吧,需要我什么金手指吗



    “事业线倒是不必了,”虞歌打开淋浴,“楚总吃软不吃硬,不是慕强的人。”



    她微笑起来,“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份材料,来把剧情圆回来,4啊。”



    老管家在客厅里坐了一早上,既没等到下来给楚总准备早餐的虞歌小姐,也没等到需要吃完早餐再上班的楚总。



    临近中午时,他实在不放心,上楼去敲门,却见楚思端自己从客房里出来了。



    管家心头发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楚思端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她没换衣服,而是穿着虞歌那件还没洗的、沾满了血污的浴袍,也没戴眼镜,眼白里全是血丝,目光黑沉沉的,又深又冷,配上那头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



    这副尊荣颇有几分类似古早鬼片里来人间索命的怨灵。



    她刚从客房里出来时,管家还在心里琢磨,觉得八成是这两位女主人终于和了好;现在一看这模样,和好是不可能了,倒是很像被老婆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楚思端木讷讷地绕过他,飘下了楼。



    她一宿没合眼,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灌了两口冰水,才勉强说出话来。



    “别看了,虞歌和季良时跑了。”



    这句话在她心里无休无止地盘桓了一整夜,如同一曲哀而不绝的挽歌,萦绕在虞歌睡过的床铺上,飘荡过虞歌亲手修整过的玫瑰花园,勾留于虞歌碰触过的每一寸角落,最终融入楚思端的一呼一吸之间,在每一次吸气时都为她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她现如今令人艳羡的事业、财富与人脉,也忘记了这些年所经历的磨砺与苦难,而像是回到了童年时的噩梦中,再次变成了那个在半夜被生母打出家门的无能幼童。



    她只能意识到一个板上钉钉的冰冷事实。



    虞歌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与虞歌共度十几年,虞歌于她,不仅是爱人或亲人,更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虞歌要与她分开这件事几乎令她体会到剥皮剜骨般的剧痛,每每思及,便仿佛将浑身上下最珍贵的部分硬生生地从血肉中剥离出去。



    她只想把她仅有的一朵小玫瑰牢牢地绑在身边,却从未意识到,这种自私的控制原来已经给对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是她做错了吗



    在楚思端无意识的情况下,这句疑问已经脱口而出。



    “这这我也说不好啊。”忧心忡忡的管家沉默了片刻,吞吞吐吐道,“您要是说四年前逃婚那事,确实是虞歌小姐处理得不太合适,哎呀,但这怎么说呢。”



    “那时候您白天不在家,晚上回来得也晚,我半夜起来时,有好几次都撞见虞歌小姐坐在花园里哭。”



    在他一个外人的印象里,虞歌始终都是个腼腆内向的小姑娘,但总是特别和善,未语先露三分笑意,还很会照顾人,做出来的饭菜比厨子都漂亮。



    他那时看见虞歌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悄无声息地掉眼泪,还以为是无父无母的小夫人在为自己不幸的身世感伤,还体贴地不去打扰在外忙了一天的总裁。



    虞歌逃婚后,他才渐渐回过味来



    那位衣食无忧、却总躲起来偷偷啜泣的年轻夫人,原来活得并不快乐。



    楚思端握着拳,拇指的指甲深深陷进了食指的关节处,留下一道弧形的血痕。



    她听见管家继续道“但虞歌小姐肯定还是对您有感情的,否则干嘛还要上赶着回来啊。”



    回来



    是了,如果虞歌在当年逃婚时就已经彻底死心,又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回来



    垂死挣扎的侥幸如滴入热油的一滴冷水,令楚思端内心轰然迸出一个念头。



    虞歌还爱她却因为遭受了无端的暴力而选择放弃。



    若是虞歌还爱她



    是不是说明她依然拥有挽回对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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