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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血族大佬小叛徒25
    444观望着疯涨过90的进度条,心里猛地一哆嗦。



    它心虚地苦笑了两声,“哈哈哈哈,宿主,你说攻略目标会不会是被虐到醍醐灌顶,突然想开了吗”



    系统等了半晌都没得到回音,再一低头,却发现虞歌的脸色白得吓人,仿佛陷入了某种致命的打击或震惊中,连眼波都在明显地颤动着。



    它不安道“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虞歌强行按捺住心底不详的预感,与它确认,“从前天开始,来给我送鲜血的人就换成了侍卫长,对吧”



    “是啊侍卫长说攻略目标有要事在忙,暂且顾不上这边。”



    “我觉得攻略目标可能要以极端方式来挽回这段感情了,”年轻的宿主咬紧牙关,“领主领主可能要把命偿给我了。”



    444微微一怔,它磕磕巴巴地试图反驳。



    “不不是,攻略目标活了这么久,按理来说不会做这种傻事吧。”



    “恰恰是因为活得太久。”



    虞歌微蹙着眉,脸上的神色在那一刹那闪过一种很古怪的复杂。



    “惜命这两个字之所以能写进人类的天性里,就是因为人类的生命短暂且脆弱,即便是身体强健的青壮年,也总会面临无数足以丧命的风险。对人类而言,生命是独一无二且易逝的。”



    她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但纯血血族生来就不怎么受到死亡的威胁。”她道,“他们也把生命看作非常珍贵的物件,但因体会不到失去的恐惧,所以远远到不了人类这种畏死的程度。”



    系统思索了片刻,道“我们的任务只是感化攻略目标,就算她真的把自己折腾死了,只要在死前能把进度涨满,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是没什么影响。”



    虞歌轻声叹了口气,在思索时习惯性地用指甲去抠自己拇指上的死皮。



    “我只是非常讨厌别人死在我面前而已。”



    正午时分,卡罗维尔大教堂。



    哥特式建筑尖塔耸立,每处塔尖上都装饰有镀金的神明或圣人雕塑,远远往上去,如同一簇缀着毒液的刺林,以刺尖笔直地指向苍穹。



    而在教堂的正门门口,高约百米的青铜圣母像立于浪端,展开双臂,微垂着头颅俯瞰众生。那青铜材质因岁月的风化侵蚀而在塑像饱满的脸庞上显现出大片条纹状的黑色斑驳,宛如口鼻淌血而眼落黑泪,看不出半点悲悯或慈爱,竟给人一种压抑而阴森的观感。



    铛。



    正午的钟声如同滴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围聚在邢台前的忠实教徒们当即炸开了锅。



    “这架势终于又要来一场焚刑了,是吧”



    “可不嘛,这些怪物除了火以外也什么都不怕啊。”



    “我听人说,今天要烧死的这个还大有来头呢。”



    人群之中,幼童尖利的童音突兀地传出来。



    “这姐姐长得好漂”



    她立刻便被怕事的母亲捂严实了嘴。



    层叠垒起的大摞木柴旁,面容典雅的金发女人正被反捆着双手,跪于刑桩前。



    她仰着头,直面着正午刺目的阳光,皮肉与长发上都闪烁着细腻柔和的光泽,如同身披银辉,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没什么畏惧或抵触的神情,反而带了一点极其细微的笑意,非要形容的话,好像能隐隐约约地观察出某种期待与喜悦的意味。



    在市中心伪装成糖果店老板的年轻血族握紧了拳头,那种不可置信的愤怒令他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本能,骤然伸张开的尖利指甲瞬间在他的掌心内留下了三枚将将穿透的血洞。



    他在昨天听闻这条最新消息时,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要在背地里悄悄滋事。



    那消息说,卡罗维尔城的那位女性的血族领主,已经去和教廷主动自首,即将被处以焚刑示众。



    纯血血族的躯体几乎无坚不摧,除了银具刮骨或焚烧殆尽,再没什么能使得他们彻底丧命。



    可领主为什么要来赴死呢



    对血族而言,杀害人类难道不是件轻而易举且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究竟是什么迫使着一位血族元老,使她能够心甘情愿地惨死在教廷手底下呢



    铭刻于心底的忠诚与驯服使他无法违背领主的任何指令,但那一刻,年轻的血族却如遭雷殛,整个人都被那种迷茫与怨怒交织的情绪而击溃了。



    他站在二楼里,眼睁睁地听着人类的枢机主教走到邢台前,以一板一眼的口吻逐条诵读着领主的罪责,数十名骑士在这过程中有序地将邢台层层围起,而四周民众的议论声却越来越大,透出种难言的热闹与兴味。



    “主有恩惠、慈爱,我以主恩宽恕你的罪名,并施与焰火与烈日,将你沐于我主的荣光之下,愿你灵永远颂主”



    主教的宣言被一声马嘶骤然打断。



    纯黑的战马一路冲入人群中央,前蹄高抬,发出凄厉高亢的嘶鸣,一名身披斗篷的东方女人顺势自马背一跃而下,以银质弯刀横于身前。



    现场的气氛莫名地紧绷起来,教徒们的讨论都渐渐平息了下去,一时只能听见远处海浪翻滚时时断时续的波涛声。



    跪在台上的梅兰萨瞳孔紧缩,她将视线牢牢地凝在虞歌身上,那目光是如此的专注执着,几乎可透血肉之躯。



    绷在她心口的一口气悄然散去,那一瞬间,她全然想不起自己此刻的境遇,而只能体会到那种意料之外的雀跃与狂喜。



    就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有幸攀附上了水面上的唯一一根浮木。



    虞歌竟然来了



    虞歌还想见我



    哪怕她是来看我死的,哪怕她只是想寻个痛快。



    至少这孩子还没有彻底放弃我,在我漫长生命的终点,她还愿意最后再



    再看我一眼。



    众目睽睽之下,虞歌陡然抬手,掀掉了自己身上的斗篷。



    由人类转化而成的血族新生儿拥有在血族中最为脆弱的体质,严格而言,他们根本无法直面强光。



    在大地上普照的炎炎烈日仿佛化作了万千细密锋利的兵刃,竟在这女人雪白透亮的皮肤上划出无数道翻飞露肉的血口。



    她掀起燕尾般的眼睫,寡淡素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那切肤的疼痛并未落在她身上似的。



    “主教,您错了。”



    她的声调抬得太高,以至于那尾音都在嘶哑的颤抖着。



    “我是血族成员,也是领主唯一的伴侣。”她道,“您所说的那些罪责,通通都是我一人犯下的。”



    围观的教徒们面面相觑。



    这也是个自投罗网的血族吗



    血族也讲究伴侣那一套吗



    她说的话可信吗



    教堂前的死寂如同紧绷的弓弦,沉默而一触即发。



    当值的卡桑德拉红着眼眶,推开了前排的同僚,冲到人群的中央,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头盔。



    她早在梅兰萨前来伏诛的那一日,便确认了虞歌的身份,但每当她想起虞歌,都只能回忆起在前不久的月色之下,为她扶稳剑柄的,那只冰凉而亲和的手。



    虞只是错爱了她的主人。



    小骑士这样安慰自己。



    她一定不是自愿杀人,也绝非自愿成为血族。



    上帝会宽恕虞的。



    然而当下,她望着虞歌身上遍布的狭长伤口,一时间竟完全无从下手,那种焦急而惶恐的心情令她将心中所想低吼着脱口而出。



    “虞,这就是你说过的主人,对吗”



    她甚至都没等对方的回答,便直愣愣地举着起誓的手势,对着主教的方向发出语无伦次的哽咽。



    “不不是这样的,大人,请您听我说,她是被逼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卡桑德拉绝望而慌乱的解释很快就被身后轻飘飘的一声叹息打断了。



    她看着虞歌走到自己身前,随手丢下了手中的银刀,既而一步步地走向了邢台。



    “不是哦。”她道,“主人之所以能驱使我,是因为我自己愿意。”



    年轻的骑士看着心上人略微偏过头,那颗落在虞歌眼尾的红痣几乎像是刺入她眼中的一枚铁钉,令她霎时间便被眼泪糊了满眼。



    “谢谢你,小骑士。”对方语气淡淡,“我要走啦。”



    卡桑德拉双手扶膝,在茫然的痛苦中看见了虞歌踏于泥土中的,那白皙染血的双脚。



    每一步都那么从容,那么坚定,那么的无可挽留。



    “天哪”



    人群之中猝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在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时,始终隐藏于邢台阴影之后的,现任异端审判组的组长,倏地抄起铁架上的火油,箭步上前,劈头盖脸地淋了罪人一身,并一把夺过了卫兵手上的火把,飞快地点燃了台上的火柴。



    这位组长在邢台上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他被疤痕贯穿的脸扭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



    那其实源自于大仇得报的巨大快意。



    背负着独女被血族虐杀的血债深仇,他在人世间苟活多年,所指望的



    便也只有这一刻了。



    人类被活活烧死约莫需要七分钟上下,而血族所需的时间还要更短一些。



    梅兰萨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疼痛。



    像是被沸腾的铁水兜头浇下,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都蜷缩卷曲起来,那是种抽筋刮骨都无可比拟的,由灼烧而产生的剧痛,每一次火焰的噼啪跳动,都仿佛生生钉入了她的头颅。



    她的哀嚎几乎不受控制,和应着火苗的跳动,从胸腔内挣扎而出。



    那本该是掷地有声的苦痛铮鸣,但在剖心断肠的痛楚之下,实际上听起来却只是几声气若游丝的哑声低语。



    “小歌小歌,我错了,我真的学会爱你了。”



    恍惚之间,她觉得连自己的眼球都已经彻底融化了,但虞歌那裹在白袍内的身影却依旧如此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灵魂都酸涩得紧皱成一团。



    虞歌笔直地跪在她面前,眼尾下垂,而温柔似悲,火光映在她苍白破皮的脸上,却如同最瑰丽嚣艳的胭脂,为她添了几分独属于人类的血色。



    年长的领主已经很多年都没见过虞歌这样的好脸色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扬起自己可怖的面容,从喉咙内挤出若有似无的哀鸣。



    “你来了啊小歌,对不起,我明白得太晚了。”



    “嘘。”



    虞歌凑近了一些,轻轻覆上她燃烧得滋滋作响的手背。



    那冒着黑烟的火焰蓦然蹿上了虞歌的手



    这孩子竟提前在自己身上裹满了火油



    梅兰萨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肩膀去撞击对方,试图扑灭虞歌身上的火星,但那却让火团燃得更旺更残忍了。



    金发的血族发出响彻天际的厉叫,那声音也许响若惊雷,却在虞歌冰凉的唇齿间湮灭于无声。



    那亲吻一如多年以前,蜻蜓点水,而谨慎小心,不带任何的绮念与色思,却在那一刹那浇灭了她的全部痛觉。



    如晚风融冬,似天光化雪。



    周遭的全部声响都在一瞬间远去了,她眼中心中,都只能望见虞歌一人。



    她看见虞歌那因剧痛而狰狞的神色,听着虞歌那嘶哑如铁锈般的嗓音,甚至感受到了虞歌自眼尾处淌下来的涔涔血泪。



    其实那泪水根本没落到她皮肤上,便已经被烈焰蒸发殆尽了。



    “主人,我来晚了。”虞歌道,“我是您的侍卫,本当与您同生共死。”



    她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悬在领主的脸侧,似乎想像幼年时一样,绕一绕主人那金色的长发,却因无处下手,而只得僵在半空。



    梅兰萨几乎想要笑着反问,你方才不是已经承认,自己是我的伴侣了吗



    但她挤不出笑容,也没力气调笑了。



    原来在灼烧的煎熬过后,死亡竟来得如此迅速。



    她反手握住虞歌的手腕,将对方紧紧地箍进了怀里,力道大得自己的双肋都隐隐作痛,仿佛要将爱人揉入骨血,而永不分离。



    “小歌,你有一点点重新爱我了吗”



    虞歌的回答自她空荡荡的心口处,顺着残存的血管与骨骼,一路传至脑海,成为她一生中所能听见的,最后一道声音。



    “我我一直都无法放弃对您的爱。”



    梅兰萨仿佛回到了那片苍茫而辽阔的雪原上。



    那雪原荒无人烟,终年飘飞着细凌凌的冰絮,空旷且漫无边际。



    而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听见了草木疯长而花叶绽放的声音。



    一株小腿高的白丁香自冰面内凭空长了出来,每一朵小小的花苞都散发着馥郁浓稠的甘甜香气,显出一种茂盛而蓬勃的鲜活劲。



    那是她以心血喂养灌溉出的人间挚爱,她曾一度失去对方,最终却以最惨烈的收场失而复得。



    如今那道来自遥远异乡的,伤痕累累的魂灵,在几经离乱苦痛之后,终于能够穿过人间种种的悲观离合,掠过那数不清的火焰与海浪,与她同归一处,恒久相守。



    梅兰萨与她年轻的爱人确实死于那一天的同一时刻。



    在遮天蔽日的浓烟之下,定格于刺目耀眼的金光之中,风停,火熄,而恩怨歇止。



    嘀。



    快穿舱门开启又缓缓合上,为躺在里头不断挣扎的宿主了大量可吸入式rt31668试剂。



    虞歌奋力地捶打了几下强行开舱的按钮,她甚至都没等到舱门完全打开,便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杯凉水,骤然泼在自己脸上。



    待到她的喘息渐渐平缓一些时,444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才自舱内响起。



    “宿主,宿主,您的心率过速了”



    “我知道。”



    年轻的宿主踉跄着从舱内爬出来,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还完好无损,便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操作台,紧握住了弹出的任务卡盘。



    那卡盘依然以黑作为底色,上头却绘制了大量血色的图腾,那图腾弯曲错落,几乎凝成了一场熊熊的烈火。



    而在火焰之中,环绕着一串非常长、非常拗口,却令她永生难忘的一个名字。



    世界代号560486289c



    攻略目标梅兰萨蒙蒂奥利菲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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