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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功果
    且说太后为了西北论功之事, 暂时偃旗息鼓,整个后宫难得进入了平静期。



    除了不再挑毛病外,太后甚至还让人给皇上送了两回粽子并两条亲手编就的端午彩绳。



    宫中端午风俗,孩童手上都是要系五彩丝线, 穿虎头鞋。



    皇上的孩提年间, 是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的,一身端午的艾虎衣, 虎头帽虎头鞋自然由孝懿仁娘娘准备, 那时的太后娘娘, 只能在端午节给皇上细细编就五彩绳系在手上以保佑吉祥驱除邪祟。



    如今太后再送此五彩绳, 还送上两条一模一样的,便是无声的示弱, 请皇上念在母子与亲兄弟的手足之情上,对十四宽容些, 再宽容些。



    宋嘉书作为前些日子太后的火力集中对象, 见太后这回近乎讨好的示弱,都不由感慨,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太后是费心了, 但十四爷那边,不知为何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跟皇上低头。



    旁人或许不知十四爷的言行作为, 可弘历是负责护送自己这位叔叔去景山的,回来后给额娘请安, 就道,十四叔真是一点儿不冤,换个别人对皇阿玛这个态度必不只是幽禁于景山。



    十四爷为何这般不屈不挠,也只能是千古未解之谜了。宋嘉书也没时间多去揣摩十四爷的心理, 她且要忙着学习包粽子。



    因太后给皇上送了粽子,后宫自然都要跟上。



    自皇后钟粹宫起,各宫都亲手包了粽子恭奉到养心殿只是皇上妃嫔有限,哪怕各宫都送,他也只收到六份。



    既已亲手开始包粽子,宋嘉书就索性多包了些。包的最标准的被白宁挑出来奉于太后皇后宫中。



    其余包的不那么美观的就留下自吃。宋嘉书甚至试验了很多新口味的粽子,就准备送给弘昼和弘历。



    这日端午正日。



    往年宫中端午极为热闹,宴饮、龙舟、喝雄黄酒等活动足足要闹一日。但今年是新帝元年,先帝驾崩才半年期,皇上自亲口免了各项热闹。



    于是晨起,诸妃嫔只向皇后请个安就各自散了,回宫自己去悄悄过节。而且因皇后还要接见端午进宫的内外命妇,今日的请安结束的还特别快。



    宋嘉书回宫后,就继续研究粽子的新馅儿,不料晌午时分,有一位客人到了景仁宫。



    白宁来报的时候,宋嘉书不免有些惊讶平郡王妃曹佳氏求见。



    因曹佳氏出身曹家,和弘历的伴读为其长子福彭两件事,宋嘉书一贯对这位平郡王妃十分客气,也会更关注平郡王府之事,但两人私下打交道这还是第一回。



    俱宋嘉书所知,这回西北论功,平郡王是连连上折子,请求调回京城。



    一来,藏边事务已完,他留下也无事可做,唯有喝西北风度日。二来,当年他被先帝爷调过去是帮衬十四爷的,现在十四爷都当包工头去了,平郡王胆战心惊,特别想回京跟当今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



    听闻皇上已经谕旨准了平郡王回京,那曹佳氏现在正该忙着迎接自家王爷呢,怎么会在端午入宫的时候,还特意要见自己呢



    曹佳氏的神色不算好,进门见过礼也没怎么绕弯子,很快进入正题道“熹妃娘娘可知,皇上虽允了我们王爷回京,但却斥责我们爷贪婪冒功,要削了我们王爷的平郡王爵位。”



    宋嘉书都不免惊了,平郡王不是铁帽子王吗



    曹佳氏也不肯再坐着,起身行礼道“府上自然不敢违背圣命,只是还请熹妃娘娘与弘历阿哥帮衬一把,能让福彭袭了这爵位,哪怕是降等袭爵呢。”说着脸上露出苦涩之意来“罪臣夫妇实在无颜面,只是,若有一丝希望,便不敢让祖宗九死一生挣下的爵位,在我们手里就断绝了。”



    宋嘉书叹息半年下来,皇上心性已成。



    连她都越发觉得,皇上已经越来越接近她想象中的雍正爷,其决断之处再不容置疑。谁都不要想用仁慈,用旧例,用威胁来捆绑他。



    平郡王可是铁帽子王,是从大清开国就定了的旧例世袭罔替,可这也白搭,皇上照样削他。



    宋嘉书请说完话的曹佳氏坐了,然后认真道“福晋,皇上曾明令后宫,交泰殿前的铁牌上镌着世祖的话,内宫不得干预政事。不管是府上袭爵还是请罪,都该是平郡王在前朝向皇上提及,不该福晋往后宫来,向我说起。”



    曹佳氏垂眸不语。



    宋嘉书又笑了笑“不过,福晋既然特意来这么一趟,自然也不是为着我这种不能做主的妃嫔。”



    曹佳氏猛然抬头,张口想说什么。



    宋嘉书摆摆手“福晋只是知道,只要您过来一趟,弘历就会知道。”



    曹佳氏有些惶然“熹妃娘娘”



    见曹佳氏急于想要解释一二,宋嘉书含笑“你放心吧,我没有生气。平郡王府的爵位如今已经到了第四代,自不想丢掉,王妃作为府上的主母,做出各种努力也是该的。只是王妃将你的家族放在首位,我自然也要先考虑我的儿子,弘历的做法我从不干涉,王妃也要明白。”



    曹佳氏显然有些愧意“熹妃娘娘通透大度,我实在是心中难安。”



    她还没来得及再继续解释,只听上头熹妃娘娘已经换了话题饶有兴致的发问道“王妃的母家,是不是有一个名霑的年轻子弟。”



    曹佳氏一怔,不免道“娘娘如何知道。”又想着自家长子福彭是弘历阿哥的伴读,想来熹妃娘娘也把平郡王府和曹家摸了个遍才放心,于是连忙笑道“正是呢,那孩子比福彭还小几岁。”



    说完后就想起自家长子,今年不过才十四岁,亲爹就要坏菜,不知道祖传的爵位还有没有,就悲从中来。



    宋嘉书一看曹佳氏这样伤感,也不好再继续问一问曹雪芹曹大家的幼年事了,只好客套了两句,然后起身送客。



    果不其然,收到粽子后来给额娘请安的弘历,就说起了平郡王之事。



    弘历显然是想过了,对自家额娘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便道“儿子想着要给福彭求情,在袭爵之事上帮他一把。”



    宋嘉书只是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倒是弘历又解释了两句“儿子虽不知平郡王做事如何,是否有违国法,才令皇阿玛有免其爵位之心。但福彭与儿子一并读了一年的书,为人秉性与才德本事,儿子都是心里有数的,且皇玛法当日也常夸福彭本人,并不单单是为着平郡王和曹家。”



    犹豫一二,弘历还是准备跟额娘是说的再透彻一点,也让额娘放心“除了福彭让儿子想帮一把外,还有一事儿子觉得皇阿玛虽要免了现今平郡王的爵位,但不是真要夺了平郡王府的爵位。”



    弘历不再是孩子时候的无知。这两年的经历,让他清楚的看到了皇阿玛和八叔一脉的龃龉。就算这样深的龃龉,皇阿玛都能给八叔一个亲王爵位,何况只是左右摇摆的平郡王府。



    直接夺铁帽子王的王爵,岂不惹人非议。



    皇阿玛若把平郡王纳尔苏贬为庶人,再令其长子袭爵,才是真正的恩威并施。



    只是弘历不敢保证,自己揣摩对了皇阿玛的心意。若是错了,只怕会遭皇阿玛的斥责怒火。



    宋嘉书只是含笑“你想好了的事,去做就是了。”



    弘历抿了抿唇“额娘想必也知道,皇阿玛不喜平郡王,更不喜曹家。上回为了我送十四叔去景山一事,听闻额娘就被皇祖母刁难了好几回。这回要再因着儿子给福彭说话,让皇阿玛迁怒于您”



    那自家额娘的日子未免也太难了。



    薄荷香幽微的传来,不是香料,而是景仁宫里养的几盆鲜薄荷,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就带来略显辛辣的清香。



    宋嘉书平时便会摘鲜嫩的薄荷叶子,用白水一一洗过,放到干净的冰里一并冻着泡水喝。



    此时,她给弘历递上一杯清凉去燥的薄荷水“你虽然是你皇阿玛的儿子,却也不是你皇阿玛的影子,你自然有自己的衡量和想法。至于额娘,你就更不要担心了。”



    弘历还有些不放心的时候,弘昼已经进门了他走进来的速度比白宁报,五阿哥到了的话音还快。



    耿氏对儿子一贯是有些溺爱的,弘昼的性子也有些童趣,于是虽然长成了少年,但他手上还系着端午的五彩绳。



    此时弘昼笑着给宋嘉书行了过节礼,然后来拉弘历“四哥你还没请完安啊,好容易今天下午不上课,走,快去玩去。”



    宋嘉书看到弘昼就忍不住笑,也伸手推推弘历“去吧,难得有时间,好好玩去吧。”



    弘昼的思维再次天马行空起来“对啊,四哥,咱们再过两年就要讨老婆啦,到时候再敞开了玩,就有人要啰嗦你了。”



    别说宋嘉书了,弘历现在每天见弘昼,都经常要被他弄个无语。



    弘昼走到门口,又想起来,笑嘻嘻的把头伸回来“熹额娘,我觉得您送去的那梅干菜扣肉的粽子还有豆腐干笋干的粽子都好吃,您再让人包了给我啊。”



    弘历额娘包了些奇奇怪怪的粽子,他都有点不敢下口,偏弘昼还喜欢。



    宋嘉书也深觉遇到知己“好啊,下回我再给你送些旁的。”



    五月初,就在宋嘉书奋斗于研究粽子的时候,朝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平郡王纳尔苏因贪婪冒功之罪被革除王爵,勒令其从西北归京反省。其子福彭承袭郡王爵位。



    升镇国公延信为贝子,接替抚远大将军之位。



    升年羹尧为川陕云贵四省总督,西北凡有军机事务,著边防大臣及各省督抚提镇,俱照年羹尧之意办理。1



    至此,藏边事务已完,西北功过也算赏罚完毕。



    总体来说,皇上这几道旨意看起来还是恩威并施,且恩为主的只罚了平郡王一个,而且爵位还给了平郡王嫡长子,也算不上什么重罚。其余的就都是升官了。



    然而这个消息传到后宫,太后就又病了一次,当夜宣了四回太医,直道心口疼。



    太后的心口没法不疼。



    皇上虽未再加罪十四,可也没有一点要功过相抵放他出来的意思啊



    而且这回被皇上升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延信就是当日去西北报先帝之丧并且负责陪伴迎接十四回京的人,皇上给他升了个贝子,跟十四平起平坐,又让他接任了十四的抚远大将军之位,岂不是故意打脸。



    而给年羹尧这样大的权利,简直是将整个西北付与他了在太后眼里,这就是十四栽树年家乘凉。



    可见自己这个亲娘,不如年贵妃这个小妾。



    太后既然病了,皇上便日夜前去请安,甚至亲自侍奉太后服药。



    朝堂民间都道皇帝纯孝。



    大约也只有母子俩知道,彼此朝夕相见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氛围。



    且说自打福彭袭爵之事后,皇上又召宋嘉书去了一次养心殿。



    只是提都没提平郡王,似乎根本不知道曹佳氏曾经上过景仁宫的门,也没提弘历为福彭说话之事。



    皇上只是如常道“五月十三日是皇后的生辰,朕瞧着内务府定的皇后千秋庆贺之礼有些奢靡,便做主减了些,皇后没什么不痛快吧。”



    宋嘉书您还跟皇后置气呢,明明知道皇后娘娘最重就是身份和与之匹配的待遇,怎么还故意给人家过生日减档次呢。



    她只得如实道“娘娘并没有让臣妾等帮着做什么,近来除了请安也少见娘娘。”



    以实在不知道来回应皇上。



    皇上嗯了一声,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宋嘉书听,只闲闲道“到底没出了先帝的二十七个月,待后年行了册封礼后再大办吧。”



    宋嘉书怎么都好,我真不想掺和到你们帝后俩的赌气中去。



    雍正元年五月十三日,皇后娘娘过了个不甚痛快的生日。



    其实典礼是否铺陈华贵,宴席是否盛大皇后并不如何在意,她在意的唯有礼节。但是皇上特意做主,简化了皇后千秋的流程,尤其省了内外命妇集聚钟粹宫磕头这一步,就让皇后分外气苦。



    皇上这是警告自己,不许再透露任何消息给太后,也不许再为难年贵妃。



    否则这些皇后的尊荣,他作为天子,也是收的回去的。



    皇后明白皇上的意思,却为自己不平可皇上怎么忘了,是他先给了年贵妃逾越贵妃的尊崇,是他先剥了自己的颜面。



    皇后过了个没滋味的生日之后,大约是疑心生暗影,便越发觉得宫内宫外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够恭敬。



    尤其是皇上恩赏重用年羹尧后,命妇们来往宫禁,便难免往年贵妃处恭贺一二,更让皇后不快。



    于是越发要把宫务权柄抓紧,不肯让任何人沾手。



    连皇上偶尔提一句“皇后看上去有些疲倦,不如将不要紧的事儿交给贵妃和熹妃。”都被皇后紧绷绷的回应“皇上关怀,臣妾铭记于心,只是宫务都是臣妾分内之事,理应做好。”



    一句话给皇上堵得啊,他就是知道皇后的脾气,才特意说了不要紧的事儿,结果皇后居然一点不能放手。



    在皇上心里,明明做了皇后,更该豁达稳重,怎么这还不如在王府的时候。那时候还肯让熹妃和裕嫔帮衬呢。



    皇后越是如此重视权利,皇上就越发想起上回皇后居然给太后报信,一并为难贵妃之事。



    不免有些防着皇后再行此事,日常对贵妃就更加爱护关照,恐贵妃受委屈。



    皇上对贵妃越是超出寻常的护着,皇后就越发恐惧自己位置动摇,对贵妃就越发警惕不满,皇上也就跟着更不高兴在宋嘉书这个旁观者看来,三个人简直陷入了逻辑怪圈,还是个恶性的怪圈。



    简直像是恐怖片里,人看到恐怖的东西忍不住尖叫,尖叫声又会引来更恐怖的怪物,这样的恶性循环。



    再这样下去,这三个人里面,早晚有人要崩溃皇上是天子,他应当不会崩溃。



    无非是压力越来越大的皇后,和觉察出皇后对自己越发不友好的年贵妃要崩一个。



    以这两位在后宫的地位,不管她俩谁真的下定决心动手,那后宫肯定也得崩一次。



    宋嘉书旁观者清了一个月,还是选择了去拜见皇后,想从皇后这里入手开解一二。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自己生存环境的稳定,宋嘉书也不能不走这一趟了她很怀念从前那个安坐于上,带着稳重从容微笑,尤其是年终还会给她们发发年终奖的福晋。



    怎么才入宫几个月,从前的福晋就紧绷疲惫成这个样子。而且皇后不但视年贵妃如大敌,对她这个儿子长成,且常被召去养心殿伴驾的熹妃,也不复从前随和。那双疲倦的眼睛里,常常闪过猜忌和冷漠的光芒。



    于是过了皇后千秋的第二日,宋嘉书便算着皇后娘娘歇过午的时间,来到了钟粹宫。



    “熹妃”皇后正在用温手帕敷面。



    身边的赤雀看了看时辰钟道“熹妃娘娘这个时辰来,应当是真有要事要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手里还拿着帕子,就不免沉思起来近来自己并无交代过熹妃任何事,她来是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给四阿哥弘历挑宫女的事儿



    想到这件事,皇后的眉心微蹙从前在王府里,皇上把给四阿哥挑人的事儿交给了自己,只让熹妃旁观。可这回皇上居然全权委了熹妃。



    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卷上皇后的心头。



    入了宫后,别说年贵妃一如既往的得宠,连着熹妃,从前在府里都是不怎么能见到皇上的,结果入宫做了四妃之一,反倒有了些得宠的架势似的,皇上隔三差五就召她去养心殿,或是说话,或是用晚点,虽侍寝少,但见皇上却不少。



    唯有自己



    那熹妃这回过来,大约就是来请示自己的吧。皇后心里微微顺了些这些年来,熹妃倒是从来没有行过僭越之事,有过骄纵僭越的神色。



    且说赤雀看着皇后沉思也觉得难过皇后娘娘如今烦劳不堪,却硬撑着不肯要人帮忙。又恐有疏漏让人耻笑指摘,所以凡事都要亲自过两三遍,以至于每日睡眠饮食都不好。



    方才说是歇午,但中间又把自己叫进去两回吩咐事情,哪里当真歇过。



    这回看皇后娘娘沉思起来,赤雀却不得不打断熹妃娘娘还在外头大太阳底下站着呢。



    于是斗胆再回禀一次。



    皇后颔首“叫熹妃在正殿等着本宫吧。”



    宋嘉书坐在椅上,喝了半盏凉茶,才觉得方才的暑气去了些。



    脑中想着,一会儿要说些什么能劝好皇后的话,才不辜负自己大中午走一趟,人都要晒化了。



    然而一见皇后,宋嘉书就抛了之前自己想的各种委婉说辞,准备开门见山。



    实在是皇后的状态,看起来像只正在被熬的鹰,又防备又高傲,还很疲倦。



    不比每日晨起,宋嘉书见到的身着皇后常服,精心妆饰过的皇后,此时刚刚午歇起来,只是敷了敷脸的皇后,露出了真切的憔悴。



    宋嘉书很敏锐的察觉到,皇后对自己也是颇有防备的。应当也没有精力和耐心听自己婉转绕弯。



    只好快刀斩乱麻了。



    宋嘉书起身道“臣妾昨日见皇后娘娘千秋典仪,忽想起一事。”见一提昨日千秋流程,皇后就进入了备战状态,宋嘉书越发放缓了声音,像是在接近一只暴躁状态的虎豹慢慢道“上回皇上在养心殿跟臣妾说过,如今还在先帝爷的二十七月孝期内,这回千秋礼就要委屈皇后娘娘了,待三年后,必给娘娘补回来。”



    皇后的神色有一抹微微的错愕。



    宋嘉书只做不见,笑道“皇后娘娘知道,臣妾一贯是有些寡言的,能不说的话就不说。在养心殿听了皇上的话,也只当皇上私下挂念皇后娘娘,并不敢揣测皇上的心思,更未将圣言告知一人。”



    “可昨儿千秋礼上臣妾偶然听了两个命妇议论的糊涂话,说皇上无故减了皇后娘娘千秋的跪拜礼,臣妾回去想了半日,才明白过来。”



    “皇上是天子,自不能凡事宣之于口。那日说与臣妾,自然也是让臣妾心里有数,为皇后娘娘分忧的意思。下回再见了这样糊涂议论皇上娘娘的命妇,臣妾必会开口训斥的。”



    这两位说话不好听的命妇,宋嘉书也不是无中生有,正是八爷九爷的福晋。



    她们还生怕皇后和诸妃嫔听不见似的,看似是妯娌两个的私语,偏生说的声音还不小。



    皇后当时虽愤怒,却也只能做不闻。否则要是当场闹出来就更难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清实录中记载雍正帝上谕“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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