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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喜讯
    不光苏培盛疑惑, 皇后比苏培盛还要疑惑,甚至有点憋屈。



    她并不是想要抱一个孩子来养,只是她想看看熹妃的应对或是来自己跟前示弱, 或是来自己跟前谈条件,或是直接去跟皇上告状。无论哪一种, 皇后总是有接下来的手腕可行。



    可她真没想到,熹妃婆媳不动。



    是真纹丝不动。



    自己一提此事, 两人就只是沉默, 再问就表示一切听皇后娘娘吩咐,然后继续沉默, 不曾给自己任何不恰当的应答。



    都到了洗三结束,曾经皇后提过要抱走孩子的时间,两人居然还不动,甚至都不求皇上



    皇后这真是无处使力了。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养这孩子啊, 这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没错,但只是个女孩, 养了于未来也没好处, 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是她摘也摘不掉的锅。如今熹妃那边一动不动, 难道自己真要把小格格抱过来皇后想想就棘手。



    原本出给熹妃的难题, 居然回到了自己身上。



    且说宋嘉书当日一听富察氏说起此事, 下意识便是不行,觉得皇后拿孩子做筏子, 实在是有些过了, 要做点什么阻止皇后。



    可很快,她跟富察氏就不需开口明说就彼此统一了意见皇后不想要孩子,只想要她们低头。



    那急的就不是她们了。



    只需要稳住自己的心境不动,难题就会自动回到皇后身边。



    退一万步讲, 皇后真的带走了孩子,以宋嘉书多年来对皇上的了解,以及入宫这七年来帝后二人逐渐恶化的关系,她也知道,皇上不会同意此事。



    孩子顶多来个钟粹宫一日游,就会回到重华宫。



    那实在无须她们先出手,若是一个不当,还会在皇上心里落下熹妃状告皇后的印象。



    苏培盛纳闷了一整夜,直到次日看着熹妃娘娘送皇上出门,却还是一言不发,当真是给他纳闷坏了。



    待圣驾从门口离去,宋嘉书才从福身中起来,然后问白宁“是我看错了吗怎么感觉苏公公今天格外不舍离开咱们这儿似的,一步三回头的。”



    白宁还真知道缘故。下人们有下人们的路子,白宁现在是熹妃宫里最大的女官,在宫里炙手可热,许多消息真是不用特意打听也会纷纷涌到跟前来,她还得筛选一下有没有人故意给她假消息。



    此时白宁就笑道“苏公公怕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意图,所以疑惑娘娘为什么不求一求皇上,难道真舍得孙女去钟粹宫”



    宋嘉书摇头笑道“白宁你知道躺的稳的秘诀在何处吗”



    白宁便摇头娘娘有些话她老是不明白。



    宋嘉书就道“躺稳的奥义就在于不要乱动弹,一动容易滚下去。”



    重华宫的小格格过了洗三,又很快过了满月,皇后也一直没等到熹妃的任何应对。甚至皇上那里也是丝毫不知此事的样子,让皇后简直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的感觉。



    虽然熹妃和富察氏都不提这件事,但每次她们来请安,皇后都感到一种无言的嘲讽你不是要抱走我的孩子吗,怎么不做了呢是不敢吗



    当然富察氏本人是一点没有这个意思的。



    其实这段时间对富察氏来说也是逐渐从平静转为担忧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还稳得住,但当她亲手抱到了又小又软的女儿,见她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的时候,富察氏的心情已然截然不同了。



    要是皇后真要带走这孩子,她只怕会忍不住。哪怕只有一天,富察氏都不想承受。



    好在直到小格格满月后,皇后处也一直没有动静。



    富察氏却并没有因此就放松,来景仁宫时就道“满月礼的时候,皇后娘娘意有所指的说了两句,只道孩子出了满月身子也康健就可以放心了额娘,皇后娘娘这是要旧事重提想要抱走孩子吗”



    宋嘉书想了想道“昨儿皇上还说,今年冬天预备去圆明园过,过几日就收拾着启程孩子还小,你必是不能带着她一路颠簸往圆明园去的,且皇上也有意把弘历留在宫中历练一二。”



    “你们夫妻既然不去,皇后娘娘若真动了想要抱走小格格的心思,必然会想法子留在宫内不随圣驾到圆明园。”



    毕竟皇上在宫里的时候,皇后要抱走重华宫的小格格也很难。但若是皇上不在宫中,一应事宜自然是由皇后做主,她要养着小格格,无论从地位还是从孝道上来讲,富察氏都只有顺从的份。



    见富察是眉宇间第一回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忧虑,宋嘉书便道“原是想着以不变应万变,也是防着皇后娘娘还有后招罢了,但你要时时把这事沉甸甸的压在心上,天天都不开心,可就不值当了。”



    到底是刚生过孩子,宋嘉书还真怕富察氏激素水平不稳,得了什么产后抑郁。



    富察氏福身“原是儿媳不够稳重,有些焦躁乱了额娘的打算。”



    宋嘉书摆手“这话就是你难得的糊涂话了,我的打算,也从不是要倒逼皇后娘娘,只是盼着少生事,大家都好过些罢了。” 宋嘉书一笑“既如此,到时候这事儿我去跟皇上说开就是了。”



    这么多年陪着皇上做好嫔妃,对宋嘉书来说,就像一个每日兢兢业业工作存款的人,现在也该拿点利息回来了。



    果然,当皇上说起要去圆明园之事时,皇后宫里便传出消息来,皇后娘娘身子不舒坦,请求留在宫里。



    宋嘉书心内叹息,准备收拾收拾去找皇上告状了。



    只是不知是弘历和富察氏确实有些运道,还是天上的送子观音终于想起了皇上,就在宋嘉书准备去求见皇上之前,宫里传出来一件令人震惊的大喜讯入宫才半年的谦贵人诊出了喜脉。



    此事一出,宫内宫外都颇为震惊距离万岁爷上一个子嗣的消息,这已经又过了七年多了。



    看看皇上年纪的增长,再看看当今皇上后宫嫔妃那说出来都有些令人心酸的数目,朝臣们还真没想到此事。深觉今年上贺表内容可更加充实,又多了一件能恭喜皇上的事儿,也算是同喜了。



    谦贵人有孕的消息一出,皇后娘娘的病就很快好转痊愈了。比起重华宫的小格格,皇后明显对谦贵人的兴趣更大一些。



    毕竟这可能是个皇子。



    如果是这样,皇后就可以一手扶持谦贵人,让其与熹妃抗衡,再次恢复后宫的平衡。



    别说弘历现在是隐形的太子,就算当年真实的太子,该被废不也被废了吗



    其实皇后这两年不是没想过扶着耿氏和弘昼与熹妃分庭抗礼,可明显就不能够



    耿氏跟弘昼两个明显是上定了熹妃母子的船,如今弘昼别说不肯争皇位,根本就是放弃了自己,整日东游西逛,除了偶尔领差事抄家,其余一点儿正事也不干。



    皇上明显也就放任他玩去了,对弘昼的要求变成了,只要你健康,别祸害百姓就好。



    在皇后看来,作为唯二的两个皇子,弘昼居然这么主动放弃自己,实在是扶不上墙。



    好在如今她又有了新的机会。



    借着颁金节的庆礼,皇后向皇上请命,将谦贵人的位份升为谦嫔。



    彼时是当着宫内诸嫔妃并四阿哥五阿哥的福晋与侍妾们,皇后直接提出“贵人的份例实在有些低,只怕不能让谦贵人好生安养,保养龙胎。”



    宋嘉书就见皇上用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想了想道“倒也不必。”



    谦贵人原本期待的目光就露出了几分委屈。



    皇上也没看谦贵人,只继续随口道“当年在王府内,熹妃和裕嫔有孕时,也并未格外照顾,照样平安生下了阿哥,难道常氏要比旁人都尊贵不成”



    宋嘉书就见谦贵人眼睛里攒满了泪水,正在强忍着不往下掉。



    皇上这回终于看见了,不由皱眉道“常氏,你做什么这般委屈,难道怀了身孕就自己骄矜起来了不成”



    谦贵人忍着泪水起身“皇上,妾身是刘氏。”



    皇上



    宋嘉书就见常常在颤抖着也起身“回皇上,臣妾,臣妾才是常氏。”



    场面实在太尴尬,宋嘉书忍不住抬手以按太阳穴为掩饰遮住了自己的脸,在遮住眼之前,还见到对面耿氏正在悄悄掐自己的大腿,想来是努力不要笑出声来。



    因这场乌龙事件,谦贵人在某种程度上因祸得福,皇上为着认错人的不好意思,许她在有喜期间暂时可以享受嫔位待遇。



    待圣驾启程往圆明园去,皇上便也带上了谦贵人,皇后也格外照料,一路上命人给谦贵人赏了不少菜品。



    及至到了圆明园,皇后又向皇上请命让谦贵人跟着自己住,只道谦贵人入宫才半年,年轻胆怯,这是头一胎,又是第一次到圆明园,难免有些生疏。



    皇上虽然有些混淆后宫里几个贵人和常在,但对于自己中年皇上自己强调的是中年而非老年得子,将要再次拥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的事情还是颇为期待的。



    见皇后这次主动担起责任,领了要照顾有孕妃嫔的使命,皇上也觉得可行,便让谦贵人住到皇后处去了。



    原本圣驾到圆明园多是为了避暑,宋嘉书也是少见秋冬时节的圆明园。且此时天气还不甚冷,太阳照在身上一点也不难受,还暖烘烘的,出来散步比夏日舒服的多。



    这日宋嘉书跟耿氏两人就特意换了家常的软底绣鞋,准备好好逛一逛圆明园。



    一时逛到水木明瑟处,宋嘉书不免想起当年贵妃还在时,住在这里的样子,见如今院内山水依旧,便驻足缅怀一二。



    对耿氏来说,却是只要不涉及自己,便甚少多愁善感。要让她伤感,她只会为当年在府里的时候,因着年侧福晋和福宜福惠两个阿哥,自己和弘昼受的委屈伤感。



    于是见了贵妃旧居,耿氏只道“当年皇后娘娘怎么都不肯抚养福惠阿哥,如今却非要抢着照料谦贵人,我真是想不明白皇贵妃当时都病入膏肓了,若是皇后娘娘肯照料福惠阿哥,不也平白多一个儿子吗且福惠阿哥当时那样讨皇上喜欢,总比刘氏现在这个不知男女的强吧”



    宋嘉书摇头“不一样,当年皇上不可能全然把福惠阿哥放给皇后娘娘照料,若是当时皇后娘娘接手,照顾好了是应当,若是出了岔子,便要担过失。”



    “谦贵人却不同,这回皇上虽然高兴要多一个孩子,但比起当年对皇贵妃之子女的期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皇后娘娘从头开始照料,这个阿哥基本就完全归了皇后娘娘。”



    耿氏停下脚步“那姐姐就看着要真是个皇子,要真能在上玉牒的时候记入皇后娘娘名下,就是个嫡出的皇子。”



    宋嘉书抬手拨开眼前藤蔓垂下来的小花“这不会,皇上不会更改皇子的生母,何况是由庶出变成嫡出。皇上顶多觉得皇后娘娘膝下无依,将一个贵人所出的皇子给娘娘抚养解闷罢了。”



    耿氏这才放心点点头。



    两人离了水木明瑟,却不登湖上的桥去对面,只是顺着岸边慢慢走。



    耿氏指着桥那边道“皇上搬来圆明园,是不是也为了方便探望病中的怡亲王”



    湖对岸有一处幽静的院落名别有洞天,其隐蔽之处正如其名,要是不认识路,根本找不到这处馆子,故而格外僻静少人。



    皇上特意将别有洞天拨给了怡亲王居住,也是为了此处跟皇上自己所在的九州清晏离得也近,算是圆明园里的前朝,妃嫔们一般就以此湖为限,不会过去。



    宋嘉书望着湖对岸“是啊,皇上住在紫禁城的话,又不能驾临怡亲王府,倒还得怡亲王身子好转的时候,进宫给皇上请安。一趟折腾下来,皇上只说看着怡亲王也累得慌。且马上冬日了,要是来回走动受了风寒,于怡亲王的身子也不好。”



    耿氏也顺着宋嘉书的目光看过去,表示了羡慕之意“皇上待怡亲王真是亲厚,与旁的兄弟都不同。”



    她是有什么就要说的,并不曾旁敲侧击,直接就转头道“姐姐你说,来日弘历也会对弘昼这么好吧。”



    宋嘉书笑道“他们不但是一起长大的,现在更是彼此唯一的兄弟,怎么会不好呢。”



    耿氏先是欢喜后又发愁“可弘昼怎么比怡亲王呢怡亲王能为皇上分忧,朝上那么些大事都是经怡亲王的手办的,王爷连累病了都不肯歇着弘昼却只会憨玩。”



    “我瞧着就算现在他有了儿子,自己也还跟孩子似的,仍旧跟小时候一样淘气。现在咱们都在圆明园,只他们在紫禁城里,还不知弘昼要怎么翻了天呢。”



    说到这儿,耿氏又有点想念在宫里的儿子和孙子,两个人就边说着儿女之事边往前走。



    不期未过凤鸣池,迎面就见谦贵人过来。



    她一个人身边就跟着五六个宫女扶着,后面还有几个捧着手炉,捧着软垫等物的小太监,比跟着宋嘉书和耿氏的人加起来还多。



    看她这样,宋嘉书忽然想起了初见贵妃的时候。



    那时候年氏还是侧福晋,有着身孕出门格外当心。自己开始只看到了围绕着她的包围圈,还以为一堆下人聚在那里丢手绢呢。



    如今在谦贵人身上又看到了这一幕,宋嘉书想起的却还是旧时人。



    且说对谦贵人来讲,在遭受皇上居然记不清她是谁这个大打击后,对腹中这个孩子就更看重了皇上这般无情,孩子就是她一生的保障了。



    何况听皇后说,皇上原本在王府对熹妃钮祜禄氏也是这般不在意,可只要有了孩子,皇上为了孩子也就多了许多说话的次数,待她也就渐渐好起来了。



    且都不用皇后引导,谦贵人自己就能想象到,若是这个孩子得了皇上的青眼,熹妃现在的日子就是自己将来的日子。



    皇上的儿子这般少,只要自己有一个阿哥,那就是将来三分之一做皇帝的概率



    故而谦贵人对这个孩子格外小心的同时,对熹妃母子也格外抵触起来在她眼里,这就是占着她未来儿子皇帝位置,和未来自己太后位置的母子。



    凤鸣池边上围着护栏,又栽了些老银杏树,所以路有些狭窄,两边人彼此避不开,便都站下了。



    谦贵人却没有给两人行礼,只是支着腰,努力把还看不出隆起的腹部挺了挺道“臣妾身子不方便,还请两位娘娘见谅,就不行礼了。”



    耿氏不由皱眉。



    宋嘉书见谦贵人努力挺肚子,但无奈身上旗装本就是直筒筒的,她本人又瘦,根本显不出什么腹部,不由觉得好笑,便只是莞尔道“不方便就别行了,别闪着腰才是。”



    然后指挥谦贵人身边的人“带着你们家贵人往回走,从后头绕过去赏景吧,前头是湖畔,没有护栏,不好过去的。”



    宫人们忙福身应下,倒是谦贵人咬了咬唇道“臣妾胸闷气短的,很想去湖边上散散心,熹妃娘娘竟也不许吗”



    宋嘉书方才说这么一句,不过是皇上曾提过,谦贵人年轻初次有孕没有经验,让她有空指点一下谦贵人,她才说了这一句。



    这会子见谦贵人不肯,便也无所谓道“既如此,随着谦贵人的意思吧,你们小心伺候就是。”



    见身边宫人再次诚惶诚恐的应答熹妃的吩咐,倒比对自己还恭敬些,谦贵人觉得更憋闷了。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肚子,觉得自己很不用忍气,于是阴阳怪气道“原来这宫里竟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而是听熹妃娘娘的。”



    这话一出,本来都准备走的宋嘉书停下脚步,看着谦贵人道“常听人说一孕傻三年,我原不信的,却不料谦贵人的症状出现的这般早,才刚有孕不足两月,就糊涂到连宫里规矩都忘干净了,竟不知是皇后娘娘主持后宫事务。”



    “熹妃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臣妾”谦贵人被人当面说傻,不由连眼圈都红了“臣妾这就回去请皇后娘娘给臣妾一个公道”



    然后她就见熹妃“哦”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了。



    被抛在原地的谦贵人又顾念着身子不能大步追,又有些畏惧熹妃不敢追,只能在原地跺了跺脚,大声道“走,咱们这就回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而耿氏一直旁观,这会子还没动步,这会子见谦贵人要走,便迅速补了一刀道“有了身孕可不能随便跺脚,万一再震着孩子。你说是不是啊,常妹妹”



    被皇上混淆自己跟常氏,一直是谦贵人心中大痛,这回耿氏叫一声“常妹妹”,直接就把谦贵人气哭了。



    耿氏见她当真哭了出来,就甩甩帕子准备走了,还用众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当年皇贵妃娘娘怀着身孕,于宫中礼数丝毫不乱,皇上分外称赞。唉,如今这宫里啊,规矩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边说她已经边走开了,还加快了步伐,跟上了宋嘉书。



    宋嘉书也听见她的话,不由摇头笑道“旁的话都罢了,可最后一句话直言宫中没规矩,却是涉及皇后娘娘,只怕谦贵人回去要告状的。”



    耿氏笑嘻嘻“我敢说就不怕她告且她如今跟着皇后娘娘住,却在见了妃位嫔位时,不知请安不知告退的。这般缺规少矩,丢的就是咱们那位最重规矩的皇后娘娘的脸。官司打到御前去我都不怕的。”



    宋嘉书莞尔果然是母子一脉,其实耿氏骨子里很有点弘昼的性情。



    且弘昼还要怕皇上打他板子,耿氏却连这个都不怕。



    如今她不但是有儿子的老资历嫔妃,甚至她的儿子还给皇上生了长孙,只要她不去跟儿子谋反,犯点不要紧的小错,皇上顶多说她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对耿氏来说,要能顺便掉块肉倒好了。



    耿氏还有点不平地继续道“说来真是人蠢运气就好皇上登基以来的两回选秀,陆续也进了六七位常在贵人的了,皇上见得都不多。偏生谦贵人这个今年春天刚进宫的,又这样蠢的,就有了身孕。”



    耿氏说完,不免想回头看一眼,她口中幸运的蠢货。这一回头耿氏就诧异了,立刻伸手拉住了宋嘉书的披风边缘。



    宋嘉书一个不防,险些被她来一个悬崖勒马式锁喉。



    连忙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脖颈处被勒紧的披风绦子“下回拉我的时候,还是拉袖子吧好吗”



    耿氏连忙表示道歉,然后道“姐姐快看,她上了桥这可不是回去皇后娘娘处的路,这是往前头九州清晏去的道儿。”耿氏颇为不可思议“她居然真的去告御状了”



    宋嘉书也回头,看到了被一团人簇拥着,在桥上缓慢移动的谦贵人。



    她不免也赞同道“确实是有点蠢。”



    谦贵人但凡直接去皇后那告状呢,以皇后最近看她们不顺眼的程度,加上谦贵人肚子里的龙胎,还真有可能告状成功,给她们找点麻烦。



    可谦贵人居然直接奔着皇上就去了。



    皇上近来是什么心情,一边担心着怡亲王的身体,一边处置边关讨伐准噶尔之事,正在蜡烛两头烧的时候,谦贵人居然想这时候一头碰过去,也实在是勇气可嘉。



    耿氏继续表示惊叹“这样去前朝搅扰皇上之事,连从前宠冠后宫的皇贵妃都不曾做过。”



    宋嘉书摇头“你拿刘氏与皇贵妃比,实在是侮辱了皇贵妃了。”



    耿氏摊手道“好吧,让她去吧若是她多去两回,皇上说不得就记住她是刘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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