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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七月廿八
    “你认识那人么”常娆疑惑的去看萧君浩。

    芸生驿馆在云中府最繁华的街道上, 前些日子才闹出了段国舅的事情,眼下又有这么一位公子在门前叫嚷,自然是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两旁围观的人里头, 不免有认识此人的。

    常娆竖着耳朵听了两句, 便不由的笑了出来。

    “还是那什么吾儿院的淸倌儿”她扯了扯萧君浩的衣袖, “你怎么那么大的能耐, 先是一个段国舅,又来一个小凤仙”

    若是以前, 她听到这些只觉得荒唐可笑,到底是后梁民风彪悍,连狎妓都有不同的选择。

    “你休要往我身上去推。”萧君浩气恼的去捏她身上的软肉,作势想要吓唬她。

    又怕真把人捏疼了,她要动怒打人,那手在她腰间摩挲许久,终是没敢捏下, 只不轻不重的挠了两下痒痒。

    两人在马车里头自顾说话,自是没有瞧见冯娟面上的惊慌之色。

    若说常娆与萧君浩两个只是在马车里头戏谑,并不曾真的见过那位在芸生驿馆外头叫嚣的少年,反观马车外头坐着的冯娟则脸色青红难辨,连拉缰绳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那日她在吾儿院里对段国舅动手, 这名男子就在一旁看着, 虽像是吃醉了酒,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自己一举一动,未必不是认出了她。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冯娟手里的缰绳一紧,赶着马车去了芸生驿馆的后门。

    下马车的时候,萧君浩还笑着揶揄“你倒是个机灵的, 知道绕来后门。”

    等他清楚额瞧见冯娟脸上那意味不明的难堪,才隐隐猜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合着那小凤仙是来找你”萧君浩伸手去接常娆,嘴里轻描淡写道。

    “我”冯娟不愿说出自己因一时疏忽,便放任了那小凤仙在一旁观瞧的事情。

    只拿眼睛去朝常娆求助。

    她去吾儿院是为常娆行事,这会儿常娆自然是帮她的。

    “先进去吧。”常娆不好在冯娟面前说些与萧君浩起纷争的话,只拉了他的衣袖,轻轻的摇晃二三。

    萧君浩收了眸子,冷冷的睇了冯娟一目,“你自己闯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了。”

    身为探白将军,竟在行事的时候叫外人瞧去了,若是在战场上出了这般纰漏,怕是连脑袋都要丢了

    他气冯娟连最基本的行事手段都没,只说一句,便阔步进屋。

    常娆留在原地,先是宽慰了冯娟两句,又说要琥珀去把那小凤仙给打发了。

    不料,冯娟却摇头给拒绝了。

    “我自己的纰漏,我自己去处置就成。”

    常娆拉住她的手道“这不是因着我么”

    冯娟爽朗一笑,推开她的手臂“你替我进去把二哥哥哄好,别叫我他回头再要怼我,已经是菩萨了。”

    常娆笑着应她,也不多做推诿,跟着萧君浩的脚步,进了里头。

    冯娟则停了车马,带了三两个小子,从芸生驿馆的院子里头绕到前面。

    外面人头攒动,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

    小凤仙在门外远昭昭的瞧见是她,连忙挥手跟她招呼。

    “恩人恩人是我呀”他脸上是笑。

    生怕冯娟不认得似的,小凤仙今日穿了一身与那日一模一样的衣裳,一袭火红,像是成了精的大红狐狸。

    冯娟不是傻的,起先瞧见他那会儿,心里还有懊恼,刚才叫萧君浩嗔斥几句,这会儿脑子格外的清醒。

    那日她对段国舅动手,这小凤仙分明是吃醉了的状态。

    他连段国舅的无耻行径都不能清楚的分辨,怎么可能会认得出来那人是自己呢。

    更何况,这小凤仙若是真拿自己当恩人看待,又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堵在芸生驿馆门口,给她难堪呢

    他既然能够如此行事,自然是有些原因。

    比如是段国舅想要使他过来诱她招供

    想到这里,冯娟脸上笑意越加的扯开。

    她也不继续往外面走,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子,附在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小子得了命令,笑着点头,扭头就朝里头跑去,像是急着要请什么人出来。

    外面,小凤仙见冯娟止步不前,呼喊声越发的厉害。

    吵吵的楼上萧君浩都听见了动静。

    “哼,铁牛这是叫人给算计了。”萧君浩伸手合了窗子,跟常娆道。

    “她又不傻,咱们能瞧出来的,她自然也是能回过味来。”常娆只懒懒的坐在那里,撩起眼皮跟他说话。

    萧君浩瘪着嘴道“她怎么不傻若有一点儿聪明,也不至于刚才慌乱着逃去后门。”

    刚才若是正面与那小凤仙冲上,只冯娟一口咬定了一个诬告,连眼神儿也不必多给一个。

    等后梁衙门口来了官差,有碍使团的罪名扣上,这事儿回头到陈志高跟前一晃。

    便是为了两国易市往来,那小凤仙也要被查个底儿掉。

    只可惜,冯娟那会儿没反应过来,自己先漏了怯。

    常娆又道“慢郎中耗死急先锋,你又不能事事替她去拿主意,好歹是在跟前守着,你只教她去吧。”

    冯娟是个要强的性子,萧君浩刚才说了她一番,这会儿再风风火火的去替她主事,小姑娘怕是要心里难受了。

    话虽如此,但常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只叫来了琥珀,小心的交代了几句。

    没多会儿功夫,便见琥珀笑盈盈的又上来回话。

    “冯将军使人请了地方衙门过来,报的是搅扰使团的罪过,那人已经叫他们后梁的差官给带走了。”

    常娆眸子转向萧君浩,淡淡笑道“我就说吧,你那妹子是个好的,聪明的很。”

    萧君浩瘪嘴一笑,没有说话。

    外头,冯娟亲眼瞧着那小凤仙被人带走,才转身进屋,又吩咐手下,将驿馆周围严加看管。

    原以为这事儿就此过去,却不曾想,隔天晚上,那人竟在驿馆旁侧的小道扑了出来,抱住了冯娟的腿。

    “求恩人救我”小凤仙紧扒在冯娟腿肚,带着哭音哀求。

    他模样好看,映着驿馆高挂的灯火,昏黄的光打下,只叫他面上渡了一层柔软。

    “恩人”小凤仙咬紧薄唇,一双欲语还休的大眼睛微微颤起,抬眼去看冯娟。

    换做旁人,便是男人,这会儿恐怕也要有些心思。

    可惜,他碰上的却是冯娟。

    冯娟是谁,打小跟着萧君浩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孩儿,学的是舞刀弄棒,慕的是征战沙场。

    但凡她有一点儿旁的心思,对上秦元良那张不错的皮面,也就妥协认下了。

    这会儿她瞧小凤仙,红衣红杉,披头散发的从阴影中冲撞出来,不是野鬼,也胜似野鬼。

    “大胆贼人,吃我一枪”

    不顾小凤仙那娇滴滴的模样,冯娟长枪一挑,生生将人掀翻在地。

    “恩人我疼”小凤仙似是腿上有伤,叫冯娟那么生猛一挑,抱着膝盖便委屈的哭了出来。

    一旁跟着的小将把引路的灯笼朝前,映亮了眼前光景。

    冯娟才瞧清楚了,小凤仙红裙上点缀了红梅,红的发黑,看着像是血迹。

    “挨打了”冯娟嚅糯了嘴唇,问他道。

    小凤仙不愧是吾儿院出来的人,即便是眼下这般的狼狈模样,但说起话来仍是缠着勾人的引子。

    “奴不疼”他手上沾血,露出来破了皮的脚腕,身子稍稍直起,跪坐在那里。

    冯娟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身旁的小将倒是先动了恻隐之心“将军,要请大夫来么”

    跟前此人长得好看,那双皙白的小手比姑娘的都要漂亮,说气话来又是一副娇娇啻啻的模样,男人窝里走一遭,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儿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位佳人了。

    “请大夫作甚”冯娟没看出来小凤仙的漂亮,只是觉得这人太过纠缠,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小将叫她一斥,忙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美人儿再好看,也是个男的。

    “恩人段国舅要逼我入府为奴,求恩人救命”小凤仙泪眼婆娑道。

    “好笑。”冯娟把眼睛眯起,只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模样,“你有大好姻缘,扯球的要来跟我念叨”

    “我自大陈而来,你是后梁的人,我不应你爹也不当你娘,还要管你嫁汉娶妻不成”

    冯娟眉梢一颤,把手中的长枪立在跟前,欠身凑近到小凤仙的跟前,伸手捏在他的下颌,笑着道“再说了,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你这小倌儿上来便喊的亲昵,莫不是想坏我名声”

    她手上力道渐渐加重。

    小凤仙是伺候人的哥儿,怎么能受得了她这般粗鲁的对待。

    只一下,便疼的龇牙咧嘴。

    “恩人饶饶命啊疼死奴了”

    那双葱白的指头颤颤巍巍的搭在冯娟的手腕,小凤仙眼眶落泪,似比花娇,更较柳弱。

    咬了牙印儿的红唇,直打寒颤,小凤仙指尖微凉,探在冯娟的手腕,又忍痛张开,伸着指头想要往上去抓。

    “咔吧。”冯娟手下使了巧劲儿,清脆一下,便卸了他的下巴。

    “聒噪的很,说了又不认识,还敢胡乱给老子泼脏水”她摸了小凤仙的下巴,似是嫌弃,收手便去朝一旁小将的领巾子上去擦。

    她一边擦,嘴里还嘀咕的抱怨“臭死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比老子还要讲究,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腥气刺挠的。”

    小凤仙下巴都掉了,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话。

    只伸着手,想要去抓她的衣摆。

    冯娟厌恶他身上那味儿,紧赶着后退两步,避的他再远一些。

    “嗯嗯”小凤仙不死心的还要上前。

    冯娟手里的长枪在半空中打了个花,随着她的手腕儿朝前一指,正戳在小凤仙的鼻尖儿。

    “你再污蔑老子一次,叫你即刻净身进宫”她冷笑着道,“听说,你们后梁多擅男风,你这一身本事,稍稍使些手段,在那里头,不比在外头伺候爷们儿强”

    “”小凤仙张着嘴,这次再不敢说话。

    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人,眼瞎脑昏,根本瞧不见他这副好皮囊来。

    “不说话这是默认了”冯娟笑着收回长枪,做了个刺出的姿势,直比那小凤仙的身下。

    “啊”小凤仙虽叫不出声音,但因为害怕,还是自喉咙眼儿里发出呜咽的声响。

    “懦夫。”冯娟冷冷道。

    只见她收起枪落,穿过小凤仙凌乱的长发,擦着她的面颊,划出利落的一下。

    小凤仙起先还没明白,等到他回过味来,伸手在脸上去摸。

    指尖尽是鲜血。

    这才感觉到了疼痛,呜呜的开始痛哭。

    冯娟则像没事儿人一样,跟一旁的小将道“带帕子没”

    “啊”那小将先是一愣,又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黑布。

    说是黑布,其实是一块已经瞧不清楚颜色的帕子,身边尽是半大小子们在一块儿呆着,谁也不嫌弃谁脏。

    那布干净那会儿,还曾用来擦过嘴,后来味儿太大,便想着带在身上,回头刷马的时候冲冲水。

    这会儿拿了出来,那小将脸上也挂不住面子。

    羞愧的垂下脑袋,不敢去看冯娟。

    “啧啧啧。”冯娟啧舌摇了摇头。

    本是想用长枪挑起,又舍不得她的宝贝长枪坏了运道。

    她两根指头捏了帕子一角,小心的拿住,丢在小凤仙怀里。

    “包扎一下吧。”冯娟做出好心的模样。

    见小凤仙还不领情,一双牛犊子的大眼睛带着恨意直睖自己。

    冯娟没好气的又道“别不识好歹,老子这是在救你”

    小凤仙“”

    要不是因为说不出话,恐怕这会儿早就拿恶毒的语言去骂她了。

    冯娟好心给他解释其中的道理“段国舅不是瞧上了你的皮貌,这回你坏了皮貌,他不就瞧不上你了。”

    与其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别人去救,倒不如自己断了那惹祸的源头。

    她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小凤仙坐在那里哭的更凶。

    加上那条夹杂了别的颜色的黑帕子放在膝头,帕子上的馊味儿混着他今日特意熏上的梨花香,竟真能隐隐闻出腥臭的感觉。

    “呕”小凤仙别过脸就吐,他下巴脱臼,张大了嘴就是钻心的疼。

    一疼,那眼泪越发厉害。

    冯娟自认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最是看不惯这些货腰之辈。

    她眼底蒙上厌恶,转过脸吩咐“把人拖出去,找个医馆,再赏几吊钱给他看病,也是个小可怜见的,没得惹了那些老爷们心疼。”

    “是。”底下的小将应声领命。

    冯娟迈步边走,若无其事的继续在驿馆周围巡夜,只留小凤仙仍是跪在那里,望着她的身影,不知是哭还是揣着怨恨。

    转天,段府的一处小院里头,段国舅只穿着里衣,瘫在一张软榻上,怀里坐了两个如花般的女子,一个娇滴滴的以唇喂食,另一个则轻摇手中团扇,伏在他的身前。

    跟前立了一位管家嬷嬷样子的婆子,躬身笑道“国舅爷喜欢便好,我家娘娘因这事儿,没少跟太后娘娘坐在一起抹眼泪,又惦记着太后娘娘凤体,又怕国舅爷失了乐子,心里不大好受。”

    段国舅起不了身,只笑着叫人赐凳“王妃客气了,我姐姐也常说南王妃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只她最为孝顺。”

    孝顺两个字,大有贬低徐氏的意思,但徐嬷嬷又不敢这会儿出言反驳,只笑着打了哈哈,并不顺着话往下头去说。

    段国舅则十分享受徐嬷嬷的吹捧,当即又眉飞色舞的杜撰起了段太后没说过的一些话。

    先帝病重之际,南院王已经是朝臣没有明说的掌权者。

    好不容易,他那外甥继位,南院王又生了要隐退的心思,偏横空出来了个陈志高。

    想他身为皇上的亲舅舅,却三番两次的叫人夺了在外甥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偏那南院王妃徐氏,是个有眼色的东西,知道哪尊佛爷才是显灵。

    徐氏是南院王的正妻,徐氏跟他低了头,段国舅只当是南院王也要臣服于自己,脸上的笑意像油里捞出来的菊花,褶子叠着褶子的如意。

    后来,还是徐嬷嬷实在听不下去,寻了个借口,才从段府里头出来。

    上了软轿,走出一段距离,徐嬷嬷揭起轿帘,朝着后面啐了一口“呸,你算什么东西,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底下的奴仆自不敢言,低着头,抬了轿子,直奔南院王府而去。

    段府之内,那徐嬷嬷才走,段国舅就不耐烦的给了其中一女子一记耳光。

    “小娼妇,你想疼死爷么”

    又狠狠踹了一脚,把另一侧那个搔首弄姿的也踹下了软塌。

    不长眼睛的东西

    合着云中府上下,谁不知道他是伤到了哪里

    弄两个这样的玩意儿进来,看到吃不到,是想害的他活活疼死么

    那两个姑娘是徐氏花了高价买回来的瘦马,都是没点龙凤烛的好姑娘,刚才伺候,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却不曾想,赏赐没得,便先挨了一脚。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主子”吃了窝心脚的那个,小心捉住段国舅的衣角,委屈道“求主子疼奴”

    段国舅打了人,再细看这小美人儿的模样,倒也觉得清秀。

    他揪住那美人的盘发,教她仰面,笑着道“过来点儿,爷够不到。”

    那女子跪步上前,脸上尽是乖巧温顺。

    段国舅吃野味儿才落了眼下的病痛,再见到乖巧听话的,免不了要有些心动。

    他拍了拍那女子的脸腮,粗粝的指腹擦掉一滴眼泪,挤出一口大黄牙,笑着道“乖乖,再等几天,再等等。”

    “等爷好了,定好好的疼你。”

    拿女子柔顺点头,见段国舅小,张嘴便把脸畔的那根手指吃进了嘴里。

    段国舅恨不得要夸声妙人儿,早送来这般的绝色,他又怎会去想不开的打小凤仙的念头

    另一个也泪眼婆娑的盘缠过来,只抱着他的脚娇嗔。

    “好人儿。”段国舅便是这会儿没了本钱,又觉得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也忍不住的想要把两个小乖乖抱在怀里好好偏疼一番才好。

    三个人正笑着说话,外头伺候的婆子进来说话“国舅爷,小凤仙来了。”

    段国舅正吃胭脂的动作顿住,那女儿还不依不饶的贴了唇瓣上来“爷”

    只这一声,就叫段顾家不禁龇牙咧嘴的吃痛。

    脑子也清醒过来。

    他拍了拍两个女子的脑袋,敷衍的哄道“乖,你们先下去,等爷好了,好了就去疼你们两个。”

    招手叫人给两个小美人儿开了院子,又吩咐要好生伺候,万不可轻慢了去。

    等跟前都收拾妥当,又端正的躺下,段国舅才沉着声音跟外面道“把人叫进来吧。”

    “是。”那婆子领事,退步出去。

    没多会儿功夫,便见小凤仙谦卑的躬身进来。

    才进屋,就软了膝盖,跪步上前,在段国舅的软塌跟前停住,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

    “爷奴奴失手了”

    小凤仙说话带着颤音,像是在段国舅手下遭了十分怖惧的事情。

    “失手了”段国舅手里把玩着一支金簪。

    那是方才从其中一位姑娘发间取下来的,放在鼻下轻嗅,隐隐还能闻到上面的余香。

    段国舅咧嘴一笑,本就宽大的嘴巴显得愈发宽阔。

    “你躲爷的时候,可从不曾失手,叫你去哄个女人认罪,就失手了”

    段国舅扭头睨他一眼,正瞧见他面上拿到新添的疤痕。

    不由的嗤笑出声。

    “小凤仙啊小凤仙。”段国舅摇头晃脑的念着他的名字,“你是真没见识过爷的手段。”

    小凤仙慌忙磕头,哭腔的给自己求情“爷爷求爷饶了奴这次吧,奴错了真的错了”

    段国舅眼睛一斜,也不理他,只跟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把人带下去,再割两片下来。”

    “是。”

    底下的人应声,拖着挣扎的小凤仙就往外头去。

    段国舅又道“他宁肯划破了脸,也不愿意去对那大陈的贱人下手,爷这份罪就白受了不成”

    一旁的管家舔了舔嘴唇,小心说着劝阻的话“爷,到底是不是大陈做的这事儿,如今还没个定断,太后娘娘来了消息,说是给陈首辅些许面子,莫要伤了咱们与大陈那边易市往来的事由。”

    遽然,段国舅把手里的簪子狠狠砸了出去。

    咬牙道“给陈志高面子那我的委屈谁来做主”

    他哭着猛拍身下躺椅“来人,进宫抬我进宫我要进宫去问问,太后还要不要我这个亲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