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能拿到十亿日元,不管是你的妹妹还是血腥玛丽,我都可以让她们离开组织。
存放着十亿日元的保险柜钥匙被宫野明美死死地攥在手中,但她心底却没有任何即将脱离组织的轻松。
千佳和志保真的能离开吗
宫野明美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即便有着她的妹妹和好朋友的因素,能在组织平安生存到现在,她都是一个聪明的人。
琴酒的提议让她很是心动,但也很奇怪,非常奇怪。
十亿是个不菲的数字,不过对于组织来说,应该并没有重要到可以一次性失去两名代号成员。
毕竟光是千佳这几年通过行动经费攒下的存款,宫野明美保守估计都有一千万日元。
这还是她任务中花销了一大部分的结果。
无处不在的古怪感将宫野明美吞噬,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如果组织真的愿意让她们三人离开,那再好不过。
如果组织是想借机除掉她那她更不能拒绝。
她的拒绝会被视为对组织命令的违抗,并连带着让志保和千佳都陷入到异常糟糕的境地。
因为血缘关系,志保势必会比千佳受到更大的牵连,而且她又研究着组织最看重的药,如果她失去了组织的信任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千佳也不能好到哪里去,毕竟她的两任搭档,其中一位还是她的男朋友,都叛逃离开了。
而组织的卧底,准确说被揭露身份的卧底,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千佳虽然仍在组织活跃着,但她的地基毫无疑问并不稳固。
如果千佳在为了自己这个违抗组织命令的普通成员与琴酒、与组织起冲突
宫野明美必须接受。
不管是为了自己刚刚成年、从来没有享受过外面世界的生活的妹妹,还是为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完成着让自己作呕任务的好朋友,她都必须接受,没有第二个选择。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离与琴酒约定见面的时间又近了。
宫野明美呼出了一口气,在手机上编辑着之后发给千佳的定时短信。
[抱歉,志保只能拜托你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话,现在直接告诉我就好啦”
宫野明美当即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了沙发上。
虽然眼前出现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现在正在编辑的短信的收信人。
“这个嫌弃的态度你难道不想看到我吗。我就知道,爱是会转移的。说,那个被转移的人是谁,我现在就去跟他决一死战”
千佳一边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一边如往常一般地向宫野明美撒着娇。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即将发生一样。
“千佳。”宫野明美稳了稳心神,“我现在需要去完成我的任务。”
千佳张开嘴,用多加了好几勺糖的黏糊声音说“原来抢走你的爱的是那撕烂了踩几脚都嫌费事的任务啊,那没关系,我去替你做就好了。”
宫野明美试图同她继续交涉,尽管她知道成效并不会太大。
毕竟千佳风尘仆仆地突然出现在她并没有告诉过的居住地点,绝对是已经知道或者猜到了一点这个任务的真实性质。
换位思考,如果千佳或者志保会去做有百分之五十死亡概率的任务,她也会拼命制止她。
但谁叫现在要进行这个任务的是她自己呢。
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阻止千佳插手。
“组织的任务,没有随意替换人选一说。”
千佳打了一个响指“那现在有了。当初我将任务推给我的搭档,让他们天天熬夜的时候也没见组织有什么意见啊。”
“这不一样”
“这就是一样的。”千佳直接打断了宫野明美的话语,意味不明地说,“只要拥有无法替代的价值,在做出的危害超出这种价值之前,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随心所欲”宫野明美完全摸不着头脑。
千佳则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是的,随心所欲哦。比如就算他们知道我帮助你离开了组织,我也依旧会活在这个世界上,非常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更大的疑惑与担忧席卷心头,但宫野明美已经没有办法当面听到千佳的解释。
没有预兆的疼痛出现在颈部,她闭上了眼睛。
明美好像长胖了一点。
虽然有些对不起被我打晕过去的明美,但抱她回床上的时候,我确实感觉与过去相比,落在双手上的压力增加了那么一些。
总不可能是我的体力下降了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我就宁愿是明美长胖了。
果然,好朋友就是拿来献祭的。
将放在一旁的薄毯搭在了明美的身上,我歉意不足地对她道了声歉,便对着她的手机开始了一番操作。
密码,她的生日,我的生日,志保的生日,我们三个生日的组合嗯,试出来了。
通过明美未删除掉的短信,我完全t到了她跟琴酒约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
糟糕但没有完全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现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即便是我,单打独斗所能做出的事情也有限。
所以我决定找几个帮手替我分担一下工作量。
第一个被我选中的帮手是有钱没闲久未问候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麻烦帮我安排一下私人飞机,我想送我一个朋友去华夏。在她离开之前,也需要你帮忙掩护、照顾一下,对了,还有一份新的护照”
虽然他没闲,但作为一个优秀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赞才好的盟友,他还是表示会立刻赶来明美现在的居所。如果遇到危险,会用他那瞪谁谁怀孕,不对,瞪谁谁摔倒,好像也不对,总之他会保护明美。
第二个被我选中的帮手则是本来就正在帮我在美国打掩护的赤井秀一,我需要他停止掩护我的行为,不过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停止,有些类似于传说级别的五彩斑斓的黑。
“要营造出那种我早早就离开了,但因为一些特殊因素让人误以为我刚才还在美国跟你打架。特殊因素就交给你自由发挥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赤井秀一没问为什么,直接答应了,并表示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找他。于是我让他在美国多给组织捣点乱,以泄我心头之恨。
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让他解决自己地盘上的事吧。
第三个被我选中的帮手不,第一个被我选中的敌人是波本。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护住雪莉一周,我就欠你一个大人情。”
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不是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联系上志保毋庸置疑,这也是组织搞的鬼,我是绝对不会将志保的安全托付给波本,尽管只有一周的时间。
或许是我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波本完全没有拖延地就答应了下来。
总用时十三分钟,找帮手搞定。又用了两分钟在明美手机上留下了解释和安抚的短信,之后就该转移阵地了。
我从明美这里拿到了两把钥匙,一把车钥匙我的隐藏车不在附近,要去找琴酒就别打车免得牵连无辜的司机了、一把大概率为假的保险柜钥匙之前被明美握在手中的应该为真,然后快快乐乐地发动了她的轿车。
这辆轿车大概率存活不过今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向组织这边报销。
唔,如果打上个时间差应该是可以的吧。
饶有兴致地想完我的报销事业,已经开了一半多车程的我抽出了一只手拨出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她不是敌人,但明美的事情有她的推波助澜。
她不是帮手,但我现在有一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肯定的事情需要她补上最后那零点零一。
绿灯。
刹车。
手机显示接通。
“如果乌丸莲耶去世,我能分到钱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我确信贝尔摩德能够听懂。
“你果然知道了。”
贝尔摩德的声音很平静,但也失去了往日的那一分游刃有余。
最后那零点零一就此归位。
“如果你们齐心协力瞒我其实还是能瞒住的,毕竟我妈生前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但是他应该是想让我知道的吧,毕竟他都派下任务让我去接近跟我母亲生前有联系的渡边前首相了。”
在诸伏景光还没有被组织在公安的卧底出卖之前,在赤井秀一还没有因为杀死琴酒的任务失败离去之前。
他们还有我跟波本,我们曾因为组织派下来的任务花费了很多很多时间去接近渡边前首相的儿子渡边十三郎。由此,有了光明正大进入渡边宅,偷偷摸摸潜入了渡边前首相的书房。
那里有一本相册,波本以为我是因为照片里有乌丸莲耶的身影才震惊得让他发觉到不对。
其实不全是,因为那张照片里同时出现的还有我的母亲。
我姑且,也是知道自己父母小时候的长相的。
“原来这么早之前你就知道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身份暴露,组织对我的惩处却一直不痛不痒,甚至没怎么阻碍到我接触机密情报的话,我也不一定会往这个方向去猜测。”
组织向来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即便我当初有信心至少将命保住,也没想到组织的惩罚会是象征意义大于实质。
除非非常非常重要的高层愿意保我,贝尔摩德愿意为我做这些,但她一个人还不够。
朗姆对待叛徒的性子其实跟琴酒差不了多少,就算假设他对我母亲有情谊愿意保我,但我两次都是落在琴酒手上,琴酒可不怎么喜欢朗姆。
思来想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只有乌丸莲耶这个组织boss最有可能。
马路上的行人已经走完了这一小段路程,信号灯重新变为红色。
我踩下了刹车,继续朝着琴酒定下的见面地点驶去。
“他们两个卧底是个意外。”
我完全不怀疑贝尔摩德的这句话,毕竟乌丸莲耶想让我知道真相的方法有很多,犯不着专门从fbi和公安那里各挖一个卧底,给自己的“事业”添乱。
“不过诸伏景光在取得苏格兰这个代号后被派过来当我的搭档绝非意外。”我笃定地说到,“他大概是抱着我作为前任血腥玛丽的女儿,说不定也能像我母亲一样跟苏格兰擦出火花。就算不行也没关系,反正,这只是他闲来无事走的一步微不足道的棋。”
当初苏格兰被派过来的时候我就有这般猜测,不过当时我怀疑的对象还是朗姆。
因此最开始我对诸伏景光是有那么一些藏在心底的厌烦的,后来后来他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好人,我也没有理由继续去厌烦他了。
“那位大人想透过你看到玛丽。这样很不公平。”
我听到了打火机打开的“噌”的声音,无疑,贝尔摩德点燃了一根烟。
“组织向来不讲究什么公平,组织的大boss当然要以身作则咯。”我没有刻意在这点上嘲讽乌丸莲耶的意思,但话一说出口,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了,“自我母亲去世后,对他来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慰藉他,在他百忙之中偶尔抽空为自己其中一个孙女的死亡伤心时的慰藉。而她的死亡,还是他自己造成的,是吗”
“我不知道实情,但大概率是这样。”
贝尔摩德的声音变得无力起来。
即便是我们这种身上伤口无数的组织干部,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痛苦万分的伤口。
而我现在就正在揭贝尔摩德的那个口子。
但这是一定会发生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要我想向她确认这件事。
“那我该感谢他至少还没有冷酷到连一个慰藉都不需要的地步吗毕竟我就是仗着他需要这一点慰藉,才敢现在去找琴酒谈天说地。”
约定好的仓库就在眼前。
说起来我曾经还来过这里,在我刚从华夏回来的那一天,我就是在这里面跟琴酒碰面,取得了血腥玛丽的代号。
该吐槽琴酒选地点一点心意都没有呢,还是该感慨这奇妙的缘分呢
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会立刻跟琴酒联络,你不需要现在见他。至于宫野明美,无论是宫野明美还是雪莉,她们两个这次都不会出事。”
贝尔摩德做出了让步,虽然只限于这一次。
但这不够我并非是指让贝尔摩德大让步,放弃她对明美和志保的仇恨,尽管这是我有段时间最大的愿望。
“贝尔摩德,帮我一个忙,让乌丸莲耶现在跟琴酒联络。”我没有向贝尔摩德隐瞒我的意图,“这是一个测试乌丸莲耶对我的忍耐力的最好机会,我不想错过。毕竟就算是你,也无法准确说出乌丸莲耶对我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吧。这种未知对我来说很危险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按资本家价值第一、利益第一的想法。
我母亲的价值肯定大于我,但最终她都落得这种下场,更何况是我。
所以我需要通过这次听他命令的琴酒的态度,确定我在他那里的价值。
贝尔摩德思考了一秒,便同意了我的请求。
她心底大概也是没有底的。
我在车里玩了六七分钟手机,中途收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表示她已经跟乌丸莲耶说了我的事情,也着重提了我即将跟琴酒见面的情况,预估着乌丸莲耶应该跟琴酒交流完,我下了车,走到了仓库。
“你破坏了组织的计划。”琴酒依旧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风衣,手上拿着熟悉的枪,身后自然也站着熟悉的伏特加。
光看脸,话说伏特加好像也胖了一点。
“我也是无奈之举,我可以跟你解释。”我假装自己是正义,不,站在组织利益的这一方。
琴酒忽略了我没有意义的解释词,直击关键“你让宫野明美逃走了。”
我委婉地说“我拿来了任务的十亿日元。”虽然钥匙应该是假的,钱估计一分也拿不到,还要让组织报销油费。
琴酒听明白了我的解释,对此,他说好吧,他压根没说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注意着他手上动作的我躲开了一些,但没完全躲开。
也就是说我中枪了,但没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有些痛,但我仍有精力去回忆子弹的轨迹。
这一回忆我就明白跟我和贝尔摩德预计的一样,乌丸莲耶不舍得让我一命呜呼。
琴酒只是在我的右手臂和腿上各补了一枪,便让伏特加直接带我走的举动更是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不过由此可见,乌丸莲耶对我的态度也仅仅是希望我活着,比植物人好那么一些的活着就好。
艹,这男人真的好狗啊。尽管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了解资本家有多么冷血了,但他仍然让我明白了自己以前有多么天真。
“呵。”
在伏特加带我走之前,琴酒嘲讽地呵了一声。
身中三枪不断流血的我没有力气跟他吵架,说真的,现在就算是呼吸都是对我体力的一种消耗。
但我还是觉得就这么放过琴酒不太好,于是趁他不注意,我用尚且还能动的左手给了他一枪。
现在这里就有两个伤员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我也没去恭贺喜添一伤的琴酒,而是用最后的力气对着伏特加说“他的脚没受伤,还能走,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