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烃扬与严越约饭的时间在中午12点。
早晨起床吃过饭后不到十点, 严烃扬就带着苏南川开车下山,苏南川看着车窗外的路不是通往市内方向的,疑惑道“我们去哪儿吃饭”
严烃扬伸手摸了他的脑袋一下, 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窗两边的景色渐渐变了, 远处是重叠的翠绿山峦, 路两边有一片大大的湖泊, 头顶的天空碧空如洗, 蓝的没有一丝杂质。
苏南川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猜测约的吃饭的地点有可能是某个农家乐。
他转头问严烃扬, 严烃扬却只笑笑, 说道“你想去农家乐玩了等下次我休息的时候可以带你去,我知道京郊有一家环境还不错, 可以游湖可以钓鱼。”
苏南川眨着大眼“所以现在我们不是去农家乐”
严烃扬笑了笑“不是。”
说话间,车开进一个寂静无人的宽道上, 道路两边种着一排叫不上名字的树。树木枝叶繁茂, 遮天蔽日, 形成一条长长的绿荫道。
车开进去,树荫划进车厢里, 苏南川只感觉心神都宁静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 车穿过一道气势磅礴大门,又过了十分钟, 眼前终于出现一扇十分气派的黑色大门。
黑色大门在感应到车开过来时自动打开了,严烃扬把车开了进去。
很快, 车绕过一个大大的喷水池,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别墅前停了下来,严烃扬道“到了, 下车吧。”
苏南川推开车门,随后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大别墅。
苏南川“这是”
严烃扬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严越的别墅。”
苏南川瞬间紧张“严叔叔的家”
严烃扬拉着他登上台阶“嗯。”
苏南川惊叹道“这么大”
之前在电视上,或是拍摄片场看到过所谓富豪的家,以为那些就已经很华丽了,没想到严越的家竟然比那些还夸张,建得跟个宫殿似的。
严烃扬“他在旧金山的别墅更大,老头子一辈子只有钱与房子最多。”
苏南川瞪大眼“你是说他穷得只剩下钱和房子了吗”
严烃扬勾勾嘴角“嗯。”
两人说话间,前方,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镜框的男人。
苏南川见到有人来,立刻挣扎了一下想放开严烃扬的手,然而严烃扬却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那黑西装男人一路笑脸迎过来,见到严烃扬鞠了一躬,说道“严总您来了,严董一直在等您。”
随后他又看向苏南川,笑了笑“苏先生,您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刘秘书。”
苏南川当然还记得他,那时他和严烃扬也和严越一起吃过一次饭,那次在酒店外迎接他们的就是刘秘书。
苏南川笑了笑,说道“记得,刘秘书你好。”
刘秘书带着严烃扬和苏南川往别墅里面走,三人一前两后的迈进别墅的门,严烃扬的手依然没有松开苏南川的意思。
苏南川顿时更加紧张,他没有想到严烃扬会直接把他带来严越的家,更不敢想象等一下严越看见他们两个人拉着手进来会是什么反应。
他在心里更是搞不清严烃扬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直接跟严越出柜吗
但也或者是自己心虚想得太多了,在严越眼中,他和严烃扬只是兄弟关系,这样拉着手或许没关系
可他们毕竟不是小时候了,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这就是明晃晃的腻歪,明晃晃的告诉严越你要想多点。
于是苏南川再次挣扎了一下,小声道“哥哥,我们这样拉着手不太好吧。”
谁知严烃扬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低声道“你怕什么严越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今天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苏南川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说什么”
这时,就听前方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烃扬,南川,你们来了”
苏南川忙收回震惊的表情,慌张的往前看,只见前方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严越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俩。
苏南川向严越鞠了一躬“严叔叔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吧”
严越哈哈的笑道“我身体好着呢”
他边笑边站起来,走到他两面前,然后往苏南川和严烃扬紧握着的手上看了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而是说道“南川也长大了,来,你们先坐下来喝口茶,饭还要一会儿才好,外面天热吧。”
严烃扬“还好。我们开车过来的,没感觉热。”
严烃扬边说边拉着苏南川坐了下来,严越也坐下来,坐到他俩对面,开始摆弄他面前的功夫茶。
苏南川十分的紧张,刚才严越看了他们握紧着的手那一眼,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蹦出来了,生怕严越会突然沉着脸,问他们怎么回事,生怕那目光会是一把刀,将他们牵紧的手割开。
还好,严越并没有说什么,可苏南川心中仍然有不小的负罪感,他小心谨慎,不敢张望,不敢看严越,只盯着严越摆弄着的茶具,满心的忐忑。
严越这时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到苏南川面前“南川,你尝尝,这是我收藏了许久的龙井。”
苏南川“谢谢严叔叔。”
苏南川正要去拿茶杯,严烃扬轻轻的往他耳边凑近了,低声道“烫。”
苏南川的手顿时停在茶杯边,犹豫间,严烃扬却替他拿了起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
坐对面的严越看了严烃扬一眼,显然是误会了,以为严烃扬要喝,便说道“你不是不爱喝茶吗那是我给南川倒的。”
严烃扬“嗯,不喝,您老煮的茶太烫了,我怕他烫着。”
严越瞬间被噎了一下,看了严烃扬一眼,顿时无语。
苏南川也因为严烃扬这句话紧张的看向严越,见他面上没流露出其他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拽拽严烃扬的衣角,低声道“哥哥,还是给我吧。”
严烃扬“还烫着。”
苏南川小声道“你都不怕烫,我也不怕。”
严烃扬“怎么不怕了前天喝汤差点被烫到的是谁”
前天他们回到家,方姨煲了汤,苏南川着急喝烫到了舌头,严烃扬因此给他吹了好半天,吹得苏南川最后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但那时候严烃扬是故意的,苏南川觉得自己明明没有被烫得太狠,可严烃扬硬是说他的舌头还红着,愣是用他自己的方法给苏南川降温,结果却越来越热。
想到前天的事,苏南川的脸微微的红了一下,小声道“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两个小的在那里嘀嘀咕咕,他们肩膀挨着肩膀,两颗头紧紧的凑在一起,他们亲密无间,有着外人永远插不进去的融洽,就像多年前那次在申庆市,严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同与外人之间的紧密关系。
这么多年竟然是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哪怕他们分开了八年,那样的亲密无间却也只比以前更甚。
严越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道八年前的担忧始终还是变成了真的。
既然如此,这大概就是命,人无法抵抗命运,就像他无法抵抗失去心爱的女人,而时间也无法抵抗这两人融进彼此生命的坚毅情感,无法将他们分开。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管不了,也没有立场来管。
严烃扬直把那杯茶吹得不烫了,才给苏南川,苏南川十分不好意思,端着茶水边喝边听严烃扬和严越聊天,偶尔也回答一下严越问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严越家里的保姆过来叫他们吃饭。
严越率先站起来“走,开饭了。”
几人进了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严烃扬将一碗汤放在苏南川面前,说道“我爸这里的厨师做的饭菜很清淡,你应该会喜欢。”
严越笑了笑“人老了,一体检就怕各项指标都超标,什么少油少盐少糖,南川啊,你尝尝,看吃不吃得惯。”
苏南川道“吃得惯,我平时吃饭口味也很淡。”
严越“那就好。”
三人边吃饭边聊着天,严越不像普通家里的家长,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孩子,便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事业、生活,巴不得什么都要问上一遍。
更不像普通家里的家长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带着男女朋友回家,便将对方的家底都问上一遍。
他说话的语气十年如一日的温和优雅,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不像是他们的长辈,反而像是他们的同龄人。苏南川很喜欢和这样的人聊天,一顿饭下来,他心中的紧张感也减了不少,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饭后,严越有事要和严烃扬谈,把严烃扬叫进了书房,苏南川则在刘秘书的带领下,里里外外的参观了下严越的大别墅。
严越的这栋别墅占地面积十分的大,刘秘书带着苏南川参观完别墅里面又去了后院,后院被一片草坪覆盖,不远处有一排透明的玻璃房,那玻璃房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像一排水晶。
刘秘书看到苏南川一直盯着那排玻璃房看,便说道“那是我们严董的私人空间,里面种了很多花。”
苏南川微微有些惊讶“严叔叔喜欢种花”
刘秘书“不是严董喜欢,是严董的夫人喜欢。”
苏南川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严越结婚了但随即一想严越年纪都这么大了,肯定早就结婚了啊,不过他没听严烃扬谈起过他的继母,严烃扬也从来不在他面前谈严越和他的家人,苏南川也没问过。
苏南川“那今天没有见到严叔叔的夫人,有些遗憾啊。”
刘秘书笑了笑“您误会了,我说的严董的夫人就是严总的母亲,早在27年前就去世了。”
苏南川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刘秘书所说的夫人,便是严烃扬的亲生母亲,林月眉去世前喊过的姐姐,林月萍。
刘秘书“她去世之后,我们严董为她守了一辈子,这辈子再没有过其他女人,对外一直称自己的夫人去世了。”
苏南川顿时惊讶“严董这么痴情”
刘秘书“是啊。”
刘秘书见苏南川感兴趣,便开始给苏南川讲严越和林月萍的故事。
苏南川听完之后唏嘘不已。
刘秘书“严董总说,严总将他的痴情和专一遗传了个彻底,我们严总,也是个痴情专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