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殊这句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意味。
“啊”
薛羽一头雾水,怎么俩人好好说着话,方向就开始往限制级拐。
他刚要问什么以前的主人,突然想起岑殊第二次进他脑袋里的时候,自己好像晕晕乎乎间说了些非常危险的话。
后来岑殊没再提,他也给忘了,此时这人竟是又想了起来。
薛羽立马僵在岑殊肩头。
如果人形小号依旧保留一些雪豹的附加部件的话,那么此时他的两只耳朵必定已经耸立起来了。
“唔、哦,以前那个啊”他支支吾吾地糊弄道,“那就,好久以前了呗。”
说罢,薛羽又缓缓地、亲昵地在他颈侧蹭了蹭,讨好地说道“师父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以前计较的吧”
岑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缓慢道“没有。”
反正不管真的假,岑殊这么说,薛羽就相信了。
他跟岑殊之间现在是一盘曲里拐弯的乱账,有些事情,就不敢细想。
薛羽直起身子刚要招呼大伙儿赶紧出门,扭头却发现庄尤不知何时又缩回了阴影里。
薛羽啊不好,他又把这人给忘了。
庄尤见这边两人终于磨蹭完了,神游般飘了过来,脸上脸上的表情反正已经不能再空白了。
薛羽硬着头皮看向他,再次正直道“其实我这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庄尤的眼珠子缓缓转到他脸上,接着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我知道的。”
在凤凰台的另一边,等薛羽重色轻友完之后,再操纵雪豹跳进围墙里,崇山峻岭跟抓住他的修士们都已经不知所踪。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人形那边,完全没注意雪豹这边发出了什么声响。
还好金耀决落得及时,那群修士既然是冲着金耀决来的,此时必定没工夫再剥什么山鸡,只一心往落点赶了。
薛羽顾不上心虚,支起耳朵听了片刻后,撒开爪子飞奔出去。
本来死寂的凤凰台此时一片吵嚷之声。
这机会千载难逢,之前借助招工机会混进来的修士们自然不可能错过,纷纷向白光消失的地方聚集。
几人对于凤凰台的规划布局已比较熟悉,此时自然能认出来,喧哗的声音正陆续向凤嘉木的院落而去。
在沿途经过不知第几座空院落时,薛羽终于反应过来有些许不对劲。
“这座院子白天时候还是住着人的吧”他扭头看向岑殊,“就是那个被凤嘉木砸破头的小姑娘。”
后者微微颔首,似乎也没觉得芯子是只幼豹的薛羽,叫比自己还大的人作小姑娘有什么不对。
“不仅是这家。”庄尤刚刚恢复正常的面色再次变得凝重,“刚刚咱们路过的院子,起码有三座在之前都是有人居住的。”
薛羽咂舌“按照之前杨俊郎的说法,咱们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凤嘉木十九岁结丹大典缩在后旬,白天时候他怎么看也有十五六岁了,短短年时间,这几家人就都死绝了”
他不敢置信道,“就算再短命,也不该短得这么集中吧”
没人搭话,几人齐齐向敞开门的庭院里看去。
只见朦朦月光照映下,院中树木枯败、杂草丛生,带着一股阴森又荒凉的味道,看起来已经有几个月没人居住过了。
他们又继续向前走,一连经过的几座空院落都是相似情景,只是荒废程度有些许的不同。
庄尤沉吟半晌,笃定道“在被跳过的这几年间,凤凰台必定出了大事。”
他解释,像凤凰台这样底蕴深厚的人家,就算是顾忌面子,庭院空置也一定会时常打扫,保持随时可以住人的状态。
此前凤灵疏带着薛羽他们参观凤凰台时,那些空院落便是整齐干净的,而不像此时,空气中都弥漫着挥散不去的腐朽味儿。
子嗣凋零,又任由院落如此荒置,便说明此时的凤凰台是真的落魄了,比之前还不如。
此时若有人从高空俯视整个凤凰台,便会发现偌大一个宫殿群似是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兽,它静悄悄蛰伏在地面上,当中只有非常零星的几点亮光,表示那殿中是住着人的。
凤嘉木作为独苗苗嫡子,院子也坐落在凤凰台的建筑中轴线上。
几人到达那里时,只见宽敞的院落中几乎已站满了人,因为凤嘉木突兀跳转了时间,导致本来由青壮年入府的修士们此时年龄各异,至少有三分之一因为时间不对而失去了战斗力。
而另外三分之二的人显然已经与凤嘉木斗过一番,此时院中还残留着激烈打斗的痕迹。
见此情景,薛羽他们并没有擅自靠近,只是谨慎地站在远处遥遥看着。
此时的凤嘉木已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貌差不许多,他独自一人站在檐下,对峙阶下数十修士。
少年人一身金丹修为,大红衣袍披身,五官出落得十分艳丽,配上他张狂恣意的表情,更是漂亮到令人触目惊心。
薛羽暗暗环视一圈,惊讶发现崇山峻岭并不在这儿。
重明鸟用飞的自然比走路要快,而且他们之前又在房间里耽搁一会儿,崇山峻岭应该早到了才是。
此时没来,难道他时间倒转太多,倒回了蛋里
薛羽不自觉一阵恶寒。
传承这边他们都在,也用不着他的大号来凑热闹,雪豹耸耸鼻头,努力嗅着空气中崇山峻岭的味道,试探性朝某个偏离中轴线的方向跑去。
即使知道薛羽他们悄悄靠近,凤嘉木依旧没有什么特殊表示,甚至也没有睬,只冷笑着望向面前人群。
他手中提着两把熟悉弯刀,刀刃泛着微红的冷光,显然已经饮过了血。
凤嘉木突然开口“哥哥你看,这么多人都来抢这传承,里面的功法定是十分厉害。”
薛羽这才注意到檐下并不只有凤嘉木一个人。
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凤灵疏正站在他身后的屋里,手中把玩着一颗金色琉璃珠,里面似有流云氤氲,金光隐隐浮动。
凤嘉木柔声说道“待我将这群杂碎收拾了就帮你护法。”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让凤灵疏吞下鸿武宫的传承
凤嘉木敬爱兄长,若有强大功法可以改善凤灵疏作为自己“血包”的体质,那他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奇怪。
凤灵疏的资质本就一般,修为也平平,从小到大又被弟弟不断借命,身体亏空,必定是活不长的。
薛羽心中微微一动。
难道凤嘉木制造出这个不断轮回的幻境,就是为了找到方法,像此时一样改变凤灵疏必死的命运
只是
薛羽轻声问道“师父,幻境里的人也能继承传承吗”
岑殊“怕是不能。”
幻境毕竟旨在一“幻”字,连内里都是空虚的,又拿什么来继承
就像凤嘉木不断回溯时间以求得圆满那样,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劳而已。
但院中其他人听到他如此说便当了真,当即有人三三两两又冲将上去,与守在门边的凤嘉木打作一团。
院中刀光剑影频闪,红衣翻飞,少年腕上红痕烁烁,竟是如酒楼里那样愈战愈强,愈战愈勇。
房间里的凤灵疏轻轻咳嗽着,语气淡然说道“功法我虽不一定要学,但这些人擅闯凤凰台又底细难辨,值此多事之秋,还是杀了吧。”
凤嘉木张扬一笑“好”
说罢,凤嘉木并齐两指一抹刀身,其上刀气立刻暴长数丈,红光大盛,远处来不及躲闪的修士登时被整齐切成两半。
鲜血将院中土地浸得松软,踩上去还有湿哒哒的水声,让人听起来极其不舒服。
薛羽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也许之前他们这些修士借着凤凰台招工的机会潜入进来,凤嘉木并不是不知情,甚至说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将他们这群境外之人吸引到一起,方便一网打尽。
凤嘉木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不出一刻钟,院中的修士已经死了大半,交战之声随着修士们的相继咽气而渐渐缓和下来。
“凤嘉木”与凤嘉木缠斗数回合不落下峰的那人突然架开对方的刀,向后一跳突兀开口叫道,“你所挟之物乃我鸿武宫传承,名为金耀决,金耀决霸道非常,若是你自己想学尚且有生还之力,你那哥哥资质平平,想继承金耀决绝无可能”
薛羽一惊,他扭头看了一眼岑殊,后者对他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鸿武宫的人竟也进入这幻境里了。
他转念一想也对,原著中李修然几乎是刚被传承认可,便被鸿武宫来人拎着带回了宗门,这回鸿武宫派人进入幻境也不奇怪。
“哦”凤嘉木甩掉刀身的上血珠,轻描淡写道,“那你们待如何”
薛羽本以为那群人大概会说些什么交还传承的话,却没想到他们对传承花落谁手并不在意,反而是对凤嘉木这个人比较感兴趣,话里话外间,还有那么点挖人墙角的意思。
鸿武宫一向以武为尊,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管用,因此就如同剑宗那群实心眼子剑痴一样,鸿武宫人大多也是武痴。
即使放到幻境外,凤嘉木的天资也十分傲人,鸿武宫起了惜才之心也并不奇怪。
凤嘉木大概也是头一次这样被人卖安利,一时之间竟没说出话来,甚至在他们说出“天下武功皆出鸿武”之后,神色还有那么点微动。
“嘉木。”凤灵疏的声音柔柔从屋中传来。
年轻人缓步走到檐下,清亮月光从云层中露出来,经过房檐的缓冲,落在凤灵疏身上时只剩一片朦胧的月影。
他掩着口唇淡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院子中央的凤嘉木立马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目舒缓道“没事。”
说罢,凤嘉木脸上那点动摇消失无踪,他挽出一个刀花,刀上灼人灵气又暴长起来“好,便让我领教一下皆出鸿武有多厉害”
几人转眼又打作一团。
另一边,雪豹也顺着崇山峻岭的气味,寻到了一座小院前,竟是厨房
薛羽惊了,崇山峻岭不会真的被人炖了吧
“小山兄”他扯起嗓子嗷嗷喊道。
院里传出重明鸟的叫声“在这儿在这儿”
这啼鸣异常嘹亮,穿透性极强,碰撞在四周山壁上还带着些许回音。
几乎是下一秒,天际线忽地一白,日光从远方大地延展而来。
雄鸡一声天下白,在场其他人都对这报晓声没什么反应,只有凤家两位公子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庄尤脸色猛然一变“崇山”
说罢他毫不犹豫转身,向声源处飞掠而去。
崇山峻岭这声啼鸣没有说人话,庄尤听不懂,猛然听见鸟叫声,他定然以为崇山峻岭遇到了危险。
薛羽一句安抚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和岑殊一起跟了过去。
这边雪豹只看见一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从厨房院门里飞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同样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看见薛羽兴奋道“快去找他们我发现了好东西”
薛羽看了看鸟屁股,用一种十分怜悯的语气说道“不用去找。”
尚不知自己已十分危险的崇山峻岭疑惑地歪了下鸟脑袋“啊”
话音刚落,一脸着急的庄尤已经到了近前。
他看见雪豹旁边一团焦黑的鸟,惊惧叫了一声“崇山”,一把将鸟揽进怀里。
这一揽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又缓缓与崇山峻岭拉开距离,狐疑看着他身上的羽毛。
崇山峻岭依旧没察觉出饲养员的不对,把嘴里衔着的东西丢进庄尤怀里,邀功似的道“庄尤快看这东西跟上次那本书是一样的”
庄尤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焦炭。
他又抹了抹重明身上的黑灰,发现那也不是被人烤焦了的痕迹,只是钻进煤炭堆里,染了一身的碳灰。
庄尤悬着的心轰然下坠,劫后余生般长长吐了口气。
崇山峻岭还在不停往他怀里拱,黑乎乎的碳灰沾的他满身都是。
眼看庄尤已经想抄鞋底子,薛羽赶忙上去劝“哎呀、哎呀,小山兄还是孩子,算了吧。”
“况且此地不宜久留,刚刚动静那么大,怕是一会儿就来人了。”
眼看天越来越亮,庄尤便也放弃了就地打孩子,几人带着崇山峻岭找到的焦炭,跳出凤凰台围墙钻进山里。
路上,薛羽三言两语给崇山峻岭解释了他们在凤凰台的遭遇。
当听到传承已经被凤嘉木拿到时,崇山峻岭很激动地表示自己要再去跟他打一场,替庄尤把传承抢过来。
“不能硬来。”庄尤拽着崇山峻岭的尾巴,说完还往岑殊的方向看了一眼。
雪豹还在岑殊身上蹭来蹭去,被庄尤飘来这一眼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拿出那块焦炭道“还是先看看这里面装了什么。”
一阵熟悉的拉扯感后,众人又落入凤嘉木的记忆中。
这回记忆中的地点有些眼熟。
众人对视一眼“是凤灵疏的住处。”
只听外面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锁扣被打开的“咔哒”声。
推开的院门外,露出凤嘉木的身影。
这时的凤嘉木看起来比结丹大典时还要几岁,面上稚气几乎褪尽了,眉宇间还有掩藏很好的郁色,整个人仿佛忽然沉了下来,与以前恣意张扬的红衣少年形象相去甚远。
他手上拎着一个几层的食盒,从小院中的众人身边穿过,站到里屋门前。
令人意外的是,凤嘉木并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凌空结了个手印。
木质房门上红芒一闪,他这才把门推开。
薛羽讶异“阵法”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凤嘉木进了门。
凤灵疏果然在里面,他看起来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正立在书桌旁临字。
见凤嘉木进来,他放下毛笔冲弟弟温和笑道“嘉木。”
“哥哥。”凤嘉木把食盒中放在桌子上,向凤灵疏走去,边走边问道,“今天写了什么”
凤灵疏让开一些给凤嘉木看。
“好看。”凤嘉木轻声说,“回头叫人裱起来。”
凤灵疏无奈地笑了笑“你已经裱了很多啦,我这里已经要挂不下了。”
“挂得下。”凤嘉木执拗道,“多少都挂得下。”
“好。”凤灵疏失笑道,他摸了摸凤嘉木的头顶,“去吃饭吧。”
两人一起将食盒里的杯盏摆了出来,一副很习惯的样子坐在桌边吃饭。
看了一会儿,薛羽迟疑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凤嘉木把凤灵疏给那个了”
庄尤“唔”
薛羽“哇刺激耶”
骨科外加小黑屋,他们一会儿是不是还要来一段强制爱
一旁岑殊凉凉瞥他一眼。
四舍五入就是在长辈面前口嗨,薛羽秒怂“啊不是,我那个,我没有。”
他义正辞严指责道“竟然以下犯上凤嘉木简直太过分了”
说完,薛羽又在岑殊身上谄媚地蹭了蹭。
岑殊什么也没说,只伸手在他后脖颈上捏了捏。
一旁崇山峻岭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动作,十分羡慕自己豹兄弟这躲揍的功夫,便试探性地也在岑殊身上蹭了两下。
然而人还没蹭到,鸟的长脖子就被庄尤跟拎大鹅一样提了起来,对方冷冷看他一眼,威胁道“腿打断。”
崇山峻岭“”
他的主宠关系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玩闹间,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房间中无论真人假人都抬头向门外望去。
只见跑来的是一个陌生小厮,他大口喘气满头是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凤嘉木不悦地放下筷子“不是和你说了我在这儿的时候不要来打扰”
那小厮面色煞白,表情极其惊恐,全身抖如筛糠。
凤嘉木见他这个样子,像是猜到什么般,表情反而逐渐平静下来。
小厮哆嗦着说道“二爷三、三爷还有”
“我知道了。”凤嘉木打断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朝凤灵疏看去。
察觉到他的目光,凤灵疏有些讶异道“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庭下的小厮,温和笑道“怎么流了那么多汗进来喝口茶吧。”
小厮疯狂摇头,冲凤灵疏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画面再转,周围景色还未待看清,先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薛羽惊讶发现这回记忆变到了凤嘉木自己的院落,而整座凤凰台都沐浴在一片火海里。
吞人火舌铺天卷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女人的缥缈歌声。
到处都是蹊跷的无根之火,空气中没有一丝油味,却能把玉石地砖燃出一种火烛的气势。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火。
即使记忆中的景象不能伤到他们,薛羽几人却还是能感受这火的热气,连脚底板都是烫的。
凤嘉木正倒在熊熊燃烧的正殿里,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向外逃。
火星落在凤嘉木赤红的衣袍上,红芒霎时将他整个吞没。
一片木头燃烧、玉石迸裂的噼啪声中,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凤嘉木沙哑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对”
房顶一声梁木断裂的脆响后,整个屋顶轰然塌落,将他埋了起来。
晨风吹散那股呛人的焦臭味,木炭中的记忆到此为止。
几人再回到青翠山林间,却觉得眼前好似还是一片烧透天的红色。
此时日头完全从地平线上跳了起来,从山腰处俯瞰凤凰台,只见金色日光撒在同样金色的屋顶上,有一种不似人间的壮阔美感。
一道银色缎带绕在群山掩映间,在凤型的吻兽后闪着波光粼粼的辉芒。
薛羽好像还没从火光中缓过劲来,喃喃道“这可真应了那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他身旁的庄尤疑道“你竟会作诗”
“啊”薛羽才反应过来,这个修仙界应该是没有李白的。
他条件反射看了一眼岑殊,只见对方表情和庄尤差不多,不像是听过这句诗的样子。
“没有,不是我写的,是我从从别处看的。”薛羽随口解释道,心里又对岑殊有点疑惑。
这货穿越前不会是个文盲吧,连李白都没听过
庄尤追问“在哪儿凤嘉木书房”
薛羽敷衍地嗯嗯啊啊几句糊弄他,听他夸奖这诗作的工整贴切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原著里全民修仙推行,又形成完善的修仙体系后,又因为不是真的所有人都适合修仙,有些人直到老死也没有筑基,年岁止步二百。
修仙界便逐渐分成“仙府”和“学府”两派,便有些像现代的文分科。
仙府注重修仙、修身,而学府则注重修心、修我。
李修然虽然是个小混混,但由于咱们国家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实行的相当好,诗人著作还是会背几首的。
而穿越后的李修然,便凭借着一首“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让学府派惊为天人。
后又用几首现代人耳熟能详的诗稳固了在学府派的地位。
这种文抄公小说曾经风靡一时,李修然当然不像那些有点道德的文抄公主角,给他抄来的诗作署上太白、子美的名号,而是大言不惭全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得薛羽又是一阵气。
可现在他提前穿过来了,能不能先李修然一步,让这些千古诗人的大名名扬修仙界
他看着附近的山石草木,突然灵机一动。
“师父,你说我要是把这里的石头带出去,会不会被当做是数百年前的石头”
岑殊看着他,目光似乎有些不解。
薛羽蹲在地上自言自语戳石头“应该会吧本质是这个年代的石头啊。”
崇山峻岭过来瞅了瞅他手里的石头,问“你干什么呢傻了”
“我诗性大发。”薛羽一本正经解释道。
他去找了几块大石头,灵气覆在指尖在其上刻了一首短诗,又仔仔细细署下李白的名字。
崇山峻岭挤过来“这不对吧,全是错别字啊。”
薛羽推开他的脑袋,嫌弃道“你不懂。”
他用左手右手换着刻了好几块,还逼迫崇山峻岭和雪豹拿爪子帮他刻。
岑殊本来也只当自己徒弟又在贪玩,便只是有些无奈地静静站在旁边也不制止,听庄尤说刚刚那段记忆的重点。
却在听薛羽一字一顿背出诗来,让崇山峻岭刻的时候,表情一点一点变了。
他豁然转身,振袖将薛羽刻好的几块石头吸到手上,低眸扫了一眼,后沉声问道“是谁教你的”
岑殊好似很不能忍耐般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薛羽“谁教你这么写的”
“我自、自学”有了崇山峻岭之前的打岔,薛羽以为岑殊被自己的没文化气到了,只好小心翼翼道,“没学好,不然师父重新教我”
主要是他真的不会写繁体字啊
岑殊还欲再说什么,突然几人身型又是一变。
薛羽表情一凝“凤嘉”
他话音未落,刚变好的身型竟是在几秒钟内变了第二次
薛羽后半句话这才吐了出来“木”
紧接着,只见几人跟鬼畜了一般,又连续变幻了五六次。
众人“”
薛羽忍无可忍,冲着凤凰台的方向破口大骂“有完没”
只听“簌”地一声轻响,少年声音戛然而止。
本被薛羽穿在身上的衣袍,像是没了衣撑的衣物般悄然落地,堆叠成杂乱的一团。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好几秒,时间再没有继续跳转。
此时山林间有微风吹起,树叶摩擦发出“簌簌”的轻响,地上那团衣物被吹得敞开一些,里面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薛羽记笔记撒娇有用,以后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