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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羽将自己能从别人的攻击中吸取灵力修炼的前因后果同岑殊说了,语气委屈巴巴的。



    那些什么火山口里滚动的岩浆、海平面之下晦暗的冰山影子,在薛羽说完话的刹那间统统消隐无踪。



    四周的灵力陡然松动。



    薛羽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从窒息深海中浮了上来,僵硬紧绷的身体蓦地瘫软。



    终于得以脱离肺部被攥紧的状态,他反而像个漏气的皮球一般懈怠下来,仿佛刚刚长长的一段话只是回光返照,说完便已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薛羽没再声讨岑殊什么,只顺势将额头抵在对方肩头,忍不住急促地呼吸了几口不再粘稠的空气。



    在寂静漆黑的碑体中,怀中人大口喘气的声音异常明显。



    既像是劫后余生的抽泣、又像是某种因呼吸不畅而导致的过度呼吸,听起来其实有点可怜。



    薛羽的脖颈脱力般软软垂着,上面还搭着岑殊的手掌,温度已经不再烫人了。



    不知是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眼泪,由着自身重力从他眼眶里脱出来,落在他膝头的衣襟上时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这点细微的声音平时本该是很难察觉的。



    可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泪水碎裂成八瓣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得承认身体末端那些细小萎缩的经脉被粗鲁捅开,而后还有浑厚灵流一股一股地继续冲打,那感觉实在是太痛了,痛到他忍不住要哭出来。



    猛男也会落泪,更别提他已经习惯了趴在岑殊的手掌下,一只娇弱的小豹豹当着当着就很容易入戏。



    黑暗,总是能掩藏许多东西。



    这里被薛羽自欺欺人藏起来的,是他身为人类的羞耻之心。



    其实随着岑殊的收手,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疼了,那点余痛并不是不能忍的程度。



    只是更重的委屈又同潮水般呼呼啦啦汹涌涨了上来。



    如果此时夜明珠是亮着的,那么岑殊就会看到自己小徒弟眼圈和鼻尖都哭得嫣红,两片同样红通通的唇瓣充血肿胀着。



    嘴唇皮肤本就透薄,此时他唇肉水润饱满,将那层薄薄的皮肤撑得一丝唇纹都无,上面又犹见绯色的细碎破口和几道隐约齿痕,为本就形状暧昧的唇瓣更添上一丝淫糜色彩。



    湛蓝瞳仁掩藏在两片颤巍巍的雪白睫毛之中,仿佛泡在一泡清凌水洼里,像块水洗过的宝石,剔透又漂亮。



    他哭得稀里哗啦,五官都皱起来,眼泪鼻涕错综复杂淌在面颊上,那模样跟“梨花带雨”四个字委实毫不沾边。



    若换张脸来这么哭,此时现场必定丑得惨绝人寰。



    但小动物的人形实在生得秀气好看,即使现在已经长大了些许,不再是之前一团稚气的样子,神态间却依旧带着点兽类幼崽特有的可爱憨态。



    这样哭起来便格外惹人怜。



    猫猫怎么可能丑呢,猫猫就算是皱着脸艰难嗯嗯的时候都是好看的



    可惜现在四周黑咕隆咚的,岑殊只能将猫猫捧在手里,并没办法看见对方漂亮的皮毛。



    薛羽吸了吸快要落进嘴巴里的清水鼻涕,接着理直气壮地一扬脑袋,使劲在岑殊肩头蹭了蹭,把眼泪鼻涕一股脑蹭在对方香喷喷的衣襟上。



    这动作似乎终于让岑殊从怔愣中清醒过来。



    一片漆黑中,他试探性地略微动了动,将薛羽更往怀里抱了抱,又用小动物最喜欢的摸毛方式替他顺了顺背,动作中隐约带着点歉意和讨好的味道。



    娇通常都是要撒给能宠着他的人看的。



    薛羽被主人这么安抚性地顺毛,那点带着委屈的气性立马涌上喉头。



    他双手揣在胸前在人臂弯里缩成一团,半真半假的哭声更大了“都说了我、我只贴贴你一个了”



    岑殊没说话,停了一会儿,后才缓缓抬起薛羽的下巴,柔软指腹落在沾着泪的脸颊上,又替他擦了擦眼睛。



    黑暗浓重,亦将岑殊面上些微的尴尬神色也仔仔细细掩藏起来。



    “抱歉。”他低声说道,“很疼”



    对面人没有说话,只是又有一大团泪水从濡湿的睫毛中洇出来,将岑殊的指尖打湿了。



    小动物好像是天衍宗雪山上的冰雪堆成的,连眼泪都是冰冰凉凉,是雪做的豹豹被他的体温暖化成水。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人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之前他的雪豹在成为“他的”之前,就已经是个十分合格的坐骑,被父亲教导得很好。



    彼时主宠两人相处融洽,从未发生过任何逾矩的事情。



    只是这辈子他在自己身边长大,似乎平时被抱在怀里溺爱过多,从未受过什么苦,才被他将养得十分娇气。



    不仅要在自己怀里哭,还哭那么大声,那么久,眼泪跟流不完似的。



    岑殊活了两辈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哭的小动物,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适用于雪豹的安慰手法好像也不再见效了。



    岑殊似乎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接着鬼使神差地折下脖子,一片墨发“刷”地从他肩头滑落下来,向薛羽围合而来。



    这回包裹在他周身的不再是粘稠凝滞的凶悍灵力,而是熟悉的淡淡冷香。



    他双手捧着薛羽的脸颊,比体温略凉的嘴唇贴在他眼睑下方,动作略带生涩地啄吻薛羽滚出眼眶的泪珠,舌尖下意识在他潮湿的皮肤上轻轻舔了一下。



    薛羽炸毛一般缩了缩肩膀,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呜咽,但也只是软趴趴地任由人亲吻,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只有长长睫毛不断颤抖着,和有些沉重的鼻息一起扑簌簌扫着岑殊柔软的唇锋。



    后者好似觉得有点痒,便将脖子折得更低了些,嘴唇顺着脸颊上湿漉漉的泪痕继续向下啄去,最终落在薛羽之前被亲得滚烫的嘴唇上。



    之前曾给他留下几道咬痕的牙齿被好好收了起来,两人气息交织,岑殊像刚刚舔去他颊上泪珠一般,柔软舌尖轻轻安抚着几处破皮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痒还是疼,薛羽又重重抖了一下。



    岑殊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十分认真地同人贴贴,拇指顺手将滑落的一道泪水轻轻抹去。



    怀里的小动物果然渐渐被他安抚下来,不再哭,也不再发抖了。



    薛羽就像还停留在口唇期的小婴儿,一向很喜欢流连岑殊柔软唇锋。



    可两人这回还没贴多久,他却撇头躲过岑殊主动奉送的嘴唇。



    在岑殊有些诧异的动作中,薛羽既委屈又难受地说道“胀。”



    两人脏腑通过口腔互相连通,岑殊虽说没有再刻意向薛羽体内压送灵力,可薛羽本人对于岑殊的灵力就像是猫草之于猫猫,存在天然的吸引力。



    就算岑殊不送,亦有零散灵力借由口腔被送去薛羽身体中。



    以岑殊洞虚期的修为,即使是零散灵气那体量也十分庞大。



    薛羽的身体经脉自刚刚的野蛮开拓后便撑到了极限,此时更是敏感异常,半点外来灵气都吸不得了,更别说是岑殊这样级别的灵力了。



    刚刚那口细小灵气进来,推着薛羽经脉中饱胀的灵流缓慢动了动,一部分灵力便又从之前那个碎裂的口子不知掉去了哪里。



    再将灵力往裂口里送,那种疼痛的撕裂感就更重了。



    一个周杰伦突然蹦了出来,在薛羽脑袋里大唱起“菊花残满地伤”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悲从中来,本来已经干涸的眼眶又开始哗哗淌泪。



    他哇哇大哭道“我的气海是被你撑坏了吧”



    岑殊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伸手在薛羽丹田处探了探,有些无奈道“是壁障有损,你快突破了。”



    “突破”



    薛羽从来没有突破过大境界,从没想到突破是真的这个“破”。



    他已经在练气大圆满好几天,怎么修炼都突不上去,没想到被岑殊这样强横一冲,反而将壁障冲破了



    正这么想着,薛羽却突然感觉到岑殊又俯首贴了过来。



    他逃跑的速度堪比膝跳反射,瞬间就躲了过去,却被岑殊又捏着后颈按进怀里。



    “今晚正好助你突破二重镜。”



    薛羽飞快道“不突”



    岑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手指揉按两下他后颈凸出的颈骨,缓缓道“那你要找谁突”



    这话说得,好像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薛羽不满道“我自己突”



    岑殊在黑暗中很轻地笑了一声。



    薛羽立即炸毛“别以为看不见我就不知道你在偷偷笑我”



    岑殊又安抚性捏了捏他后颈的皮肉,低声哄道“好了,以后再闹脾气。”



    说着,又要低下头亲他。



    薛羽都快疼出tsd了,不老实地在他怀里左躲右闪,半点灵力都不愿意再吸。



    风水轮流转,这下又换薛羽开始讨饶。



    “明天明天一定”



    岑殊按住他淡声道“今日事今日毕。”



    薛羽崩溃道“呜呜呜师父师尊饶了我吧”



    “呜呜呜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中本属于练气期修士的气息变为筑基期。



    薛羽瘫着四肢,脸颊埋在岑殊颈窝里,生理性眼泪又无声淌了满脸。



    别人家突破完以后都是神清气爽,只有他双目无神,一脸生无可恋,躺在岑殊臂弯中幻想自己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岑殊气息平和,手掌搭在他脖颈和背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顺着毛。



    他暗自思索着寻常人突破二重镜本不应该这样辛苦,就比如说他自己筑基时,也就是夜晚入定,白天醒来后便是新境界了。



    想来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徒弟的灵力并不是他自己修来的,突破时才会格外辛苦。



    而这种辛苦相比会因为境界的越来越高而逐渐加剧。



    岑殊并不是真的不管不顾放任自己的灵力横冲直撞,他自然有所计算。



    不然以他八重境的修为,若有意向低境界修士输送灵力,即使是薛羽也会爆体而亡。



    他之前只是生气,也不是真的变态到喜欢看薛羽痛得满身冷汗的样子。



    其实刚刚的突破途中岑殊是真的有几次犹豫着要不要停手,却终究还是狠心继续下去。



    他挥袖将夜明珠重新拨亮,将小徒弟从他颈边捏出来,垂首仔细看了看。



    只见对方眉眼都耷拉着,眼圈还是红红的,本来散大的瞳孔因为突然的光亮而紧紧缩了缩,整只豹就散发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气息。



    薛羽猝不及防同他对视,立马撇嘴转身换了个姿势,像以前雪豹那样屈身趴在岑殊膝头,下巴枕着对方微屈的小臂,不愿意看他。



    岑殊并不介意小动物这副气哼哼的无力样子,只非常熟练地继续顺着脊骨慢慢摸。



    他抬首在房间四处寻了寻,没费什么力气便在床脚看见以同样姿势缩成一团的弱小雪豹。



    两人还没说开,这个时候就不太适合逗小动物玩了,只能先委屈一个。



    岑殊收回目光,继续垂首给人顺毛。



    “我想吃点甜的。”薛羽突然闷闷说道。



    岑殊一愣,接着逼音成线向候在门口的小厮吩咐下去。



    “还想泡个热水澡。”



    “想”



    半小时后,泡得香喷喷热烘烘的小动物只穿着薄薄中衣,软乎乎躺在岑殊怀里,就着人家的手吃对方一勺勺喂来的糖蒸酥酪。



    薛羽此时完全是趁着这人做错事后对他的妥协和顺从在报复。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也不过就是故意咬着勺子不让对方拿出来,在对方柔顺发梢上系蝴蝶结罢了。



    岑殊虽然一言不发,却一直很迁就他。



    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薛羽飘飘欲仙,立马得寸进尺道“我还想养熊食铁兽”



    仿佛联想到什么,岑殊动作一顿“”



    岑殊“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心有余,但研究了一下好像没什么靠谱的停车场,大家不然还是自己脑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