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薛羽眼前一黑。
该不会真的是天星子趁机将人劫走了吧
郝晨听了下属汇报略愣了一愣,还没来得及细问怎么回事,眼角余光便见黑影一闪,身旁的薛羽已窜了出去。
他边人追边问“哎小仙君去哪儿”
薛羽“先到关人的地方看看”
郝晨听了不免欣慰,小仙君这样关心他们鸿武宫,真是人美心善。
一行人匆忙到达刑法场,比起刚刚黑碑破碎的废墟,露天广场也没见怎么狼藉,只有一根柱子倒在地上,柱子上锁着的李修然不见踪影。
关押人犯的地方自然有人看守,不是鸿武宫正经弟子,而是两个筑基期护卫。
其中一个便是刚刚跑来报信的那个,另一个正不知为何倒在不远处的地上不知死活。
郝晨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回事有人袭击刑法场,救走了那厮”
“不是啊”那护卫无辜道,“我俩是被飞起的碎石砸晕的”
郝晨“”
听那护卫的讲述,原来黑碑倒塌时露天的刑法场地动山摇、震感强烈。
要说铁柱因此倒塌可能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一十二根黑粗铁柱,其他十一根都立得稳稳当当,偏偏就锁着李修然的那一根倒了。
其上熔铸的那么多根长链条,偏偏就扣在李修然身上那根被砸断。
铁柱倾斜时崩碎的地板砖碎块不往别处飞,偏偏一左一右砸在看守护卫的后脑勺上,两人双双晕了
郝晨命人将还晕着的那护卫也叫起来审问,两人的说辞丝毫不差。
怎么就能这么巧
郝主管脑瓜仁儿都是麻的,要不是鸿武宫的立侍佣人都是子承父业、上数三代都有记录,这两个护卫亦是从小在鸿武宫长大,他就要怀疑两人串通外人将刑法场的罪人劫走了
趁郝晨问话的功夫,薛羽已将刑法场四面的看了看。
出了广场,周围是一片白沙皑皑。
此处沙质细腻松软,脚印刚形成便被滑下来的流沙覆盖住了。
再加上附近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风沙大得很,流沙未盖全的脚印也呼吸间被风吹平了。
且不说李修然,就连他们几人到来的脚印,此时也已失去了踪迹。
薛羽当即拿出碗又卜了一卦。
李修然是否被他人劫走
否
竟然不是
这倒是令薛羽有些许意外,他又细算一卦,确定李修然是自己走的。
也就是说这只倒了一根的柱子和只断了一支的锁链,连带着被砸晕的两个护卫,就真的只是巧合。
不过这意外也就持续了一瞬,薛羽便释然了。
李修然为气运之子,天道眷顾,有这些匪夷所思的巧合也不意外。
想他那天如果真的要将李修然打杀了,说不定刚走上广场旁边几根黑铁柱子就要一根根倒下来往他身上砸。
薛羽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本来那点对岑殊拆家拆走李修然的埋怨也散了。
他师父拆碑也就是赶巧撞上,就算他不拆,天道亦会有其他办法将李修然给放了。
薛羽将结果给郝晨说了,后者脸上还是挂着狐疑。
只将两个倒霉蛋又翻来覆去审问一遍,还是觉得应是自己御下不严。
此时元丛竹跟舞红嫣听了小厮的报告便也来了,一并前来的还有几个长老。
他们检查了现场法阵后也匪夷所思、啧啧称奇,不是人为破坏,确实就是巧了
舞红嫣知道是薛羽住的那边黑碑碎了才导致这刑法场柱子倾倒,怕他心里过意不去,便赶忙安慰道“跑了就跑了,左右那畜生经脉断绝,身上还种着蛊毒,怕是在雪域中活不了多久,小羽哥哥莫要自责。”
薛羽平时骂岑殊缺德骂得那样顺口,他自己自然是不可能自责的,只是岑殊砸碎了人家的碑,他这个做徒弟的确实还是不好意思。
但他自己骂一骂就算了,在外人面前肯定还是要维护岑殊形象的,当即歉然道“我师父也是突破在即,肯定不是故意砸你家碑的,但砸了就是砸了,肯定是得赔的”
舞红嫣满不在乎道“鸿武宫碑这样多,砸一个两个也不碍事,况且小羽哥哥住的那碑本身就是给客人住用的,十年八年也不见得住一次人,若要赔,那我替小羽哥哥出就好了。”
说罢,她对一旁的郝晨娇蛮道“郝主管那一块碑要多少钱,你派人去我碑里拿”
郝晨怎可能让自家大小姐出钱,当即好声好气地拒绝了。
小山一样的熊猫不知何时站在薛羽身后,两只大毛爪子在他肩头一搭,将人整整齐齐埋进自己的腹毛里,憨憨道“那我给吧。”
接着他也不听郝晨说什么,一块圆滚滚晶石样的东西落进郝晨怀里。
郝晨一个头两个大,薛羽两个头同时开始大。
这两人在岑殊那里的备案一个是他“早恋对象”,一个要挖他墙角,虽然薛羽早早将岑殊安抚过了,且那人现在也不在场。
但岑殊都气到拆房子了,薛羽也再不敢说养熊猫的事了,直接从元丛竹腹毛里弹了起来。
元丛竹只觉得怀抱一空,那张黑白交加的熊猫脸上竟摆出一种明显的失落神色,黑豆般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十分委屈的样子。
薛羽心口一痛“”
啊那可是熊猫啊
岑殊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薛羽正面目狰狞,恰逢此时向附近搜索的侍从也回来了。
派出去搜寻的人手多,方圆十里都搜遍了,并没有找到李修然。
郝晨诧异“他身上带伤又无灵力傍身,就这一盏茶的功夫能走多远是不是你们搜寻不仔细”
侍从们纷纷表示怎可能,他们将附近有多少只沙蝎沙蛇都数清楚了,确实没见到李修然。
薛羽悄悄叹了口气,天道要放人走,此间中人无论如何也是拦不住的。
他又拿起碗算了几卦,便用的是当年找岑殊在哪闭关时用的枚举扫雷法,竟是算不出结果。
是否应作为入门级的卦,突出的就是一个简单好用,薛羽还从没见过是否应失灵的状况。
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的碗出了毛病,忙又算了算别的,确定是只有李修然的去处,他怎么都算不出来。
此间中人拦不住正常,但薛羽跟李修然同样作为穿越者,竟也算不出他的动向
还是说是否应的等级太低了
可他除了这个别的啥也不会啊
薛羽咬了咬牙,若岑殊在就好了。
这人在卜算一道上向来十分有建树,说不定能将李修然抓回来。
所以即使他努力将原著剧情改变了些又有什么用天道早已有了定数。
想到此,薛羽又有些黯然。
元丛竹瞧出他心情不畅,又凑了过来暗戳戳道“他兀自回去竟也不带你,实在过分。”
薛羽恹恹道“急嘛。”
“若是我,肯定什么时候都不会把你丢下。”
薛羽“”
呜呜呜你别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养熊猫真的。
元丛竹见他答不出话,心下一阵暗喜,又继续道“既然他、不要你了,那便就住到省原碑来吧。”
他顿了顿,小声道“有雪山呢。”
薛羽看他一眼,没精打采道“我要回山。”
元丛竹冷酷道“你又没结出金丹,御器飞行都不会,要怎么回去”
薛羽“”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
他自拜入天衍宗便一直待在岑殊身边,天塌下来都有师父顶着,被养得十分废物。
此时岑殊一不在,他才发现自己竟连最简单的与人通信都不会,更无法独自回天衍宗了。
他刚想厚着脸皮问问鸿武宫有没有什么办法,忽地想起他并不是独自,封恕还在这儿
薛羽眼前一亮。
封恕寻人的本事恐怕连岑殊都比不上,而他定能有方法跟岑殊通信
只是不知道封恕有没有给那小男孩找到家,现在还在不在天音城了。
他赶忙又起了一卦。
封恕又不是李修然,天机未被蒙蔽,薛羽自然能算到。
他还在天音城
薛羽心中一喜,赶忙向鸿武宫众人说明情况,乘法阵去往天音城找封恕。
他捧着碗一路一路算,却发现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封恕已出了城门向北走了。
事情这样巧,薛羽心中又有些不详的预感,却还是按照卦象指示方位追了过去。
封恕御器飞行,薛羽就算已是筑基期,脚程也并没有快到能追得上天上飞的。
但他别的方法也没有,只好一边尽力跑,一边用灵力加持过的嗓子冲头顶喊“大师兄”。
刚跑出五里地,薛羽突然觉得心口没由来一紧,几乎是反射性地向旁边一滚。
只听“刷”地一声利响,什么东西擦着他耳朵边儿砸在了地上。
薛羽忙低头向那边看去,只见一坨白花花的丝线状物品萎缩在地上,隐隐可见是一张密织的网
那东西不知是由什么丝织成,根根都有毛线粗细,织就的网面足有一两米宽,看起来韧性十足,上面还糊着一层湿哒哒黏糊糊的不知什么液体。
几道破空之声又从头顶传来,薛羽连头都没抬,脚底在地上一蹬,灵巧从地上弹了起来。
几乎是下一秒,连着三张密网便落在他刚刚呆的地方。
薛羽大叫一声“什么人”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密密匝匝的白网接连不断地从天上落下来。
薛羽根本连抬头看看是谁在捣鬼的功夫都没有,他虽然是黑洞体质,但也没洞到能把物理攻击也给吸收了,只能不停腾挪,闪开欲捕他入内的网。
薛羽身为兽修,身形动作十分灵活。
明明是在躲避攻击,可他脚尖轻点地面的动作似是在跳舞一般,那姿态是说不出的轻灵曼妙。
动作间,雪白长发在薛羽同样雪白的颈后飘逸散开,晶莹发丝在日光下光华流转,衬得他像个落入凡尘的精灵。
精灵双手捧着个破了沿的大海碗,从里面掏出些东西扔进嘴里嚼了嚼。
霎时间,他身上的气息便发生了变化。
蕴含金耀决庞大破坏力的一拳骤然轰出,砸在将要落在他头顶的白网上。
那网竟只是伸缩了一下,半点没破,弹性十足。
薛羽又凝出岑殊的莲子吃了,立马有棋盘状的线虚虚浮在网上。
薛羽凌空一点,只听“嗤”地一声细响,那网片片而碎。
他头顶传来一声模糊的轻咦,薛羽立马抬头看去,却只见数道白网又兜头攻来。
“壮士住手咱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薛羽赶忙叫道。
依旧没有人回答。
那白网虽然落得又凶又密,但落在地上也没什么其他反应,并没有腐蚀性。
看起来对方并不是想伤他,只是想抓住他。
薛羽实在想不出自己得罪过什么用网的人,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飞速向近处的天音城掠去寻找庇护。
哪知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网落得更密了,薛羽只得砸一部分,躲一大部分。
薛羽猜测对方根本还未使出全力,可他已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从天而降的白网落得十分有技巧,像是赶羊一般将薛羽往某处驱赶。
他躲得晕头转向,点着脚尖向后一跃,欲躲开突然掉在他面前的白网,却没成想后背一热,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薛羽头皮一炸,还未来得及做反应,两条柔弱无骨的手臂轻轻从后面将他一环,一道娇媚声音贴着他耳畔轻柔响起“这是哪家的弟弟生得这样俊俏可爱,跟姐姐回家可好”
香兰吐息落在耳尖,薛羽只觉得后颈针刺般倏地一麻,便眼前翻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财富密码是豹毯。
和上次一样会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