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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83章 思念
    秦临将手上的几封信递到谢玉升手里, 道“你看看。”



    谢玉升接过了那些信,听秦临道“这些是我父亲所写,详详细细记录了他与燕贺是如何谋逆的。”



    谢玉升随手翻看了几页纸。



    秦临端详他的脸色, 出声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为了瑶瑶,你也不能立即处死他。”



    谢玉升翻页的手顿了一顿, 看了秦临一眼,未置一词,进了帐子。



    帐子里光线昏暗, 只有几缕阳光从帐顶洒落。



    最里面的一袭草席床榻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手腕上脚踝上都扣上了锁链,由身边的两个士兵看守,看上去身影格外的萧条。



    曾经意气风发受无数百姓爱戴的秦大将军, 就这样孤寂地坐在那里。



    秦章的腰依旧挺得很直,听到帘子掀开动静, 抬起了头,身上的脚链发出哐当声。



    四目相对, 后走进来的,秦临默默侧开了脸。



    谢玉升坐在椅子上, 一只手搭在圈椅的手柄上, 面色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漫长的沉默后,谢玉升声音响起在帐子之中“你认罪吗”



    秦章没有半点迟疑,平静地道“认。”



    谢玉升点了点头,面对这一位岳丈,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



    叛国之罪,理应当诛。



    秦章动了动干涸的双唇, 孱弱地问“瑶瑶怎么样她好不好”



    他开口的嗓音沙哑嘲哳,让在场几人都有些不适,过了会几人才反应过来,他肩颈那受了重伤,连说话声都变了。



    谢玉升冷淡地道“她很好,从凤凰台上坠落,昏迷了两天两夜,刚刚才醒,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秦章说话声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样细弱,道“那就好、那就好。”



    谢玉升道“可是她被囚在凤凰台这么久,性子大变,变得担惊受怕,她从昏迷中醒来,我手搭在她后背上,她都忍不住地颤抖,下意识想要逃开。”



    那样激烈的反应,让人根本不敢想象她在凤凰台上过得是什么日子。



    谢玉升看着他,声音冷冰冰的问“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凤凰台上”



    过了许久,秦章才抬起藏匿在黑暗中的脸庞,道“是我的错。”



    秦临冷笑一声,道“只是一句错吗你仗着瑶瑶对你的没有半点提防,骗她到凤凰台,然后将她给囚禁了她得多信任你才会被你骗你呢,囚禁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威胁我,也是为了威胁谢玉升,对不对”



    这几天来压抑在秦临心中的情绪,撕开一条口子从心口涌出。



    秦临下巴线条紧紧地绷起,情绪激动地道“你造反前没和我提过一句,等到打仗了,让我去援助你,你依仗的是什么赌的我必定会帮您,不会看着你眼睁睁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你也知道若是提前知会我,我绝对不会答应,对吗”



    秦临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帐子之中。



    秦章坐在那里,只觉秦临的眼神化成了一把匕首,直达秦章眼底,瞬间洞穿了秦章的胸口,让他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秦临道“你考虑过事情败露后,我和瑶瑶会怎么办吗”



    秦章喉咙哽咽了一下,颤抖的声音道“正是因为考虑了,我才会把瑶瑶囚禁在凤凰台。”



    他固然有以此来要挟秦临来的意思,可更多的是考虑到即便事败,凭借这一点,也能表明小女儿是无辜的。



    秦章站起身来,身上的锁链在这一刻齐齐发出响声,两侧的士兵伸手,要将他压回到座位上,被谢玉升制止了,让秦章继续。



    秦章在谢玉升面前跪下,行的是最大的跪拜礼,道“事已至此,砍首还是凌迟,任由陛下定夺。”



    几缕虚弱的光线入帐,洒在秦章花白的头发上



    秦章跪了很久,谢玉升都没有说话。



    帐子之中的气氛逐渐凝固。



    许久,谢玉升才缓缓开口“不会让你死的。”



    谢玉升容色清和,道“你是皇后的父亲,若将你在这个关头处死,外人会怎么想,皇后的威仪怎么办”



    秦章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谢玉升道“去西北吧。”



    一旁的秦临闻言,看向谢玉升,讷讷地问“什么”



    谢玉升并不打算在此处再作停留,站起身来,道“你去西北,会有侍卫日日跟随在你身侧,监督着你的一言一行,对外会声称老将军还在边关,但你知道你是被流放到那里赎罪的,你是秦家唯一的罪臣。”



    秦章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那道衣袍的衣角已经从眼前划过,离开了帐子。



    帐子里光线暗淡了下去,秋日的冷风从帐子四角窜了进来。



    流放到西北赎罪



    秦章终是回神,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秦临目光盯着眼前的地面,道“你去西北,为了瑶瑶,也不要再生事端。”



    若等过个十载半载,秦瑶想见父亲,到时候谢玉升同意让瑶瑶去西北见他最后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秦临冷声道“瑶瑶回到长安城后,会过得很好的。”



    他没再说什么,与自己的父亲言尽于此,沉缓的步伐走出了帐子。



    帐子里,秦章跪在那里,萦绕在他周身,那一张坚毅的面庞,深邃的眼窝中,蓄上了浊泪。



    秋日大雁翱翔过天际,迎面冷风吹来。



    谢玉升行走在军营中,手上还握有秦临给他的罪证,然而夹杂在那些罪证中的,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信。



    这是秦瑶被囚禁在凤凰台时写给他的信,被秦章扣押下了,谢玉升一封都没有收到。



    他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翻看了一遍。



    “九月十九,登高望远,秋风萧瑟,吾触景生情,夫君如何对吾之心可有变”



    这样的话映入谢玉升眼底,让他心头轻轻抽动了一下。



    她几乎每一天都给谢玉升写信,记录她在凤凰台上的孤寂的日子,在信中喊他夫君。



    她说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凤凰台上又潮又冷,她夜里冷得发抖,闭上眼睛,四周耳畔回荡的都是江水拍台声,让她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江水中。



    那么些天来,她夜不能寐,只有白天亮光照进凤凰台时,她才敢稍微地阖上目。



    她一遍遍在信中想象和他重逢,想象回长安后日日在一起的画面,可又惴惴不安地怕那时的谢玉升会厌弃她。



    她觉得很愧疚、对不起他。



    谢玉升看得心脏隐隐地钝痛,仿佛能感受到那时她凄楚的情绪,加快了脚步,朝秦瑶的帐子里走去。



    帐子中,秦瑶睡得很浅,一听到动静,就猛地爬起身,瑟瑟拥背缩到床里,好半天,见到那人是谢玉升,才放下了满身的警惕。



    秦瑶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往帐子外挪了挪,道“你来了”



    谢玉升走向她,弯下腰,双手探入她腋下,紧紧地拥抱她,控制不住地满腔情绪上涌,柔声道“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写的特别卡,晚了很久,明天会尽量早点,说声抱歉,也谢谢大家的体谅,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