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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夜游神
    林吾野跟乔乔说, 奶奶推心置腹安慰了他好多。

    乔乔看林吾野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林吾野“怎么了”

    “没什么就突然有一种,小媳妇含羞带怯的给新郎讲婆婆待我很好的既视感。”

    林吾野“魂淡。”

    过了会儿,林吾野翻过身来, 手指戳了戳乔乔。

    他声音很小, 像自言自语一样,偷偷摸摸道“结婚不结”

    好久都没人搭理他,林吾野只好悻悻闭上了眼。

    快睡着时, 他听见乔乔说“你生日我生日, 挑一个。”

    林吾野挣扎着睁开眼,先控诉她“你是想等我睡着了自己决定吧”

    乔乔笑了起来。

    “还好识破了你的阴谋。”林吾野说,“我生日”

    “行。”

    “你刚刚考虑了那么久, 是有什么犹豫勉强的吗”

    “不是。”乔乔干脆地回答, “我在算现在领证能拿多少单位福利。”

    林吾野“”

    林吾野说“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我逼婚了。”

    “不过有一点确实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不要孩子吗”林吾野轻声问。

    “这还没想过,三十岁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吧。”乔乔说, “我难以开口的是,我这人对婚庆仪式没什么期待和好感, 并且嫌麻烦。”

    “我无所谓。”林吾野回答得很快,“真的。”

    乔乔伸出手“那就领证,完事”

    林吾野跟她击掌“赞同, 就这样了”

    乔乔奶奶入住后的头一个星期,还算风平浪静。因为第一天的“推心置腹”, 林吾野对乔乔奶奶抱有异常的好感和宽容,而老太太也自觉地跟小情侣划清界限, 尽量不打扰。

    乔乔最喜欢周六。周六是她身心最为放松的时候,而她也通常会在周六关起门来大玩一场,基本上夜场需要三四个小时, 林吾野要是兴致好,他俩还能从半夜开心到凌晨。

    有乔乔奶奶存在的第一个周六夜晚,两人发现,彼此的兴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态一样的倍增了。

    一个提醒,长辈在隔壁。

    另外一个就更起劲。

    中场休息时,乔乔披着衣服去厨房拿水喝,特地留心听了一下,奶奶扯鼾声清晰有节奏,熟睡状态。

    于是下半场回来时,她期待搓手,让林吾野热身,说自己要拉长时间,玩通宵了。

    林吾野虽然配合,却皱着眉担忧“以后等我老了,跟不上你需求了,你会不要我吗”

    “我开发新玩法。”乔乔敞开了睡衣,刚要进场,突然想起了什么,翻箱倒柜找了好久。

    “找什么”

    “毛笔。”她思索了会儿,转头,一张笑脸,“在我奶奶屋里。”

    林吾野“你找它做什么”

    “练练书法。”她说。

    “大半夜的,只要笔不要纸,你不会要在我身上练吧”

    “加十分。”乔乔蹑手蹑脚冒险“偷”毛笔去了。

    林吾野屏息听着乔乔奶奶的打鼾声,要是有一声断了,他心蹦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不一会儿,乔乔举着一卷毛笔,胜利归来。

    林吾野有气无力给她鼓掌,让她快些锁好门,速战速决,不要再嘚瑟了。

    乔乔匆匆写了两张纸条,团起来,丢给了林吾野“拿哪个就画哪个。”

    林吾野一动不动,先问“都是什么”

    “我要都说了,那你还怎么惊喜”

    “你要不说,我可能会被惊吓。”

    “快点的,拿一张”乔乔铺好毛笔袋,颜料挤好,试纸般拍了拍林吾野的身体,从上捋到下,捋平整了。

    林吾野把两张都摸到了,挨个打开看。

    一个是画妖精打架,另一个也是。

    林吾野愤而扔了俩纸团“你在这儿s鲁迅呢”

    乔乔“太好了,我果然了解你,成年人选择都要,双倍叠加,效果加倍”

    她润了笔头,要林吾野选第一张画在上半截还是下半截。

    林吾野说“能前面和后面吗ab面。”

    这种时候,乔乔总是很好说话的“也行。”

    乔乔画的时候,林吾野说“你有想过纹身吗”

    “没。你想过”

    “嗯。有一年,不知怎么了,特别想你,好几次想纹身,把你的名字纹到我身上,一直带着。”

    “也不是不行。”乔乔反手,笔杆沿着林吾野的脊背一划。算好比例,乔乔画下了第一笔。

    林吾野支撑不了太久,他要双手双脚撑好了把背当桌子,但他手脚都还打着石膏,需要不停地换侧重点,换位置撑。

    “你要现在还这么想,我可以给你纹。”乔乔说。

    “你会”

    “我什么不会”乔乔道,“看个教程就是了。”

    “好啊。”林吾野说,“我身上,你挑个地方,把你名字纹上去。”

    这样,他也踏实。

    过了会儿,乔乔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林吾野问,但其实他知道原因。

    果然,乔乔趴在他背上,逗他“你真的藏不住,几句话就能逗你。”

    林吾野无奈,他就是声控的,意志力够,但身体不听大脑指挥,想矜持都没用“烦不烦。”

    “你那绝世好活不能放下,得再捡起来。”乔乔说。

    明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但林吾野还是好奇“什么”

    “织毛衣啊。”乔乔一指,接着逗他“入冬要冷了,织个毛线套,多给自己一点点关怀。”

    林吾野“哇,你可真是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乔乔就在他背上坐着笑,实在控制不住,笑出声,安静的夜半时分,这声笑清晰昂扬。

    林吾野又来捂她的嘴,可动作受限,自己一起身,乔乔往床边倒,他又连忙上手捞,情急之下打着石膏的胳膊都送了出去,又本能收回来换另一只,失了平衡,先是跟乔乔一起摔在床边,之后自己一翻,掉了床。

    果不其然,乔乔奶奶的打鼾声戛然而止。

    林吾野疼得够呛,乔乔刚把他扶起来,就听见奶奶叫“乔乔乔乔”

    乔乔一边笑一边套上睡衣出去听训。

    三分钟后,她回来,关上门,滚上床抱着林吾野,拉上被子一起闷着笑。

    “说你什么”

    “这么晚了还不睡,让我动静小点,那床要是太小折腾不开,你们就换个大的,还盛不下你俩了是吧”

    林吾野“完了。”

    乔乔“明天就去换床。”

    林吾野说“要不换房吧。”

    “哎哟,可以啊吾野哥哥,都有底气在首都说这种梦话了,打算换多大的房子啊”

    “把我挣的全按进去,起码能个一百五一百八的。”

    “剩下的慢慢还”乔乔逗他,“那你不没嫁妆傍身了嘛,这不怕没安全感了”

    “没就没了,我身家性命都是你的,全身上下还有哪一块没被你染指你都拿去吧,日后你要是抛弃我,我就在你家新房子门前吊死变穷鬼缠你。”

    “然后买了房,活着也当穷鬼”乔乔说。

    林吾野僵住,苦涩道“完了,好扎心,都伤心的不想挺起来了”

    乔乔“嗯”

    她屈膝眨眼,林吾野跟条被摔在案板上的鱼一样,跳起来卷了下。

    乔乔像训话“刀不挺起来还怎么收刀鞘里”

    林吾野烧透了,化在床上哀声道“你现在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了”

    太可怕了

    乔乔满意道“嘴上说着不想听,身体还不是吃这一套”

    林吾野抓过枕头,慢慢盖上了眼睛,呜呜起来。

    周末可想而知,午饭前是起不来的。

    等到周一乔乔离家上班,乔乔奶奶才清了清嗓子,来提醒林吾野。

    林吾野一听是这方面的,红着脸转着轮椅就跑。

    奶奶跟乔乔告状“还没说他两句就跑不见了。”

    “他再跑慢点你就看不见他了,早把自己羞没了。”乔乔说。

    奶奶训斥“你倒是个厚脸皮的”

    乔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干大事的一般脸皮都厚。”

    奶奶说“你悠着点吧”

    林吾野肤白皮薄,稍微掐一指头,身上就会起红印,重点的几天不消。乔乔奶奶又不是个瞎子,这耳朵听不见吧,但眼睛能看见。

    起初老人家以为自己眼花,林吾野捂久起疹子了,还拉他问了一嘴。

    林吾野支支吾吾,也不敢点头也不敢说不是,等乔乔奶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尴尬得很。

    乔乔下班回来,就被奶奶砸了一勺子,抓着乔乔检查了,人家皮好着呢,半点不见痕。

    过后又扯着她耳朵问“怎么还掐人家”

    乔乔大惊失色“没有啊我待他特好,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你男人是什么做的”

    “跟个纸糊的一样”

    乔乔奶奶说了几嘴,松手让她滚了。

    乔乔溜进卧室,林吾野在看书。

    她抓过林吾野扯领子检查,林吾野死命捂着衣领小声喊“救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贼人图谋不轨”

    乔乔扒着看了,一大片红印没消,之前涂的颜料尽管洗掉了,但轮廓还是红了一圈。

    “敏感肌。”乔乔下结论。

    “装什么外宾,你老早就知道。”林吾野拉好衣服道,“夏天被蚊子咬了挠几下就是道指甲印。”

    乔乔撸起他秋裤看了眼他的腿,之前摔下床他小腿碰到了床沿,就那一下,泛了黄印。

    “凝血功能不行。”她说。

    林吾野道“前几年日夜颠倒,压力也大,起了一阵子风疹,特别痒,每天都挠,有次特别无聊就在乱想,就想如果你要那个时候说要和我见面,要检查我的清白,我恐怕要被你审问个几天几夜”

    乔乔“说起来,我也没验过你清白。”

    她用一种很缥缈的语气,还夹着笑意说出的这句话,这林吾野熟悉得很,一般就是在想能用到他身上的坏主意。

    林吾野拍她的手“你适可而止”

    没想到声音清脆,林吾野自己都愣住了,又忙抱着乔乔手吹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响”他笑。

    “吹气可不行,赐你最高荣誉,亲吻我的手。”乔乔把手背递了过去,林吾野态度很好地吻了又吻。

    乔乔目光一抖,回头看了眼卧室门,厨房那边,乔乔奶奶噼里啪啦炒菜。

    乔乔收回目光,手指撬开他,托着他的下巴放肆。

    手指如罩了层琉璃,光泽晶莹。

    乔乔笑弯了眼,奖励似的一吻。控场后,又搞惯性偷袭。饶是林吾野跟她对战许久,有所防备,也还是抵不过她的突袭,眼睛无声睁大了,差点脱口出声。

    厨房抽烟机关了,房间安静了。

    林吾野额头抵住了乔乔的肩膀,捂着心口,心惊肉跳。

    奶奶喊“来吃饭”

    乔乔“马上”

    她轻声在林吾野耳边说“有年春天,你在大连开了场演唱会”

    “嗯。”

    “那首夜游神,神堕在春夜走街串巷”

    “唔,你唱跑调了。”林吾野纠正,重新哼了一遍。

    他们的说话声音很轻。

    乔乔说“那首歌的妆容,我现在还记得。”

    “好看”

    “非同寻常。”乔乔道,“我要你今晚画成神,躺在我身旁。”

    “那是舞台妆,现实画会很夸张”

    “我就要你浓妆。”她说。

    她抚平林吾野衬衫上的褶皱,推他出去吃饭。

    林吾野晃了晃脑袋,怔愣片刻,才缓过神来,点头说好。

    晚上林吾野如她所愿化了妆。

    夜游神是他经典的一次演唱会开场,衣着简单,白衬衫驾驭浓妆,妆容哀伤浓郁,有颓美之效。

    林神妆毕,揽镜照了,大叹“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乔乔捉过这只坠落到人间的半神半妖开品,味道是甜的,像放到夜半的奶油蛋糕。

    被被捕的猎物浓妆化雾,夜游神坠落破碎,竟是一樽玻璃盏,唯一完整的只有缠绕的绷带。

    乔乔惊叹于眼前的美,眼眸光亮。

    林吾野忽然出声道“你说这个时候你奶奶要推门进来,会不会大开眼界”

    乔乔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放下剪刀,效仿起了妺喜,扯衣缕听裂帛之声。

    林吾野“我一直在琢磨,你这算什么癖好。”

    “渎神。”

    “当不起”林吾野说,“不过也确实。”

    “我现在,心愿圆满。”乔乔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把纪律委员小白茶褻翫了。”

    林吾野想笑,他笑的几乎要团起来,手背上突起的骨骼根根清晰,被乔乔捂了嘴。

    琉璃盏化在方寸中,残妆美得惊心动魄,让乔乔多年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