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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强娶
    才三个月不见,她长高了



    沈青稚下意识踮了踮脚尖,又抬眸瞧了贺愠的身量,想要比一比她如今,可是到了贺愠何处。



    不想脚尖才悄悄踮起,便被人给轻轻揉着脑袋,摁了回去。



    “高了这些。”



    贺愠伸手,在沈青稚面前比划了下,那是他手掌心的厚度,男人说这话时,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有那么多



    沈青稚眨了眨眼,眸光不自觉粘在贺愠的手上。



    他的手,手指指节修长有力,十指指甲,修剪得格外的圆润整齐。



    沈青稚不禁想到,多年前,他就是用这手,握着她细细软软的手心,一笔一划教她读书习字,那手也曾严厉握着戒尺,打过她娇嫩的手掌心。



    后来她及笄回上京,贺先生成了传言中的贺大人,凌厉克制,还要装作与她生分。



    情绪上来,沈青稚眼中泛起层层湿意。



    “稚儿”贺愠瞧着眼前姑娘眼睑泛起的那抹嫣红,他呼吸一顿,终于克制不住,略有些慌乱把人的拥进怀中。



    “先生”沈青稚微微挣了挣,眼中神色懊恼,却也压不住心底泛起的小小欣喜。



    男人胸膛,心脏有力的跳动声,还有那熟悉好闻的佛香,沈青稚咬了咬唇瓣,悄悄闭眼,放松全身。



    贺愠浑身一震,漆黑的眼眸沉得发紧,他死死咬着牙关,克制松手,后退了半步。



    眼中暗色更是不断翻涌,后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贺愠声音哑的吓人“我逾越了。”



    那沙哑的声音一震,沈青稚终于从贺愠平安回京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她敛了眼中欢愉,也跟着往后退半步,而后恭恭敬敬给贺愠行了个晚辈礼“学生,见过先生。”



    这晚辈礼,在贺愠眼中变得格外刺目。



    他眼中神色沉了又沉“非得叫得这般生分”



    生分吗



    沈青稚盯着贺愠沉沉眸色,她眨了眨眼睛“贺四叔”



    一瞬间,贺愠直接面色擦黑“我与稚稚非亲非故,可当不得这一声四叔。”



    “可”沈青稚咬了咬唇,“我四妹妹过几月,便要嫁给你们府上的庶长孙,依着辈分,青稚唤贺先生一声,四叔也是应当的。”



    贺愠就算是有再大的脾性,他也舍不得凶一声,眼前拧着性子,与他胡搅蛮缠的小姑娘。



    最后也只是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那语气也是分外的无奈。



    沈青稚抬眼瞧着贺愠,听着那声过来,她倔强的性子又上来了,偏偏背着贺愠的意思,再次后退了半步。



    小姑娘一身紫裳,一如既往的娇娇俏俏,但那脾性,也不知为何,变得越发的难哄。



    贺愠捏了捏疲惫的眉心,三个多月不见,他想她都快想疯了,什么狗屁婚约,什么留在上京,他恨不得把人给藏在口袋里,日日揣着才好。



    此番回来,好不容挤出留京一日的时间,他可不想再不知轻重,再次把人给惹恼。



    贺愠瞧着沈青稚那气鼓鼓的面颊,她如多年前那般,小脾性上来,无所顾忌,对着他可劲儿折腾。



    意识到这点后,贺愠缓缓勾了唇,盯着沈青稚嗤笑“稚稚如今不怕我了”



    沈青稚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砸得一愣“她为什么要怕他”



    不对



    沈青稚反应过来了。



    她如今对着的人,可不单单的先生那般简单,他还是丹阳大长公主唯一的嫡长子,冷血无情的贺大人。



    那可是连丹阳大长公主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着的人物。



    沈青稚面上神色微微慌乱。



    “稚稚”贺愠又哑着声音叫了声。



    沈青稚再次慌张往后退去,压着声音警告“贺大人,莫要逾越。”



    如今知道要叫贺大人了小姑娘的胆子,果真是被他越宠越肥。



    二人一进,一退。



    最后,沈青稚被贺愠给堵在了墙角的位置。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以及曾经梦里日日夜夜都会出现的佛香。



    “大人”沈青稚低呼。



    “嗯。”贺愠哑哑应了声,却继续把人逼到,退无可退才停下。



    “大人想要如何”沈青稚压着微颤的心肝,面带恼怒。



    贺愠突然府身,盯着小姑娘藏了澎湃情绪的眼眸“听闻你府上扰乱,祖母歹毒,父亲无能,而我这府上正却个管事的主夫人,不如稚稚考虑一番”



    沈青稚双颊刹那爆红,她死死的瞪向贺愠,又恼又气“大人不会忘了,大人出征前给青稚定了门好亲事,青稚还等着,等大人凯旋时,择日成婚。”



    果然,这小东西,自小他不要命的疼着,瞒着所有人悄悄的宠着,最后就是为了气死他自己的。



    贺愠气得磨牙,他压了声音“那就给退了。”



    这话,换得沈青稚冷笑“大人说退就退,在大人心里青稚是什么东西合着贺大人想通了,青稚就不能想通愿意嫁给旁人么”



    “不行。”贺愠应得斩钉截铁。



    沈青稚“姻缘嫁娶,这规矩可不是大人立的,大人好生霸道。”



    贺愠直接冷笑“我这人,生来就是如此。”



    沈青稚“”小时候,他好像不是这般不要脸的。



    这时候,沈青稚从袖中掏出一张请柬模样的东西,摊到贺愠眼前。



    贺愠冷眼瞧着那大红的帖子。



    那是一张定婚书,与她外祖家的嫡长孙梅大公子的婚书,他亲笔写的。



    昨日让人送过去,就是逼沈青稚来与他见一见。



    这东西



    贺愠抬手,在沈青稚还未反应过来时,抬手就丢到了一旁的香炉里头,转眼烧成了灰。



    “你”沈青稚气得眼眶都是红的。



    贺愠神色平和盯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姑娘“我说过,我不在上京时,需要一个人一个身份护着你,当然,你外祖家是极好的人选。”



    说到这,贺愠自嘲一笑“我后悔了,日日夜夜的后悔,夜不能寐,每每闭眼,都是你与他人成婚的场景。”



    “所以,我要当着你的面烧了这东西。”



    沈青稚愣愣瞧着男人眼中的疯狂,最终她捂着心口,轻轻的喘了声,岔开话题道“大人,天色不早了。”



    贺愠抬眼瞧着外头“的确不早了,那稚稚便留下来吃晚膳吧。”



    与老夫人一同出府,然后她独独一人留下来吃晚膳



    沈青稚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她可不想当府里头最打眼的那个。



    贺愠却是眼角带笑,似乎每一刻都能窥中她的心思。、



    他微微低头,压着嗓子与沈青稚道“我母亲,正留了老夫人,商量两府间的亲事。”



    沈青稚眉心一跳“我们”



    这回换做贺愠,心情愉悦低声笑出来“当然是是我母亲这府里头不成器的庶长孙,与你府上不成器的四姑娘。”



    贺愠这话,还不等沈青稚稍稍松口气,他又接着道“至于我们的婚事,等我择了良辰吉日。”



    沈青稚是深夜回府的。



    与她一同的还有老夫人徐氏。



    郑嬷嬷亲自送的她,至于她祖母徐氏,据郑嬷嬷说,丹阳大长公主得了贺愠的授意,便以两家婚事为借口,单独留了淮阴侯府老夫人徐氏在府里吃晚膳。



    最后徐氏被丹阳长公主灌了几杯烈酒,灌得醉醺醺的,彻底没了意识。



    徐氏被送回淮阴侯府时,又闹又笑,还发了一阵子酒疯。



    自然也没人会把心思给放在了沈青稚身上,关注她今日究竟在丹阳大长公主府里作了什么。



    二房夫人周氏得了丹阳大长公主因着婚事,才给留徐氏吃晚膳的消息。



    她脸上的笑,都多了几道褶子,一想道丹阳大长公主非常看重那庶长子的婚事,那不连带着她家的姑娘,那也是天大的脸面么。



    周氏更是脑补了一出,自己嫡女嫁入公主府,飞黄腾达的情节,做梦都差点笑出声来。



    第二日清晨。



    沈青稚从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却发现床榻旁的脚凳上被人放了个竹编的篮子,掀开篮子上的花布,发现里头躺了个毛茸茸的,才将将睁眼的小奶狗。



    篮子一旁放了封书信。



    上书“稚稚,亲启。”



    沈青稚还未彻底醒过神,略带迷糊,开了那信封“听闻青稚那日所言,我院外养了只狗,叫吃里扒外”



    沈青稚握着信封的手抖了抖,想到了那日在青琼居里,她骂沈静淑时的话。妹妹不如去一旁的池子里照照,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像不像传言中贺大人院外养的狗,整日吃里扒外



    这话竟被贺愠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小奶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瞧着沈青稚,还不忘大着胆子碰了碰她的手心。



    狗子哪里知道世道无情,它已经被那最无情的贺大人,取了个吃里扒外的名儿。



    沈青稚拿着信封继续往下瞧。



    信上寥寥数语,却也说得清楚。



    原来贺愠回京不过一日,还是藏了踪迹悄悄回的,如今千里之外的边关战乱依旧未平。



    至于贺愠突然回京的原因,还有丹阳大长公主,以及府中这场莫名其妙的赏花宴,想着昨日丹阳大长公主那分外和蔼的眸光。



    沈青稚心头微跳,握着薄薄信封的手,不自觉发紧。



    就为了见她一面,需要这般大的阵仗



    自从丹阳大长公主府赏花宴后,沈青稚的心境,便再未平静过。



    儿时想着先生,每日惦记。



    后来对于那个男人,只剩了模模糊糊的映像,却又是藏在心里最深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再后来。



    及笄回府。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动声色,却也霸道于不容拒绝,补齐了先生在他脑海中所有的缺失。



    渐渐的,这些影像,和梦里常常出现的那道身影重合。



    那个她反反复复都会梦见的,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浑身的冷冽,只有望向她时才闪过的柔情。



    西北的黄沙,割人的冷冽寒风。



    她好像一身红色嫁衣,被人捆绑着手,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那道身影,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好似永远挥之不去。



    梦中惊起,浑身都是湿透的冷汗。



    贺愠



    作者有话要说贺愠“爸爸想成婚,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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