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然看着洛萸挽着周攸宁的那只手,脸色不大好看。
眸色微沉“洛萸,我们谈谈,好吗”
洛萸不看他“没什么好谈的。”
周向然刚要再开口,夏澜在一旁拉他,声音很小的催促“你要和洛小姐解释可以以后单独再找个时间,我怕娇娇她”
周向然没反应,眼神仍旧落在洛萸身上。
最后夏澜快急哭了,他才回过神来。
“算了。”
面对洛萸的无动于衷,周向然的心往下沉了沉,最后颓然的垂下眼,和夏澜一起离开。
洛萸是出了口恶气,可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和小三还是这么如胶似漆的,她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周攸宁淡声提醒“人走了。”
她无精打采“我知道。”
“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听到男人的发问,洛萸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此时正放在周攸宁的手背上。
胡乱的摸来摸去。
她急忙将手收回来,起身重新坐回对面去,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是老色批“谁让你的手放在哪里的,你放旁边我不就摸不到了。”
她的手仿佛在回味一般,轻慢的捻了几下。
周攸宁不光长得帅身材好,就连皮肤也好。
摸起来手感一绝,甚至连青筋的凸起,以及手指的骨节都能摸到。
周攸宁不再开口,大约是觉得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他慢条斯理的切着鹅肝。
等到洛萸都快忘了刚才的事,他才似漫不经心般的问了一句“你和向然,是什么关系”
洛萸还以为他知道,毕竟他都见过她爷爷了,也该知道她是谁了。
“周向然是我前男友。”
她时刻注意着周攸宁的表情变化,却发现他什么变化也没有。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结果。
”所以”他放下刀叉,略微抬眸,“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洛萸紧抿着唇,不敢抬头,心虚的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对教授一见钟情,我喜欢教授很久了。”
“姑且先不说我信不信你说的话。”他靠着椅背坐着,居高临下的看她,“你觉得我会对我侄子的前女友下手”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极具震慑力的压迫感又涌上来了。
每到这个环节,洛萸都会埋怨周老爷子的不争气,为什么不多生几个儿子。
不然她也犯不着吊死在周攸宁这一棵树上。
她上辈子必是欠了姓周的。
洛萸又开始装可怜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想,可是我和他在一起本来就只是因为联姻,而且他还绿我,刚刚那个女人是他读大学的时候喜欢的对象,他还为了那个女人凶我”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确实有装可怜的成分存在,但更多的是难过。
难过自己三年的青春喂狗了。
周攸宁那边没了动静,原本以为他终于被自己这一番话给打动了。
洛萸偷偷抬眸,却发现他正看着手机。
洛萸快气死了“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别人讲话你居然看手机”
周攸宁将手机锁屏放在一旁,没有一点诚意的和她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所里发来几张刚出土的字画,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字画”
算了,洛萸姑且原谅他了,毕竟工作要紧嘛。
周攸宁看了眼她面前吃到空盘的土豆千层“要是没吃饱的话,可以再点。”
洛萸一副为难的表情,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其实我已经快撑死了,但如果你这么迫切的请求的话,我可以勉强自己再吃一点。”
她勉强着又点了一份普罗旺斯烤蔬菜。
法餐的分量少的出奇,刚才那一份都不够她几口的。
演技过于拙劣,周攸宁却并未拆穿。
洛萸吃完后,门口早就有一辆银色的卡宴等着了。
不是周攸宁的车。
她转头看了眼周攸宁,后者扶正领带,淡声说“他会送你回去的。”
“那你呢。”
“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洛萸好奇“什么私事”
周攸宁显然并不打算回答她。
看了眼站在车门等着的司机,男人立马会意,拉开车门“洛小姐。”
看来经过刚才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
洛萸一边往车里钻,一边懊恼的想道。
洛萸也不是全部时间都拿来泡男人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今天有个病人约好了过来面诊。
刚到医院,助理就过来了“客户来了有一会了。”
洛萸把衣服换上“让她进来吧。”
小冰出去后,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时间,有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脸上塑料感很重,很僵,看上去表情都做不了。
洛萸眉梢微拧,翻看她的资料“你都整了八次了”
女人点头“不过这个鼻子是去年整的,款式都落伍了。我想整成最近流行的那种小翘鼻,精灵耳。”
洛萸问她之前是在哪里整的。
她说出了一个美容院的名字,应该是私立的,洛萸没听说过。
洛萸观察了一下她的鼻子,修复次数太多,导致皮肤组织变薄。
于是好意劝她“你这个鼻子不能再动了,再动的话坏死风险非常高。”
那个女人眉头一皱“那怎么别的地方都可以,就你这里不行”
洛萸把话说的很明确“我们这里是公立医院,不是外面那种只为赚钱的美容院。如果有医生帮你做,你可以去找他,但我们这儿做不了。”
那个女人干脆直接在这里撒起了泼“你这叫什么啊,顾客就是上帝,你拽什么拽”
洛萸碰到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压根就懒得搭理。
直接给保安处打了电话,让他们把人给撵走了。
她不依不饶,骂些不堪入耳的话。
洛萸喝着咖啡,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许嘉凉闻到瓜香匆匆赶来,结果人已经被赶走了。
她问洛萸“怎么个情况”
洛萸把桌上的资料推到她面前“鼻子整了七八次,皮肤组织脆弱成那样还想整,我好心劝她别整了,她不乐意还凶我。”
许嘉凉看了眼资料。
证件照上的照片其实挺清秀的,应该整容前。
看了眼名字,夏娇。
她安慰洛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洛萸也没太往心里去,这样的病人她见得多了。
她看见许嘉凉脖子上又是一堆红痕,笑着撞了撞她的肩膀“也不藏着点。”
知道她误会了,许嘉凉把领子往下拉,露出剩下的那些“上火了,刮的痧。”
洛萸喝了口咖啡,苦的她皱了皱眉。
许嘉凉问她“最近就没去挖掘自己的第二春”
洛萸端着咖啡杯,放在手里轻轻的晃。
想起自己那个难搞的第二春了,她问许嘉凉“你说那种三十来岁的男人是不是都定力特别强”
许嘉凉反问道“你看上一个三十岁的了”
其中故事太复杂,洛萸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许嘉凉的老公三十五岁,外科医生,平时忙的脚不沾地,回家也是倒头就睡。
虽然结婚不到半年,许嘉凉却有了种守活寡的凄凉感。
每周三次也跟交公粮一样,几分钟匆匆干完完事。
弄得许嘉凉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人老珠黄,没魅力了。
“还是得看是什么职业。”
洛萸眉头微皱,表示质疑“这玩意还看职业”
聊到自己的专业上去了,许嘉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决定给自己这个空有一张渣女脸,却没有渣女技术的好妹妹好好上上课。
“那些工作忙的,休息时间都不够,你觉得他们还能空出心思谈恋爱”
洛萸说“那不一定,时间管理的好,就算一天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那只睡四个小时,不也还剩四个小时吗”
许嘉凉沉默了会,觉得她杠到点子上了。
“但这毕竟是少数,所以寻找第二春还是得找那些有精力的。”
“譬如”
许嘉凉笑“富二代。”
洛萸很认真的想了想,周攸宁家确实挺有钱的,特有钱巨有钱的那种。
而且他祖上就开始富,也算不上富二代。
洛萸问她“那你觉得教授这个职业的呢”
“教授”许嘉凉脸色为难,“知识分子可不好撩。”
确实,确实挺不好撩的,尤其是周攸宁那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
她叹了口气“而且他好像还属于那种知识分子里的知识分子。”
那应该就更不好撩了。
许嘉凉见自己的好妹妹开始泄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开始给她出主意了。
“抛开那些职业枷锁,男人无非都是一个德性,视觉动物。”她朝洛萸招了招手,“来,姐姐教你一招。”
洛萸把脑袋凑过去。
洛萸专门回了趟家,美其名曰看望老爷子,实则是想从老爷子那里套到周攸宁的微信。
“昨天扭了脚,还是他送我去的医院,我总得抽空感谢他一下吧”
老爷子正吃着炒面,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啊。”
洛萸拿出手机,解锁以后点开微信的加好友界面,然后将手机递给老爷子。
后者不解“这是”
洛萸理直气壮“感谢他总得有他的联络方式吧。”
老爷子不会弄这些,把特助叫过来给她加上。
她看了眼上面的名字asher
头像很普通,是一条黑背犬,应该是周攸宁养的。
想不到他那种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会养这种宠物。
洛萸发送了好友请求,验证消息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然后拿着手机等了一天,每隔五分钟就看一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甚至怀疑周攸宁到底用不用微信。
在她单方面把他打入原始人行列之前,手机震了一下,那边通过了好友验证。
洛萸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洛了个萸周教授好
后面还缀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那边才有回复。
asher有事
洛萸盯着这两个毫无感情,冰冷的字眼骂道“还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洛了个萸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这句带着情绪的话一发过去,又没动静了。
洛萸拿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又等了大概三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只能一咬牙,放下自己的身段。
洛了个萸我想请您吃饭可以吗嘤嘤
洛了个萸当作答谢您上次送我去医务室。
这次回的倒挺快,五分钟后就回复了。
asher刚才有学生过来。
这句话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她的信息。
虽然洛萸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不回的,小心眼
asher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是医学系的同学。
话也不是不对。
但洛萸的目标是周攸宁啊。
洛了个萸也要感谢您的,您什么时候有空呀。
或许是她过于不依不饶,周攸宁终于松口。
asher今天晚上吧。
洛萸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似乎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她还以为自己最少都要缠个十天半个月,他才肯和自己一起吃饭。
洛了个萸那吃饭的地点你定还是我定
周攸宁给她发了个地址。
烟云楼。
江城一家挺有名的中式酒楼。
还挺正式。
洛萸也没多想,时刻记着许嘉凉的提醒。
对付这种三十来岁的成熟男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纯中带欲,要性感。
洛萸特地给自己化了个显幼态的妆,然后穿了一条省布料的连衣裙。
松垮的一字肩抹胸裙,浅杏色的,后背露了大片,只有一条带子横跨蝴蝶骨两处。
衣服是定制的,刚好是她的尺码,也衬她的肤色。
肌理细腻骨肉匀,纤腰又盈盈一握般。
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不含糊。
洛萸满意的穿上外套。
这可是专门给周攸宁准备的,别人可没这个眼福。
司机开车送她到了目的地,洛萸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仪态。
然后在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带领下去了天字号包厢。
服务员开门的同时,她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那条性感而不艳俗的裙子,风情万种的一撩长发。
正对着门坐的是周攸宁,他正喝着茶,听到动静抬眸往这边看了一眼。
但包厢里不是只有他。
洛萸看到了放在桌旁,熟悉的龙头拐杖时,娇躯一震。
在老人转头看向这边的时候,洛萸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穿上外套,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看到自己的乖孙女,老爷子愣了下“洛萸你怎么来了”
洛萸神色不太自在的坐过来“您怎么也在。”
周攸宁泰然自若的放下茶杯“洛小姐说想抽个时间和我道谢,正好今天和您有饭局,所以把她也一同叫来了。”
老爷子笑道“叫什么洛小姐,这般生分,叫阿盏就好。”
阿盏是洛萸的乳名,亲近的人都这么喊她。
周攸宁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语调缓慢的喊出那句阿盏。
老爷子见洛萸都不知道叫人,说她没礼貌,来了这么久连声招呼都不打。
“还不快叫二叔”
洛萸捏着桌布,不情不愿的叫出那声“二叔。”
周攸宁只点头,却不应。
原本这顿赔罪饭饭应该周启和周向然亲自来的,但老爷子说他们两个大孽种和小孽种不配和他吃饭。
所以周攸宁便代劳了。
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来,老爷子见洛萸脸上都出汗了,心疼的问她“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穿外套啊,快脱了。”
洛萸脸色一白“不不用脱,我不热。”
这要是让爷爷看到她里面的衣服,这个社死程度不亚于那天的横幅。
“怎么不热,额头都出汗了。”
洛萸把衣服裹的更紧,睁眼说瞎话“这是冷汗,我太冷了。”
周攸宁垂眸,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那顿饭吃的异常难受,洛萸甚至觉得自己快要中暑晕倒了。
周攸宁扯开领带,事先询问过洛老爷子。
得到应允后,他叫来服务员“有点热,麻烦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
服务员将温度调至26度。
洛老爷子笑道“年轻人,就是肝火旺。”
周攸宁也笑“是挺旺的。”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分明落在洛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