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萸在床上哼唧了半天,这儿疼那儿也疼的。
吃个饭也得让周攸宁抱下床才肯吃。
周攸宁穿着妥帖,把早餐端出来。
洛萸瞧着不顺眼,看久了他昨晚放浪泄欲的模样,便看不惯平日里的板正严肃。
她让他把扣子解一颗。
他听话的解了,洛萸咬着筷子,脚搭在椅子上,没什么坐相。
手撑脸,歪头看了他一会,招手让他过来。
把他的领子往下拉,露出半截锁骨才满意。
上面全是她故意咬的牙印以及吻痕。
看上去不像是刚和人卧榻缠绵,反而像是打了一架。
洛萸摸他的头“第一次都给我了,姐姐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周攸宁垂眸浅笑,倒也没客气。
碗端过来。
洛萸挑眉。
他轻笑“不是要对我好吗。”
还挺会提要求。
他倒也没真让她喂,洛萸刚把筷子拿起来,他便过去抱她。
她个子挺高的,但和周攸宁比起来,却显出几分娇小。
“今天几点下班”
洛萸说“五点半吧。”
“哦。”
洛萸顺着他“翘班的话,两点就可以走了。”
他轻笑“安心工作。”
“我怕你不高兴。”
她的睡衣领口有点大,松松垮垮的露着半截肩膀。
上面的纹身,周攸宁一低头就能瞧见了。
似带着温度一般,将他的眼灼伤。
他移开视线,胸口似压抑着一股浊气。
昨天晚上,他在她身后,起伏间便总能看见。
没办法忽视。
他甚至在想,连着皮肉一起毁掉,是不是就没有了。
洛萸整个人都缩在那张椅子上,脚踩着坐垫,电视里正重播着回家的诱惑。
她看了很多遍,还是爱的要命。
周攸宁等她吃了饭,将碗碟收走。
他在里面洗碗,洛萸上楼把衣服换好。
到了医院,清闲的要命。
洛萸和周攸宁发消息,说今天应该能早点下班。
周攸宁只回了七个字好好工作,别翘班。
洛萸说不是。
今天有个下午有个讲座,听完就可以走了。
她盯着手机看。
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几分钟。
他才发过来。
周攸宁待会要过来听课吗
洛萸挑唇。
明明希望自己去看他,却还总端着那点长辈架子。
洛萸同意了,说下了班就去。
周攸宁的课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占座。
哪怕洛萸特地早去了,还是最后几排。周攸宁压根就不利用他的职权给她行便利。
周攸宁说的那些她也听不懂,也没想听,全程注意力都在他那张脸上了。
他上课时认真,偶尔眼神会不经意的扫过她,但也不会停留太久,匆匆一眼就过去了。
其余时候,洛萸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空气一般。
直到下了课。
周攸宁这才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推门出去。
洛萸自然懂他那个眼神的意思,欢快的跟过去。
进了办公室,把门反锁,就扑到他怀里。
“宝贝上课辛苦了。”
他东西还没整理好,洛萸就来了。
他一手搂着洛萸,防止她乱动摔下去,另一只手则收整资料,在桌面磕了磕,对齐整以后放进抽屉。
“和同事换班了”
洛萸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我没这么好骗。”
“那你刚刚怎么还一副信了的样子。”
“因为觉得,你好像希望我相信。”
洛萸得寸进尺“那我现在希望你亲我一下,你会亲我吗”
求之不得。
周攸宁亲了。
在他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洛萸从他怀里出来。
因为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孙朝洲打来的。
周攸宁显然也看见了,她抬眸去看他,后者脸上却没什么异样,只是让她接电话就出去接,别妨碍他工作。
声音平添了几分凉意。
洛萸犹豫了会,还是拿着手机出去。
她正好也想找个机会和孙朝洲说清楚,干脆就今天吧,正好他的电话打来了。
开门出去,她走远了些按下接通。
孙朝洲那边传来几阵笑声,洛萸听出了些许熟悉感。
孙朝洲见电话终于接通了,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在上班,怕你打扰到你。”
洛萸说“怕打扰到我还给我打电话”
孙朝洲笑道“爷爷让我打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洛萸心里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你在我家”
“嗯,爷爷叫我过来的。”
孙朝洲的声音远了些,似乎距离被拉开。
再次传入洛萸耳中的,则是老爷子的声音。
“阿盏啊,今天回来吃饭。”
洛萸看了眼周攸宁办公室的方向,几分迟疑,想拒绝“可我已经有约了。”
老爷子打断她“什么约会能比陪爷爷吃饭还重要。”
洛萸“可”
“算了算了,随你吧,反正我也没几天能活了,管不了你了。”
得,又来这套。
洛萸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那我到时候直接过去。”
老爷子仿佛变脸一般,笑道“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二锅头,我和小洲一起喝点。”
她有气无力的应“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原地整理了下措辞,想着待会应该怎么和周攸宁解释。
门刚推开,他正批阅着学生的作业。
都是些修复作业。他手上带着白色橡胶手套,动作小心且细致。
洛萸磨磨蹭蹭的过去“小叔。”
他不语,连头也没抬,似没听见。
洛萸知道他听见了,他就是单纯的不想理她。
她绕过去,在他身旁蹲下,手抓着椅子的边角,抬眸看他。
“事发突然,我爷爷说的话我也没法反抗。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讲不通就耍无赖。对不起啊,我下次再陪你。”
周攸宁神色平静“回家吃饭很正常,无需和我道歉。”
洛萸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爷是让我回家吃饭”
“大概能猜到。”
也对,他这么聪明。
洛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什么好像都是在狡辩。
更何况她不论说什么,周攸宁好像总是能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猜到。
洛萸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他办公室里陪他待了一会。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批阅学生作业。
洛萸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二叔,那我先走了”
她跟个犯错的学生一样,站在那等他点头。
半晌,周攸宁才敷衍的应一声“嗯。”
洛萸走了,把门关上。
四周再次恢复安静。
周攸宁抬眸,看了眼窗外她的身影,直到瞧不见了才垂眸。
她刚接的那杯水还带着淡淡热气。
复又收回视线,好像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老爷子的司马昭之心,早路人皆知了。
饭桌上频繁的讲起洛萸的个人爱好和特长。
什么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确实是样样都会,小的时候学了两个月的钢琴就哭着喊着不学了,当时孙朝洲可是见识了她整个嚎哭过程,鼻涕眼泪一把抓的。
棋倒下的不错,不过是五子棋。
而且还爱玩赖,棋品臭的很,周向然和她下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肯和她下了。
至于书画,更加不用提。
洛萸给她爷爷夹菜,让他多吃点。
这种丢脸的事能少讲就尽量少讲。
那顿饭吃完,老爷子让洛萸带孙朝洲出去逛逛。
洛萸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和他坦白了。
他似乎也不意外“那个人,是周二叔吗”
洛萸抬眸“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当时就看出你们之间的不对劲了,不过没敢往那边深想。你该是知道的,他和周向然的关系。”
“我知道。”
“那你有想过后果吗,如果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你会被怎么评价。他们会说你”后面的话,孙朝洲到底没有说出口。
洛萸点头“说我不要脸,私生活混乱,跟了侄子又跟叔叔。”
她表现的坦然,想得开,半点恐惧也没有。
孙朝洲脸上的笑淡了些“你当真,这么喜欢他吗”
洛萸说“大概是喜欢的。”
得知洛萸和周向然订婚那天,孙朝洲在家里喝了个烂醉。
他甚至很恶劣的想过,希望他们不要太长久的走下去。
后来他们真的分开了,他觉得,或许是自己的愿望成真。
所以才会这么急切的回国,原本以为,他总该是有机会的。
可现在,看到从小就没什么担当,喜欢耍赖甩锅的洛萸头回这么勇敢。
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勇敢。
他终于醒悟,希望这种东西,好像本来就不属于他。
他让洛萸放心,这事他不会讲出去,但还是希望她能想好。
毕竟这个圈子的流言蜚语,是足以杀死一个人的程度。
孙朝洲为了不让洛萸难做,主动和老爷子提出了不合适。
老爷子虽然人老了,担眼睛没瞎。
孙朝洲有多喜欢自己这个孙女他是看在眼里的,能让他说出这话来,肯定是洛萸说了些什么。
那几天洛萸被关在家里禁足,哪儿也去不了。
手机也被收了。
医院那边老爷子帮她请了三天假。
她每天的日常不是泡茶就是陪老爷子下棋。
因为太过频繁的悔棋,差点没把老爷子气到心脏病发。
她爸担心她在家再多待几天,迟早得把老爷子送走。
手机扔给她,提前撤了她的禁足。
终于恢复自由,洛萸给手机充上电,开机。
微信上好几条消息,几乎都是周攸宁发来的。
吃的什么
三个小时了,还没吃完
看来我不应该这个时候打扰你。
嗯,多吃点。
你如果想和别人在一起,可以提前和我说,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你和我在一起的目的就只是想睡我现在睡完了,就没兴趣了是吗。
洛萸,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至少给我一句答复。
前面可能是在气头上,后面就开始服软了。
有时候会拍一张他的午餐,告诉洛萸自己今天吃了什么。
偶尔会把自己准备修复的残画发给她,刚出土的,破损严重,修复起来可能需要很久。
最后一条是在两个小时前。
下午来上课吗,我给你留了位置,第一排正中间,离我最近。
洛萸笑了一下,患得患失的周老师,谁能抵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