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萸看了洛杰写的作文后, 毫不留情的把他揍了一顿。
作文名是我的姐姐。
他在作文里写,我的姐姐为了救一条湖里的鱼,摔成了终身残疾, 高位瘫痪,以后只能坐轮椅了。
此时这位高位瘫痪的姐姐丝毫不手软的把他打哭。
洛母听到声音过来拉架“兄弟姐妹的打什么架啊。”
洛杰哭的嗓子都哑了,躲在他妈身后,生怕洛萸再过来。
她打人痛死了。
洛萸说洛杰咒他,咒她高位截瘫。
总之放假那两天, 洛杰的日子就没好过。
不是给洛萸跑腿,就是挨洛萸的打。
下午的时候,洛萸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妈妈收拾好了东西,让洛萸再陪她去趟医院。
“你周爷爷快不行了,去见他最后一面。”
周爷爷是周攸宁的爸爸。
洛萸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周爷爷有了周叔叔年纪那样大的儿子, 还有一个像周攸宁年纪那样小的儿子。
听说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
奇怪的家庭。
“到时候别乱说话,站在一旁乖乖听着就行。”
洛母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粉色裙子, 让她去换套得体端庄些的。
“上次我给你买的那身套裙呢,去换上。”
洛萸不情不愿的上了楼, 那个套裙很老气, 她不是很想穿。
虽然最后还是穿上了。
以往周爷爷都是在家中治疗的, 有私人医生。
不过现在他的病情恶化了,在家也有在家的弊端,肯定是没有在医院来的方便。
所以现在转移到了医院。
门外侯满了人, 在医生的驱散之下才稍微少了点。
洛萸自小便见惯了这种为了利益虚伪的关心。
她觉得这里的人, 嘴脸都恶心到了一定的程度。
她是个心里有什么,就会完全表现在脸上的人。
当下也一点也没忍住。
正眼也不看一下这群人。
和她妈妈一起进了病房。
周爷爷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就连呼吸都开始费力。
她看见妈妈低头擦眼泪“年纪大了, 总得受罪。”
她让洛萸先出去,去外面待着。
担心老爷子随时都会走,怕洛萸看到这种场面。
她奶奶去世的时候,她就陪在床边,然后连续做了一年的噩梦。
走廊外,那群人还是舍不得走。
有人在轻声议论。
“老先生走后,公司到底归谁管,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吧,毕竟老爷子都病这么多年了,公司一直在大的手里。而且小的年纪才多点,听说还在上高中,等他大学毕业估计公司内部早大换血了,高管全是周启的人,他到时候想争也争不了。”
“他不是还有个外公吗,宁家可不比周家弱啊。”
“难说啊,还得看这小的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小的那可是明媒正娶的正房生的,大的连族谱都没上,族人不认。”
“家族里的人不认,但老爷子认啊,你看他管过小的吗,从小就扔在国外,也不在自己跟前长大,现在快死了才把他接回来。”
洛萸走过去,走走廊旁看到了周攸宁。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或许全听到了。
洛萸沉默几秒,想安慰他。
“那个”
他微微抬眸,沉静的眼,看向她。
洛萸说“你还好吧”
她不懂安慰人。
周攸宁似在不解,平静的反问“我为什么会不好”
其实他的语气和平常没有区别,但本来就冰冷没情绪的声线,此时加了点疑惑,就显得拒人千里。
这让主动安慰他的洛萸觉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她走了。
从医院出去,外面人很多。
大多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
除了偶尔有几个拿着检查结果,蹲在地上哭的人。
所以洛萸很讨厌来医院,她很害怕见到这种生离死别。
亦或是,明明还活着,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剩下几天可活。
医院是个可以给人带来希望,同时也能带来绝望的地方。
群里一直有人在发消息。
徐雅去云南玩了,她发了很多张照片。
说这里的天空真的很蓝。
洛萸将照片放大又缩小,确实很蓝。
但是云南太晒了,过去一趟人都得黑几个度。
所以洛萸暂时没有去那边的打算。
她拒绝了徐雅的邀请。
刚将手机锁屏,转身准备进去,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周攸宁。
他大约来很久了,或许是从她走出医院的那瞬间,他就来了。
“如果是我刚才的话惹你不高兴,我和你道歉。”
他说,“对不起。”
洛萸不领他的情“让开。”
他轻抬眼睫,一向沉静的烟波开始流转。
幅度却不明显。
所以洛萸没看出来。
他听话的让开了。
洛萸没有再多和他说一个字。
那些天,洛萸一有空就会去医院。
她妈妈吩咐的。
她和周向然从小就定了娃娃亲,虽然只是双方长辈之间的玩笑话。
但父辈之间明显是有这种想法的。
彼此知根知底,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门当户对。
似乎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病房是套间,洛萸过去的时候,周向然在客厅里写作业。
洛萸坐过去,看到上面的标题了。
“你们买的也是这套练习册”
她和周向然不是一个学校的。
周向然见她来了,随手把桌上的牛奶递给她“这套是标准版,全市高中都买过。”
“那正好。”洛萸把书包拉链拉开,拿出自己空白干净的练习册,递给他,“顺便把我的也写了。”
周向然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爽,但还是伸手接过。
“你今天几点回去”
洛萸坐在沙发上安心的喝着牛奶。庆幸自己把作业带来了“晚点吧。”
周向然问“家里司机来接”
洛萸理直气壮“当然不来,不是有你吗。”
周向然皱眉“我待会要去打球。”
“又打球那你不送我回去了”
他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当然不送。”
他回答的没半点犹豫,球和人比起来,当然是球更重要。
洛萸骂他王八蛋。
那天晚上,洛萸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那里等车。
医院很难叫到的士,因为位置太偏。
而且她也没带钱出来。
总不能找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周爷爷要吧。
晚上风大,又冷,她摸了摸自己冷到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在心里把周向然骂了几十遍。
这里太安静了,附近商铺也都早早关了门。
甚至在门口挂了一个巨大的商铺转让字样。
听说医院附近经常有闹鬼的事情发生,这里会不会也
洛萸打了冷战,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身侧的动静,吓的抱紧柱子,闭着眼睛,手往一旁乱挥。
然后,打到了人。
体温是热的,应该是人。
她睁开眼的同时,又有些窘迫,和那人道歉“不好意思。”
道歉完,才看清脸。
是周攸宁。
他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安安静静,没有多余的话。
洛萸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生病的是他爸爸,他出现,理所当然。
252来了,洛萸上车,找了位置坐下。
车开走,她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
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
周攸宁离开的背影。
她眨了眨眼,所以,他是在陪她
周家祸不单行,周向然打球摔了腿,打了石膏躺在医院里。
和他爷爷做起了邻居,病房挨着。
洛萸这下得同时探望两位病人了。
还好住的近,不用到处跑,
洛萸提着在路边随便买的水果,推开了周向然的病房,见他正专注的看着球赛,她突然觉得,他摔伤的地方为什么不是脑子。
干脆死了算了。
她把水果往桌上放“我走了。”
周向然见状“这么快就走啊。”
“那不然呢,留下来陪你看球赛”
她把不耐烦这三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向然支支吾吾,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洛萸可没空等他把这个心理建设做完。
“有屁就放。”
于是他放了“你能扶我去下厕所吗,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护士给我放了个尿壶,可是我怎么可能在尿壶里尿。”
洛萸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去厕所的距离,也不远。
但看周向然的腿,估计下床都费劲。
她皱了皱眉“可我是女孩子。”
“就扶我到厕所门口就行。”
算了。
洛萸勉为其难的答应他。
她扶他去了洗手间门口。
然后周向然自己身残志坚的蹦了进去,这儿隔音不好,他怕洛萸听见声音,所以故意咳嗽了几声。
还不时和她说说话缓解下气氛。
但外面没声音。
周向然还以为洛萸走了。
他穿上裤子,马桶是感应的,自动冲水。
从洗手间出来后,洛萸非但没走,病房内此时还多出了一个人来。
周攸宁,他二叔。
周向然其实有点害怕这个人。
大约是从小他妈妈就和他讲了很多关于这个人的故事,听说他在国外私生活不检点。
才十几岁,就差点打死人进局子。
但里面有多少是真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他妈妈本身就是那种爱添油加醋的人。
可能的确经常打架闹事,但也不至于弄到差点把人打死的程度。
周向然喊了声二叔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忽略了他眼里的恐惧,周攸宁问他“腿怎么样”
周向然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他一直觉得这个二叔不喜欢自己。
想不到现在竟然还开始关心他了。
“没事,小问题,医生说躺两天就好了。”
洛萸问周攸宁“你经常来医院吗”
后者摇头“两次。”
他父亲住院一个多月,他只来过一次。
算上这次的话,是两次。
并且这一次,还不是为了他父亲,或是周向然来的。
洛萸看了眼时间,不早了。
她站起身,把自己的练习册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我明天来拿。”
周向然骂她“你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给你写作业。”
“我明天还来看你,你想吃什么”
真当这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收买他
洛萸又说“你之前想要的那个带签名的限量版篮球,我托人给弄到了。”
周向然眼睛顿时亮了“在哪”
“作业写完了再告诉你。”
然后她走了。
洛萸总觉得自己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有个人跟着自己。
于是她转身,问周攸宁为什么要跟着她。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她说话向来直接,通常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如同那句,说话不经过大脑。
很适合用来形容她。
周攸宁不说话。
他半睁的眼,微抿的唇,都带给人一种可疑的信号。
但蠢笨的洛萸没有接收到。
她只是觉得,他很帅。
是每次见到都会感慨的程度。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拒绝也拒绝的干脆,生怕周攸宁会和她告白。
周攸宁却摇头“你裤子脏了。”
洗手间内,洛萸看到自己裤子的那摊红色血迹,恨不得咬舌自尽。
这该死的大姨妈,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这种时候来。
洗手间的门被人敲响,再然后,则是离去的脚步声。
洛萸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看到地上的黑色塑料袋。
里面是周攸宁去附近的便利店给她买来的姨妈巾。
系在腰上,用来挡住裤子上血迹的外套也是周攸宁的。
他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香味,也分不清是沐浴乳还是洗衣液。
洛萸整理好出去。
这里是公厕,外面就是马路。
她刚出去,就看见叼烟点火的周攸宁。
听到声响,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随手掐掉嘴里的烟。
没言语,转身离开。
洛萸犹豫了一会,还是追上去,和道谢。
他摇头“没事。”
洛萸说“你的外套,我会洗干净了还给你的。”
“嗯。”
那是他们那段时间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周攸宁父亲的葬礼上。
他做为唯一上了族谱的长子,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墓前,上了香。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好像又长高了,身骨也更宽阔。
西装装衬之下,他带着超脱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
眼中却是淡漠的。
在面对自己至亲的离世时,表现的淡漠。
那一刻,隔着人群的周攸宁像是突然有所察觉一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
准确无误的对上洛萸的视线。
看着他那双深邃,却沉默的眼,洛萸突然有种错觉。
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眼中,好像只剩下洛萸。
她是自恋,但不至于自恋到这种程度去。
于是她摇了摇头,企图把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从自己脑中甩出。
周向然的腿也好了,他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了很久。
怕被人看到。
等洛萸找到他时,他的眼睛都肿了。
“洛萸。”他声音颤抖,“我没爷爷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萸因为他的这句话感到莫名难过。
却不是为周向然难过。
他没有爷爷,可是他还有爸爸,还有妈妈。
可是周攸宁呢,他已经没有妈妈了,现在又没了爸爸。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洛萸不懂这些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她模糊的听妈妈讲过。
周向然的爸爸一直很害怕周攸宁抢走这些家产。
可这些本来就属于他,不是吗
他会难过吗。
应该会吧。
哪怕他没有表现出来。
人难过了为什么要隐藏,洛萸不太理解。
她不开心了,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开心了。
这样才会有人来哄她。
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难过,才是最蠢的。
那天晚上,洛萸去找了周攸宁。
他坐在外面发呆,胸前的白色小花还没摘。
洛萸今天穿的也是同样色系的裙子。
他们站在一起,居然显出几分情侣装的般配来。
“毛毛虫在变成蝴蝶之前,要经历很漫长的一段蜕变时间。我们老师总说,要偷偷努力,然后惊艳众人,但我不这么觉得。”
她在他身边坐下,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话。
“努力就该大肆宣扬啊,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的成功来之不易。”
“或许会有人称赞一句他是个天才,不需要努力随随便便就能考个好大学。”
“可这种看似赞美,其实是在嫉妒和不满的语气,我觉得会让人厌恶。”
当然,这种话这辈子都不可能用在她身上。
洛萸有这个自知之明,她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难过也是。”
“你不表现出来,别人不会觉得你稳重,他们只会骂你冷血。”
所有人都去哄哭得最大声的周向然了,周攸宁反倒被人忽略。
洛萸是笨,但她不蠢。
或许是女生的直觉,她总感觉,周攸宁的内心肯定不如他面上看起来的这么风平浪静。
周攸宁看着她。
路灯的光亮在她身上,带着暖光。
她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骄纵神色。
周攸宁又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应该怎么做呢。”
开口时的沙哑。
他是真的不明白,难过了应该怎么做。
哭吗
可是他哭不出来。
在他疑惑的时候,洛萸抱住了他。
她的手小小的,人也小小的。
但却很温暖。
他本来很冷的,可是她抱住了他,于是他不冷了。
她的叹气声在他耳边响起,又带了点无奈。
“我这容易心软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她居然开始去心疼一个她曾经讨厌过的人。
从那以后,洛萸每次去周家,不再是找周向然。
而是周攸宁。
“你慢死了。”
这是洛萸最常和他说的一句话。
周攸宁也从不反驳。
他每次都会给她带一份早餐。
因为洛萸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哪怕是在家里,也是在她妈妈的叮嘱下随便吃两口。
周攸宁和周向然不同,他从来不帮洛萸写作业,他只会教她。
那些她从前跟看天书一样的数学,也在他的单独辅导下,逐渐变得一知半解。
最后也开始尝试着自己去做。
期末考,她罕见的及格了。
她妈看着试卷上的成绩,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好几下眼睛。
得知是因为周攸宁给她补得课,她还专门让周攸宁来家里吃饭,说要好好和他道谢。
那阵子气温创近几年新低。
洛萸怕冷,也不顾形象了,每天把自己裹的像只熊一样。
如果不是提前和徐雅约好了,她甚至都不愿意出门。
白色的毛线帽,纯色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整个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积雪还没被完全打扫干净,路面打滑,她走的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缓慢的前进,出了小区。
她看到了周攸宁。
“怎么不进去接我。”
她嘟囔着埋怨,把手递过去。
她的手套和围巾,甚至还有脑袋上的那顶帽子,都是周攸宁给她织的。
洛萸缠着他织的。
赵京京被周攸宁拒绝后,没多久又找了个男朋友。
整天秀恩爱。
男朋友给她织了条围巾就天天发在网上显摆。
洛萸心眼小,特别记仇。
所以她就半强迫的让周攸宁也给她织。
隔着那只手套,周攸宁牵着她,尽量避开有积雪的地方。
洛萸问他“毛衣织完了吗”
周攸宁微微皱眉“那个我不会。”
“哦。”她不高兴了。
“我多看几遍视频。”
洛萸这才开心的笑了“做为回报,你一年的早餐我都包了。”
“怎么包”
洛萸说“你吃早餐一般多少钱,我乘365一次性付清。”
他随便报了个数。
洛萸算了一下,眼睛睁大了“你一顿早饭吃这么多啊”
她的零花钱没办法支持她一次性付清。
于是她说“那算了,以后你还是和我一起吃吧。”
她没看见,周攸宁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
“嗯。”
学校放假了,但洛萸还是得上课。
她妈妈给她报了个补习班,洛萸挺怕孤单的,就让周攸宁也去报了一个。
从她家步行十分钟就到了,经过一个低矮的小房子时,洛萸让周攸宁给她拍张照片。
第一张,她不满意,重拍。
第二张,还是不满意。
于是第第三张,第四张
她点开相册翻来翻去,最后还是选了第一张。
发给了徐雅,让她发给赵京京。
洛萸记得告诉她,我身上的帽子围巾和手套全是周攸宁给我织的。
一分钟没到,徐雅就给了她回复。
徐雅你可以啊,赵京京费了那么大的劲都追不到的人,你这三两下就拿下了
洛萸她要是长的和我一样美,也可以啊。
徐雅大美女可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洛萸事实嘛,我要是谦虚,就显得虚伪了。
照片发给赵京京后,赵京京第一反应就是讽刺“洛萸还真是挺不要脸的,这是嫉妒我有男朋友,都开始胡编乱造了”
看到徐雅发来的聊天截图,洛萸都快气死了。
她伸手搂着周攸宁,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给徐雅发过去。
“这下总该信了吧”
照片里,洛萸脸上还带着情绪,而周攸宁则疑惑的抬高了眉,瞳孔轻微放大。
大概是洛萸的举动太突然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雅说“赵京京不说话了。”
洛萸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打脸不一定要打出声响,这种连声响都没有的才最解气。
她这会才想起工具人周攸宁,心情大好,说待会请他吃披萨。
上课的内容很枯燥,洛萸的基本日常就是睡觉。
睡到周攸宁喊醒她。
坐在她旁边的是隔壁班的,洛萸对他有点印象。
她是个颜控,虽然记性不好,但对帅哥的脸过目不忘。
他写了张纸条,偷偷递给她。
洛萸拆开,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鞋带散了。”
洛萸上身后退,低头去看。
果然散了。
她和他道了声鞋谢,弯下腰把鞋带系紧。
大概是以这次为开端,那个男生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有时候下课休息他也会和她说几句话。
洛萸就是照常回答。
那几天周攸宁没来,他外公生病了,所以他请了假。
请了三天假。
到了第四天,他是在上课中途来的,洛萸的同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趴在桌上努力忍着笑。
周攸宁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走下。
一天两节课,三点放学。
洛萸把东西收好,背着书包过来找周攸宁“明天最后一天,终于要解脱了。”
周攸宁不理她,不紧不慢的把书合上。
又不紧不慢的收拾。
一直到回家,他都没有和洛萸说一句话。
洛萸还以为是他外公的病情加重了,所以他才心情不好。
不过她也不敢问。
怕他难过。
晚上的时候,她给周攸宁发了条短信。
她明天不去上课了,要去看她姑奶。
他回了个标点符号,便再无其他。
似乎是在说已阅。
洛萸拿着手机,忧心忡忡。
次日,从姑奶家离开时,已经很晚了,天都黑了。
洛萸和她妈妈说,她还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她妈妈不放心“外面下着雪呢,你要去哪里”
“我十点前肯定回去。”
她去了周攸宁他家。
在外面看到抱着篮球偷偷溜出来的周向然,两人打了个照面。
周向然怕她喊,伸出手指嘘了半天。
“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就完了。大不了我带你一起去。”
洛萸才懒得理他。
随便他是去打篮球还是游泳,都与她无关。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周向然愣了愣“那你是来找谁的”
洛萸眼神在里面搜寻一圈,看到了二楼窗户旁的周攸宁。
他穿着灰色家居服,应该刚洗过澡,额发柔顺,有点遮眼。
看上去竟然意外的透出几分乖巧。
洛萸说“我是来找你二叔的。”
然后她就绕开周向然进去。
周向然愣在原地,好半天才逐渐反应过来,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以后该不会要叫洛萸二婶了吧
周攸宁从书架上随意的抽了本书,刚要坐下,门开了。
他抬眸。
洛萸脱了外套进来“还是里面暖和,外面太冷了。”
她头发上还有雪,接触到室内的高温后,逐渐融化。
周攸宁把书合上,起身回房。
洛萸挡在他面前“不高兴”
他别开脸,不去看她。
洛萸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外公他病的很严重吗”
“他没事。”
洛萸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就是疑惑,“那你怎么不开心”
他却只有两个字“让开。”
明明是拒绝人的话,语气却一点也不重。
甚至有点像撒娇。
洛萸总觉得,如果自己听话让开了,他反而会真的生气。
于是她说“我不让。”
周攸宁也没坚持,转身走了。
洛萸跟过去“不是,你怎么突然生气了,我好像也没做什么惹你的事情吧”
他的声音淡“我没有生气。”
洛萸不信“那你怎么不理我”
“你需要吗我看你和别人聊的也很开心。”
洛萸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老师讲了个笑话,我没听懂,然后他给我解释了一遍,我觉得很好笑,是因为那个笑话很好笑。”
“哦。”
他仍旧冷淡,但态度比起刚才,稍微缓和了些。
洛萸坐过去“你是在介意这个啊”
他不说话。
洛萸笑道“你在吃醋周攸宁,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却也没反驳。
哪怕没开口,但他这个反应,似乎就是在默认。
“喜欢我又不丢人,你别自己藏在心里啊,说出来让我听听。”她诱哄他,“说一声我喜欢洛萸听听。”
周攸宁这次是真的想走,但洛萸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喋喋不休,不依不饶。
“怎么还害羞了,你是女孩子吗”
“我这个人很欺软怕硬的,你要是一直这么容易害羞,我会忍不住一直欺负你。”
窗外,雪停了。
风很大。
呼呼的风声,嘈杂的很。
他的那句“随你。”混杂在风里。
洛萸听到了。
不是妥协,而是自愿。
自愿被她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感谢陪伴
下本开豪门未婚夫失忆了ovo